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都知道天帝有个白月光 第10章

作者:月泽星佑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这样的蛇蝎心肠,他怎能让她继续在云镜湖身边留着?

  不过,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

  灵霄一抬手指,一道刺目灵光破空而去。不多时,便卷着一抹玄色人影归来。

  灵霄冷眼望着被他强行带来的此间城隍,淡淡道,“纪信公,你乃京城城隍,配享城中百姓香火供奉,本该护得一方百姓平安顺遂。如今本君召你前来,你可知何缘故?”

  纪信身量挺拔,目光如炬,颌下美髯如柳,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度。尽管陡然被人从城隍庙中强行锁来,他的神色却依旧泰然自若。

  “不知阁下是天界哪位仙君屈尊下界?”纪信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后问道。

  他的仙职不高,只是一介灵仙仙吏,乃人界地仙,少有机会能入天庭,更是不大认识眼前这位头顶紫气的俊美仙君,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这位仙君的地位绝对不低.

  灵霄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卑职见过玉清元帅,”纪信得知了对方的身份后颇感意外,再看灵霄的面容不觉心底恍然,传言三界第一美人乃是帝君亲封的九天玉清元帅灵霄仙君,此刻看来,果然传言不假,“只是不知元帅所说,卑职身负罪孽,从何说起?”

  灵霄面无表情地丢出一枚玉符在纪信脚下:“这枚玉符,你可认得?”

第十一章 托梦

  玉符是灵霄从清和郡主身上顺手牵羊摸来的。

  在察觉到这玉符上头竟蕴含着一缕属于本地城隍的仙家灵气之后,灵霄便暗地里将它取来。

  纪信困惑地俯身拾起玉符,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卑职制的破瘴符篆,不知为何会落入仙君掌中?”

  “害死这两人的清和郡主身上随身佩戴着这枚玉符,”灵霄微微眯上眼眸,“你却不知道?你若明知而袖手,便是失职之罪。你若不知,便是失察之罪。你自己说,你该定何罪?””

  纪信这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灵霄以无上法力招徕,原来竟然是与此事有关,便立刻解释道:“还请上仙明鉴,卑职虽曾制做此符赠与友人,但偶遇信徒香众之类,或有诚心祷祝,或有积善之家,也并不吝惜赐符。故而那祸首身上所佩玉符从何而来,却并不能确定。”

  灵霄闻言,又跟着追问:“这玉符之事且不提,那清和郡主作践人命,为非作歹,你这一方城隍眼见辖区内有冤魂不散,怎么也不理会?”

  纪信闻言,不觉苦笑一声道:“回上仙的话,卑职虽为此间城隍,但却并无上仙这等耳目通明之能,若无苦主烧来黄字表冤,或亲往城隍诉状,卑职便根本无法得知此事。并且,若按上仙所言,这位清和郡主居于皇城之内,卑职无法进得皇城中去,更无权管理帝王家事。”

  啊这......似乎也有道理。

  皇族家事并非一家之事,乃是天下之事,一举一动都关系着黎民苍生,断不是纪信这样一位城隍地仙有权过问的。

  “罢罢,如此说来,倒不与你相干。”灵霄又道,“你且查查,这清和郡主如今阳寿尚有多少,阴寿又为几何?”

  城隍,不仅是一城一池的守护神。他们除了要降妖除魔、保护百姓太平之外,也掌管一方阴司冥籍,手中自有阴阳寿册。凡入城者,其名自显。

  纪信随手一摊,便有一册书卷在手:“还请上仙稍等。”

  他轻念了一声‘清和郡主’,手中的书卷立刻无风自动,唰唰唰地翻过数页后,停留在某一页上。

  纪信低头看了一眼,旋即怔楞在原地。

  “怎么了?”灵霄见状,立刻追问道。

  纪信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灵霄,双手奉上自己手中名册。

  灵霄接过名册一看,面色微微诧异。名册上倒是有何清和的姓名,但是后面却没有她的年岁记载,既无阳寿,亦无冥寿。

  这等奇事,纪信在此地任城隍三百余年,却从未见过。

  “本君观她已有些微修为,修道之人是否还会在你这名册之上?”灵霄询问道。

  纪信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就算是修道之人,只要入了我的城,名册必然会有她的姓名和寿数。修道之人亦是人界中人,未曾跳出五行之外,也在轮回之中,除非是得道飞升了,方能从我这名册除名。”

  听了纪信的话,灵霄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既然这样,为什么这名册后头却没有清和郡主的寿数记载?

  几人一时理不清头绪,灵霄倒也不急着查清这件事。他让纪信先将柳言卿和何清妙两人的元魂带去城隍庙,自己则先回了皇宫。

  眼前,先把他家小胖子照顾好才最为要紧。

  夜凉如水,奉天殿内的灯漏已经显示子时。

  殿外轮值的太监侍卫已经换了三拨人马,殿内的灯火却迟迟不熄。

  云镜湖放下手中朱笔,抬手去取放在桌边的浓茶,触手时才发现杯中茶水已经沁凉。

  他抬头望向旁边,大内总管太监元辰已经倚在旁边的影壁上困盹得睁不开眼睛了。

  云镜湖轻轻放下手中茶杯,这细微的响声也惊得元辰猛地睁开了眼睛,见到皇帝手边的茶杯,他不觉心中一紧,立刻将手中拂尘一甩,一边请罪一边上前为云镜湖换上了滚烫的茶水。

  “朕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你下去歇息,换个人来吧。”云镜湖接过热茶喝了一口后,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元辰神色不安:“陛下,方才是奴才失职......”

  云镜湖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出了元辰内心的忐忑后忽然笑了:“朕知道,你每日要在朕早朝前晨起,一直忙碌到午朝后方有一二时辰休息。随后又要随伺朕左右,直至朕安寝。如此繁忙,困乏是常事。下去休息吧,太过劳累,你这差事也当不好。日后下午至晚膳这段时间,你就不必过来了。朕瞧着小昌子当差也不错,便让他来伺候也好。”

  元辰是入宫以后一直伴着云镜湖身边的贴身太监,自然更得云镜湖体恤。此刻听了皇帝这番话,内心不可谓不感动,他擦了擦眼角,跪下来对着云镜湖磕了个头:“多谢陛下体谅,奴才......奴才感铭于心。”

  见元辰总管擦着眼泪从殿内出去,趴在屋梁上的灵霄忍不住挑眉。云镜湖收拢人心的手段,倒是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了。

  再看看坐在玉案后头的云镜湖,喝了几口热茶,起身打了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之后,竟然又坐下来,像是要继续批阅折子。

  灵霄看不下去了,干脆一抬手,一股微风拂过,云镜湖只觉得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袭来,他甚至来不及回到龙床上,就直挺挺地趴倒在面前的玉案上。

  不知多久,云镜湖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御花园里,面前还摆着一盘没有下完的残棋。

  “该你落子了。”一个温和清润的嗓音从对面传来。

  云镜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一抬头,就看到一位头戴凤翎冠、身披九色帔的俊美男人坐在自己对面。那人不是旁人,却正是他的父后——大雍朝圣后云曦。

  只是,眼前的父后看上去,却比他记忆中更加清贵出尘,恍若天人。

  云镜湖被选入宫中时候才五岁,那时候圣武帝年近四旬,云曦圣后也差不多这个年岁。只是两人看上去却根本不像不惑之年的人,就算说是二十来岁也没有人会提出质疑。

  他清楚地记得,就算两位帝后临终前,那模样看上去却也比同龄人年轻十岁不止,特别是那股与生俱来的雍容贵气,更是旁人模仿都模仿不来的。

  “怎么,看到父后很吃惊么?”灵霄嘴角微翘,手拈棋子,目光温和地望着自家起码瘦弱了三十斤的胖儿砸。

  云镜湖看了看四周,又掐了一把自己的腮帮子,这才挠挠后脑勺望着灵霄:“儿臣记得父后好像不大爱琴棋书画,却不知为何儿臣竟然会梦见与父后在园子里下棋?说起来,若是君父在下棋,这梦境倒更像是真的。”

  灵霄手中的棋子瞬间被他捏得粉碎。

  难道他在自家胖儿子心里,就是一个只知道舞枪弄棒的莽夫吗?他也是会下棋的好不好,唔,虽然的确耐心不大,往往下到一半败局初露,就想要掀翻棋盘走人。

  但是这种事情被云镜湖坦诚地说出来,还是很伤他这个老父亲的自尊好吗?

  灵霄气鼓鼓地一挥手,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棋盘顿时烟消云散。

  云镜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灵霄的不高兴,上前一步抓紧了灵霄的手道:“这竟是君父与父后离开后,儿臣第一次梦见父后。唯梦闲人不梦君,如今方体会过了,才知其间辛酸滋味。”

  看着偌大的青年拉着自己的手像是在诉苦又像是在撒娇,灵霄的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柔软,这可是他亲手拉扯大的孩子,以前总舍不得让他吃苦,如今却只能看着他一人挑起整个王朝。

  “父后知道,辛苦你了。”灵霄揉了揉云镜湖的发顶,语气也格外温柔,“只是你也要记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若是才登基便将自己劳累过度,日后还有谁能替你扛起这江山的重担?”

  云镜湖愣了愣,忽然叹了口气,拉着灵霄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有君父疼爱真好,能做这样的梦真好。”

  他的那位亲生母亲自从被接入宫中,也只有在替自己娘家人讨要官职和其他东西的时候会对他嘘寒问暖。

  他们母子之间的情分,似乎除了那点儿血缘,竟再无其他羁绊。

  “你要记得我的话,”灵霄不轻不重地掐了云镜湖的腮帮子,神色略显不悦,严肃地告诫道,“竟消瘦了这么多,捏起来也不软绵绵了,手感更是大不如前。你身边的人是怎么照顾你的?你日后若再这般折腾自己,纵你做了皇帝,父后也还是要教训你的。”

  云镜湖:“......”

  瘦得让父后捏起来手感不好,是他的错了。

  灵霄见云镜湖依旧像以前那样依恋自己,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酸涩,渡劫一世之后,他便与人界、与云镜湖再无缘分,更不能直接现身在自家胖崽面前,只能以这种托梦的方式与他略见一面。

  “儿臣也很想念君父,不知能否在梦中也见一见他呢?”云镜湖说着,又转头四下张望起来。

  这虽是他的梦境,但却并不受他控制,纵然他望眼欲穿,却根本没有见到檀渊的半点儿影子。

  灵霄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缠绕在自己手腕上依旧还在入定的银龙,轻声道:“你的君父如今也忙得很,不得空来见你。父后今日入你梦境,只是为了警告你一事。那清和郡主十分危险,你切记不要与她走得太近,更不要对她动心,明白么?”

  云镜湖一头雾水地望着灵霄,虽然不明白自家父后为什么会在梦中对自己做出这番叮嘱,但依旧乖巧地点点头:“儿臣记住了。”

  “还有,你日后......”灵霄还待说什么,突然,一股无形之力将他强行扯出云镜湖的梦境,同时,头顶原本晴空万里的夜空突然响起了几声沉闷的霹雳声。

  灵霄听着仿佛在耳边炸响的雷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天道倒是敏感,刚刚察觉到他想要给自家崽泄露一星半点儿的天机,就降下天雷来警告他。

  这几声雷声也将云镜湖从梦中惊醒。

第十二章 盗墓

  云镜湖从梦中惊醒后,猛地坐直了身子,大喊一声:“父后!”

  侍立旁边的蓝衣太监立刻上前:“陛下,您可是魇住了?”

  圣后已经去世大半年,想来必定是皇上梦见了圣后殿下了。

  云镜湖看清了眼前的陈设和身边的小昌子,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回忆着方才在梦境中见到的灵霄,只觉得这并不像一个梦,倒像是自己的确与父后已经见过面一般,他甚至仿佛还能依稀嗅到空气中那股独属于灵霄的清冷香味。

  “陛下,已经是子时三刻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小昌子小心翼翼地劝告道。

  他清楚,陛下的脾气执拗,又初登帝位,凡事总想以先帝为标杆去学习模范,但是圣武帝又岂是那样好模仿的?

  且不说先帝年纪轻轻就已经完成了九州四海的统一,结束这天下近千年的分裂。又将已经衰败微末的大雍王朝治理出了一片海晏河清的太平盛景,以至于大雍臣民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辖域之中再无匪贼乞丐。

  就只说先帝那超乎寻常的精气神,就不是寻常人可以相比的。

  小昌子净身入宫得晚,他入宫时帝后均已是年近四旬。然而纵是先帝白天带领群臣春猎秋狩,或是外出巡游,回宫后依旧要与圣后在奉天殿内折腾数个时辰后才会休息。

  而且先帝从来不会服食什么宫廷秘药,能如此生龙活虎,全靠天赋异禀。

  就这番本事,基本上就足以傲视群雄。试问常人哪里来的这样精神?没看他家陛下这才连轴转了两个多月,只是操心着朝务政事,就已经分身乏术了,要知道陛下的后宫如今还是空无一人呢!

  故而,虽然知道云镜湖大概率是不会听自己的话,小昌子还是要硬着头皮开这个口。

  不料,让他意外的是,皇帝竟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起驾回寝殿。”

  他一定会谨遵父后的叮嘱,以后不会再这般为难自己,一定要将养好身体,才不负君父和父后的期望。

  不过......

  若是梦见旁人跟他提起这种事,云镜湖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但是,梦见君父在梦里告诫他要远离清和郡主,这倒是让他不得不去在意了。梦境里君父眼底的忧色不是作假,所以,清和郡主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躺在床上的云镜湖突然坐起身,准备拉响床边的丝绦,招徕潜伏在外面房间里的贴身影卫,这批影卫只听从云镜湖一人的命令,哪怕他不是皇帝,却依旧是这支影卫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