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河不倦
妙回春看看少了一只眼睛,却咧着嘴狂笑不止的墨夙离,转过身, 又看了看完好无损, 但耷拉着脸如丧考妣的闻折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开药!”墨夙离大手一挥, 揉了揉脸,笑得他脸都抽筋了。
“开什么药?”妙回春试探道,“治脑子的吗?”
他觉得墨夙离脑子有点问题。
“不是, 开……”余光瞥见闻折月一下子警惕起来, 墨夙离没忍住又笑了两声,他收住话头,招呼妙回春离开了竹屋。
离开之前, 他没忘关上门, 也没忘威胁:“我的脾气不好,不想缺胳膊少腿的话,别乱跑。”
闻折月:“……”
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
墨夙离和妙回春去了院子里,窗户没关,闻折月往外看了一眼,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妙回春把墨夙离按在凳子上, 检查他的眼睛, 给他上药。
闻折月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离开异界之后,墨夙离的左眼又开始流血了, 那里变成了一个挖空的血洞,血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墨夙离的左眼仿佛连接着他的心脏, 墨夙离在流血,他的心也跟着滴血。
胸口内堵得慌,一片沉闷,闻折月喘不上气来,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修为全失的事情,满心满眼都只剩下墨夙离。
如果可以把他的眼睛换给墨夙离就好了,魔尊大人挑个桃子都要最好看的,他那么爱美,要是破了相该有多伤心。
正心疼着,墨夙离转过头,准确地捉住了他的视线。
闻折月呼吸一窒,不知为何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墨夙离扬了下唇角,角度受限,他的左半张脸被挡住了,没有伤口和血迹,他仿佛还是那个明媚张扬的漂亮魔尊。
“你的动作能不能快点,我的压寨夫人寂寞了。”
闻折月哽住:“……”
如果墨夙离没长嘴就好了。
妙回春回头看了一眼,闻折月果断转身,用冷漠的后背面对一切看热闹的眼神,他绝不会承认他寂寞了。
不对,他根本没有寂寞。
闻折月暗暗捶了下手心,一不小心被墨夙离带到沟里去了,可恶啊!不愧是诡计多端勾魂摄魄用脸杀人的魔尊!
“我的压寨夫人是不是很可爱?”墨夙离得意地翘起了脚脚,踩上了妙回春晾晒草药的矮桌。
草药撒了一地,妙回春手背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把草药捅进他眼窝子里:“你们两个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他打你了?”
“怎么可能,他哪儿敢打我。”墨夙离昂首挺胸,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我俩没打架,就是去当救世主了。”
妙回春翻了个白眼,一脸“你看我信吗”的无语表情。
“好吧,我们其实是去挖坟了。”
“谁这么倒霉,死后还有一劫,坟头都能让你看上了?”
墨夙离很不服气:“为什么不会是他看上了那个坟?”
他和闻折月一起去的,凭什么见坟起意的人是他。
妙回春嗤了声,两人太熟了,他丝毫没有给墨夙离留面子:“他虽然是个牲口,但做不出挖坟的事,肯定是被你强迫的,你是不是拿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他了,要是不陪你挖坟,你就去上吊,一尸两命?”
“不对,你怕死,不敢一尸两命,只会带球跑。”
墨夙离:“……”
“你最近又看了什么话本,想象力丰富得离谱。”墨夙离又气又好笑,妙回春在给他治眼睛,等会儿还要治闻折月,出于现实考量,他不能一巴掌把人拍到地里。
魔尊大人深吸一口气,从旁边薅了根没晒好的草药,往下拽叶子。
他得想办法转移薅妙回春头发的欲/望。
“我们俩走在路上,看到了一座很奇怪的坟,决定一起挖出来看看,谁知道那坟有毒,我瞎了一只眼,他没了修为。”
墨夙离的瞎话张口就来,末了还装模作样地感叹道:“我俩的运气不太好,头一回就碰见个这么猛的坟。”
妙回春:“……”
活该!
“刨人坟,遭报应,你这只眼睛没得不冤枉。”
还好伤的不是右眼。
妙回春再次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墨夙离独特的金色眼眸,帮他上了药,又缠好了纱布:“你的运气不错,除了眼睛没了,其他地方损伤不大,要不我去找只眼睛给你安上?”
墨夙离嘎巴一下,被他这话给弄得愣住了:“能安上其他眼睛?”
“能啊,你忘了我是谁,上界第一神医,妙手回春,什么都能治。”妙回春哥俩好地拍着他的肩膀,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你想安什么样的眼睛,鱼眼?牛眼?猪眼?”
“……为什么都是动物的眼睛?”
妙回春一脸为难:“我是救人的大夫,要是挖别人的眼睛给你安上,对不起我的医德。”
“你还有医德?”
墨夙离表示怀疑,他摸了摸左眼的位置,纱布质地粗糙:“我不要其他人的眼睛,这样很好。”
“独眼魔尊?”妙回春“咦”了声,“想不到你还有这癖好。”
墨夙离没有辩解,且不说别人的眼睛配不配放进他的眼眶里,倘若知道能够换眼睛,闻折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挖出自己的眼睛。
傻子龙已经伤到了脑子,不能再伤到眼睛。
“甭管我什么癖好,你帮他好好看看。”墨夙离朝竹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你先别说是给他看修为,免得让他空欢喜一场。”
妙回春颇为惊讶,墨夙离没心没肺的,何时在乎过别人的心情。
短短几天时间,这俩人进展神速啊。
墨夙离和妙回春回到竹屋,闻折月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妙回春,坐立不安,仿佛妙回春手上拿的不是脉枕,而是一把大剪刀,“咔嚓”一下,他就会失去大猛龙的尊严。
“先把把脉,手伸出来。”
闻折月硬着头皮伸出手。
墨夙离搬着凳子坐在他身边,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纱布像个小小的眼罩,遮住了左眼。
衬得墨夙离干净又天真。
闻折月呼出一口气,抓住了他的手。
妙回春不明所以:“心跳这么快,只是把个脉而已,你紧张什么?”
闻折月脸一红。
“啧。”墨夙离老神在在道,“都说他寂寞了,看见我就不由自主心跳加速。”
妙回春无言以对。
真腻歪。
把完脉,闻折月还处于紧张状态,墨夙离拍着他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就算你生不了孩子,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他生什么孩子,你能生不就行了?”妙回春提出疑问。
下一秒,他就收获了来自墨夙离的眼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没看到我在安慰我的压寨夫人吗?”
妙回春:“……”
他看的话本再丰富多彩,也没有墨夙离编排的戏码精彩。
“心火太重,有点燥动,我去煎药。”妙回春没有多说,离开了竹屋。
墨夙离乐呵呵地安慰闻折月:“别担心,一副药下去,你就会失去世俗的欲望,不会再有肾虚的风险。”
闻折月:“……”
他知道墨夙离带他来找妙回春是为了看他的修为问题,所谓的不举药就是个借口,可墨夙离张嘴一副药,闭嘴没有世俗的欲望,他控制不住心慌起来。
万一墨夙离心血来潮,真喂他吃不举药怎么办?!
这是墨夙离能干出来的事。
闻折月拉着他的手,把人拽到怀里:“不想吃药。”
他坐在床边,墨夙离站在他面前,闻折月圈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腹部,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可以感觉到微微隆起的弧度。
在皮肤之下,是他们血脉的混合。
“仙尊大人,你是在撒娇吗?”墨夙离一脸稀奇,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捧着闻折月的脸左看右看,仔细端详。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闻折月,就算是在下界时,闻折月也没有对他撒过娇。
故意恶心他,让他吹尾巴时不算撒娇。
墨夙离是个很讨厌撒娇的人,他讨厌别人对他黏黏糊糊,但当对象换成闻折月时,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并不反感。
好看,爱看,想多看。
“你是不是怕药苦啊?”他下意识放轻了语气,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叫声相公,我去给你买蜜饯。”
你还没叫过我相公呢。
闻折月委委屈屈,抱紧了他的腰,失去修为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好像失去了底气,心里头空落落的,总觉得自己的命不再握在自己手里了。
“害怕什么,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闻折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充当保护者的时间久了,他仿佛已经失去了接受保护的能力,尽管他知道墨夙离是认真的,但还是觉得不安。
“龙族都像你一样敏感吗?”墨夙离心里软软的,他试图从相关传闻中寻找和龙族相关的讯息,但一无所获。
他呼噜着闻折月的头发,捏了捏闻折月的脸,把以前不敢做的事都做了一遍,心满意足了,才大发慈悲地收回捉弄人的手。
“你能借我的修为,实在不行,本尊委屈一下,和你双修。”墨夙离挠了挠脸,有点不好意思,“十天一次。”
闻折月直勾勾地盯着他,委屈不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亮闪闪的侵占欲:“十天一次不行,一次十天可以。”
墨夙离:“……”
大兄弟,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这是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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