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术子佚
“罢了,我们不和小傻子多说话。”谢逢野上前拉过玉兰,顺便揉了揉他发凉的指尖。
司危止还欲再辩,谢逢野头也不回地就甩过去团灵光,叫土生瞧得感同身受,下意识地跟着额心一寒。
那团灵光足以叫司危止明白月老和冥王的情意,足以消下他那些愤世嫉俗,又不至于暴露太多。
最重要的,还能省去许多絮絮叨叨的时间。
既是玉兰气急也不会轻易下手之人,谢逢野也不会把这司家的小傻子怎么样,况且今后还要同他联手处理所谓秘境,当前不便结仇。
“不生气。”谢逢野没忍住,上手捏了玉兰脸侧。
“唔。”玉兰低着脑袋回答,“我不喜欢听人说你。”
“那以后你都要挡我面前。”谢逢野笑开,只觉现下哪里是凛冬时节,分明春放百花。
这才是仙境。
“那肯定。”玉兰像跟自己较劲一般,暗自伸手指勾住了谢逢野的手腕,“什么时候我都要在,从此以后,不准别人欺负你。”
他耳垂红若要滴血,再小心谨慎不过。
字字像起誓。
冥王殿哪里受得住这个,脑袋立时“腾”地一声炸开大大小小的烟花,璀璨缭绕。
若非司危止一声嚎哭震天,谢逢野可能都要兽性发作掐了玉兰下巴去亲。
猝然被打断,他忍着额头青筋狂跳转目而视。
却瞧司危止哭得好一幅山崩海啸。
其情真意切,叫人看得后背生寒。
谢逢野:?
司危止哭得声音语不成调,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如……如丧考妣。
他两只眼里盛满大雨瓢泼,不住地往谢逢野和成意身上来回扫荡。
“你们……你们居然如此苦情!!!”
在场一干神仙妖鬼,无不叹为观止。
司危止立时要决定做他们爱情的守卫,并且当场立誓绝不会对此透露半字。
谢逢野闻言和玉兰对视一眼,相看无言。
没机会了,你很快就要被收走回忆了。
“可是……”司危止终于愿意停下感慨别人的神仙爱情,忽地怯声问,“你家大哥不是喜欢你吗?”
谢逢野对此反应了半天,随后头皮一麻,如同听见什么相当之了不得的鬼故事。
“什么?”
“就……上回你叫我赐婚,他。”司危止眼神指向成意,“他如今人间的大哥,就是那个俞思争还百般不愿。”
他说到一半先做作地吸回去鼻涕泡,之后略带扭捏地解释道:“我以为俞思争有那□□之心。”
他说得好直白……
半点没有不世天的作风。
先前在让尘诘问就看得出来,俞家兄弟嘴不对心这种护弟行为是历史遗留问题,事关玉兰,谢逢野且愿意耐着性子解释:“俞家对于我这么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要拐走他们心爱的幺弟亦或是幼子会很抵触,就这样。”
司危止闻言,面上更红了。
“那我,那我要是想留下大将军,是可以的吗?”他望着成意,“就像我之前问你的那样。”
人间年夜饭当晚,要阖家吃包了财宝饺子。
故事的开头总是相似,富家小少爷定亲大将军,好不容易将军回来吃顿年夜饭,相思之情驱使,他往饺子里塞了个元宝以示爱意。
“噎死了。”司危止讪讪道,“就这么没了,我不甘心。”
所以对于那次历劫,司家小少爷说什么都不肯算,非要族里再给他安排一次历劫,然后他又偷偷去找了月老,求来命缘线在自己和俞思争的命盘上拴了好几个死结。
“你把我记忆找回来那一瞬间我真的想了很多,包括怎么解决骨留梦,怎么跟你扯皮,怎么骂你会显得我比较有本事,以及……”司危止极度不符合身份地捏着自己的玉腰带,“怎么处理俞思争的问题。”
“我还以为他有中意之人,那我就不逼他,若还没有,那我且要好好努力一回。”
谢逢野叹为观止无从评价,只能深表祝福,随后想起自己情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精力,实在很难不转头去看一旁的司命。
“这些命劫故事走向……都是你写的吧?”
玉兰显然也想起柴江意和山蛮子,此下看向土生的目光,诚然说不上温和。
如今压力来到司命这里,他弃车保帅,当场亮出自己的宝器狼毫,对其进行了长达一盏茶的教育工作。
谢逢野难以置信:“你骂笔?”
司命更是如遭雷劈:“你骂我?”
司危止及时出面,邀请他们参加明晚的晚宴,庆贺新年,顺便再小声问:“骨留梦你们取了,能不能再晚一天收回我的记忆?”
谢逢野也没理由不答应,一天而已,何况他才给青岁又发了灵笺,叫他来吃元宵。
总有些事要说开。
更何况,他也想带着玉兰去放飞灯。
司危止见他答应的干脆,大有感恩戴德恨不得立刻和冥王成为结拜兄弟的意思,拉着人好一顿感谢。
“我这次一定不会再把自己噎死了。”
司危止的五官说不上惊艳绝,但或许不世天仙云当真养相,他明净中带着些许艳色,像极了一朵未经风霜的合欢花,初露枝头,鲜艳纯真。
带着许多清澈的愚蠢。
他亲自送人出来还连连感慨:“啊,我们上一世成家,之后聚少离多,难得回来一次,我还准备了许多房中物件等他。”
谢逢野脚步一顿:“房中物件?”
“是啊,不过也不晓得现在时兴什么玩意。”司危止一顿,脑子里约莫过了遍可以用皇帝身份如何逼迫俞思争,才问,“你们现今相认,应当能知道吧,也时长用吧?”
司危止实在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傻子,如今身份公开自觉说这些应当没问题。
大家都是夫夫,正儿八经聊些情//趣怎么了!
冥王和月老双双抿嘴无言以对,谢逢野烧干了脑袋都想不出这种时候要怎么找回面子。
偏偏司危止像是突然长出了脑子,他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不会……都没。”
第89章 心坚
不包含任何意外的成分,司危止因为分享欲爆棚这个原因被当场收回了记忆。
立时恢复许多皇帝威严,垂目一盖则威严不可直视。
“尔等为何身在此处。”
听听,记忆于人来说何其重要,能叫上一刻还在苦心研究房中兴味的人下一刻就人模鬼样。
虽说冥王在传说中经常做些这般欺男霸女的行径,也时常被众位仙家“夸赞”不认规矩、不尊天道。
传说他爱吃神仙,吃了就跑,况且这会正是被不世天紧紧盯着的关键时候
但本着各项怀柔原则,谢逢野和成意都没急着离开,而是等到了俞思争闻讯而来。
大将军依旧眉峰含霜带雪,衣摆掠风直带寒风闯殿。
恰逢司危止正懵懂于当下状况,猝然见着有人过来,捂着肚子眸眼含着愚钝泪光。
“将军,朕,朕这里……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逢野瞧见大舅哥下颌线猛地鼓起一根筋。
他尚且尽忠尽职:“陛下,您肚子里应该丢不了什么。”
司危止一派茫然,但即便被收回了记忆,他对于要留下谢逢野和俞思化参加宫宴的执念似乎 深埋在骨,再三邀请之后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肯放人离开。
从御书房出来后,谢逢野才想起来问玉兰可有去了史官殿。
“尚未。”玉兰摇摇头,玉面映着雪光皎皎,“我见了你的龙怒升腾,哪里还顾得上什么。”
他唇启唇合,呼吸暖意催生白雾缭绕红唇之间。
寒雪时节,愣是让谢逢野看得口干不已。
要命了……
最终,还是冥王殿陪着月老去了史官台,眼睁睁瞧着玉兰动用灵力迷蒙那些史官心念,随即几名褐袍史官立时纷纷起身,口中念念有词地取来各年卷轴,执笔而改。
“没想到,我是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留名史册。”玉兰怔怔地看着,话中不掩失落,他把袖中那个尸兵放出来,让他看着史官们更改史书,一笔一画地为朱柳正名,也没拦着他们指责当年的奸佞言臣南絮。
接着又往前翻过几页,纸页脆响,薄薄碾过一城命数。
“先帝无德而疏政,各地反声颇响,更有揭竿而起之辈,围城而困民。”玉兰控着史官心神,一点点吐露真相,待说到列位人名时,才偏头问那个一直凝神细听的尸兵。
“抱歉,如今你面貌变化太大我认不出来,还请将名姓告知。”
耽搁太久太久的梦,终于得以实现。
未能说明迟来的真相可有意义,但他颤抖着流出两行血泪,就足以证明此行值得。
夙愿得了,尸兵残幅破败的身子也渐渐复原,快要回到当年提刀护城,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他连眨眼都不肯,只管细细看着,像是生要将别人的份也瞧回来,却也始终想要对成意说些什么,又一直顾忌冥王还在旁边。
玉兰自然不会赶谢逢野离开,但他忽地有了眼力见。
──反正玉兰之后肯定会告诉他的。
谢逢野如今很享受这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和信任,正美滋滋地翻着史官殿的书册来看,好巧不好,正好瞧见今年夏里那所谓的天降异象。
【雷光若雪舞,湛湛泛幽冥,云天浩荡,玄龙于野,叱咤幽冥,此乃龙神赐福,赋祥我朝。】
谢逢野看得面皮僵硬。
好一个“赋祥”。
这不就是他当时被青岁引着天雷追打,差点被生生劈焦的场面吗?
且当时堂堂三界首尊似乎很满意终于得了这么一个可以正大光明来收拾冥王的借口,兴致上来,下手自然也没个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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