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盏茗香
可是蔡钰刚刚才确认过这些隔间里没人。
那么,是谁在冲水?
“鬼、有鬼!”
父子俩差点吓尿了,软着腿大叫着跑出去。
可等跑出去后,两人崩溃地发现外面原本明亮的走廊此时竟然变得昏暗不已,只有他们头顶上有一盏灯发出微弱的光,一闪一闪,感觉下一刻就能熄灭。
每一层的洗手间原本都在走廊的尽头,可从洗手间出来的父子俩却发现自己站在了走廊中央。两边是望不到头的长廊,离他们越远的地方灯光越暗,在那些光线触及不到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正阴森地窥伺着他们。
父子俩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两人一头冷汗,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只能摸出电话,拼命地打电话。
可是电话怎么都拨不通,无论他们打谁的电话,那头始终传来冷冰冰的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就在两人倍感绝望,紧张到快要窒息的时候,两人肩膀忽然被人同时拍了一下。
两人一抖,然后眼前忽然一亮。
眼前昏暗的场景也忽然变幻,长廊消失了,父子俩发现自己居然还在洗手间里待着。
他们站在洗手间的角落里,满头大汗地面对着墙壁,手里握着手机。手机界面亮着,显示拨打中,但是一看播出的号码,根本就是一串乱码。
“蔡总,您二位这是?”
拍他们肩膀的是今夜负责在医院守着瞿兴的一位瞿氏员工,他满脸疑惑地看着蔡家父子俩的奇怪行为,不明白两人大晚上的在这面什么壁。
而蔡家父子俩看到熟悉的面孔,并没有放松下来,两人转头背靠着墙壁,惊惧地盯着这位员工,“你是人是鬼?”
瞿氏员工愣了下,笑道:“蔡总,您二位今天忙了一天,想必很累了,早些回家休息吧。”
说完,对方就进了一个隔间。
蔡家父子依旧紧张,两人转头看向洗手台那边,然后齐齐一愣。
刚才洗手台下面明明已经淌满了血水,可此时下面干干净净,地板光洁发亮,连半点脏脚印都没有。
可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残留的恐惧中意识到,刚才他们的经历是真实的。
他们真的撞鬼了!
想到这,吓个半死的两人额头的冷汗更多了。
两人一刻都不想再在这医院待下去了,胆战心惊地坐电梯下楼,驱车回家。
两人一路担惊受怕,生怕再撞到什么脏东西。还好这一路没再发生什么意外,两人顺利地回到了别墅。
邓雅把客厅大灯打开,此时站在明亮的客厅里,听着邓雅咋咋呼呼问他瞿兴摔伤的事,蔡志明心里的恐惧被冲淡了不少,头一次不嫌弃邓雅聒噪。
不过蔡志明心底对邓雅依旧是不耐烦的,回到熟悉的环境后他的安全感增加了很多,草草应付了邓雅几句后,蔡志明就上楼去了。
因为医院那一遭,蔡志明现在对洗手间这种地方有些阴影,上楼没一会儿后又把邓雅叫上去,让邓雅在浴室门边待着,陪她洗澡。
“多大的人了。”邓雅嘴上抱怨着,脸上笑嘻嘻地上楼了。
蔡钰情况也差不多,让管家陪着。
人都走了后,祝微生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阴气味道,和那只集怨鬼身上的味道一样。
看来它是找到了真正的复仇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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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怨鬼怨气深重,被它盯上的人,不会轻松。
第二天,邓雅正要出门去珠宝店拿修补好的手镯,忽然就接到电话,说蔡志明父子出事了。两人的车子忽然失控,撞断护栏,连人带车栽进了别墅区的大湖里。
邓雅立即大呼小叫地把祝微生从楼上叫下来。
两人赶过去时,正好看到蔡志明和蔡钰浑身湿漉漉地被人从湖里捞出来,两人日常乘坐的车子沉入湖中,已经只能看到一个车顶了。
“志明,你没事吧?!”邓雅先关心了一下蔡志明,然后对着旁边同样一身水的司机责问,“这么宽的路,你好好的怎么会开到湖里去啊!”
司机脸上也还有些惊吓,他慌张解释:“我、是为了躲一个黑衣女人,那女人忽然从那边窜出来,我下意识转了下方向盘,没想到车子就猛然失控,撞向了护栏……”
“那女人呢!”邓雅顺着司机指的方向扭头,准备找女人算账。
“不、不知道。”司机摇头。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车子撞断护栏后就栽进了湖里,他们都忙着呼喊自救,哪里还注意得到什么黑衣女人。
邓雅找了一圈,没看到周围有穿黑衣的女人,只能作罢,掏出纸巾给蔡志明擦脸上的水。
蔡志明人还是懵的,脸上还有濒死的恐惧,艳阳高照的日光下,他冷得浑身发抖。这种冷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旁边的蔡钰神情不比蔡志明好多少,正趴在一旁呕水。
祝微生则在司机说的女人窜出来的地方站了站,观察了一下路边阴影底下的草叶子,在某一片叶子上捕捉到了一点怨气残留的痕迹。
是那集怨鬼的。
集怨鬼身负至少十只怨鬼的怨气,他们身上有的带着这几年才死去的味道,有的则已经死去了几十年,这些不同年份死亡的鬼因为共同的仇人结合在一起,足以证明这份仇恨已经存在很久了。
如今他们找到正确的复仇目标,复仇心切,已经厉害到大白天都可以出来作怪了。
而经过落水这一遭,蔡志明和蔡钰身上的阴气都加重了。
两人带着一身水回到别墅,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大门外就停下了一辆车子。
车门打开,一个三十出头的司机从车上下来。
他先去后备箱里拿出一辆轮椅,然后才打开车后门,把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背下来。
蔡家父子俩看到对方,同时惊讶出声,“易斋大师?!”
祝微生回头,可不就是易斋大师。
不过和上次见面不同,上次易斋大师一身仙风道骨,满身倨傲,今天的易斋大师可就狼狈多了。
他像被谁殴打了一顿,两只腿都打着石膏,额头上贴着纱布,嘴角肿着,一只眼睛青着,脖子上还带着护颈。
他姿势及其别扭地坐在轮椅上,被司机推进来。
“易斋大师,您这是?”
“你们这是?”
双方打量着对方,异口同声地问。
蔡志明瞥一眼旁边的祝微生和邓雅,沉声道:“你们上楼去。”
邓雅不满,“有什么我不能留下来听的。”
“上去!”蔡志明喝道。
“你昨晚让我陪着你洗澡上厕所可不是这样的!”邓雅十分冒火,“蔡志明我告诉你,你再这样对我,你早晚后悔!”
蔡志明眼里只有不耐,还是那副从来没把邓雅放在眼里的样子。
邓雅甩手负气离开。
祝微生也没留,比邓雅更早上楼。
不过他人是上楼了,但把阿纸放下去了。
易斋大师这个末流天师,连别墅里老鬼的存在都没察觉,更别说被老鬼声声尊称着的阿纸大人。
楼下,蔡志明把自己昨晚和刚才的经历告诉了易斋大师。
蔡钰则着重说了一下自己看到的。
开车的司机只说是看到了一个黑衣女人,但蔡钰都看得清楚,那个黑衣女人就是他在医院洗手间里见到过一次的黑裙女人。
头天晚上在医院撞鬼,但离开医院后就无事发生一夜平安到天明,让他以为撞鬼只是偶然事件。有问题的是那家医院,而不是他们父子。
但当今天他再次见到那个黑裙女人,还发生车子失控差点被溺死在湖里的危机后,他就意识到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不止撞鬼,还被鬼缠上了。
那女鬼想要他们的命。
易斋大师听了,神情严肃,“不瞒你们,我昨晚也撞鬼了。”
不过易斋大师撞见的是个男鬼,那男鬼死了有些年头,鬼力深厚,十分凶残,一出手就是冲着要易斋大师性命的。
易斋大师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并几乎用光了自己所有的护身法器,才将那男鬼堪堪击退,但他自己也落得这副浑身是伤的模样。
易斋大师道:“瞿总昨日突发意外,到现在还昏迷着,我想他和我们一样,都是着了恶鬼的道。”
“是啊。”蔡志明想着当时场景,“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那台阶上铺着那么厚的地毯,怎么可能一下把脑袋摔出那么大的口子,像被人用石头狠狠砸了一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蔡钰神色不安地问道。
蔡志明眼神求助地看向易斋大师。
易斋大师被两双眼睛看着,叹气:“如果那男鬼再来,我已经没有把握自己能再从对方手下侥幸逃脱。如今我自身难保,哪还有余力帮你们父子驱逐女鬼。”
蔡家父子顿时神色惶惶,在他们眼里,易斋大师是他们见过最厉害的天师,也是他们唯一认识的天师,可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谁还能救他们?
易斋大师沉吟了一下,“想要活命,我们必须去找道法更高深的天师来帮我们解决这件事。”
道法更高深的天师?
蔡家父子茫然,这要去哪儿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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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蔡家父子焦头烂额打听天师的事时,祝微生接到了穆旷的电话。
穆旷在那头,语气感激:“祝大师,真是多谢您,我爷爷和奶奶已经成功归位。”
穆家事的起因,全因那只骗祀的野鬼。他在成功骗得穆姑姑给他修墓后,他对墓是没提什么要求,但他特意给穆姑姑托梦,表示要查看修墓进度。
为此,穆姑姑撒纸钱把那条上山的道给买下来,让参与修墓的人集体撞阴,使得那条路上阳气减弱阴气汇聚,方便野鬼白天也能不受影响地来去自如。
穆家墓可不是无主墓,穆旷那还没投胎的爷爷奶奶还住在里面。野鬼冒名顶替要住人家的屋子,穆旷爷奶自然不同意。
但穆旷爷奶生前老实本分,死后也恶不起来,老两口不是野鬼的对手,直接被野鬼赶出了阴宅。
老两口生前没遭过什么罪,就连去世时也走得很平静轻松,没想到死后还能被人从家里赶走,在外面做了几天无家可归的流浪野鬼。被人用符堵住嘴后,还没法向小辈告状。
老两口受惊,魂魄惶惶不知所踪,穆家用了几天时间才把人召唤归位,重新入住阴宅。
祝微生之前把阴宅法器小陶罐卖给了穆家,但这种阴宅法器不是随随便便往家里一放就可以了,需要与墓的气机相连,气机则又与墓主人相关。
说简单一点,这法器镇的是阴宅,镇的是穆旷爷奶也有一间的屋子,他们需要在法器面前刷刷脸,将他们纳入保护范围,不然以后再来一只野鬼闯入家门赶他们走,他们打不过,还得流浪。
如今他们归位,就可以安置阴宅法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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