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饲养手册 第65章

作者:拟槿 标签: 灵异神怪 无限流 玄幻灵异

  颈间一下一下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是极其亲昵的姿态,却不见半分旖旎,仿佛只是谢桅枳下意识不带半分目的性的动作。

  昨天谢桅枳咬的很浅,只是有些渗血,在当晚上就结疤了,今天晚上看着,只剩下了浅红的颜色,谢桅枳一直在那块留连,似乎还想再咬一口,尝一尝里面鲜血的味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迟迟没有动作。

  外面悄声一片,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时才受不住的稍微挣扎了一下,道:“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谢桅枳听见,这才将祁时放开了一些,也没有再使劲压着被褥了。

  今夜的藤蔓依旧将整个床都包围了起来,伸出手触碰到的都是硬硬的树藤,好在的是睡在床上了。

  但是这么一折腾,祁时的睡意全都没了,安安分分抱了一会的谢桅枳,看见祁时并没有再次睡着,越发的放肆靠近,想要找寻最温暖的的地方,被祁时敲了个脑瓜崩,弹开了。

  额头传来轻微的疼,一触即散,甚至于都没怎么用力,在谢桅枳的认知里面,这是属于攻击,他可以轻易将怀中的人类扼杀掉,但是这攻击实在是太小了,小到谢桅枳几乎察觉不到。

  谢桅枳疑惑的朝着祁时看去。

  祁时没有察觉到谢桅枳的视线,但他的脑海当中有一道人声骤然出现,解答了他的疑惑:“不是攻击,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

  善意谢桅枳说:“医生很好,谁都不可以伤害他!”

  即使是谢桅枳也不能。

  善意的谢桅枳在白天的时候看见了祁时颈脖间的伤口,才会有晚上的这句话,两个谢桅枳本是一体,他们很少像这般一样,一个人格在的时候,另一个人格还清醒着,大部分的时候,第二人格都是沉睡着的。

  因为第二个怪物诞生,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谢桅枳,所以才会有如今这个局面。

  对于另一个自己的声音,谢桅枳没有过于在意,他是诞生于黑暗和死亡中的谢桅枳,在这几天接触下发现,就像是深山之中的野兽。

  想要什么不加掩饰,讨厌什么东西,便可以瞬间抹杀,直白的不像话。

  谢桅枳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在他空白一片的脑袋之中,认作那是攻击,却不知道为何,对那样的动作算不上讨厌。

  谢桅枳拉着祁时继续想做刚才没做完的事情,脑袋当中那道声音蓦的响起:

  “不可以这样做!!”

  细听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愤怒,倒让人好奇,白天扬起一张笑脸,温温和和的人发起火来是怎样的面孔。

  没人能看见,因为恶性人格的谢桅枳极少有表情变化。

  谢桅枳并没有停下动作,眼看着又要被压进被子里面,祁时眼疾手快的坐起身来,他伸出手敲了敲缠绕得紧紧的藤蔓,转过头问道:“可以打开一下吗?我想要出去看看。”

  谢桅枳看着祁时,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时间僵持了几秒,脑袋里的那道声音变得十分清晰,就连身体也在一瞬间不受控制:“打开。”

  那道声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虚弱了下去,另一个谢桅枳像是陷入了沉睡。

  谢桅枳直直看着祁时,垂下眼来,那将床紧紧缠绕住的藤蔓快速的分解开了,开始找地盘缩着一动不动。

  祁时转头朝着四周看了看,听见了走廊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朝着病房的方向靠近,但是又很快的跑开了。

  脚步声踢踏,像是为了纯粹引起注意,但是却又不敢靠近。

  走廊外面没有人,连一丝多余的气息都没有,那新生的怪物不敢惹怒谢桅枳,暂且在自己的地盘修生养息,两者都是处于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祁时自觉的打开门,并没有受到谢桅枳的阻拦,他看向黑漆漆的走廊。

  周围已经没有人住在这里了,走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但是依旧能看出当时的混乱,尚且有几盏完好无损的灯还在坚强的照亮,刺破那汹涌窒息的黑暗。

  整座医院恐怕都如同眼前场景一样,坠入深渊。

  祁时本还想往前走,走出去看看,这次却被谢桅枳拉住了手。

  谢桅枳没有说话,透过那双眼睛,明显对祁时此时的举动表现出抗拒。

  祁时问:“晚上不可以出去吗?”

  谢桅枳拉着人的手没放。

  祁时又问:“那白天出去可以吗?”

  那只手微微松了松,祁时知道那是可以的意思。

  神奇的表达方式,也亏得祁时能明白。

  既然提示晚上最好不要走出病房门,祁时也没有坚持,他正准备转过身回到病房,却突然瞧见了走廊尽头仅剩的一盏灯下,一个人站在那里朝着他这边看过来。

  隔着长长的廊道,把视线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仅仅只是一眼。

  谢桅枳仿佛也察觉到了那道窥探的视线,朝着那边看过去,但是只是眨眼的瞬间,那地方已经不见了人影。

  将房门关上,藤蔓也低垂下枝条,像是睡着了,祁时被谢桅枳抱在怀中,重新回到床上。

  这次藤蔓没有再次裹缠,谢桅枳将人抱住了怀中,眼睛一眨不眨,就是不闭上。

  祁时拍了拍谢桅枳的臂膀,安抚道:“没事的,我哪里都不去,睡吧。”

第110章 精神病院

  就这样一连过了两天,祁时发现了两个人格变化的规律。

  善意人格是白天出现,而每到天黑之后,恶性人格就会出来,虽然相处下来,恶性人格的谢桅枳从没有和祁时说过话,但是能从降低的恨意值还有转变的态度看的出来,他是不讨厌他的。

  不然早在第一天晚上,祁时就已经死在藤蔓下面了。

  那些非人的存在,会在恶性人格谢桅枳身上更加活跃,藤蔓缠绕,一到白天,就会全都缩回去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善意人格的谢桅枳在祁时面前体现的全都是最普通无害的模样。

  到了白天,整个医院都亮了起来,不再像晚上那样阴森恐怖,祁时走出病房,谢桅枳也没有拦着,而是走在了他身后,跟着他一同出了病房。

  谢桅枳所在的地方十分的安静,那些病房也全都空荡荡的,没有人居住。

  直到走到了大厅,才渐渐见到了人影。

  走廊处的那些杂物早就已经清理干净了,大厅的护士站依旧有人值守,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各司其职,仿佛医院从来没有发生过意外。

  但是祁时放眼看过去,那些工作的人中,没有一个是曾经眼熟的人,他们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都有,但是无一例外全都扯开嘴角诡异的笑着,甚至祁时还眼尖的发现,其中有几个穿着白色工作衣袍的人,是他曾经负责的病人。

  当祁时出现在这里时,这些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异类般,齐齐朝着祁时的方向看过来,或许是还认识祁时,也或许是忌惮他身后浅笑着的青年,所以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若无其事的继续干着手中的事情。

  祁时朝着身后看了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行动如常的在医院走廊行走,走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病房。

  除了那些“工作人员”的走路声,病房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来,直到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不知道是路过了哪一个病房,里面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什么东西剧烈撞击了起来。

  这一片算是普通病房,并没有那些重症病人的安全级别高,所以撞击声异常明显。

  撞了一会,一个人脸猛地扒在那透明玻璃窗的地方,一双恐惧的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大,朝着祁时看过来。

  那个人似乎是认识祁时,嘴巴无意识的蠕动着,随后尖叫了起来。

  “医生!医生!!你才是医生,他们不是,他们都不是!”

  “我是安保,我是正常人,我不是病人,我不是病人,你们才是病人!救救我救救我..”

  “不是的,不是的…”

  男人癫狂的尖叫了起来,突然,病房里面传来声响,祁时朝里看去,看见了两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朝着男人走了过去,他们手中拿着针管和不知名的药物,身材瘦削,弯唇笑着,一双眼睛却是空洞的。

  男人看见那两个人拿着针管朝着他走来的时候,顿时再次尖叫了起来,两只眼睛像是要活生生瞪出来似的,怕到了极点,语无伦次的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绕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欺负你们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

  “我真的不是病人,我不是病人,不是,真的不是,饶了我吧…”

  尖叫声慢慢弱了下来,随即传来的是咚咚撞击着房门的声音,站在祁时身后的谢桅枳神色不变,他看着祁时默不作声的样子,突然问了一句:“医生觉得他很可怜吗?”

  系统告诉祁时:【不可怜,他们都罪有应得,这些人在这栋医院的漠视下,一直欺负着医院里面的病人,像是对待囚犯一样。】

  【有因必有果。】

  种下的恶因,结下的恶果,所以在这个世界紊乱之后,两种身份颠倒,曾经的医院工作人员变成病人,曾经的病人在这片隔绝的空间之中成为了掌控医院的人。

  也将之前那些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对待,原封不动、变本加厉的偿还在那些恶人身上。

  听着系统说的话,祁时沉默的看了一会,也没有上前制止,他转过头,并没有回答谢桅枳口中那句可不可怜的话,就如系统所说,那都是他们应该承受的恶果。

  祁时只是问了一句:“是不是有很多人欺负过你?”

  那样子,像是谢桅枳点个头,说出名字,看起来温温柔柔的青年就会举起拳头,将他说出名字的那些人挨个揪出来揍一顿。

  很认真。

  谢桅枳愣住了,半晌,他才摇了摇头,依旧是之前那副无害的模样,他说:“没有。”

  没有很多人欺负他。

  001号病房的危险值在那,很少有人能欺负谢桅枳,若是欺负,谢桅枳都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些人早就因为霉运上升和意外离开了。

  所以才会有之前那般的流言传出。

  而负责医治他的另一位主治医生。

  谢桅枳朝着某个方向看了看,没说话,继续跟在祁时身边。

  祁时没有插手房间里的事情,大致将整个医院的情况摸清楚了,祁时才总结出了一个答案。

  因为第二只怪物的出现,小世界磁场紊乱,这所医院被隔离开了,没有信号,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之前医院里面的那些工作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成了病人,病人则变成了医生和护士,接替了他们的工作,整个医院还是秩序井然,但是早就改变了性质。

  外面依旧是大雾弥漫,祁时走出大厅,四处看了看,没有人上前来拦住他,他才继续朝着前面走。

  走着走着就到了熟悉的大树下面,将上面的落叶拂开,祁时在木椅上坐了下来,谢桅枳也跟着一起,坐在了他的身边。

  头顶的大树依旧枝繁叶茂,时不时有一片枯黄的落叶飞下来,这一路上没有发生奇怪危险的事情,祁时朝着四周看了看,周围一个人也都没有。

  祁时又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去,那个地方如同平常一样,大敞开着门,门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雾,看不到尽头。

  谢桅枳一直看着祁时,显然是注意到了,他问道:“医生是想要离开这里吗?”

  这语气平平淡淡,甚至不见一丝情绪起伏,但是祁时却莫名觉得有些危险,像是夜晚的谢桅枳给他的感觉。

  他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外面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

  祁时没有说谎,他发出去的匿名投诉信没有回信,给谢桅枳物色的医院也还没有定下来。

  他是想在警察来探查这所医院之前,就将谢桅枳安排出去养病的,只不过没有想到意外会提前来临。

  谢桅枳说:“那些事情都处理不了了,这所医院是出不去的。”

  祁时抬起头问:“为什么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