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面煎大鳕鱼
完完全全一副玩疯了回家,饿到胡吃海塞的样子。
那双眼睛看到他,默不作声移开了,把薛放刚要脱出口的问候堵了回去。
坏咪咪!跑出去那么多天,杳无音信,害我担心到成夜成夜睡不着,现在回来了居然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薛放莫名其妙置上了气,看也不看地从“猫”身边走过。
一只手抓住了他脚腕,薛放没忍住,回头了,“猫”发干的嘴唇张开,想和他说什么。他好像忘记了能在精神图景里说话,试了好几次,才嘶哑传出声音:
“我要喝水,给我倒。”
都不喊他名字了。
薛放越想越生气,转身回去倒水,冷着脸把玻璃杯放在“猫”面前,快步走进浴室洗澡。
打开喷头,热水均匀撒下来,薛放呼出一口浊气,任热水浇淋在发热的脑门,试图放空思想,撇除杂念。
门很轻很轻地响了一声。没有精神体的向导,听不见。
走过来,呼吸轻微,凉凉的额头低下,贴上薛放的后脊,有点求和的意思。
薛放猝不及防打了个激灵。
他又心软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小咪看起来想被搓搓脑袋。
但他很快发现,“猫”是在小口小口舔流下的热水,就着他的脊背,不停喝水。
一股无名火蹭得窜高,薛放转身抓住缪寻,推在瓷砖上按住,情绪脱口而出:“你怎么回事?”
“猫”不理也不看他,只是昂起线条单薄的下颌,张开嘴唇,去接撒下的水雾,接一点,就抿抿嘴唇,咕咚吞下,再接一点……
热水淋透了“猫”的衣服,勾勒出他的身形,薛放看一眼就上手去抚摸,瘦了……怎么瘦这么多?
快碰到大腿时,“猫”禁不住颤抖,拨开他的手。
薛放脑子里的弦猛得震动,他盯着缪寻,绷着脸,紧迫地逼问:“我是谁?”
迷惘地看过来,“猫”遵循本能说:“……我,我想喝水……水……”
“告诉我,我是谁,就给你水喝。”
说这话时,薛放已经把手探下去,大腿上的伤痕,一道,两道……六道,再找找,的确只有六道。
“猫”很不舒服地避开他,拖拉着湿淋淋的衣服,跑到洗脸池旁打开水龙头,歪着脖子去喝水。
“跟我过来。”男人宽实的手掌抓住他的小臂,声音隐含怒意,动作粗暴地将他拽出去。
锁好门,关上窗户,降低光源,倒一大杯水,放在伸出手臂能触碰到的地方。薛放把他逼到墙角,扒光了,像看待什么货物,眯着眼睛,一寸一寸打着光束检查。
“猫”蜷缩起身体,抱住长腿,小声祈求:“给我水。”
检查到上面,薛放两根指头戳进他嘴里,想看看他口腔有没有破损,“猫”吮了吮,咬住不放,牙尖扎进去,猛吸一口血。
“嘶——”
薛放皱着眉头,看他咕咚吞咽,却没有抽回手。
二十多天不见的哨兵,对向导信息素有狂热的渴望,只要沾上一滴,就停不下来。
可手指的毛细血管太小,吃一会就没什么血了。薛放索性拿过杯子,抽出被咬破的指头,在里面涮了涮,再摁住手腕大血管,往下使劲捋出血,让玻璃杯里的水迅速被染红,扩散,浓郁,血红。
把水杯塞进小野猫手里,叫他自己喝,薛放起来去处理伤口。
他的伤口,还有缪寻身上的。
找出医疗箱时,他发现了闪亮的东西,被糖纸包裹着,藏在止痛药和医用棉的底下。
那是……
他捡起来,放在手心,糖纸黏糊糊的,有一些糖液粘在金属环上,模糊了字母Pysideljo。
小野猫走之前,偷偷把情人送他的戒指,藏在这里。
紧紧把它握进手心,薛放站起来时有些头晕,模糊的可能不是字母,是他的视线。
“为什么放在家里?”
缪寻喝光杯子里的血水,又抱起饼干罐,刚吃两口,吮了下指头,看向薛放指尖捏的戒指。
对方看起来很生气,非常生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抢走他饼干那么气。
缪寻想不太起来为什么,觉得好像是那样,就跟着感觉说:“应该……为了不丢掉?”
那个男人果然扑过来了。
饼干撒了一地,越碾越碎,缪寻颤着嗓子,挣扎想去抓一把,却被拽住脚腕,拖回去,凶猛吃干抹净。
吃了很多次,直到缪寻累得不行,吃下去的饼干和喝的水都消耗干净,对方还执着地逼问他:
“你去哪了?!”
“很热的地方……”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终端……不给带……”
“伤是怎么受的?”
“……不知道……”
“那我是谁?”
“……”
“我是谁?!”
“……”
对方锲而不舍地追问,越来越凶狠,还搓他的尾巴,炸毛了也不松手,缪寻混乱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一个很过分的人,只有那个人敢对他这么干,那个人是——
缪寻双臂圈上他的脖颈,难过地说:“薛放……是薛放……你对我好凶……我拿了你的东西,想还给你……”
薛放根本不理会,直接用吻吞噬了他。
第48章 临时约会 糖糖糖糖糖
缪寻耷拉着湿淋淋的长绒尾巴,睡得浑浑噩噩。
期间,薛放把他捞起来喂了三次饭和水。他闭着眼睛慢慢吃完,会强撑着睁开眼皮,确定一眼薛放的位置,紧紧裹着毯子,像只大猫虫似的挪扭过去,确定自己脸颊贴在男人腰上,才能继续沉沉睡去,如此反复。
和午科维,胡议员他们开着线上会议,薛放面对摄像头神色严峻不苟,背地里却把手伸进猫肚皮下,摸了两把。
好暖和。
“猫”忽然收拢手臂,紧紧夹住他的手。薛放回头一看,缪寻抱着他的手睡得很熟,偶尔发出又轻又黏的叹息,仿佛溺水时抓住了浮木,不自觉放松了肌肉。
不知道出去的二十来天,有多少天没睡好觉了。
“咳,薛放你怎么看?”陈秘书见他扭头朝镜头外出神,就提醒他。
薛放立即进入状态,“午科维的初次民调票数不理想很正常,毕竟我们还没真正开始宣传。
别担心,还有四个月,我们可以反超。”
“说起来,宣传费用的事……”
“我来负责。”薛放斩钉截铁的答应,让其他人安心了许多。
这四个月,他要打一场恶战。不仅仅为了缪寻,更为了他自己。
他父亲容涣后半生的梦想就是将他打造成一个完美向导,送上政坛,再现容氏当年辉煌。
一个强大的向导,天生具有引导力,情绪影响力和感情吸引力。
容氏初代就是一位SSS级向导,依靠超绝的智慧和领导力,网罗大批高级哨兵自愿拜倒,也争着抢着排队要被他做一次精神疏导,堪比古代妃子争夺帝王临幸。
那时候没有匹配系统这种高级玩意,大家绑定结合都是靠一个一个碰撞试探,契合度是次要的,合眼缘才是主要的。不像现在,人工自动筛选掉不合适对象,虽然喜欢对方,想一想契合度不高,就放弃去等下一个了。
也有不少人调侃,说这是嫁给契合度的时代。契合度=爱情。
薛放反感这样的安排,他的人生已经被指手画脚太多,不想连婚姻都被绑在计划表上。
拒绝成为容涣希望的人——成了薛放曾经最大的人生目标。
但他现在,好像不知不觉又走回了这条路。静下心来想想,虽然心里偶尔别扭,一想到目的是为自己争取自由婚姻,薛放就舒服多了。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缪寻一定是容涣反对最强烈的那类结婚对象。
下次扫墓把缪寻带去,气气那个偏执狂好了。
“薛放……”缪寻翻了个身,撑开眼皮望见他被光脑屏幕灯照亮的侧脸,成熟俊美地让人心痒痒,“大海豚……还给你。”
不提还好,一提薛放就来气,转脸阴沉沉问:“谁准你把我打晕偷跑它的?”
“你。”猫理直气壮。
“……什么时候?”
“打晕你之后,我趴下问你同不同意,你没拒绝我。”
“……你真是欠——”薛放掀开毯子,钻进去把人压住,轻车熟路上去乱啃了一顿软绒小耳朵泄愤,“欠我吃了你!”
“你今天吃得够多了……等我存多一点,下次再给你吃。”缪寻垂着脑袋,任他乱啃乱rua。
敏锐地察觉出态度变化,薛放退开一些,疑虑道:“你不太对劲。”
“哪有。”猫猫表情不动。
“今天居然没挠我。”
缪寻一下子贴地很近,猛抱住他,气势汹汹地咬在他肩膀肉,下口的力度却很轻,轻到薛放皱了眉:“有气无力的。”
“猫”哼了声,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委屈,“我满足不了你了。”
“你把我丢下大半个月,回来作业没交够,可不得要补。”
“你在外面有别的猫了。”酸酸的,还在抽鼻子。
“没有!我一根猫毛也没碰过。”
缪寻肩膀抖动,仿佛在哭,薛放赶紧把他掰回来,看到一张笑到颤抖的脸,哪有半点伤心委屈的影子。
又被“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