作者:ranana
小妹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大哥抱着三姐进了屋,关上了门,她朝那屋啐了口,捂住了脸颊走去木柴堆边拿起了一捆草绳。她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心里是充满了怨恨,就去厨具堆里找出了一把水果刀,可临到要出大屋,她换了主意,放下了那把水果刀,挑了两把一模一样的,平日里刮骨吃肉用的短柄小刀。她把一把小刀收进兜里,一把倒握着,藏进衣袖,去了小屋。
那小屋里,赵达成还没恢复意识,小妹找了团破布塞进他嘴里,趁这番动作时偷偷掐了掐他的人中,赵达成挣了下,忽的是惊醒了过来,他看到小妹,不停挣扎,眼睛睁得铜铃似的,仿佛在求救。小妹示意他噤声,偷摸着往身后高处指了指,赵达成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妹就悄声和他说道:“那是我哥,是他逼我的,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她蹲在地上,用草绳松松地捆住了赵达成的手,并把那小刀也交到了他手上。她露出了一副极委屈的表情,声音更轻了:“你出去之后要记得来救我啊……”
赵达成眨了两下眼睛,似是在表达感激,似是在应允她。小妹又假装去紧了紧他脚上的草绳,实则什么都没干,就起身,低着头出去了。
二哥和三姐也在外头,两人正往轿车的方向走去。小妹看到他们,问了句:“你们要去哪儿啊?”
三姐揉着太阳穴说:“我实在很不舒服,二哥送我去老方那里看看。”
二哥道:“你和大哥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晚饭你们先吃,今天就凑合吃点吧。”
小妹点了点头,和两人挥手道别,回了大屋。大哥在抽烟,看到她,一声不吭。小妹陪着笑,挽起了衣袖和大哥套起了近乎:“大哥今晚我下厨吧。”
大哥的鼻孔里喷出了两道青烟,一扬眉毛,冷冰冰地问道:“东西搜过了?”
小妹讪笑着:“哪轮得到我去搜啊,等大哥呀。”
大哥抖了抖烟灰,依旧冷着脸,道:“吃饱了再说。”
小妹笑了笑:“人就在那儿绑着,没事,没事,不着急。”她蹲在灶前往里添了两根木柴,巴结地问大哥:“您说烙个饼吃吃,怎么样?您想吃点啥?我这手艺肯定是没法和二哥比,您多担待呀。”
大哥没搭理她,抽了半支烟,他狞笑了下,道:“等老二把李帅那小子抓回来,看我不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红焖了他。”他这才去看小妹,“清蒸了他的脑,爆炒了他的心,也给老三补补。”
再说那二哥载着三姐将车开得飞快,不出一个小时就赶到了耀县,他把三姐在老方的店门前放下就走了。三姐进了老方的店,一看老方正忙着收拾东西,她有些惊讶,问道:“老方,你不干了?”
老方看到三姐也是意料之外:“你怎么来了?都多少年没见到你了。”
三姐说:“刚才有些头疼,现在好了。”
她还是问:“你不干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方叹了声:“不提也罢,收到风声,有两个先前得罪过的人要来这儿。”老方一笑,“年轻气盛,得罪过不少人。”他搔搔头皮,“也不知道他们过来干什么,反正我走为上策,避避风头。”
三姐一思量,摸出两百块,笑着说:“来两包,我先收着。”
老方拿来两个药包,给了她,道:“最后两包了,磨成药粉的。”
他收下钱,三姐收下药包,两人互道一句:“小心,保重。”
这时,天已经黑了,三姐在路上拦了辆电三轮,去了绿林小区。这一进小区,就见小区里有不少扛摄像机拿话筒,脖子上挂着记者证的。三姐拉了个年轻的男记者,问了声:“记者朋友,这是出了什么新闻啊?”
男记者一看她:“你是住户?”
三姐笑了笑:“我来走亲戚的,亲戚住十三栋。”
记者显然很失望:“哦,不是三栋的啊。”
“三栋怎么了吗?”
“你还不知道啊?三栋下午的时候有人从楼上往楼下撒钱,撒金银首饰!”
三姐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心里乱得厉害,别过那记者,摸进了三栋,上了六楼,一开门,就见屋里一片狼藉。三姐镇定了情绪,走去了浴室,那浴室里的半身镜朝外打开,镜子后挖出来的凹槽里放着的保险箱大喇喇敞开着,里面什么都没有。三姐只觉天旋地转,扶住墙壁勉强站稳了,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轻声念叨:“冷静,冷静……冷静……”
如此过了阵,三姐慢慢能直起腰站着了,她的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几声响。
她饿坏了。
三姐便去了厨房,凑合着下了碗面条,拿去了餐桌边,坐下了,掏出手机边搜绿林小区撒钱的新闻看边吃面条。新闻在下午时已经传遍了全国,不少人都上传了事发时的视频。三姐连看了几个,几乎是逐帧研究,逐秒细看,看到一段捡钱的视频里一双匆匆经过的胶鞋时,她的心跳一停。
“李帅……”
三姐放下了筷子,点开手机银行看了看,她的两张银行卡里的余额加起来总共是三千六百三十块。她还欠着两万多信用卡债。
三姐环视了客厅一圈,真皮沙发,原木茶几,六十寸4k电视,多功能按摩椅,家庭影院音箱套装,吸尘器,加湿器,空气净化器……门后的墙上还挂着她的皮草大衣,狐皮领子。
三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的肚子又叫了起来,她还没吃饱,她还得吃,她得填饱肚子。
这时,门口传来咚咚两下敲门声。
三姐走去了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那房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约莫六十多,黑发里夹着不少银丝,个子偏矮,精瘦,这天气,脚下踩着一双人字拖,另一个四十左右,体格健壮,扣着顶呢扁帽,面相忠厚,两道浓眉,一副悬胆鼻,英气勃发,这男人身后背着个长长的木匣。这两人不像警察,更不像记者。
“找谁啊?”三姐问道。
“不好意思,想和您打听一个人啦。”那年长一些的说话了,南方口音很重。
三姐道:“你们是记者吧?我下午不在家,什么也不知道。”
那中年男人就拿出了一张照片,举起来说道:“我们不是记者,我们就想了解一下你见没见过这个人。”
照片像是从什么合影里剪下来的,照片里是个青年男人,一头长发,英俊帅气。很像李帅。只是照片里的这个男青年的双手是完好的,并未有残疾。
三姐舔了舔嘴唇:“你们找这个人干什么?”
“那你是见过他咯?”年长些的男人看了看那中年男人,说道。
三姐说:“我没见过。”
年长些的男人又说了:“撒钱的事发生在你屋里,是不是?”
三姐的声音一紧:“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道:“这事情你也不想闹大吧,不如让我们进去说话。”
三姐问道:“你们要找那个人干什么?他得罪了什么人?你们替人消灾来的?”
中年男人抓耳挠腮,那年长些的男人笑了笑,说道:“不是的,是他家里有一些事情要他回去处理。”
三姐想了想:“你们等一下,我去穿一件外套。”
她就去厨房,拿出先前在老方那里买来的一个药包,掺进温水里,泡了两杯茶,抓了件毛衣外套披上,这才去开了门。
两个男人进了屋,那年长些的个子确实不高,那中年男子身后的木匣看上去十分结实。三姐笑着说:“不好意思了,外面太多记者了,我不喜欢记者。”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坐,喝茶啊。”
两个男人都没动,那年长些的一拱手,道:“禾小暑,打扰了。”
那中年男人也一拱手:“马遵,打扰了。”
三姐挽了挽头发,笑着说:“我在家里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三姐。”她又请他们:“来,进来坐吧。”
禾小暑道:“时间紧迫,就想问问,那长头发的男人现在在哪里?”
马遵看了屋里一圈:“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哪儿?”
三姐道:“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啊?”
马遵道:“看了新闻,隐约有种感觉。”
禾小暑也看了看屋里,说道:“你放心,你的事是我们自己分析出来的,我们没有透露给任何一个记者,你也没报警吧?想必是有些难处。”他笑了笑,“只要你告诉我们那个长发男人现在在哪里,情报费用我们多少是会给的。”
三姐的眼神一闪,道:“那我也实话和你们说吧,这个人是我兄弟那里牧羊的帮工,我家里有个保险箱的事只有他知道,”三姐一掩脸孔,“说出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我是色迷心窍了,无意和他说漏了嘴,我没想到他会过来偷这里的钱。”
马遵道:“撒出去的钱好像也不多。”
三姐道:“我看他八成是靠撒钱转移大家的注意,大头肯定让他拿走了。”她一阵唉声叹气,“我正和我老公办离婚,这是我婚前买的房子,这些钱就是不想和他分割财产才藏在这里的。”
马遵和禾小暑交换了个眼神。三姐又道:“我兄弟今天才和我说,这个帮工的人今天突然跑了,他也正找他呢,”她看了看禾,马二人,道:“我兄弟是个急性子,我还没和他说这人偷了我的钱,主要是……唉,我也没想好,现在这事要是闹大了,我老公那儿可不好交代,”她攥着手指说,“我先问问我兄弟有什么消息没有吧。”
她就给二哥打了个电话,问道:“你找到李帅了吗?”
马遵小声嘀咕了起来:“李帅?”
三姐又问二哥:“有消息了吗?”
二哥那边道:“打听到了,在去呼和浩特的路上。”
三姐说:“好,我知道了,你找到他了就先带回家吧。”她便挂了电话。
马遵立即道:“我们跟你走一趟。”
他又说:“最好是弄清来龙去脉,他不像是会偷人钱的人,我们能去你兄弟那里等他吗?”
三姐点头称是,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才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马遵安慰她道:“没事,你放心,你的事我们不会和警察说的。”
三姐就道:“我可以带你们去,不过你们别和我兄弟说保险箱的事情,我想先亲自问问李帅,我就说你们是我以前打工的工厂里认识的,来内蒙旅游的,想体验下风土人情,住住民宅,我带你们去借宿。”
禾小暑和马遵答应了下来。
那李帅一行确还在奔赴呼和浩特的路上,途经龙腾岭服务区,那黑车司机停了车,道:“上个厕所。”
他便拿了手机要下车,青夜霜突然从后座一把抓住了他,奇道:“上厕所还带手机?”
“拉屎啊。”司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道,“都开了两个钟头了,你们也下车活动活动吧。”
青夜霜狐疑地松开了手,李帅一看他,说:“你不下车活动活动?”
青夜霜抱紧了皮包,咬着指甲,摇着头道:“我不下去。”
李帅摸着肚子,他是肚里擂鼓,饿得发昏了。行山就说:“师兄,你要吃些什么吗?我们下去看看。”
李帅一看青夜霜:“我也不下去了。”
他的肚子又叫了两声。行山道:“那我下去买些。”
他便下了车。青夜霜瞅着行山,拍了下李帅:“你干吗不下去?我不下去你也不下去?草,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李帅道:“那你为什么不下去?”
青夜霜左顾右盼:“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帅也四下张望了起来:“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直觉。”
“干坏事,当坏人的直觉?”
“我他妈算什么坏人。”
“被坏人盯上了的直觉?”
“和你说不清!”青夜霜忽而是和李帅看到了一处,都望着在服务区里买东西的行山。青夜霜贼兮兮地一笑,道:“那个怜什么,我看你师弟对你有些意思。”
“什么意思?”
青夜霜翻了个白眼:“你装什么?”
李帅一指厕所:“他进去三分钟了。”
青夜霜也看向了那厕所,不说话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屏住了呼吸。又过了约莫半分钟,他下了车,抱着皮包就跑。
李帅忙追出去,青夜霜喊道:“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他一头扎进了黑夜的草原,李帅还跟着他,两人这么跑了一阵,远离了公路,青夜霜的脚步缓了,停了下来直喘气,李帅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青夜霜道:“他妈的,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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