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我就会亿点点 第90章

作者:半盏茗香 标签: 灵异神怪 爽文 萌宠 直播 玄幻灵异

“你很好,非常好。”陈父眼睛泛酸,带着不舍,“但你不是我的儿子。孩子,他有他的归处,你也得有你的去处。”

陈母抹了抹眼泪,苏婉也湿着眼睛扭向一边。

只有陈雪,生气地看着陈父:“爷爷,那个人那么可恶,你竟然还不死心,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她走到男人身边,拉起男人揽着他的胳膊,“他对我好,也不会打妈妈,更不会推你们,让他留下当我爸爸不好吗!”

“什么那个人,会叫爸不会!”陈邦瞪着陈雪,一脸恨不得给她两巴掌的样子,“死丫头,谁生的你都不知道!对着一个不知道是鬼是怪的东西,他抢了我的位置,你这是认贼作父!”

“阿雪,他不能再继续待在我们家。”苏婉招手让陈雪过去,红着眼睛,“你爷爷说得没错,每个人都该有每个人的归处。我们这里,不是他的归处。”

“婉婉,你也想我离开?”男人看向苏婉,脸上并没有被要求离开的愤怒,神情显得很柔和。

苏婉眼中有一些泪意,慢慢点头,“从这里离开后,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冒充别人的事了,对别人,对你,都不好。”

男人看向陈母,陈母伤心地冲他挥手,声音哽咽:“你走吧。”

这一幕幕被陈邦看在眼里,他露出得意的笑:“一个精怪还想跟我争位置,我告诉你,亲生的就是亲生的,你怎么都越不过这一条。”

祝微生却不这么认为,他看着陈家人:“你们是不是知道他快要消失了?”

苏婉一顿,反应有些大,“为什么会消失?我以为只要让他离开这里,他就会恢复正常!”

陈父和陈母一阵揪心,“消失的话,这孩子会死吗?”

陈雪最懵然,她以为他们心里还记挂着他那个人渣父亲,但看几人现在的样子,他们刚才是在故意赶男人走吗?

男人对此也目露惊讶,“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每晚同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婉一脸忧容地蹲下身,将男人的两条裤腿捞起来。

裤子底下露出的不是人的腿,而是两根带着树皮的木头。

苏婉再把男人的衣袖卷起,只见手腕前面是手掌,往后却也是木头。

陈邦在旁边看着,先是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道:“好哇,原来是木头成精!”

陈父陈母脸上没有意外,应该也是早就知道了男人身上的变化,只陈雪诧异地睁大了眼。

男人看看自己的木头手和腿,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原来我的能力已经消失到这种程度了,我竟没感觉出来。”

看他笑,苏婉神情更加难受,“你是那棵树,对不对?”

“什么树?”陈邦在旁疑惑。

“树!”陈雪恍然惊呼,“你是我妈妈嫁的那棵树?!”

男人笑了笑,没有否认。

“嫁树……”祝微生想了下,看向苏婉,“你是少数民族?”

苏婉道:“我已经过世的妈妈是。”

苏婉的妈妈出生于某个少数民族,在她妈妈老家那里有个习俗,女孩子在成年之前,会先嫁给一棵树或是一块石头。

苏婉十三岁的时候,妈妈按照老家的习俗,把她嫁给了山上的一棵树。

那座山就是小院正对着的那一座,在山的另一边就是苏婉出生的村子。

那棵树就生长在山顶的最高处,此时从大门望出去,还能直接看到它高长的树影。

当年嫁给大树没多久,苏婉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留下她和妈妈相依为命。母女俩生活过得不算好,苏婉多了很多从前没有过的烦恼。

某天下午,上山打猪草的苏婉又一次经过那棵大树。

当她站在树下,看着树木散开的树冠像一把伞一样在她头顶撑开。失去父亲被迫提前懂事的苏婉,忽然就生出一种心绪,这世上除了她的亲人,她竟然还和一棵树有着一种神奇的牵连。

它是一棵对她有别样意义的树,一棵和其他大树不一样的树。

生活里的烦恼并不是每件都适合说给旁人听,但心里的烦恼堆积多了,会压得人心里喘不过气。从那一天起,苏婉将一棵树当做了朋友,常常上山去树下坐一会儿,把心里的烦恼慢慢讲述。

树沉默着,是个非常合格的倾听者。偶尔风吹过的树枝晃荡,苏婉将其当做是树的回应。

这样的习惯持续到她成婚生子。

婚后的生活被更多的琐事纠缠,烦恼增多,苏婉依旧会往山上跑,只是没有以前那么频繁。

陈雪出生后,苏婉也带着她去看树。

但某一次,苏婉带着一身伤去找树。那时她和陈邦已经成婚好几年,是陈邦第一次对她使用暴力。

婚后的生活变得苦闷无比,生活需要找到一个出口和支撑的点,之后的日子苏婉依旧经常去找树。但树下的女人已经失去了天真,肩上压着更加沉重的生活累赘,而生活只教会了她隐忍。

很多时候苏婉都觉得如果可以,她下辈子也想做一棵树,到时候就扎根在树的身边,和它做一对树夫妻。

然后它们每天一起晒着太阳、淋淋雨,偶尔吹吹风,然后数数天上飘过去的云,听一听群鸟的歌声,再围观一下在周围寻食的小动物。这样的日子,比当下的生活好太多。

纵然树不能给予她任何真实的回应,但有树的陪伴和倾听,苏婉觉得生活还是少了一些糟糕,多了一分趣意。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陈邦提着礼物回来的那天。

心底深处早已厌恶的丈夫这次回来后,忽然对她很温柔,不会和她吵,更不会对他动手。关怀呵护,什么都抢着做。

她的公婆以及女儿都以为是丈夫开始改过自新了,但苏婉就是分辨得出,明明是同一张脸,一模一样的身形,但眼前的男人,并不是陈邦。

对于男人的出现,苏婉一开始也是存着警惕的,然后在日复一日和男人的相处下,苏婉始终感觉不到男人的恶意,她就觉得不管男人是谁还是什么东西,这种日子过着,好像也挺好的。

之后陈邦回来了,打破了这个看似恢复正轨的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宁静。

陈邦回来后,男人身上也开始出现了变化。最开始苏婉是在晚上发现男人挨着她的那只手变成了木头,然后是另一只手、双腿。

自陈邦出现后,男人身上每一天变作木头的地方都会增多一点,但他自己好像察觉不到。

而这个变化,让苏婉对男人身份的猜测也终于呼之欲出。

苏婉经常去山上找树,她对树的树干纹理再清楚不过,第一次看到男人的木头手时,她就认出了那是什么树。

多年的树朋友变成了人来到她身边,像个完美丈夫一样关心着她爱护着她,苏婉在震惊过后,本来是很高兴的。但那点高兴,全都在她上山后看到开始枯萎的树之后,戛然而止。

随着男人身上木头增多,山上的树也枯萎得更厉害。苏婉不了解这代表着什么,她只是预告到如果继续让树枯萎下去,可能会发生她绝对不想看到的事。

所以明明她心里对男人的存在已经非常认可,但和公婆商量过后,还是决意让他离开。

她不想失去树。

她以为让树回到山上就好了,却没想到树竟然要消失了。

“草木成精很困难。”祝微生看着化身男人的树。

陈父找来时,祝微生看他面相就发现他即将丧子,而且身上还沾染着精怪的味道,以为是精怪作恶。

过来看到男人后,祝微生透过表象,看穿了他衣服底下的真身,一棵修出了树灵的小树精。

祝微生道:“你还没真正的修成,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将树灵脱离本源,还一直消耗树灵的力量去吞噬陈邦。吞噬掉陈邦后,消失将是你这番恶行的反噬。”

“大师,您能不能让它别消失。”苏婉再度红了眼睛,眼里闪着忧急请求道,“它只是一棵树,除了冒充陈邦,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即便它想吞噬陈邦,不也还没成功吗?而且它做这些都是为了我,我来替它承担这种反噬!”

“婉婉。”树制止了苏婉,它转头望向大门外,看的是远处的山顶,自己本源那处树影。

它也记不得是哪天忽然对这个世界有了感知,突然间就可以听到风声、雨声,感受身边的万物,和亘古的四季轮回。

不过在树看来,有了感知后的日子,变得和以前有些不同,但又没有太多不同。

直到某一年,一条喜庆的红布忽然系在它的树干上,少女清泠泠的笑声响起,“那就嫁给它吧,它是这里最大的一棵树,看起来最威风,做我的树丈夫最合适!”

此后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大多都来自于少女苏婉。

一年年过去,苏婉在长大,树还是那个样子。然而等到苏婉在某一天忽然不再频繁出现后,树察觉出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千百年来,树一直扎根于此,在这片山顶上孤独地过着,它本该对此习以为常。但少女苏婉出现后,树忽然觉得这种孤独变得有些让它无法忍受。

但它是树,根系无法离开那片扎根的土地。

它只能被动地待在原地,等待着少女的下一次出现。

婚后的苏婉,并不如她期待的那样幸福。

她憔悴了很多,说话的声音总是带着低落,偶尔的笑声也含着苦涩。只有在每次畅想下辈子也成为一棵树时,树才能感受到她为数不多的放松和快乐。

但这些也是转瞬即逝。

某一次,树热烈地期盼着,却盼来了一身伤的苏婉。

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愤怒。

它想让那个男人消失。

第73章

为了让陈邦消失,树不顾自己还没修成,强行让树灵脱离了本源。

本源就是它的树身。

这个行为就好像鱼儿离开了水,树被连根拔起,脱离了它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很快就会死去。

好不容易才修出树灵,开了智,千百年的修行却眼看着就要毁于一旦。然而树并不后悔,只要能让陈邦消失。

可是苏婉接受不了,陈父陈母几人也不想树消失。

纵然陈父没办法看着陈邦消失,但对于树的这个决定,陈父带着强烈的心痛,“修行来之不易,孩子你没必要为了一个人渣这样做,得不偿失啊。”

陈邦听了破口怒骂,“老东西,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它是个精怪,不是人,人家来也是为了苏婉,干你什么事!没了老子,以后谁给你个老东西送终!”

而后陈邦又对着苏婉满口恶语:“就知道你不安分,整天跟村里那些汉子眉来眼去就算了,竟然还勾搭上了树精!”

祝微生嫌恶地看过去,一枚符纸从他手中飞出,快准狠地贴上陈邦的嘴巴,手动让还想继续口出恶语的陈邦闭嘴。

但陈邦这些话也触怒了树,树忽然发怒,右手冲着陈邦抬起,宽厚的手掌忽然变成了细长的枝条。枝条柔软,像蛇一样缠上陈邦的脖子,狠狠一勒。

“唔!”

不能说话的陈邦立即涨红了脸,脸上的皮肉因为窒息的痛苦而不停抽动,青筋鼓起来,双眼也不自觉突出来。

苏婉几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幕只有祝微生看得到,但看树那么生气,就知道一定是陈邦说了什么惹怒了它。

“树,你放手快放手,不值当!”苏婉拽着树的手,很怕树再做些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眼看陈邦差一点就要被勒死,祝微生再摔出一枚符纸切断了树的细枝条。陈邦无力地倒在地上,蜷缩成虾米状,捂着脖子没命般咳嗽。

祝微生蹙眉,看着树:“你真想消失么。”

树冷声道:“他该死。”

“树,之前在山上时我不是就和你说过吗,我们已经准备把宅基地卖给同村的人,偷偷搬去一个陈邦找不到的地方。”苏婉安抚着树,“只要陈邦找不到我们,就算他不同意离婚也影响不了我们什么。”

从陈邦第一次对她动手后,苏婉不是没想过离婚。只是那时候她娘家人都没了,陈雪还小,她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出去谋生,实在太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