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诃非人
这种问题问出来，到底是在为难自己男朋友还是在为难自己啊？他师父捣腾出这个房间的本意果然是想看热闹吧！
强光在五个气泡间轮转，除了跃跃欲试的赵淖之外，无论是小老鼠还是夏柯都一副拒绝回答的僵硬表情。
小老鼠：没办法，它们知道的确实太多啦！
片刻后，光线落在夏柯头顶。
小老鼠们瞬间跳起来，一个个带着吃瓜的快乐表情，看向原地自闭的夏柯，赵淖也忍俊不禁，越发后悔自己没带个照相机或者录音笔。
“我可以申请跳过吗？”夏柯不甘心地追问，“扣分也行啊。”
木头兔子无情举牌。
[不行]
牌子还没放下，气泡内又是一阵气体喷射，气态吐真剂的浓度达到最高，即使是夏柯这样早就通过各种手段提高了魔药抗性的也无法再抵抗，只能不情不愿地乖乖开了口。
“我曾经伪装成森林精灵混入妖精之乡，被妖精们推举成为森林精灵王。”
无论是小老鼠还是赵淖都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
赵淖挠挠耳朵：“这有什么可尴尬的？”
当卧底当到一把手，这不是很厉害吗？
夏柯才不想解释这事，奈何吐真剂的效果还在：“我当时不知道，用来参照的古籍上的图画得不完整，我伪装的是女性森林精灵。作为类似蜂群的母系社会，森林精灵王的全称其实是‘司管精灵孕育与出世的精灵之母、精灵族最尊贵的永恒王’。”
赵淖嘴角一抽。
小老鼠们已经叽叽笑起来，胡须一颤一颤，爪子啪啪拍着地面。
“不许笑，”夏柯黑着脸，气鼓鼓地补充，“等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森林精灵们抬到树屋里听着他们唱歌跳舞了，所以我就只好变形成山雀，从树屋的窗户溜走了。”
赵淖伸手捂住半张脸，努力遮掩自己上扬的嘴角，不走心地安慰他：“还好，不算太尴尬，至少森林精灵不知道你的身份。”
“尴尬的不是我当过森林精灵王，而是这个森林精灵王的身份是我在森林精灵选举精灵王的比赛上花了一个月打出来的，”夏柯幽幽道，“我还在赛场冲着观战的数百只森林精灵发表演讲，从颜值能力智商等各个角度证明精灵王冠非我莫属，最后得到了森林精灵全体成员的所有同意票。”
天可怜见，他那时候压根不知道森林精灵王的职责是繁育，还以为这是个与人类世界国王相当的统治者身份！
现在想想，他那时演讲的什么“我所关心的不是单独哪一只森林精灵、不是强悍的森林精灵战士，而是整个族群全部的森林精灵”“我的强大实力可以更好地胜任这份职责”，简直就是细思恐极的羞耻台词集锦！
再也装不下去，赵淖终于笑出了声。
小老鼠们更是早就笑到滚来滚去，连气泡的表面都被滚出了褶皱。
夏柯磨磨牙：“要是再笑，我们家下个月就天天吃香菇包子了！”
笑声戛然而止，赵淖和小老鼠惊恐地望向他。
夏柯满意点头，瞧着自己头顶的分数从-1变回了0，深觉自己的牺牲毫无价值，郁闷地往后一仰，托着脸看屏幕出现的下一道题。
之后几题倒是中规中矩，询问夏柯的生日、爱好、性格，或者考验答题者在两难情况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夏柯眼睁睁瞧着小老鼠在[末日只剩了最后一碗饭的时候给谁吃]的问题上纠结半晌，最后选了[我吃饭，夏柯吃我]这种一言难尽的回答，而且竟然还被判定为+3分，旁边毫不犹豫选择了[给夏柯吃]结果只获得了+1分的赵淖气到跺脚。
纵是如此，小老鼠们的分数也始终在零分与负分之间徘徊����毕竟这几只小家伙在重要性排行榜上把薯片排在了夏柯前面����倒是赵淖的分数一路高歌猛进，没过一会儿就已经冲到了二位数。
至于喜提负十分的夏柯本人：“……”
讲个笑话，他配不上他自己。
[最后一题，请抢答]
屏幕上忽然闪过七个大字，夏柯精神一振，胜券在握的赵淖也望过去，已经准备好开始抢答问题。
[夏柯跟你目前是什么关系？
A 男朋友 B 普通朋友 C 丈夫 D 其他]
赵淖自信满满地按下C。
代表C键的气泡啪地破裂，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赵淖耳边吼：“不！可！能！！！我的乖乖小徒弟结婚怎么可能不提前把男朋友领回来给我看！一定是你骗了他，我不相信！！”
赵淖头顶的分数瞬间变成负无穷。
而目前分数仍是+1的小老鼠，被气泡推到了房屋中央。
气泡屏幕开始放起了烟花。
“等等，”赵淖不可置信地，“这就结束了？”
夏柯叹了口气。
他凌空一跃，抓住自己头顶的分数气泡，往上窜起，手掌拍到气泡的顶部，不知按了什么机关，愣是强行钻了出去。
“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他从气泡中脱身，一步步走向屏幕，“师父果然还是喜欢设奇奇怪怪的隐藏关卡。”
话音未落，他一掌拍向屏幕。
屋内光芒大作。
第38章 圆球师父的恶作剧
待到刺目的光芒逐渐转为柔和, 赵淖定睛看去，便见那破碎的气泡中央巴掌大的圆球。
“这是留声球，”夏柯解释道, “效果跟你们发明的录音机差不多，只不过里面可以存储留声者的一丝记忆，可以跟听到声音的人进行互动, 某种意义上类似于一个自行进化的人工智能。”
话音刚落, 那圆球从气泡里飘出来，落在夏柯头顶，左歪歪右扭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然后啪叽瘫成椭圆形的团子, 像是给夏柯的脑袋盖了层圆顶帽。
洪亮的声音从团子里传出。
“如果最后一道题的选项是C, 夏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你结了婚，那这个隐藏的留声球就会出现。”
“你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我了解我家乖徒弟！他才不会连婚礼都不邀请我参加的！即使老头我不在了，在夏柯心里, 也肯定是我第一, 你这个外来者第二！哼！”
赵淖：“……”
夏柯没忍住笑出声, 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圆球，像是在拉着师父的手, 目光温和愉快。
“总而言之, 老头子我想着, 要是这时候我已经不在, 不是因为做魔法实验被炸死，就是被吸血鬼那群混蛋给坑死的。”
“您早就知道吸血鬼有问题？”夏柯忍不住开口。
圆球顿了顿, 再说话时, 眼见着有几分心虚：“那倒没有, 主要是我除了你之外，经常接触的也就只剩下吸血鬼了，排除法嘛。”
赵淖抬手蹭了蹭鼻尖，想想窝在家里几十天不出门的夏柯，再想想致力于当动物的丙小冰和社恐豹尾，默默把所有的魔法师都贴上了‘不爱交际’的标签。
“而且吸血鬼对我实在太热情了，”圆球补充，“就算我能熬制烈阳魔药，他们的表现也过于夸张了，对我比对他们的吸血鬼祖宗都积极，很难相信里面没点问题。所以说果然是吸血鬼杀了我吗？”
“您用燃烧生命的禁咒魔法炸了一整个吸血鬼古堡，”夏柯点点头，语气略显低落，“我那时傻乎乎的，连您出事了都不知道，还在家里干坐着等您回来。”
圆球晃了晃。
即使是禁咒法师本体的，对这种略显煽情的场面都应付不来，更别说它只是个一缕微不足道的记忆了����圆球这么想着，理直气壮地跳过了这个环节，权当没听见夏柯说话，噗地从他头顶拔起来，跳到赵淖面前。
“既然我早就死了，那肯定没给你们准备新婚礼物，好在我之前就有过准备，夏小柯，你拿着这颗球，到师父我的卧室里，把球喂给金属时钟鸟吃，会出现一个独立的空间，那里面是我这些年收集到的最珍贵的魔法材料，现在就都是你的了。”
圆球的语气沧桑，带了些怀念和感叹。
“不只是魔法材料，那里面还有我收集到的以及自行创造的许多禁咒魔法，之前为了安全起见，我一直禁止你学习任何禁咒魔法，现在师父不在了，你也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这些魔法，一定要斟酌着练习，我在大多数书籍前面都写了练习方法和注意事项，你要仔细阅读。”
夏柯神色微妙，迟疑着点了点头。
小老鼠心直口快：“吱吱？”
是那个藏在挂钟铜鸟后面的空间吗？夏柯早就偷偷去过了呀！
圆球震惊：“什么？！”
夏柯瞪了一眼小老鼠，尴尬地清清嗓子，小声解释：“我四五岁的时候，刚刚开始学习魔法，调皮得很，您还记得吗？”
他那时在宅邸里上蹿下跳，掰根棍子就想做打败恶龙的勇士，而师父房间里那个结巴又爱说话的金属时钟鸟，就被熊孩子当成了恶龙打来打去，打到最后时钟鸟终于遭不住投了降，迫不及待把熊孩子夏小柯扔进自个儿守护的空间里啃指甲。
“后来我就经常进那个空间，您又在里面放了不少禁咒魔法，”夏柯一摊手，“这不是您一直不同意我学嘛，我就只好自力更生了。”
他的禁咒级别保护魔法就是通过那个空间中的牛皮纸学会的。
圆球沉默了好一会儿。
若是真正的禁咒法师在这里，估计已经气呼呼地跳着脚作势要打徒弟了，奈何圆球仅仅继承了禁咒法师的一缕记忆，实在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卡壳片刻，依旧选择了跳过，继续播放起下一段录音。
“还有，空间里有一个深紫色的箱子，里面装了不少古籍和魔法残卷，”圆球说，“别动，把它们分别藏起来，放在类似于深山老林、悬崖峭壁的地方，外面布置几层魔法阵以及考验关卡，留给后世的有缘人发掘。”
夏柯乖巧点头。
虽然他早就把那箱子打开了，还研究和运用过里面的魔法，但是所有的古籍和残卷也还都好好地收在魔法柜中，只需要片刻就能整理妥当。
“不愧是夏柯的师父，强大的禁咒法师，您的目光真是深远，”赵淖由衷地称赞道，“留下这些古籍和残卷，是为了魔法的传承不会断绝吗？”
圆球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传承什么的，跟我老头子有什么关系����反正我都收过徒弟，该教的都教了，这种事轮到夏小柯去纠结啦！”
赵淖一愣：“��？”
夏柯脸色一变，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那个箱子里记载的魔法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我怎么会骗人呢？”圆球得意地转了一圈，“只不过是每个魔法都改了几个关键步骤，导向结果的方法与之前不同了而已。”
它说的兴起，压根没注意夏柯一言难尽的表情，整个球蹦蹦����的，要是有手有脚，估计能当场扭一段秧歌。
“就比如古籍里有个范围控制魔法，能够控制住方圆十里内全部生物的思维，原本的魔法原理是与巫盅相似的，我把原料改成了散发式迷情剂，灵魂链接改成了丘比特金箭魔法，”圆球嘿嘿道，“反正又没说是要怎么控制，爱情难道不是最完美的控制方法吗？”
赵淖微微扬眉，似有所觉地看向夏柯，果真见到夏柯开口：“那个合理合法获取大量金钱的魔法，是不是也被篡改了？”
“哦，那个，那个魔法本来就是残卷，压根就没有完整的施法步骤，所以我就在后面加了个集体幻术和概念修改咒，把魔法波动与现代金融关联起来，最后的结果也很有意思，竟然是嫁给首富然后分走一半他的财产！”圆球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儿，忽然卡壳，“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个魔法的？”
赵淖微微一笑：“你好，我是首富。”
圆球：“……”
这下圆球再也没法以不是本体的理由来拯救自己的自闭了。
它尖叫：“为什么我的宝贝徒弟会沦落到需要靠魔法搞钱的地步？那群混蛋吸血鬼到底做了什么！”
“等等，重点难道不是我莫名其妙地被结婚了吗？”夏柯无奈，“而且还连累了赵淖。”
现在想想，他师父说的果然没错，不知来路的魔法卷轴绝对不能滥用，万一是哪个恶趣味的魔法师想搞事，那简直是一个大大的惨字。
“倒也算不上连累，我还挺荣幸的，”赵淖轻咳，歪头看向夏柯，满眼写着欢喜，而后顿了顿，小声补充，“不过你还好是今年施展的魔法，要是再早几个月，当时的首富就是那位秃头还啤酒肚的六十五岁大叔了。”
夏柯不受控制地脑补了一瞬，不知都想到了什么，总之表情眼见着惊恐起来。
他跟赵淖面面相觑，旁边的圆球趴回夏柯头顶默默自闭，只有角落里的小老鼠们吃瓜吃到神采奕奕，正努力用爪子捂住嘴，以防吱吱叽叽的欢快笑声被夏柯听到。
然而夏柯还是听到了。
他伸出右手，虚虚一握，小老鼠们便接二连三地飞进他的掌心，被他塞进法师袍的衣兜里，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尖尖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