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履
说一句爱我吧。
唯一一个完全接纳我的人,说一句爱我吧。
不怪他一开始面对这个人时如此手足无措,因为席必思的出现太过梦幻了。
他来那天,高烧的谢松亭听见了自己烧沸血液的心跳。
他以为那是因为发烧。
今天才知道不是。
原来真切的爱是不惜十年也要到达的承诺。
是事无巨细的陪伴。
是此时担忧的、怜爱的目光。
有了这个,别的他再也不介意了。
今年他要带席必思回家。
“谢松亭,不哭了,我爱你。”
席必思用鼻尖轻蹭他,吻他的眼泪,也轻轻顺他的背,防他呛咳。
“不哭,我最爱你。”
在以后不计其数的日夜里。
埋在他胸前的人声音很低,以席必思的听力也听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谢谢。
他说……
谢谢你,让我看到被爱的世界。
第46章 Fluffy
谢松亭流眼泪一向安静。
他闭着眼睛,整个人像渗水的神像,水珠一滴一滴向外溢。
等到水不渗了,也就哭完了。
谢松亭在他肩上T恤上蹭掉眼泪,声音有点哑:“你想从哪听。”
席必思:“哪儿方便从哪儿听。”
他说话时指腹按在他耳侧,双手捧着他的脸把他的眼泪擦干,又说:“今天大年三十了。”
“嗯?”
谢松亭从他手心里抬头。
“明天去见妈,昨儿不还问我买什么吗?”
谢松亭大脑空白,想起他们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去逛街买年货和礼物:“悦姐喜欢什么?”
“活这么久,她什么都见过了,其实你人来就行,买什么不太重要。”
谢松亭立刻纠结起来:“那现在出门?我怕时间不够我们逛的。”
“晚上下雪,多穿点。”
谢松亭着急出门,从他怀里起来,去了二楼找衣服。
席必思目送他上楼。
慢慢来。
不着急说。
他有很多时间听。
过年了,开心点。
想想给岳母送点什么东西,想想怎么见家长。
那些固执的过去,以后他们一起慢慢消化。
谢松亭最后挑中了一只超薄冰瓷杯,初入手时比较凉,茶水一进便有种融融的暖意,圆润的杯身上刻着字画,精致可爱。
席必思在后面点头,递卡:“这不错,我妈没有,包起来。我付吧,你那点儿钱不够塞牙缝儿的。”
谢松亭学乖了,没拦他,说:“我像不像被你包了?”
席必思刷卡签字的手都笑抖了:“嗯,就包你一个。还想要什么?我把这层楼的都给你买了。特喜欢给你花钱。”
谢松亭看了他半天,没看到他的耳朵和尾巴,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能拽尾巴了。
今天年三十儿,商场里到处是红红火火的春节装饰。福字对联灯笼,鞭炮鲤鱼元宝。
年货和礼物装了一个购物车,两人推着一起下车库。
谢松亭被商场里的暖气蒸得脸蛋发红,惬意地站在席必思身后。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看着席必思的卫衣兜帽,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柔软的卫衣帽子里。
他们还是第一次一起坐电梯。
席必思握住他手指把玩,说:“这要不是在外面我就扑你了。只许州官放火。”
但他听话。
谢松亭不喜欢在外面过多接触,他就不动。
谢松亭埋着脸无声地笑,身体的震动随着拥抱传过来。
出车库时,外面果然如席必思所说落了雪。
谢松亭把车窗降下来,伸出一点指尖接雪花。
北方的雪和蓉城完全不同。
蓉城的雪按粒算,首都的雪按片算。
雪大风大,行人像滚圆的动物在风雪中蠕动。一大片一大片的雪片棉花糖似的,有些吹入车内,挂在他头发上,被车内暖风一烘,融化了。
席必思打开车载频道,听主持人说哪个路段最堵。
宾利跟着车流缓慢地挪动,主驾的人伸过来一只手,把他的手握住了。
谢松亭揿上车窗,说:“你真能忍。”
手心的温度和往常不一样,之前的一周多谢松亭每天和他待在一起,自然知道他这是发情热还没过去。
赶上下班高峰,车堵在路上不动。
席必思握住他的手紧了紧,在一片霓虹灯中偏头看他:“我那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变态,本来就发情期了,不想你难受。”
谢松亭:“还行。”
“什么叫还行?”
“就是你可以……”谢松亭眨了眨眼,“再过分点。”
“……”
“不是现在!这……唔,这还在高架上呢!”
“车都堵死了让我亲两口怎么了?这路况起码半小时咱动不了!惹我还不让我……”
谢松亭又笑又躲地被他按在车窗上亲,被亲得满脸通红耳朵发烫,交错的呼吸里全是热气,又暖又痒地发麻。
那人的手掐着他腰往里摸,磨了他嘴唇两下,最终却理智地停下了,说:“你就气我吧。”
谢松亭奇道:“我怎么气你了,你那尖牙都快把我嘴啃破了,我不也没二话么?”
“等回家的,等回家我咬得你满身牙印。”
席必思恨恨地坐回去,拉他的围巾挡住腿。
谢松亭从副驾靠过来笑:“别那么宝贝我,含嘴里怕化了形容你都是轻的。”
席必思空出一只手摸他头发。
他不接话。
他本来没打算那么快,要不是发情期,估计现在俩人还卡在一天亲几回的纯情阶段。现在猛地往外大跨一步,他怕谢松亭感觉不合适。
虽然蚕丝给了谢松亭一副好身体,但累也是真累。
他怕谢松亭不舒服。
谢松亭像能看出他想什么似的,说:“我惦记你很久了。”
他垂着眼,手指尖在车门上轻敲:“没觉得你哪不好,感觉不好我会说的。”
“谢松亭。”
“嗯。”
“我现在特想去雍和宫再拜拜,之前去拜过姻缘,没想到忒灵。”
谢松亭笑得缩成一团,说:“好多神仙不是比雍和宫年纪还大吗,怎么不见你拜山海里那些。”
“都是活的,互相认识,拜着有点儿……奇怪。”
谢松亭又笑。
车流缓缓动了。
他调了一下椅背,向后微微靠住,在将近年关里向前回想。
一个月前,他还觉得席必思肯定会离开他,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而已。
可没想到短短几周,生活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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