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逆羽Xayah
谢小晚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地开口道:“沈霁筠,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
沈霁筠并没有夸大,只是平淡地回答:“不知。”
此去一途,艰险万分。
就算是沈霁筠都不能做出十足的保证。
谢小晚揉了揉鼻尖,接着问:“那万一失败了呢?”
沈霁筠:“那便失败。”
谢小晚想了很多,甚至想到失败了以后,会出现怎么样的情景。
最差不过上古妖族苏醒了过来,在天道的意志下统治整个修真界,成为天下新一任的主人。
成功了,他就看不到这一幕;失败了……他自然同样也看不到这一幕的发生。
谢小晚轻轻舒了一口气,语气轻快地说:“失败了也没什么。”
失败不过一死,他死之后,任由洪水滔天。
不管结果如何,反正他已经尽力过了,这样就可以了,难不成还能要求更多吗?
谢小晚心头的阴霾散去,朝着灰雾迈步而去。走到一般,他回过头,唇角上扬,带着笑意说道:“沈霁筠,走啦——”
沈霁筠被这笑容迷惑了一瞬,脸上的冷峻也稍稍减缓了一些,向前走出一步:“好。”
两人的身影逐渐靠在了一起。
灰雾之中危险重重,可他们没有一点退却。
就算肆意散漫如谢小晚,如今也生出了一股从所未有的豪情壮志。
与天道做斗争,胜负皆在一念之间。
哪有比这个更刺激有趣的?
谢小晚想着,没有一点停顿地走入到了灰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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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粘稠。
谢小晚走进去以后,只觉得缕缕雾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湿润而腥臭的气息。
随后,眼前的景色变得朦胧了起来,看着有些不真切。
谢小晚抬手遮住了鼻尖,突然感觉到怀中的玉牌颤动了起来。他掏出一看,两块玉牌碰撞在了起来,发出了清脆的“叮铃”之声。
玉牌闪烁着莹莹光芒,驱散了身旁的灰雾,像是在指引着方向。
谢小晚没想到玉牌还有这个效用,那这样的话,找到妖族祖地的难度将稍稍降低一些。
他与沈霁筠对视了一眼,朝着玉牌所指引的地方走了过去。
沈霁筠则紧跟在谢小晚的身后,面容冷峻地看着四周,随时准备着出手。
一路向里走去。
在没进来之前,谢小晚是做好了要有一场恶战的准备,甚至想好了该如何脱身而去。
可没想到,他们都在灰雾中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周围还是一片死寂。
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以外,没有一点其他的动静。
好像,在这里没有其他的活物。
若不是灰雾还在身侧涌动,谢小晚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手中的玉牌还在散发着光芒,这才稍微放下了些心。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谢小晚转过一个弯,出现在眼前的还是浓浓的灰雾,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到了现在,都没有看到妖族的祖地。
谢小晚似乎有所察觉,脚步一顿,生出了一个疑惑:“灰雾的范围有这么大吗?”
从灰雾所占据的地方来看,范围应该也没多少大。以他们的脚程来算,应该早就走到尽头了,现在怎么还在灰雾的范围中打转?
谢小晚估算着距离,心中疑惑越发的鲜明。
难道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不可能啊……有玉牌作为指引,怎么可能会走错。
谢小晚想要得到沈霁筠的意见,可他等了一会儿,身后却没有传来回答。
“沈霁筠?”
他回过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
谢小晚转动着脚步:“沈霁筠……”
声音没有传出去太远,就淹没在了沸腾的灰雾中。
谢小晚抬手挥出了一道灵气。
灰雾荡漾了开来,出现了一条模糊不清的道路,可其中还是不见沈霁筠的身影。
不过一瞬间,散开的灰雾又重新凝聚了起来,将眼前的一切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沈霁筠不见了。
谢小晚又喊了一声,在没有得到回应后,终于确定,他现在是孤身一人的状态了。
沈霁筠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谢小晚想要回想异样的开端,可是他的思绪渐渐凝滞了起来,都记不起更多的细节。
哗——
一阵风刮了过来。
千丝万缕的雾气钻入到了谢小晚的皮肤之中,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后握住了手中的玉牌。
还是先找到妖族祖地再说。
这么想着,谢小晚笔直地向前走去。
眼前的灰雾逐渐散去。
就好似一副画轴缓缓展开,出现在面前的一片青山绿水。
天空湛蓝,山野广阔。
一个小山村坐落在山脚下,炊烟袅袅升起,隐约可以听见鸡犬相吠之声。
不知不觉间,谢小晚已经走入了一片山水之间。
这里不是东荒。
东荒……又是什么地方?
谢小晚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去,不受控制一般,走向了小村落。
一个放牛郎迎面走了过来。
他牵着老牛,笑嘻嘻地问:“小晚哥!”
谢小晚迟钝地看了过去。
放牛郎的年纪不大,顶着个宽大的草帽,帽檐落下了一片阴影,使得五官都看不真切。
“小晚哥!”他热切地喊道。
谢小晚一怔,终于从迷怔的状态中脱出身来。
这是谁?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谢小晚不认识放牛郎,更不清楚眼下的情况,便只好沉默不语。
就算没有被理会,放牛郎也丝毫不尴尬,依旧乐呵呵地说:“小晚哥,你刚从镇上回来啊,又去买东西了吗?”
谢小晚低头一看。
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上换了一件便于行动的粗布麻衣,肩膀上还背着一个竹子编织而成的背篓。
背篓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东西。
谢小晚翻动了一下,背篓中装着的大多都是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厚厚的一刀宣纸。
他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放牛郎就凑上来说:“小晚哥,你可真惯着你们家的书生,都穷成这样了,还买纸给他练字呢?”
谢小晚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要从放牛郎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于是顺着放牛郎的话接着说了下去:“买点纸怎么了?”
放牛郎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他说到一半,又奇怪地问,“小晚哥,你不急着回家吗?”
谢小晚:“……”
家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放牛郎并没有发现谢小晚的异样,拉了拉草帽的帽檐,扯着老牛转身走了回去,像是在给谢小晚带路一般。
奇怪的是,面对这种一看就知道不妙的情景,谢小晚却没有生出逃离的念头,而是就这么跟在了放牛郎的身后。
放牛郎的声音飘扬在小路上:“小晚哥,你……”
放牛郎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谢小晚问了一句,就毫不顾忌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倒了出来。
从放牛郎的口中,谢小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就住在村口,除了他以外,家中还养着一个孱弱的书生。
书生屡试不第,以抄书赚钱为生。
只是近些日子以来书生得了病,身体虚弱,全靠谢小晚在镇上做工赚钱。
小村庄民风淳朴,没有纷争,自给自足,倒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
随着放牛郎的朗朗声响,前方泛起了一阵阵无形的涟漪,话语中所描述的画面逐渐出现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