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之水
鸣蛇:“可是……”
同伴晃动钩子似的蛇尾,吐出信子:“你忘了,局长将讹兽一族驱赶到了新妖界的最边缘,局长只是碍着她现在的身份不好意思动手而已……”
“剥了他的皮送过去吧。”
钩蛇笑了两声,顺着河流追过去。
巫逢雨跑到半路,警觉地感觉四周恶意的眼神。
他脚步沉重下来,难道是碰上穷奇一族?
就在巫逢雨犹豫不决的时候,天空中的月色忽然暗下,一只生有四只翅膀的绿蛇当空袭下!
巫逢雨吃惊,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勉强躲开鸣蛇的攻击,不远处河流里盘踞的钩蛇一甩尾巴,肥硕的钩状蛇尾刺入了巫逢雨的腹部。
讹兽发出哀鸣。
鸣蛇翅膀扇动拍打,有力的翅膀将讹兽扇得在地上滚了两圈。
皮毛撕裂的声响淹没在讹兽尖细的哀鸣里。
钩蛇化成人形,一脚踩在讹兽微微起伏的腹部,另一手揪住白色的柔软皮毛,用力扬手——
巫逢雨控制不住地叫出声,半截皮毛从身体上扯下来,飞溅的鲜血将白色讹兽染成鲜红色。
钩蛇的尾部有毒,巫逢雨的瞳孔收缩放大,疼痛和毒素让他晕眩。
挂在巫逢雨脖子上的鳞甲被鲜血溅满,散发出压迫感十足的寒光。
钩蛇躲避不及,比寒光撩过手臂,竟然生生被切下整条胳膊!
鸣蛇和钩蛇只是酒肉朋友,眼看钩蛇遭殃,立刻扇动翅膀飞远,钩蛇惨叫一声,变回大蛇游入水中。
寒光收缩回鳞甲,巫逢雨哆嗦的前爪摸了摸脖子上的包袱,拿出一把祝余草咽下去,勉强补充一点灵力。
他摸着石头和泥土,拖着身体,一点点向地下室的放下爬去。
幸好离得……不算远。
脖子上的鳞甲陷入讹兽柔软的白毛里,紧紧依偎着讹兽。
祸斗听到挠门声的时候正在深夜,他惊喜地从椅子上蹦起来:难道是逢雨回来了?!
祸斗面带笑容,一把打开门:“逢雨——”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门口堵着一头血淋淋的讹兽,半边身体连皮都没有了,伸着前爪,刚才挠门的就是这只爪子。
“快拖进来!”
彭牌的咆哮声惊醒了祸斗,他们手忙脚乱地把巫逢雨拉进来。
祸斗抖着手解开包袱,坚玉花酿都滚了出来,彭牌抱着血糊糊的剑雨,忍着撕心裂肺的绝望跑进争远所在的房间。
祸斗趴在巫逢雨身上闻了好久:“是、是钩蛇……要驱毒……”
祸斗的眼泪顺着脸往下流,他自己却感觉不到,他找出家里能找到的所有解毒丹喂给巫逢雨。
“灵力,灵力……”
祸斗扒开巫逢雨带回来的罐子,如获至宝地发现罐子里的酒液有极其浓郁的灵力,他扶着讹兽,将丹药和花酿灌进讹兽的嘴里。
巫逢雨爬了半夜,钩蛇的毒发作了半夜,此刻已经深入骨髓,讹兽的呼吸很微弱。
祸斗坐在地上,捂住脸哽咽:他们活着,怎么会这么难啊?
其他几个妖怪赶过来,茫然地坐在地上。
其实他们年纪都不大,在生死面前显得如此无礼茫然。
巫逢雨几乎是濒死,花酿浓郁的灵力激发了解毒丹的药效,左函送给他的鳞甲缓缓嵌入巫逢雨的皮肉里,吸取伤害巫逢雨的蛇毒。
蛇毒让巫逢雨不得不陷入假死状态,终日蜷缩在地下室里。
争远坐在地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总说我老实,你也笨。你看我站起来了,又换你躺下了,你搁这儿葫芦娃救爷爷呢……”
谁都没有笑得出来。
巫逢雨养父的电话来了一次又一次,在第八个年头,这个电话断了,但是争远他们猛然间竟然没有意识到异常,因为巫逢雨终于醒了。
他茫然地坐起身,抱着空荡荡的酒罐子,他瘦得快要脱形了,疲惫地深深吸了一口花酿的香气,他问:“这是第几年?”
祸斗摇头晃脑地哼着歌,打开外卖递给巫逢雨:“第八年啊,先吃东西,你现在就像个骷髅架子。对了,我们要抽空回家了,傅叔叔打了很多电话来催。”
还行,还有两年的时间。
巫逢雨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他摸了摸自己干瘦的脸,低头大口吃饭。
他得把自己养胖一点,让养父放心,也让左函……看着高兴些。
巫逢雨一想到左函,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巫逢雨养了两天,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了,一行几个妖怪收拾收拾离开地下室,欢喜地奔回了老家。
熟悉的村子被拆迁了,没什么客人的乡村酒吧正对一片废墟。
巫逢雨归家的脚步慢下来,心里漫上一种恐慌,直到他推开门的刹那,这种恐慌成了现实——
八年不见,十五岁的方朋成已经长成大小伙子,正在屋子里勤勤恳恳地擦着桌子。
酒吧上下两层,闻不到傅严的气味。
巫逢雨晃晃脑袋:“朋朋——爸和妈呢?”
方朋成看着他,忽然用力摔掉了手上的抹布,然后又看了一眼,他眼里的怒火就熄灭下去。
他在父亲去世的那晚,如此愤怒地怨恨哥哥不肯回来,可是见到哥哥的刹那,那种怒火消了下去——真是的,本来以为哥哥抛弃了这个家,现在看来他真是太天真了。
大家都活得很难。
活着就很难。
方朋成摸摸衣服:“爸……爸走了,妈中了水仙花的毒。”
重伤时候昏天黑地的晕眩感再次袭上巫逢雨,他张了张嘴,费力地问:“什、什么叫爸走了?”
“去年下半年的事,爸在几十年前有个仇家,前段时间找上门了,”方朋成摘下围裙,轻轻道,:“哥你回来的正好,帮我个忙。”
巫逢雨推开争远想要扶他的手,强撑着走到方朋成身边。
方朋成:“妈中了水仙毒,我想把内丹拿给妈用。以后我不在了……你得帮我瞒着妈。”
巫逢雨转身往外走:“去总局,总局一定有办法。”
“不能去。”
方朋成紧紧抓住巫逢雨的肩膀,“那个仇家听说有点势力,他死了,万一查到妈身上怎么办?咱们现在……能活着就好了。”
“我想过了,内丹给了妈,我也照常活着,可能没什么思想了,但也还活着。只要妈能好好的就好了,你帮我瞒着妈。”
方朋成抱上巫逢雨:“哥,帮帮我。”
巫逢雨脑子里回想着左函那句“以后不要再撒谎了”。
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好像说:以后都不会再撒谎了。
巫逢雨忍着眼泪,回身抱住方朋成:“我当然帮你,我可是你哥。”
第66章 追债人10
左函向前走了一步,摊开手:“护心鳞甲。”
巫逢雨从回忆中惊醒,他反应了几秒,从脖子上拽下鳞甲,双手合拢,最后感受了一会儿鳞甲坚硬的质地。
这片护心鳞甲曾经深深陷入巫逢雨的血肉之中,后来被他亲手扣出来,重新用链子栓起,挂在脖子上。
巫逢雨轻轻将鳞甲放在左函手心。
他的眼睛应该红了,但是没关系,讹兽的眼睛本来就是红的。
在巫逢雨摘下链子的时候,左函一直盯着巫逢雨,直到被体温焐热的链子落在手心,左函才压抑着声音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
他气这只讹兽为什么不肯信他。
巫逢雨低头,避开左函的视线,他轻声道:“没有,是我骗了你,是我没来记得履行诺言。”
他伤害的无辜者如此之多,实在不必以“我很无奈”四个字为自己辩解,今时今日,未尝不是因果循环。
难道要在受害者面前用长篇大论的迫不得已来证明自己有多么可怜吗?
巫逢雨自己想想都要笑出来。
他只是个骗子,倒不是个伪君子。
不,伪君子也是骗子。
而左函……光风霁月,心性单纯,只怕现在已经厌烦透了他这种两面三刀的讹兽。
巫逢雨握紧拳头,深深看向左函。
过了一会儿,左函握紧鳞甲,抿起唇,忽然看向尤星越:“老板——”
他的声音里翻涌着某种情绪。
吃瓜的尤星越往后退了一步:“不要看我,小情侣吵架狗都嫌。”
短短一个照面,尤星越能看出巫逢雨当年没有赴约,可能有一些隐情,然而巫逢雨和左函所处的环境不同,思维方式也不同。
巫逢雨対左函大概有“左护法单纯无辜,性情纯真”的滤镜,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顾虑不向左函解释。
这位老板有打破所有沉重气氛的技能。
程明浅头顶妹妹,发出嘲笑的喵喵声。
戚知雨眼看气氛僵硬,小心翼翼打破死寂:“那个……”
几道视线全都落在戚知雨身上。
戚知雨:“那只祸斗从总局求到了解毒丹,已经回去给你养母解毒了,晚上的时候祸斗打电话来说你的养母体内毒素清楚,那个小半妖也醒了。”
养母?巫逢雨瞒了他多少事?又为什么不肯解释?
左函别过头,当做没听见,心神却忍不住挂在巫逢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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