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宫槐知玉
左胜峰脸上肌肉有瞬间地扭曲,旋即他按耐住怒气,“如果你们和他是一伙的,那你们现在就可以滚了。”
被驱赶,看出左胜峰是真的火大,众人越发疑惑地看向李卓风。
兰昊逸对这样的场面却并不露怯,他眉头一皱脸上都是不被尊重的不悦,“他是我们审查人员之一,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但如果你不想签约,那我们现在就走,大家谁也别浪费谁时间。”
兰昊逸这话说得铿锵有力,让左胜峰都不由怔了下。
左胜峰视线在李卓风和兰昊逸身上来回扫动,最终停留在一旁寿老和薛老爷子两个老人身上,“他们都是审查人员?”
他们这群人里,李卓风和五个北部队员穿的是制服。
陈然虽然也穿着制服,但他的制服是南部的,一头长发,怀里还抱着根被黑布包裹的长棍子。
兰昊逸和告近西装笔挺,其他新人有和果东一样穿着便服的,也有一副上班族打扮的,这再加上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一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规审查队,反倒像是不知在哪胡乱凑齐的一堆人。
“他们有些和你一样是主播,这次来也要测试下你的合作能力,真要签约以后这种活动会很多。”兰昊逸混不在意地说道,他早就已经想好借口。
左胜峰和兰天直播平台签约的事也不是兰昊逸胡编,左胜峰死之前兰天确实在和他沟通,左胜峰当时已经是百万粉直播阿婆主,流量还可以,只是还没来得及签约左胜峰就出事,这事也就作罢。
被兰昊逸这么一说,再看看他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左胜峰再看向陈然三人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几分探究。
寿老穿着一身太极服,薛老爷子则是一副普通装扮,但有寿老在,左胜峰似乎是把两个人当成教练太极的又或者这之类的主播。
至于陈然,左胜峰上下打量了陈然一圈后,很快得出结论,“coser?”
听着左胜峰的话,李卓风、兰昊逸和告近三人都是一愣,旋即都是一副强忍着才没笑出来的表情。
“哈哈哈……”果东很给面子地笑出声。
陈然一张脸漆黑,他强忍着才忍住一刀背敲在果东脑袋上的冲动。
笨蛋。
陈然才在心中默骂出声,刚刚还笑着的果东就呲着牙回过头望着他,陈然刚刚是不是骂他了?
陈然讪讪一开视线。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吧。”兰昊逸拉回众人注意力,环顾左胜峰主场的这屋子一圈,“审核需要几天时间,考虑到你是半夜直播,这几天里我们可能会住在这,希望你能配合。”
“这是当然。”左胜峰戒备地看看李卓风。
“那我们先到处看看?”兰昊逸提议。
“可以。”左胜峰同意,同时道:“我去洗漱下。”
说着左胜峰又看了李卓风一眼后,转身向着卧室而去,他身上还穿着睡衣。
见左胜峰离开,众人收回视线,开始打量这屋子。
屋子很大,一层半的布局,正前方是采光极好的落地窗,下方是下凹式足足六十多平的开放式大厅。
大厅旁边是同样开放式的厨房,客厅和厨房两者中间是个简单的黑色吧台,吧台既把两边分开,也让整个屋子更多了几分西欧风格。
米色的沙发,同色的窗帘,都很有质感。
最引人注目的还属靠右侧靠近卧室那边整面的镜墙,它的存在不仅把整个客厅的空间拉得越发的大,也让屋内光线愈发的好。
打量完整间屋子,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李卓风身上。
“他说的杀人犯是怎么回事?”兰昊逸开门见山。
这事情不光是他们几个认识李卓风的人好奇,一旁的新人也十分的好奇。
他们好奇,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三个字和李卓风就扯不上关系,李卓风不像是那种能杀人的人。其他新人好奇,则更多的是戒备和害怕。
李卓风似是早就料到众人会问,他看向采光极好的落地窗外,苦笑着叹息一声后道:“我和父母关系并不好,我高中毕业之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半工半贷读完的大学,大学毕业之后也没回家。”
“大概我离家七年之后,左胜峰突然联系我,让我打二十万给他,说是我妈和他爸煤气爆炸受了伤,正在医院急救。”
“左胜峰被我妈和他爸宠坏了,从小就是个混子,读高中的时候就因为和人打架导致家里赔了不少钱,大学更是没读两年就被开除,我离家之后他也没少找各种借口问我要钱。”
“左胜峰的事再加上我和我妈他们的关系,我当时就没理,心里甚至觉得那两人死了更好,所以骂了左胜峰一顿后把他拉黑了。”
顿了顿,李卓风看向果东几人,他脸上的苦涩更甚,苦涩之间还掺杂着几分愧疚以及茫然,“后来我才知道事情是真的,因为没钱治病,所以我妈和他爸在医院病情恶化,死了。”
002.
听着李卓风的解释,众人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但凡当初李卓风能打个电话回家问问,也不至于如此。
而且什么样的儿子,能恨不得自己的妈妈去死?
“说实话,知道他们两个死了的时候,我是真地松了口气……”李卓风道。
大厅中愈发沉默。
几个新人对视一眼,再看向李卓风时眼神都是一言难尽的复杂。
李卓风无视那些人的鄙夷,也没去看果东四人的眼睛。他没那勇气去看,他一直很少提家里的事,就是希望这些事不要被几人知道。
现在把话说出口,他反倒松了口气。
“那你弟弟他为什么不把房子卖了治病?”果东左右转动脑袋,不是很懂众人的思路,他觉得这可能就是他做不好“人”的原因。
听着果东的询问,一群人皆是一愣。
下一刻,众人忍不住看向身处的房子,这房子市价少说几百万,就算急着出手最少也能卖个百多万,根本不至于连二十万都筹不齐。
如果说当初没给那二十万医疗费的李卓风是杀人犯,那左胜峰又是什么?
李卓风愣了下后苦笑着看向果东,他从以前就时不时的觉得果东是个怪人,现在知道果东不是人,一切倒是解释得通。
“这件事就这样吧。”兰昊逸道,会被拉进副本的人本来就不会是什么完人,甚至大部分都不能算作是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接下去怎么办。”
“这屋子里有阴气,不是很重,但感觉很奇怪。”陈然打一开始注意力就并不在李卓风那些家常事上,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果东抱紧兔子点点头,他也察觉到了,“而且左胜峰好像不记得晚上的事了。”
“不记得晚上的事?”告近若有所思。
北部几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讶。
至于那群新人,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进入状况,要么还在惊讶这几百万的房子果然够大,要么就还在纠结李卓风的事。
“从房门打开到兰昊逸和他说签约的事,再到我们进门,他都对直播这事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对李卓风的出现反应更大。而且那反应也只是戒备和排斥,并不是高兴。”果东看看自己的兔子,兔子也赞同。
左胜峰要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记得晚上的杀人直播,那他大概就不会再在意这房子了,因为对那样的他来说李卓风简直就是送上门任他宰割的鱼肉,他该高兴才对。
就在这时,右侧主卧那边传来开门声,左胜峰好像已经洗漱完准备出门来。
“先看看这屋子,尽快掌握情况。”兰昊逸道。
众人各自散开,打量这屋子。
屋子客厅和厨房是开放式的,一眼就尽收眼底。
靠近左边厨房上面的位置,还有个隔开的二层小阁楼,阁楼四周都是玻璃,可以晒晒太阳种种花,但左胜峰明显没有心思去打理,那边就空荡荡地摆着个桌子。
陈然抱着刀绕着屋子转了圈,随着他地走动。
那种阴气萦绕的感觉一直不曾消散,一直如影随形。但每当他停下注意去感受,那阴气就又消失无终,好像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陈然从未感觉到过这种感觉,他回头就要询问果东看法,一回头,他就发现自己身后空空荡荡,果东没有跟着他。
陈然惊讶,以前果东都会跟着他,就像条小尾巴。
陈然在屋内寻找,他对角的位置,果东抱着自己的兔子屁颠屁颠地跟着兰昊逸,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果东屁股后面无形的大尾巴都翘了起来,还一晃一晃的。
看着那怪异而又和谐画面,陈然心中猛地咯噔一声,他二话不说气势汹汹地快步向着楼下而去,要去抓人。
笨蛋!
陈然才在心中骂出声,正高兴着的果东就像接收到电波似的猛地回过头来。
面对冲着自己龇牙的果东,楼梯走到一半的陈然就是一噎。
“笨蛋。”陈然试着在心中骂人,然后他眼见着果东就像真地听见了似的身上的毛都炸开,一副要干架的表情。
面对那样的果东,陈然一时间都纳闷。
“加工资?”陈然试着在心中默念。
楼下,果东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狐疑地看了陈然两眼,又舞了舞爪子给陈然看后,转过头去继续屁颠屁颠地跟着兰昊逸。
陈然哭笑不得。
陈然继续下楼,准备去把人抓回来,他才一动,一股寒意就猛地从他脚底直窜头顶。
陈然几乎是立刻就俯身拔刀,但他回头看去时,身后却空空荡荡,就连阴气都无。
面对这,陈然眉头不受控制地皱起。
“怎么了?”楼下,李卓风问。
听到李卓风的声音,楼下客厅里走廊里的人都朝着陈然看来。
陈然又环顾四周一圈,他身后是半截向上的楼梯,楼梯上则是一个单独隔开只有十来平米的玻璃小隔间,两个地方都一览无余空空荡荡,仿佛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陈然收了刀,“没什么。”
陈然下楼,来到楼下,陈然再朝着平台看去,那边依旧什么都没有。
“你们在找什么?”左胜峰洗漱完换了一身黑色T恤后出门来,那T恤是他自己定制的,上面还印着他在直播平台的昵称以及求关注等话语。
“没什么,只是看看。”告近放下手里拿着的抱枕,他刚刚把整个沙发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左胜峰平时都坐在这边直播。
“没什么?”左胜峰眼神怀疑,果东他们就像是要把他整个家都翻一遍。
“我们在考虑要不要安装些机身不明显的隐形摄像头。”兰昊逸道,“这样后期可以做些剪辑视频,放在其它短视频平台宣传。”
左胜峰还是有些怀疑,不过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被签约这件事本身勾走。
兰天直播平台是兰家旗下产业,在业界属于领头存在,要是真的能被签约能被重点培养包装,那他的好日子就来了。
兰昊逸看出左胜峰心中所想,他环顾四周一圈,直接带了左胜峰到厨房上面的那个玻璃小平台上去单独聊。
趁着这机会,其他人抓紧时间把整间屋子都检查了一遍。
陈然黑着一张脸,把趴在楼梯上偷听直播收益分红事宜的果东一起拎走,带着他去左胜峰的卧室以及其它几间卧室转了一圈。
这屋子很大,卧室却并不是很多,除了两间男女主卧,就只两间客房,以及连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间办公书房。
厨房旁边不远处杂货间隔壁,还有个十来平米的小房间,是给住家阿姨住的,左胜峰没请阿姨,所以就空着。
把整个屋子都转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那阴气的来源后,陈然看向果东,“你怎么看?”
“很奇怪。”果东嘴上说着,眼珠子却频频朝着兰昊逸那边偷瞥,还不死心。
陈然看见,额上青筋直跳,他跨前一步挡在了股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