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进宝 第15章

作者:你爸爸 标签: HE 玄幻灵异

温禀过了他人生中最幸福的几年。

直到宫内查出种种邪术,说有一巫蛊术能控人心,查来查去差到皇子殿,温恒和温礼,一个太子一个二皇子,二人为皇后一胎所生,关系非常好,几形影不离。

后来温礼跪到皇帝脚边,声嘶力竭地哭说这种巫蛊之术只有温禀能做到,他出生时就天降巨雷,飞禽走兽死了一地,他定然是天生的巫师。

温禀其实觉得很奇怪,他甚至都有些不记得这当中是否还发生了些什么大事,最后只知周遂衍亲口断了与他的师徒关系,又断了与周家的关系,一应关系全都断了干净,孤身一人认了罪。

实在太过于荒唐,让他一度觉得这是个毫无意思的游戏或者玩笑。

后来温礼见到他讥讽他,说是他连周大人都能克死,当真恶鬼转世。

他倍觉荒唐,周遂衍教他的一直是守信、诚实、有恩必报,该哭时哭、该笑时也要畅快笑,从未教过他,碰到一个无赖至此的人应该如何做。

温礼莫名栽赃他,只因不喜他,又看不惯他受周遂衍护佑,做出如此低劣栽赃行为。

他父皇竟也信这一套说辞,他朝堂上下向来最喜欢的就是周遂衍,隔三差五召入宫随侍,竟会因为这么荒诞的理由给周遂衍定了罪。

温禀无法应对此种状况,只低声道:“皇兄慎言。”

温礼扬起头看温禀,他表情带着轻微倨傲:“我所言有错?”

我在温禀回忆中第一次直面到他这个二皇兄的脸,惊得猛地大咳了几声,手掌一松。

温禀本背靠我腿坐在地上,听我动静,忙转过身来,他抬手抚我胸口,眉头拧起,沉声道:“老师如此,还是不要妄动仙法才好。”

我大脑一片混乱,乱七八糟记忆在脑中穿梭不休,我凝神捏住其中一块,温礼的脸便出现在我脑海。

不过彼时,温礼不是宫中二皇子,他是天界延雀神君,其性格自恋,常顾影自怜,我俩认识八百多年,他与我比美不下五百次。

隔三差五便抓住天庭神仙就要投票。

我自觉没有他美,恨不得把美神称号贴在他脑门上,他不要我谦让,让我定要堂堂真正跟他比上一场。

此人实在无聊。

据说他非要与我比美,是因为他自神魂海化形而生,吟无把他拎到殿前,上下一扫,眼带嫌弃,他以为是自己不够美,才遭吟无此种眼神,遂大声问吟无谁能美得过他。

吟无眉头一皱,觉得神魂海又生了个傻子,挥挥手让他出殿,随嘴道:“小周天住的那位。”

他就找上了我。

吟无此人报复心太重,看不顺眼的麻烦全扔到我小周天来,让我来处理。

延雀整天在我面前照镜子,问镜灵,他与我熟美。

我烦不过他,召了天界众人来投票,求爷爷告奶奶地让他们写延雀名字,本来大家名字都写好,吟无溜溜达达来凑热闹,大手一挥写上我名字,后面要特意盖戳写,吟无留。

他这一出闹得,天界众仙纷纷把自己写好的名字改成了我。

最后一百七十三人投票,其中一百七十一票都是投给我的,剩下两票一我猜是延雀亲手写下,另一则是我写的,但我没留名。

延雀为投票结果失魂落魄,又为另一个给他投票的人心神荡漾,觉得对方乃他此生唯一知己。

我怕他崩溃,便没有告知他真相。为此他其后再也不让不记名投票,也永远只能获得他自己那一票。我怕我再写他名字被他知晓,他哭喊着说我侮辱他。

他被吟无扔下来洗涤神魂实乃正常事,他确实需要净化一下脑子。

我摸了摸自己下巴,之前在宫外,延雀死时我尚与他有一面之缘,却完全没有认出他,我想应该是如今我神魂正在恢复,那如今到处多走走,多看几个熟人,之前的记忆想必就能慢慢恢复。

温禀的手还在我胸前轻柔顺着气,我捏开他手,想了想还是告诉他:“你的二皇兄,温礼,是个下凡历劫的神仙。”

温禀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掌,良久竟只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我没忍住笑:“胆子倒大。”

第22章

我既已知晓自己记忆恢复之法,断没有坐着慢慢等待恢复的道理,一方面想要回天庭找几百年未见过的吟无,把他打得满地找牙,骑在他头上问他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让我来凡间历劫;另一方面,我在天庭多见上几个同僚,那过去记忆不全都回来了。

我拍拍袖起身,准备正好趁寻若伤了,把他捆了一起带回天庭,我不杀他,但总得知道他要做什么。

温禀本来跪坐地上,跟着我起身问我,要去做什么。

我道,去找寻若把这咒解,我需要去见见认识的人。

温禀问我:“见温礼?”

我顿了顿,忘了这茬,延雀历劫回去,肯定会去小周天找我,没见到我或许会下来寻我。

我原地思索片刻,延雀脑子不好,下来找我玩,那蛇妖拼死抵抗,他定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我告诉温禀,温礼名为延雀:“脑子不大好,不用去见。”我道。

温禀长长哦出一声,赞同:“确实。”

我回看他一眼,凡人都唯恐对神不敬,他倒什么话都敢说,我再仔细分辨他眉眼,细细思索天界众仙中有没有这么个人。

温禀视线错开,一会儿面皮竟微微红起。

“……”我颇有些无语,“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不过想看看我过去是否认识你。”

温禀无辜看我:“那想起来了吗?”

我摇头:“我在天庭好友遍布,住在云里几不出门的女仙,我也能认得她脸喊出名字,对你却没什么印象。”

温禀点头,表情沉静:“那或许我就是一寻常凡人。”

我再抬眼看他,温禀微笑:“刚刚老师问我在想什么。”

我收回目光,已经想到这人嘴里应该要说出些什么不得体的话,果不其然听见他道:“老师一眨不眨盯着我,我以为您想亲我。”

“……”我叹气,刚撑住脑袋,脑子突然灵光一现,“天庭众仙,我确实大差不差都能认识,但阎罗九殿,每一殿的大鬼小鬼我可认不全。”

我摸摸下巴,告知他:“阎罗九大殿,一殿比一殿阴冷,我平日不爱去,认识的人不多,等抽空我帮你去问问,他们谁人认识你,待你此世结束后,若有机缘,我可以去找你玩。”

温禀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凑过来,脸颊压近我:“老师,我可不是跟你玩笑。”他缓慢道,“我要与你做夫妻。”

我拧眉挥袖推离他:“放肆。”

刚要骂他,他眼睛一垂,认起错来:“阿伦错了。”

我一口气不上不下憋了回去,最后只得化为鼻腔里一哼。

温禀又道:“我是神是鬼都不可知,老师别替我假设未来,阿伦不信的。您在人间陪我十载,以后事阿伦不想,也不敢再想。”

讲得如此委屈,仿佛我所说的话都是为了诓骗他,算我自找没趣。

“那算了,我也不替你问你究竟是谁了。”

我二人一时沉默下来,温禀又道寻若如今在行宫养伤,我寻不到寻若,闲着也是闲着,便招手让温禀过来,之前探他记忆被延雀那张都快看吐的脸打断,后续事尚且不知道。

温禀本来听话的蹲我身旁,听闻我是要再探他记忆,他伸掌覆住自己脑门,不欲让我碰:“老师还想知道什么,我可告诉您,您用仙法会让阿伦担心。”

我道他这短短二十几载的记忆有什么值得我劳神,他盯着我不动。

我无法,只得放弃。

他又与我大概讲了讲其后发生的事情,他一出与妖物结契救恩师的故事,讲得实在平平,我听得打了个哈欠。

趴在桌上睡觉的黑猫,被我哈欠声弄醒,它走到我眼前,蹲下身,仰头喵喵,似在邀请我回它体内睡觉。

我眯眼看它,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只寻常黑猫,古怪。

我伸手捏捏黑猫后颈,告诉温禀,我现在好像见到熟悉的面孔便能恢复一点相关记忆,寻若既然暂时无法找,那他可以在帮忙收起宫内各个人物的画册,左右无聊,看下能不能找出一两张熟识的面孔。

本是为了无聊消磨时光,温禀命宫人抱了许多画像来,还兴师动众请了画师给宫里人画像。

我坐在他寝殿里,络绎不绝地收画像,俨然一副要把我累死模样。

我却在看了两天后,越觉惊心,随手捡几张都能看到一张熟脸,我坐在椅子上开画卷,越看越觉得再这样坐着多翻几天,天庭期岂还有人在?

吟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我略感焦躁,伸手扒开一张扣住的画,我一愣,又见到一老熟人的脸,此人与之前见着的面熟仙僚不同,他是我在天庭的至交好友,我俩常一起饮酒、垂钓,商量着万载时光过去,到我二人神陨之日,要手拉手重回虚无。

我记忆中,我二人上次见面时好似不过才几日前,丹璀肩上扛了一根他用柳条做成的鱼竿,晃晃悠悠地在小周天门口喊我一起去钓鱼。

他说吟无见自己殿里鲤鱼养得肥硕连跳也不会跳,看着烦人,全丢到无根湖里自生自灭去了,让我二人赶紧去钓回来养着。

丹璀平日见到吟无一声不吭如同木头,背后却整天惦记吟无宫里的东西,吟无从殿里拿垃圾塞我衣襟里让我扔出去,他也满眼冒星地要捡过去供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心态。

我不记得那时我二人到底有没有去钓鱼,反正钓到我也不会养这鱼,只会烤了吃。

温禀回来时,我正盯着画像下一排小字,上面写着画像时间和被画人姓名。

他走来扫了一眼:“怎么会留有他的画像?”

我看他:“怎么?”

他伸手把画像卷起,放蜡烛上点了起来,画纸烧起来不快,温禀放在手上拿了好一会儿,火舌才往上蹿。

温禀沉默,隔了会儿问我:“老师记得此人?”

画像名字上写得柳秋行,我隐约有些印象,在乌鸦的记忆中,他似乎与为人时的我交情甚笃。

我问:“他现在如何?”

温禀手中画像火苗大涨,险些烧到他手指,我掐诀引杯中茶水灭了火:“说话,温禀。”

他甩了下手,扔下残纸,两指抹了抹纸张烧成的灰烬,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两眼,叹了口气:“老师别怪阿伦。”

我道:“他死了?”死了倒也无事,不过我没法在他活时吩咐他死后下来找我,或去找吟无来见我。

温禀说:“本来该是在地牢度余生的。”温禀顿了顿。

我道继续讲。

他低眼道:“他是柳婉婉兄长,上次过后我怕您记起后生气,让人把他从地牢中放出来了。”

我拧眉:“你如此针对柳家,只是因为周遂衍与他家曾有婚约?”

温禀抬眼纠错道:“是您与他家有婚约。”

我扫他一眼。

他复又乖觉地垂下眼去:“我不想让您觉得我行事乖戾,虽心底厌弃他家作为,也确实恨不得杀了他们。”

“……”我沉默,好奇他如今竟然觉得他在我眼中行事如常人?

温禀又语气淡淡地低声道:“但还因为他一家转而投靠温礼,寻温礼庇护,我最恨温恒、温礼两兄弟。”

“……”我叹了口气,觉得这些话现在实在多说无益,如今我更关心这群神仙怎么扎堆往一个地方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