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面煎大鳕鱼
他的要求并没有被拒绝,玥萨甚至想得比他更周到。
薛放逐渐觉得窒息,当他看到缪寻时,更加喘不过气了。
缪寻好好地坐在床上,除了腰部围一圈绷带,其他地方没有伤痕。他显然被治疗过,正在恢复中。转头看到薛放时,在他脑海里轻轻说:
“哦,你来了。”
薛放一愣,“……这是什么反应,我可是担心了你一整——”
缪寻抱着膝盖,没什么表情,“你玩够了这次,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他开始解衣服,多余的被子推下床,跪坐着,当薛放的面准备好,微微歪着头问男人:“这种程度可以吗?我记得你有点介意刺。”
积蓄压抑的不满在这一刻激烈爆炸,薛放干笑一声,“我给你选择,给你自由,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不用白不用啊。”缪寻伸长腿,六道疤痕若隐若现。他拍拍枕头,示意薛放趴上去,仿佛在用心伺候恩客。
男人冰冷的薄唇吐出两个字:“躺下。”
缪寻没有和他目光接触,“也行,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薛放甚至没有脱下外套。以前,他们无时无刻不希望皮肤碰触,信息素交流,精神触动,都能带来巨大的快乐。可是现在,他们像两簇分开的火苗,看似黏在一起,撤掉木炭,内里根本就没烧起来。
躺着扭脸望向窗外,不间断小口喘气的缪寻,就像是玥萨送给他的安慰品。打开包装,随吃随丢,不需要拥抱和亲吻那种情人间才有的仪式感,不怎么值钱,随便用坏都没关系。
而且玥萨很欢迎他来用。
缪寻自己也是这么表现的。
感情在悄然崩坏,薛放痛恨不珍重自己的缪寻……他费了多少心血,浇灌多少爱,想让缪寻找回自尊,眼看小咪在慢慢变好,一回到玥萨的身边,就打回了原形。
所以,他的努力算什么?全都打水漂了?
“你真想让我舒服?”薛放停下来,压低身体忽然问。
“随便你怎么玩……”缪寻根本不看他。
薛放恶意捏住他下颌,“随便怎么行,你躺在这不就是为了取悦我,主动想点花样让我高兴,快点。”
轻佻的催促,让缪寻的眼角紧缩。但缪寻还是低着头,爬起来,恍惚地看着衣衫完整的薛放,再看看自己,放在薛放腰上的手缩了回去。他忍受着强烈的疏离感,对薛放深深弯下腰——
被薛放掐住脖子制住。男人语调轻蔑:“就只有这种程度?越来越不用心了。”
“……你想怎样?”缪寻沙哑着问。
“怎么不说‘谢谢惠顾’?以前勾引我的那些花招都去哪了?做事这么不敬业吗?”
面对一连串质问,缪寻嘴唇颤动,呼吸加重,面前这个人温柔尽失,命令的嘴脸和其他人并无区别。
“我想说什么,关你什么事。”他声调在颤抖。
薛放平静说:“我使用感受不好,提出意见让你修改是合理要求。”
缪寻像胸口中了一箭,攥紧手指,再也忍不住委屈地爆发:“薛放!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能把我当玩物,唯独你不能!”
第57章 叫我主人 把咪玩坏
“我为什么不能?”面对指责,薛放毫无所动,甚至有点想笑,“你给自己什么定位,我就怎样对你。我一向宽容,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满足。”
不是这样的……
薛放的纵容,不是这样……
会冒着生命危险走上桥梁,会追着他跳下海,会为了救他而呕血,还请他看海豚表演……
“不对。”缪寻胸膛剧烈起伏。
“哪里不对?”
缪寻掐住自己手心,“我不是你的玩物。”
“确实。”薛放点点头,表示赞同,下一句话却毫不留情把缪寻推进更难堪的境地,“我做不了一个‘好主人’。养小宠物就是这样,一味溺爱只会让他看不清自己,要手拿鞭子,给他教训,他才会长记性,不管外面的生活有多舒坦,也永远记得回到主人身边。”
手掌心掐出血,缪寻感觉不到痛。
打在背上的无数次鞭子,都抵不上这一句话来得血淋淋。
他张了张嘴,想找出一句反驳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所有辩解都苍白无力,他出现在这间“会客室”里,对薛放就是最直接的答案。
薛放爱他护他,他屡屡出走,还主动离婚。玥萨鞭打他,把他当成武器反复利用,他一次又一次回来了。
小宠物的心理就是这样,谁对他更好,他就放心咬谁。谁让他发抖,他就会下意识乖乖听话。
他是真的犯贱。
一瞬间,缪寻觉得自己在这间屋子里没有容足之地。他从昨夜到现在没有吃东西,抓过衣服下床时,胃好像烂掉了,又绞又反胃恶心。
薛放对他的反应不出意料,动也没动,只唤他两个字:“回来。”
缪寻脊骨弯曲,背对着向导,小口小口吞咽着痛苦,麻醉药劲下去了,屏障在昨晚碎裂,而薛放进来后一直没有给他做疏导和治疗。
“你的服务还没做完,过来。”
缪寻的呼吸声越来越乱,他低下头,自顾自地想,好饿……想吃糖……宿舍床垫下还有六颗……要省着吃,下次……可能不会再有了……
他强迫自己转身,爬回去,紧绷着身躯贴过去,一颗一颗咬开对方的扣子。
男人摸着他的头发,赞许地说:“好猫。”
他主动调整好位置,等着被对方吃下。“很乖,就这样,不要动。”薛放在他腰间捏出红红的指痕,他哼唧了声,对方没有反应。
向导享受着年轻身体扑面而来的活力,潮热发烫,带一点微甜,是缓解精神紧张的良药。
小野猫线条流畅紧实,是天生的尤物,靠在床头微微失神,眼神混乱时,有一种献祭般绝望的美。
他还年轻,不过二十一岁,每次薛放和他分别一段时间再见,都能微妙察觉出一些他的成长和变化,剥去青涩,成熟了那么一点,比亲手摘下酸涩的果实更让人指尖发麻,内心愉悦。
薛放不禁产生了怜悯之心:“委屈了?怎么不说话。”
“呵。”缪寻很轻地讽笑。
“你很合我胃口,以后我会经常光顾。”薛放安慰似的说,发现他嘴角抽动,就低下去吻他。
缪寻别过头,眼角通红,避开他的亲吻。
“换个姿势。”
薛放提出来,他就默不作声照做。
“对了,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下次发生类似情况,麻烦你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好采取些措施。”薛放一直以平静的方式和他对话。
缪寻懵懵转过来,“……什么,措施。”
“把我俩隔开一丁点距离的措施。”薛放咬一口他的脖颈,尝到酸涩的冷汗,有点惋惜,“毕竟我还挺喜欢你的。”
喜欢……
缪寻冻结的心脏僵硬紧缩。
我也爱你……
那个人,在小摊子浓郁的夜色里,握着他的手,曾经对他说过。
但不是这个人。随口说着喜欢,搞得他好像很廉价,虽然确实如此,但这样的话不能从薛放的唇间说出。
“我……我不爱你。”他紧迫地发出声音,难受到快吐出来,“薛,薛放放,别对我,说喜欢。”
可是男人奇怪又担忧地停下来,望着他,“你刚说了什么,我听不懂。”
缪寻不是在脑海里说的,而是用声腔发音,破碎不成调子。
但他自己没意识到。
“呜……”他用手臂遮住脸,牙尖发酸。
腰间伤口上的医疗钉崩裂了,绷带越染越红,薛放细心注意到,问他:“要帮你叫医生吗?”
看似很体贴的询问。
“要是弄坏了玥萨的东西,他可能会找我要赔偿金吧。”
东西……物品……小宠物……送来送去,修来补去。
这就是他的……宿命。
到头来,连喜欢的人也这样对他。是他自己作的。
他突然撑起胳膊,勉力爬起,猛抓过男人的头发按上去一个绵长的深吻,哧哧笑得腹肌抖动,血越流越凶猛,“越坏越好……”
他啃住对方翕动的喉结,气息急促,“薛放,薛放,使用我啊,抓住机会损坏我。我很高兴……是谁都可以……是你更好……哈哈。”
薛放抓住开始崩坏狂躁的他,平淡问:“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
“没错……”小野猫喘着热辣的气息,凑近他的耳廓,黏热缠人,“我想要,给我给我给我给我杀了我——”
“等会不要喊。”
“不会哦……”
但缪寻下一秒就后悔了。
那根本不是普通哨兵能承受的使用度。薛放接着绑定链接,彻底接管了他的嗅觉,感觉,视觉,味觉和听觉,他所听,所想,所碰触的全是对方,他成了一只单向接受薛放所有信息流的器物,承担着向导所有复杂而深沉的情绪。
那会把人压垮的。
向导调高了他的敏锐度,他像濒死的猫,一下子上半身腾空又重重落下,血液的流速,心脏的脉搏,都成了向导可控的所有物,薛放仿佛手里握着遥控器,他只能下意识做出反应,听从支配。
他成了向导捏在手心的小玩具。
甚至被调控着变出了耳朵和尾巴,搓得耳朵根红肿。
破碎的精神屏障让他陷入了暂时的感官神游中。自从和薛放在一起后,他还是第一次回到这种糟糕的状态。
哈……现在都会用“糟糕”来形容了吗,以前明明很喜欢的,果然,果然他被……
宠坏掉了。
回不去了。
被捡回去的野猫,尝过那样的生活,即便再毅然跑出去,只会死得更快。
而且,他现在才知道,薛放对他保留了多少温柔。
薛放正在用一种常见又强硬的方式巡视他的精神域。没有克制和小心,随心所欲地挖开角落,庞大的精神威压在缪寻大脑里引发了九级地震,到处都是裂缝,砖墙簌簌掉落,带着海洋霸主的凶残和冷血,玩似的整个吞噬覆盖,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