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帝阁 第51章

作者:临安教司 标签: 玄幻灵异

他眉目疏朗,凤眼凝眸,或许是因为在边关两年的缘故,整个人居然又挺拔了些,只是坐在那里便像是一棵历经风霜的松树,既让人不能忽视他在风雪中养成的伤口,也不能让人无视他随处散发的侵略感。

裴朔雪不得不感叹,赵璜和赵珩虽是同父异母,眉眼间也微有相似,可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气质实在是太大相径庭。

赵璜温润如玉,有着一双清澈纯良的眼睛,带着些自皇族从小长大的矜贵,遇事不急不躁,待人接物如微风拂面,处处令人身心舒适;而赵珩却不同,他更像是旷野里磨出的人,眸子中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只是坐在那里不动,都像是一座冷心冷面的活阎罗,要不是裴朔雪见过他小时候乖得没边的样子,真的会敬而远之。

他一向不喜欢攻略性太强的人,这让他想到九天之上的那个死对头玄帝,固执又疯狂,带着不顾一切的癫狂,没有半点理智可言。

这样的赵珩,还是有着岑家在背后的赵珩,若是赵璜不能得到瞿家的支持,又怎么能在这样一只狼口中夺食?

赵珩垂了眸子,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裴朔雪沾着雪沫的大氅,那是上好的雪狐皮,前几日他才在宫宴上见赵焕赏给了赵璜,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做成了衣裳到了裴朔雪的身上。

赵珩目光下移,停留在他湿了半个的靴子,抿了抿嘴,道:“车上有干爽的衣裳,裴大人自便。”

裴朔雪没管他的话,执意问道:“殿下要带我去哪?”

他方才瞥了一眼窗外的景致,发现过了一条街后,马车竟然掉了头,不再往金台寺方向而去。

“裴大人以为我要去哪?”赵珩看着他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更觉得碍眼,嘲讽道:“以为本王要去破太子殿下的好姻缘?”

他果然早就知道。

裴朔雪微眯了眼,眼中带了些警惕的神情,直接道:“殿下这些日子所做所为,难道不是吗?”

“顺路而已。”赵珩盯着裴朔雪被白狐皮衬得更加清冷隽秀的脸,想到裴朔雪的皮肤白皙,随意用些劲都能留在一道久久不消的红痕。

他想起在上阳迷晕裴朔雪后的那一。夜,手掌中细腻的皮肤,唇齿下厮磨的咬痕,眼前这个人无一不合他的心意,经过长久的求而不得,又经历了难耐的失而复得,赵珩连自己都不明白如今对裴朔雪的感情是夹杂着欲念更多、爱意更多,还是占有欲更多。

他只是本能地想将这个人拥有,尤其在他渴求了这么多年后,在裴朔雪一而再再而三地毫不犹疑离开之后。任何人、任何事都能成为裴朔雪随意丢弃他的理由,无论是原来蜀州的那个裴家子,还是现在平都的赵璜,他总是喜欢这种温和谦卑之人……殊不知……要是裴朔雪肯将一点点目光分在自己的身上,就算是装,赵珩也能装作他喜爱的模样一辈子,可惜他没给这个机会,而赵珩也不再屈就自己去博得他短短的一眼。

“在臣府门徘徊,也是顺路?”裴朔雪已经看出赵珩是故意的,他故意利用自己想要帮助赵珩得到瞿家助益的心思,才一次次地和自己作对,徘徊在裴府前,就想要引裴朔雪自己找上门来。

赵珩收回目光,淡淡道:“太子去了金台寺,宫中家宴,陛下请太子少师代为作陪。”

“什么家宴需要臣子作陪?”裴朔雪认出前方的路确实是转头往宫中走去的,可他依旧对赵珩的话半信半疑。

“是家宴,也不是家宴。”赵珩沉声道:“临近年下,各地藩王侯爷进宫,今日安南王已到宫中。父皇本欲去金台寺叫回太子殿下,还是安南王说随意些也好,父皇便让本王来请裴大人进宫作陪,全当是全了太子府的脸面。”

赵珩轻呵一声,笑道:“为了太子殿下的颜面,裴大人还是换了这身湿衣才好。”

四周的嘈杂声已经越来越低,裴朔雪知道马车已经走在了进宫的官道上。

“去宫中偏殿再换也来得及。”裴朔雪实在不知道在这个密闭的、只有他和赵珩两人的马车上,面对着对自己心思不纯的人,自己怎么做出换衣的举动。

“来不及。”赵珩轻飘飘地堵死了裴朔雪的路:“本王已经嘱托过车马,入宫门后直往听雪亭,听雪亭四周无宫殿,最近的偏殿裴大人过去换衣一个来回也要半个时辰,赶不上宫宴,丢得可是太子府的颜面。”

“你故意的?”裴朔雪心中烧起一把火,陛下既然让赵珩来通知自己入宫,绝不会只留这么一点时间,是赵珩故意晚来,又做出一副要去金台寺的模样占了大半的时间,就是为了拿着权势压着自己一头,逼自己服软。

“裴大人还是快些,要到了。”赵珩目光轻佻,流连了一下他的模样,心满意足地看着裴朔雪顿了顿手指,最后将白皙的指尖停在那雪白的大氅衣结上。

赵珩自身后拿出一套衣裳,最上头的是一袭墨狐大裘,看着比裴朔雪身上的那件还要厚实些,鲜亮的皮毛就算是暗色都遮挡不住它的华贵。

裴朔雪深吸一口气,咬牙从赵珩手中接过一沓衣裳,背对着赵珩,开始解衣裳。

“慢些。”赵珩含笑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明明是在嘱托车夫平稳行驶,不让裴朔雪不好换衣的举动,可听在裴朔雪耳中却有了另外一层意思。

裴朔雪解开身上的白狐大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了半边的银白色下衣,又瞧了一眼赵珩准备的绣着竹叶的青色衣裳,在一身纯色和混搭之中犹豫了半晌,还是妥协了,连带着未湿的上衣一齐脱下。

只剩下一层的里衣透出裴朔雪薄削的肩胛骨,饶是马车上很暖和,裴朔雪还是打了一个寒颤,就算不回头,裴朔雪也能感受到那双大逆不道的眼睛正在自己的后背上流连。

可无论是裴家公子还是阁臣裴朔雪,这样繁复的衣裳他从来没有自己动手穿过,就算他刚才急着披着衣裳跑出来,也只是草草地系了一下腰封,不使衣裳滑落便行。

行走宫中最是讲究服饰得当,即便是赵焕口中不用穿朝服的家宴也需郑重对待,裴朔雪背后如有麦芒,手上更是慌乱,半晌,他垂眸瞧着被自己团成死结的衣裳,脑子里想着披着那件狐裘挡住,一晚上不脱下有几分可能瞒得下去。

马车停了,雪却未停。

到了听雪亭外,便只剩下一条长长的竹板桥路,这一路上镜湖澄澈,无半点遮挡,裴朔雪更没半点调整衣饰的可能。

他闭了闭眼睛,拿起一旁的黑狐裘,准备披在身上收紧混过这一晚。

一只体温略高的手按住了他的膝盖,而后裴朔雪便见赵珩单膝跪在他的面前,那只在膝盖上的手游移到他的腰间,缓慢而耐心地解开被裴朔雪团得三斤都挠不开的带子。

下意识地,裴朔雪往后缩了一下,后背撞在坚硬而冰冷的马车壁上,身前赵珩靠过来的身子更觉灼热。

“别动。”赵珩低声道,他抬起头,双手按住裴朔雪的衣襟,一缕一缕地将布料顺平,拉下。

“挺胸,正色,抬头。”赵珩抚平衣裳,一点一点顺着裴朔雪的身形将竹青色的衣裳板平,而后依次交错系上布带。

裴朔雪一时有些恍惚,低头便是赵珩乌黑的发和身上熟悉的香味,在蜀州的时候,赵珩曾无数次这般帮自己穿衣理服,他知道赵珩会趁着系腰封的时候抱住自己,讨个几秒的安稳。

裴朔雪纵了他这般,可能是因为动物本质上对领土和领土上的生物的掌控欲,他那时觉得身上沾染了自己身上淡淡松木香的崽子是自己的私有物,是可以把后背短暂交付而没有危险的人。

可如今呢?拥有着比自己更高地位的并以此咄咄相逼的人,怀着终有一日会杀死自己神谕的人,即便身上还是仿照着裴朔雪身上若有若无的松木香,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在他眼前讨乖的人了。

“收腹。”赵珩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他搂了一下裴朔雪的腰,将人从后背紧绷着靠在马车壁的状态拉至中空,而后替他系上最后的腰封。

这次没有丝毫停留,赵珩的指尖便从他的腰间离去。

“多谢殿下。”裴朔雪听见自己略带喑哑的声音响起,混着外头的雪声微带的凝涩都不甚清晰。

赵珩没动,握住了裴朔雪湿透了靴子,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替他脱了下来。

“忍……”剩下的一个字被裴朔雪的惊呼咬在原地,同时冰凉的足在赵珩温热的掌心里跳动了一下。

赵珩将他脚抱在膝上,替他套上厚重的雪袜,裴朔雪低下头急忙去挡,垂下的发丝正落在赵珩仰起的脸上。

裴朔雪一眼便对上赵珩炙热的目光,那充满着侵略和渴望,又被什么东西隐隐压制着的目光直击裴朔雪的心,像是横亘了万年的等待,表面幽深平静,内里风暴横行。

不知出自什么样的心态,裴朔雪已经愣怔着将话问出口:“你……到底想要……”

“不重要。”赵珩握着裴朔雪另一只脚将他从湿透的袜见拨出,就像是自一捧淤泥中洗净一截他最中意的莲藕,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挲着他的脚踝,叫指骨和腿骨隔着一层皮肉亲近摩擦,生出异样的热来。

“过去我想要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赵珩低哑的声音响起,“裴大人只需记得,如今我时时刻刻想要的是什么,就可以了。”

那只扰人心乱的手带着灼热探上了他的小腿,极轻浮地尝了一口玉脂般的肤质,勾了脚底微微一挠,带了酥痒后又退了回去。

天地大雪微茫,落得枯枝上不过几许,不知可蹭得一点薄热,不然如何在枝间摧折?

作者有话说:

珩珩:我就直说了,我要睡你!

裴裴:靠!这么直球怎么接?难道直接请徒弟上位吗!!

第73章 宫宴变

赵珩终于见到了那位传闻中身子孱弱,却能以无双智计力压南部,统领安南之军的安南王赵惊鹤。

她一身男子装束,玉冠束发,面色苍白,眉目精致,若是敷上些脂粉着实是一个弱柳扶风的小娇娘,可眼中的坚毅又给她平添了几分女儿家没有的英气,活脱脱像是一个皇室中养出的一个孱弱公子。明明是玉做的一个人,傲气和脆弱两个矛盾点在她的身上奇异地统一,引得裴朔雪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赵惊鹤坐在赵焕的下首,看着走进来行礼的赵珩和裴朔雪,目光微顿,笑道:“这便是陛下新认回来的瑞王殿下?瞧着真是气宇轩昂。”

赵珩被认回已经三年多了,可和赵惊鹤见面却是第一次,她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赵珩朝他微微一颔首:“安南王。”

赵惊鹤目光落在裴朔雪的身上,眼中带了些笑意,他和裴朔雪在赵璜南下巡视的时候见过,如今半年不到,实在算不上陌生:“太子一切安好?裴大人一切安好?”

“多谢安南王挂念,太子殿下一切都好。”裴朔雪站起来回礼道。

粗粗见了一面,几人寒暄一番,裴朔雪环顾四周,才相信赵珩所说并非虚言,这确实只是一个平常家宴,除却赵焕、赵珩、赵惊鹤这三个赵家人之外,前朝的便是他、章淼和瞿逢川,后宫来的便是皇后与岑贵妃两人。

约莫十几个人在听雪亭中也不甚拥挤,正错落着坐着,由宫女上着各式菜肴,看着热气腾腾的锅子端了上来,裴朔雪稍稍驱了些身上的寒意。

赵焕动了筷子,剩下的人也依次敬了酒,余下的便是不生疏也不热络的闲聊,前朝的聊一聊哪位大人无伤大雅的笑谈,随意拣两件赵焕不痛不痒的过去功绩夸一夸,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裴朔雪没有这个心思加入,只是不咸不淡地应和两声。他行走人间虽是为了稳固黎国江山,可除了第一代帝王是他选出来的,之后的这两位都不是他亲自辅助的,他只是用神谕选了两位贤臣,便由得他们选了后两代帝王出来,直到算出这代帝王继位黎国将有乱象,裴朔雪才舍得从山中走下来,搅一搅这红尘的风浪。

算着离创立黎国已近百年,过往那些家族留存也十不存二,裴朔雪自是不知道赵焕这个“小辈”的什么丰功伟绩,只好自顾自地盯着桌前的冒泡的锅子瞧。

氤氲的热气扑了他满脸,裴朔雪微微皱了眉头,盛了小半碗汤却没喝,只是捧着捂手。

前头几个人都聊得热火朝天,裴朔雪闷着头捡着桌上的一小盘花生米戳,正戳得欢快,眼前略过一片阴影,一个脸熟的小太监笑呵呵低下头,手上捧着新的锅子,身后的人端起裴朔雪面前那锅,换了一下,解释道:“裴大人的锅子凉了,老奴替大人换一个。”

锅子刚上不久,哪里就凉了?裴朔雪够着头瞧了一眼新换的锅子,便什么都明白了。

裴朔雪嫌弃羊肉有膻味,虽说冬日取暖向来都是用羊肉锅子,可他却是一筷子都不肯动的,因此才只盛了些汤暖手,小太监新换上的锅子是牛肉锅,裴朔雪喜欢得紧,他当即就朝赵珩看了过去,

赵珩正微微笑着和赵惊鹤说着什么,并没有看裴朔雪的方向一眼,裴朔雪却知道这一定是他命人换的,在座的人中也只有他记得自己的喜好。

裴朔雪目光幽深,心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翻涌,赵珩这般强势侵入的人裴朔雪从未见过,以前是忍冬的时候,他无声无息地以一种绝对温柔的姿态侵入自己的日常生活,如今是赵珩的时候,他又堂而皇之地在明面上显现出他的能将自己控制在掌中的威势。

收回目光,裴朔雪舀了一碗牛肉汤,捧着缓缓地喝了起来。

热汤熨了肠胃,裴朔雪舒服地眯了眼,等喝完半碗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赵焕他们说话的声音停了,他抬起头,只见赵焕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珩,意有所指道:“朕倒是忘了,裴卿受不了羊肉汤的味,去岁冬至的时候,璜儿还特意嘱托过膳房。”

赵珩低下头抿了一口酒,看不出什么神色。

赵惊鹤反而来了兴致,问道:“太子殿下真是尊师重道,只是可惜今日未曾见到太子殿下,听说太子殿下去金台寺祈福了?”

“是,临近年下,太子殿下去给陛下和皇后娘娘祈福,同时也给黎国山河求得来年风调雨顺。”裴朔雪回道。

赵惊鹤点点头,忽地又转向瞿逢川,笑道:“听说瞿家女眷也去了金台寺祈福,瞿小侯爷怎么没去?”

瞿逢川闻言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可碍于赵焕还在场,只好冷冷回道:“陛下之情,却之不恭。府中已有武将陪伴女眷同去,多谢安南王关心。”

“本王只是听说瞿家好事将近,闲来说上一嘴。平都如今谁人不知瞿家的风水实在是好,养得儿女个个水灵,引得二龙争抢,让本王都看着眼热心动,也想一亲瞿家风水。”赵惊鹤瞧着文弱,说起话来也是柔声细语,可话中的夹枪带棒不减分毫,她顿了一下,又转过去对赵焕浅浅一笑:“只是不知陛下可愿遂了本王的心愿,让本王能得抱王夫回岭南,安居一生?”

瞿逢川的脸猛地变得铁青,他轻薄的唇抿出轻蔑的弧度,目光锐利如刀,射向赵惊鹤,赵惊鹤不闪不避,温柔地回视着他。

无声的硝烟弥漫在他们二人之间,在座的所有人都想起三年前科举前夕,赵焕想要在三甲之人中选出靖玳公主驸马和安南王王夫之时,赵惊鹤说要求娶瞿逢川为王夫之话,彼时众人都觉得这是赵惊鹤婉拒赵焕的一句戏言,如今旧事重提,谁都免不了去掂量掂量安南王此话的真实性。

就连赵焕都沉默良久,最后缓缓道:“安南王果然想好了,这便是安南王毕生所求吗?”

谁也没有想到赵焕居然会在瞿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松口,此时假使赵焕赐婚,瞿逢川侯爵之位不仅名存实亡,赵焕苦心造诣经营多年的瞿家势力也将从此倾覆。

瞿逢川微微挺直了腰,目光微闪,按在椅子上的手攥紧。

一场轻松的家宴顿时变得波涛汹涌起来。

赵惊鹤凝眸一瞬,忽地笑了:“臣不过是玩笑。瞿小侯爷天资过人,怎能囿于安南之地,岂不是浪费?”

赵焕松了一口气,眉目舒展开,乐呵呵地转过话头:“安南王想要什么样的王夫,放眼在黎国挑选便是,朕为你做主。”

“是吗?”赵惊鹤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意有所指地转头看向裴朔雪,而后在目光触及他十几秒的时候,赵珩微微侧身,无声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赵惊鹤没有再纠缠,收回了目光,一场家宴随着她的松口落下帷幕,可家宴之后,众人却心思各异。

今日赵惊鹤在赵焕心中的分量实在是令裴朔雪心惊,以至于他在回去的马车上,就算和赵珩同车都没有什么心思去避讳他。

他听说过赵惊鹤有赵家的部分血脉,好似还对皇室有恩,可平都最不缺的就是跟随赵家打天下的恩人,赵惊鹤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怎么能在赵焕面前有这么大的面子,好似无论她做什么,赵焕都只能笑着答应一般。

赵惊鹤久居南地,对赵璜没有大的影响,裴朔雪对她的身世并没有仔细打听,如今看来,倒真是有必要好好地去探听一番她和黎国皇室之间的纠葛。

赵珩也心事重重,一路上没有说什么话,直到裴府把裴朔雪放下,他都没有任何逾矩举动,就好似去皇宫的那个人和回来的人不是同一个一般。

心思各异的不止他们。

出了皇宫,赵惊鹤自南门出,由着丫鬟披上厚重大氅,换了手炉扶上马车,马车上有温好的药,她此时喝最是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