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面煎大鳕鱼
缪寻沉默着,过了一会,打字给他看:
“他们都有精神或身体创伤,活不过一个月。都是单身哨兵,社会关系简单,住在政府监视的宿舍里。”
薛放接话道:“我知道,即使你放他们回去,他们也会被重新抓住,送上去菜市场的飞船。”
死了,是自由,更是解脱。
缪寻背负了杀人的沉重罪责,给了他们自由。
“能活时间长的,我应该会挑出来,救下。”
薛放想起之前跟在缪寻身后那群战战兢兢的毛耳朵,仿佛黑暗马戏团里逃出的动物,聚在一起,艰难取暖。
他轻吻着“猫”的脖子,用精神丝慢慢包裹对方,想疏解缪寻的心理负担,低声问:“你救下的人呢,他们在哪?”
“猫”扭过头,看着他,眼中没有波澜,“我不知道。”
他不记得了。
认识他的人好像都从身边消失了。
除了薛放,和Boss。
薛放不敢去想那个可能。缪寻被洗脑,赞卡和橘猫他们很可能已经被处理掉。
他不准备告诉缪寻这个……免得缪寻自责。
“周末我想去一趟‘菜市场’。你跟我一起。”
薛放以为自己看错了,慢慢睁大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要我跟你一起吗!好!”
缪寻任他高兴抱住,心里淡淡想着:
毕竟出色的商品,得有一个看起来凑合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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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末,薛教授哼着小歌准备行李,完全把这次当成了婚后蜜月旅行。
——顺便帮林翼昆找找失踪哨兵的踪迹。
虽然薛放不忍心告诉对方,按照蒙克博士的记忆,邹赤应该是发现了这条非法贩卖链,被私下处理掉了。
拖着满满一兜爱的咪罐,薛放不幸被容免拦下来。
“开始用他治疗了吗?”
薛放流畅撒谎:“嗯,他很配合,目前还在磨合,有进展我会告诉姑姑。”
容免铁灰色的瞳眸缺乏感情,看向他的黑眼圈,“这周你得和他分房睡,必须停一停。”
“……怎么?”
“薛放,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
“……”他不用看,他确实放纵过度了。
但分房睡,想都不要想!
缪寻恰好走过来,自然地接过他手中一整袋罐头,侧身和容免点头腼腆微笑。
容免又打量了眼哨兵容光焕发的美丽年轻脸蛋儿,仿佛得出了某种结论。
于是她冷声嘱咐缪寻:“不要太放任他,他年纪大,但不知道节制。你是哨兵,体力比他好,该主动就主动点,该拒绝就拒绝。这周最好分房睡。”
缪寻低眉温顺,打字道:“好的姑姑。”
薛放:“?”
“等等,我没同意——诶!”薛放刚开腔就被缪寻拦着腰带走了。
为了隐瞒身份,他们没有开家里的飞舰,而是定了[宇宙快速飞车]的船票。
大飞船长达三公里,速度比军用专舰慢多了,飞到边境的忒立耳星需要两天半。
薛放和缪寻各自请了婚假出来,时间还算充裕。
他们订的是豪华套房,内部宽敞,一室一厅一浴室。但民用船舱的隔音做的不太好,连薛放都能隔着门听到走廊里小孩们“哈哈哈”狂笑着追赶的声音。
缪寻戴上了防噪音耳机,靠坐在落地窗台,眯着眼睛晒太阳。
薛放轻手轻脚给他盖上小被子,一脸柔情,转身时却瞬间变脸,朝着门外去了。
“哈哈哈哈快来抓我呀——”
“还给我!把我的松鼠还回来!!”
薛放一把抓住跑在前面的小男孩,拿出当年被学生们最害怕的表情,皮笑肉不笑道:
“小朋友上几年级了,作业做好了吗?你爸爸妈妈在哪?”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但马上甩开他的手,冲他喊一句:“要你管!”
薛放追上去,小男孩闪身进门关上。薛放不慌不忙,上去按门铃,没过一会,就有脚步声来开门。
“能麻烦管管孩子吗?孩子还小,在走廊里又跑又跳,吵得我和伴侣没法休息。不知道还以为偷溜上船没有父母——”
那瘦削的男人抬起满是胡渣的脸,露出勉强的笑容:“薛放,好巧,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
竟然是林翼昆。
“林翼昆,你不是说要在首都星看孩子吗?”薛放有些诧异,林翼昆出现在这里,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仿佛被对方监视了行踪似的。
第32章 兔女郎 喝肾宝,不含糖
林翼昆:“哦……孩子放假,我带孩子出来旅游。”
薛放想说,忒立耳星又远又偏,到处是红灯区,似乎没有适合小孩子玩乐的旅游场所。
林翼昆却刚好转过身,听到屋里“铿”一声,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地上,碎掉了。
“小步!为什么摔爸爸的东西!”林翼昆快步走进去,训斥孩子,又朝门口伸了个头,一脸抱歉,“孩子打坏了杯子,我去问问怎么赔偿。”
“好,那回见。有新消息我会告诉你。”薛放不想打扰他们,打声招呼就走了。
薛放去公共区域转了一圈,拿了三份菜单,准备回去问问缪寻吃什么。
他一边低头随意翻菜单,一边开门进去,“特色菜:龙辉鱼,珍珠米苏,还有……???!!!”
漫不经意抬头瞄了一眼的薛放,精神域当场9级地震。
“这是要干什么!!!”薛放血压哗哗升高,第一反应是大步走过去拉上窗帘,挡住一室春色。
“春”的是缪寻,不是他。
要不是他十分确定自己现在精神稳定正常,没有走错房间,他准以为自己误入了窑子。
缪寻从落地镜前转过身,眼神玩味,打字给他看:“给你准备的特色菜,兴奋吗?”
黑色,紧身,蕾丝兜不住,吊带渔网袜,打字的时候,嘴里还咬着一根缎带,正准备往脖子上系小铃铛。
薛教授脸一下子爆红,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样吗,是,给我的,惊喜吗,麻烦你了……”
“猫”噗哧笑出来,“骗你的。”
“?”
缪寻踢踢脚边一堆颜色材料各异的衣服,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布料很少,很情趣,“我在试装,网上买的,有些可能不合我尺寸。”
薛放品出点不对,“试装干嘛,你又不出去表演……”他猛得打了个激灵,“别告诉你要穿这个去菜市场卧底!”
“猫”打了个响指,“聪明。”
薛放炸了,彻底炸了,怒上心头:“不行!!不准穿这些玩意出去!”
“猫”走过来,一脚踏上他腿间,被渔网袜包裹的脚趾头踩了踩,弄皱灰色西裤。薛放的眼睛从他脚趾看到脖子,又从脖子一寸寸移下来,呼吸加重。
缪寻踩在他身上,低头调整了一下吊带的银色小勾环,拉得更紧,端详了一会,在终端屏幕写:“唔,好像还差点什么。”
“差什么……差衣服布料!”
缪寻无视他抗议,抓住大龄向导的手,在自己腿根粗暴一扯,“滋啦”,渔网破个大洞,肌肉绷挤出来,又“滋啦”,左边也来两个。
“这样看起来正常多了。”缪寻颇为认真评价。
“……”薛放整个宕机了。
过了好一会,他烧断线的128核大脑处理器才缓缓开机,眼中酝酿着黑色暴风,看着缪寻哼着不成调的歌,在他面前,来回脱掉一套,再换上另一套。
经过了猫女郎,兔女郎,纯白小天鹅,诱惑小狼狗,一件比一件过分,布料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一套,居然蒙住身体的只有区区三根带子,带子细得要命,一系上就会勒进去,带一小片透明布料,什么都遮不住,以缪寻的状况,还往外冒。
“啊,这个会勒我,”抱怨似的,“猫”来到他面前,转过身,终端给他看:“帮我解开后面,细带打成死结了。”
薛放寒着个脸,扭头不看,双手抱臂:“不解。”
缪寻回头瞧他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翘起唇笑得开心,打字给他:“你流血了。”
“啊?”
缪寻凑过去,食指在他鼻子下面蹭了一道,给他看上面的鼻血。
薛放连忙捂住鼻子,慌乱地站起来,缪寻贴心给他递上抽纸,他一边擦,一边还要顾全老脸,强行辩解:“是早饭喝的汤太上火了!”
“你早上喝的是清淡的蔬菜粥。”比他小的配偶毫不留情戳穿。
“那就是昨晚,我喝了一杯酒,肯定是那个的问题。”
“那是米酒。”
薛放实在没有办法,硬着头皮承认:“我就是馋了,行了吧!我把持不住,我没有自制力!”
缪寻坐在床边,托着腮望着他,十分担忧的样子:“你这样可不行。这么不淡定,回头我带你进场,你出岔子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干嘛!你难道还想换人?”薛放更气了,“我看你来这出能淡定才不正常。”
“现在临时也找不到人换。”
还真想换人?薛放沉下嗓音,准备好好跟他谈谈,终端屏幕的下一句却是:
“而且找不到你这样的。”
“嗯?”薛放一怔,“我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