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老祖的科举官途 第11章

作者:余缠缠 标签: 种田文 科举 轻松 玄幻灵异

安秀才轻轻“哎”了一声,又点点头,“定了时日了吗?”

“爹爹说要等到父亲祭日之后再决定。”墨珣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脸。

安秀才自然是记得墨延之的祭日的,秋闱过后不久。也就是说,没几个月了。他点头“嗯”了,又见着墨珣坐得歪七扭八的,立刻板着脸,厉声道:“坐没坐相!”

话音刚落,墨珣便立刻坐直了。他原以为安秀才要跟他聊天呢,没想到这就又开始教学了。墨珣其实不太爱学习,但没办法,现在大环境是如此,他也就将就着学点儿。至于仕途,他的想法是能考上就考,不成的话,干啥也饿不死他。反正他现在年纪小,什么事都干不成,读书也就是让伦沄岚安心罢了。

石里乡里的学堂到了农忙时节是放假的。很多学生在春耕和秋收时都是要下地帮着家里干农活的,否则别说束脩交不交得起,恐怕连基本的温饱都成问题了。安秀才这几日也不来了,帮着柳一舒在地里忙呢。

墨珣闲下来就在院子里习武,当然,在伦沄岚看来,他就是在瞎比划罢了。伦沄岚小时候也好顽,知道墨珣这样的汉子能这么听话已是实属不易了,也不想再过多苛责他,便随他闹腾。他平日里静久了,伦沄岚本就怕他憋出毛病来,这会儿愿意去玩,倒也不错。

武修与道修不同,武修的功法一向是千奇百怪的,墨珣之前琢磨了几个,都不如道修的好看。可他也没办法,毕竟他这会儿摸不着“道”的门,只能病急乱投医了。哪怕这辈子都无法步入修真的大门,他也总得有点基本的能力,来保护自己和伦沄岚吧?

安秀才虽是他的教习先生,但其实墨珣毕竟来了一段时间了,自然是知道的——安家的重活累活都是柳一舒在干的。他不想做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在徽泽大陆的时候,师祖师父师兄全都不在了,不也是由他撑起了“玄九宗”的数百年?那么现在,也一样。

农忙期间,墨延之的祭日也到了。

伦沄岚便也趁机询问了墨延之关于他和墨珣想搬家的事。墨延之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后头也不知道伦沄岚闭着眼默默又跟他说了什么,等伦沄岚再一次丢笅杯的时候,他就“同意”了。

墨珣觉得“丢笅杯”这种东西运气所占更多。否则又要怎么解释“墨延之”已经知道此时的墨珣已经换了个芯子,却没来折腾他?

鬼修与人修不同,大多都是得了大造化、大机缘才能入门的;而人修,只要有根骨,走对了路,入门不过是早晚的事。更何况,墨珣在此间世界没有感受到半分灵力,他自是不相信墨延之所谓的“在天之灵”。

伦沄岚都想好了,家里的院子和庄子都交给大哥伦沄轲帮忙管着,一般也出不了错。伦沄岚本身也没多少东西,衣裳首饰什么的也都是旧的了。去年除却唐欢遥怀孕外,再加上墨延之过世,他也没心思到县里逛街买衣服。而这趟,他也不过是挑了几件还颜色新点儿的,准备带到县里头去先穿着。

县里和乡里毕竟不一样,越大的地方就越讲究衣着这些个。

墨延之的祭日刚过不久,伦沄岚便定下了进县的日期。因为县里的学堂是正月里开学,墨珣就算现在进了县也只是在伦沄岳家里自学罢了,还不如让安秀才再指点一二。安秀才的才学是经过伦沄岳认可的,就算教不出好,也出不了错。

这天,伦沄岚带着青松雪松在清点财物,便有人寻上门来了。他与伦沄岳说好了,过完了年便随他们一道上临平县,但目前知道他要搬家的人并不多,也就安秀才一家子罢了。

门房刚把门开了缝儿,就看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哥儿站在门口冲他笑。“哎哟,大哥,这伦夫人在家不啦?”

门还没开,那哥儿便伸手去推,想挤进门来。明明年岁不轻了,可行为举止却有些跳脱。长发盘在脑后,满脸透着精明能干。他耳朵、脖颈和手指上都戴有赤金的首饰,但款式却并不新颖。上着一身棉麻薄衫,上头还绣着大红大绿的花。下着一条宽大的黑色裤子,脚踩一双藏青色的鞋子……

“你是谁?”门房一紧张,忙伸手抵住门板。他似乎是见过这人,但又有些想不起来了。

那哥儿将手中的帕子朝门房一挥,带着一阵脂粉气,“我自然是这石里乡里头最出名的媒人啊。”

第36章

门房一愣, 倒不是让陈保山勾着了,而是这人指名点姓要见“夫人”。他们这“墨府”里头能称得上“夫人”的, 当然只有伦沄岚一人。老爷的祭日刚过, 就有媒人上门来……门房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干脆抵着大门不让他进来。

“哎,你怎么不开门啊?”哥儿的力气本就比汉子来得小些,哪怕是平平干惯了农活的哥儿也是比不过汉子的。陈保山又推了推,见实在是推不开了,便指着门房开始大声嚷嚷, “我可告诉你了,你若是耽误了夫人的大好姻缘,当心他整治你!”

村里房子都挨得近, 再加上这媒人嗓门又高又尖的,很快便引了人群围到了“墨府”门口。

门口的陈保山确实是石里乡里出了名的, 可却不是什么好名声。这一切得源于他那张嘴, 贯是会把坏的说成好的, 把好的说成更好的。给人保媒本就是靠口碑撑起来的, 偏偏这陈保山的名声, 那是好坏掺半的。

门口的村民们哪怕起初还不了解情况,但也不妨碍他们从陈保山的身份和话语里听出些什么来。再加上前头几个月刚传过伦沄岚与安秀才的风言风语, 村民们立刻七嘴八舌地指着“墨府”讨论起来——

“指不定这回就是安秀才央了陈媒人上门来说媒的!”

“这伦家的小哥儿如何能瞧得上那安秀才?”

“嘁……瞧不上安秀才难不成瞧上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一旁站着的哥儿冲身边的人翻了个白眼, 佯装啐了一口。边啐还边往一旁挪了挪, 像是担心身边人狗急跳墙一样。

“什么狗x的玩意儿,也不瞧瞧自个儿那欠入的样!”

……

门房一看陈媒人的架势便暗道不好, 可他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进门的。没进门,他在门口瞎嚷嚷倒也罢了,进了门,那伦沄岚的名声就真没了。

伦沄岚在厅里是看着门房去开门的,而门外那人嗓门大,使得他将那人说的话听了个分明。什么叫大好的姻缘?伦沄岚气得直想拿盆水泼出去。“把大门关上!”他快步从厅里走出去,仿佛要亲手把那道门关上一般。

这几日因为要搬家的缘故,墨珣没有再看书,只是练字却没断,清晨和傍晚的时候练练武,睡前修修道,倒也过得充实。

陈保山还在门口不住地扣衔环,嘴里不知道又吐了些什么浪语,伦沄岚在里头听不太清,却也根本不想听,只觉得不胜其扰。他干脆转身往屋里走,权当外头的人不存在。

墨珣原先站在院子里练武来着,一大早的清净都让人扰了。不过他一旦认真做某件事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打扰不到他。墨珣比划的动作不停,只是速度放慢了些。

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伦沄岚几乎是每日都呆在府里头,若有出门也是很快就回来了,断然不可能跟外头的汉子私定终身。更何况墨延之的祭日刚过去没多久,伦沄岚就是真想再嫁也不可能急在这种风尖浪口,这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再加上,之前跟安秀才传出首尾也完完全全是无稽之谈。

这么一想起安秀才的事,墨珣不禁又联想到了自己早前的猜测。他原就怀疑是墨家的人捣鬼,却苦于没有证据,现在有这保山,保山倒是可以问问。

只可惜伦沄岚的名声全让他给败了。

墨珣一想到这里,顺手收了势,直起身子,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大门处。

门上的衔环响了好一阵子,方才消停。而叩门声停了一会儿,门房才悄悄取下门杠,拉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出去。

那陈媒人似乎正等着呢,一见门露了个缝儿,立刻使力一推。门房一时没了防备,倒是让他把门给推开了。

媒人手脚麻利地往府里钻,门房回过神来,赶紧动手拦着他,要把他拽出去。

“哎哟,作死咯!”媒人眼疾手快地在拍门房的手,嘴里噼里啪啦地说着话,“乡亲们看看哦,这家的门房太欺负人啦!”他扯了两把,想从门房手上脱身,却不料门房攥得紧,把他手都扯疼了。“天呐!调戏良家妇男啦!”

门房连拖带拽的,差个门槛就要把那陈媒人丢出去了。岂料,陈媒人干脆整个人躺到了地上,任门房如何拉扯就是不肯起身。

墨珣原先听他的声音觉得烦得很,却让他这举动给气乐了。大概是早前见过的墨家二伯夫也是这副撒泼打诨的样子,墨珣这回就当看个猴戏。

门房是个汉子,再这么拉扯下去也是陈媒人吃亏罢了。

墨珣刚想到这点,当即觉着这陈媒人的行径可疑得很。还没等他理出个所以然来,青松雪松带着几个小厮从屋里赶了出来,帮着门房要将那陈保山丢出去。

陈保山一见“墨府”里头人多势众,这才急了,顺着别人的拉扯,一股脑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刚站定,便让小厮推搡了一把,陈媒人一个踉跄,立刻指着府里头的几个人骂道:“你们这些个仆役,没点眼力见的,你们家那夫人守着寡呢,本就不是什么处子了,这会儿有人上门提亲还在这作什么态?”说着,陈媒人朝着门房大声“呸”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下作的玩意儿,还在这装模作样。”

墨珣原先只是站着看,这下一听陈媒人的话,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这人嘴上没遮没拦的,若是让墨珣还在徽泽大陆,早就教他再开不了口了。

这回,陈保山也不等人拉了,自己走到“墨府”的大门口,挥舞着手中的帕子,高声道:“你们当是我爱来啊?要不是那墨家老爷央着我,好说歹说的,我没事来这遭罪?”陈媒人佯装踢人似的往门栏上踹了一脚以泄愤。“这家的夫人才刚过了孝期便有保山上门了,这话说出去……”陈媒人拿着帕子的手往人群中随意点了点,似乎是在让大家附和他的话。

门外围了人,院子里也围了些小厮。墨珣只觉得自个儿脑袋里直嗡嗡,右手握拳,不管不顾地走到青松身边,看那陈媒人作戏。

陈媒人果然不负所望,一边跳着脚,一边指着“墨府”里头骂道:“墨家老爷央我来时便说了,这伦沄岚与他是两情相悦的,也早早私定了终身。”许是一直高声说话,以至于陈媒人期间还顿了顿,停下顺气。“有人看上他就该烧高香了!自个儿知点理,好茶好水的把我请进屋里头,我自然给他保个好媒……”

雪松气不过,上前两步,“你这,你这老王八!”却也只不痛不痒地骂上这么一句。

“你个小浪蹄子!”论耍嘴皮子,在这石里乡里头,他陈保山称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的。他一个嫁了人的哥儿,什么混话都说得出。只见陈保山眼睛瞪圆了,冲着雪松呲牙咧嘴了一番,“没腚眼子的东西,嘴巴放干净点儿!”

雪松毕竟还没嫁人,直让陈媒人说得满脸通红。心里虽然不忿,可却怎么都想不出词来骂人了。急得直跺脚,可偏偏拿陈媒人没点办法。

墨珣看着外头的村民们正彼此之间说着话,如果不是他年纪小,有些话说不得,他真想直接下场跟陈保山对骂上几句。

这种人,你明嘲暗讽,他恐怕还都听不懂,会以为你怕了他的。只能骂得比他凶比他狠才管事。可惜大多数骂人的话都太难听了,到时候让村里头的人传出去,说他没有父亲,就一个爹爹还没把他教好,是个没教养的野孩子什么的……

这种话一旦传出去了,伦沄岚恐怕又要哭哭啼啼了。

墨珣只要一想到伦沄岚的反应,就觉得浑身无力。墨珣紧紧盯着陈媒人那一身大红大绿的,当下心生一计,忙不迭地拉了拉一旁青松的衣袖,让他附耳过来。

青松刚才一听说有人闹事,跑得也急,根本没发现墨珣什么时候竟站到他身边。现下让墨珣这么一拉,方才看见。他下意识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反手拉着墨珣,要把墨珣带到屋里头去。

那陈媒人满口污言秽语的,哪是小少爷能听的!万一小少爷跟着把骂人的话都学了去可怎么好?

“青松,青松!”墨珣发现这青松根本不打算听他说话,只拉着他要走,赶紧又使劲又扯了扯。好在青松的衣裳质量还不错,否则能让墨珣给扯烂了。墨珣好不容易把青松扯住了,见青松总算要搭理他了,立刻开口道:“我有事要你去办。”

青松只当墨珣还不看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心里虽焦急,却也不敢忤逆,“少爷,你吩咐吧。”

“附耳过来。”墨珣冲他招招手,虽然不满自己的身高不够,但他还是不愿意踮脚,只等青松弯腰凑到他嘴边。

墨珣边说还边看着陈媒人,见他嘴巴仍喋喋不休地在那儿不干不净地说着腌臜话,就差咬牙切齿了。好在他原也没多少句话要交代的,说完了之后,他拍了拍青松的肩膀,示意青松可以起身了。

青松听了墨珣的话就觉得有些不好,待到他直起身子后,墨珣眼见着他满脸带着窘迫欲言又止地问自己,“这样,不太好吧?”

墨珣眨眨明眸,乐了,“哪里不好?难道就许他满嘴喷粪?”青松这样瞻前顾后的,可不就是满脸写着“我很好欺负,大家都来欺负我”吗?“反正我们要搬到县里头去了啊。”墨珣猜测,兴许这个媒人在石里乡真的挺出名的,青松说不准日后还指着这媒人给他找对象呢。

但说实话,在墨珣看来,以这媒人自己的水平,能给青松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墨珣就差把白眼翻出去了,不欲多言,“你快些去。”说着,墨珣还伸手推了推他的手。

青松一听“搬到县里”,眼睛也跟着亮了,立刻来了劲,郑重地冲墨珣点了个头。走前,他还找了个力气大的小厮一道,两人均快步往后院走。

墨珣看着青松的背影还是忍不住想叹气,青松雪松年纪相仿,已经有十四五岁了吧。因为从小就养在伦家,到现在跟伦沄岚的性子也像,挨了欺负也只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对他们好,还是不好。青松虽说做事稳妥些,但总归有些小门小气的;而雪松为人跳脱,藏不住事,全然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他俩可能再跟着伦沄岚几年便会由伦沄岚安排着嫁人了,如果未来夫家不好,将来怕有得是苦头吃。

再者说了,青松雪松本就是卖身给伦家的,带到县里头去之后,如果伦沄岚不会搬回来,那么他们也断不可能嫁回这石里乡啊。就冲这点,青松也不该怕。

墨珣摇摇头,只觉着,如果要让伦沄岚在这石里乡里处处被人埋汰,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考出个名堂来。总之,从他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太糟心了。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墨珣寻思完毕,转而看向陈媒人,心里却莫名有些气恼: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跟他有了牵扯,不知怎么就让他纳入了“该保护”的范围。他现在短手短脚什么都做不了,如何能护住这一家子的软蛋?

那厢,陈保山还在说:“你们恐怕不知道吧?这伦沄岚先头是跟墨遂之有情的,后来不知怎么又跟墨延之有了牵扯。”这陈媒人的嘴,贯会颠倒黑白。大概是刚才门房死拦着不让他进门,惹得他怒意上头口不择言了。

而且他说的这话,可不就是把脏水往伦沄岚身上泼吗?不知道内情的,只听这陈保山一面之词,可不就认定了伦沄岚不守夫道,夫君尸骨未寒便又不堪寂寞、勾三搭四?

墨珣一看府里头站着的两个汉子,还不如雪松一个哥儿敢出头,当下便眯起了眼,“怎么,你们就由着他在这瞎说?”墨珣是知道这些人的,一听说“伦沄岚要搬到临平县了”之后,便开始消极怠工。他们好些原就是石里乡的人,根本不愿意抛下家庭跟伦沄岚他们到外头去。现在也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等着伦沄岚走人将工钱领完罢了。

原本只有陈保山一人在说话,现在墨珣一开口,门房和长工立刻回过头来看他。墨珣面上淡淡的,眼神却敛得紧了,“我使唤不动你们吗?”虽然要搬家,但他们的工钱还没结吧?墨珣可不相信伦沄岚会傻乎乎地把钱先给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忙伸手去抓那陈媒人。总归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两人一人一边把那陈媒人架住了。

墨珣觉得安全了,这才走到陈保山跟前,“墨遂之遣你来的?”墨珣其实一听这名字就觉得是他那个便宜父亲的哥哥,但具体是老几还有待探究。不过说实在的,无论是老几,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保山一见是个小娃娃,只觉得好笑,语气里也带着轻慢,“是又如何?”

墨珣摇摇头,“不如何。”墨珣没他高,觉得自己气场没能开起来,有些不满意。但是身高这种事,墨珣也不可能一夕之间就抽条。最终,墨珣也只得皱着眉继续问道:“他怎么与你说的?”陈保山刚要张嘴,墨珣一看他那副精明的样子便抢先道:“老实说,当心你的嘴。”话音刚落,他便看向了钳住陈保山的两人,“抓牢了,可别让他跑了。”墨珣一向只跟青松雪松说话,门房和长工原也不把这小少爷当回事,但此时的墨珣,虽面无表情,却言辞凿凿,不觉让人也认真起来。

墨珣担心自己太小恫吓不住这人,便让站在一旁的后厨脱了鞋,站到陈保山跟前,只消他说错一句,便赏他一个鞋底板子。

在场的人本就是乡里乡亲的,却也没人出来帮陈保山说话。

陈保山本来就是见钱眼开的,只要使够了银钱,脸上长满了赖子都能跟你说成是“天上星星下凡尘”。好些人先头不知道这个事儿,只听他一家之言便觉得好,盲婚哑嫁之后才追悔莫及。但嫁都嫁了,娶也娶了,只得吃了这口闷亏。晚上熄了灯,啥都看不见,将就着过呗。

现在见陈保山吃亏,一个个更是喜闻乐见。

陈媒人一看墨珣的架势就知道今日不得善了,他忙扭头四下看了看,见也没人愿意帮他出头,只觉得自个儿倒霉透了。墨遂之虽然出了钱,却也不很多,再加上他最近生意不太好,便想着来个开门口。可惜倒是让“这鹰崽子啄了眼了”。陈媒人立刻改了语气,对墨珣连哄带骗道:“小少爷,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那墨家老爷说了,这府里头的夫人原是他血亲弟弟的夫郎。”

墨珣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这话不假,他也不能否了。

“而墨老爷还说了,你是他的亲侄子。原是想把你认回墨家的,但因为前头跟你父亲和爹爹有点误会,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同意。”陈保山脸上带着谄媚,时不时还扭一下,想看看身边这俩汉子是不是会一时松手让他逃了去。

“继续说。”

陈保山“嘿嘿”笑了一下,“前些日子,夫人不是刚过了孝期嘛,墨老爷便央我来提亲了。说是亲上加亲,他也好照顾你们娘俩。”

墨珣听得直皱眉,早都断绝了关系还有什么“亲”可攀?“你说的‘墨老爷’,是墨家老几?”反正他年纪还小,不知道“墨遂之”是谁很正常,小孩见了大人一般也不会直呼名讳的。

“哎,你怎么这么说话……”陈保山让人架住了,仍不忘他那一手帕子,借着手腕的力道又是一扬。

“用不着你教我怎么说话。”墨珣一动不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说着,他朝后厨扬了扬下巴,那鞋底板子就离陈保山的脸更近了一些。

“哎哎哎,我说我说。”陈保山隔着老远都能闻见那鞋底板上的闻到,令人作呕得很,不得不认下了。“是墨老四。”

墨老四。

墨珣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之前闹田地庄子的时候,他是见过墨老四的,全然一副酸秀才的架势,自喻斯文的那种。墨珣还记得当时墨老四想把他认回去时说的那番话,也是口口声声说伦沄岚是哥儿,带不好自己这个汉子。说他没了父亲,自然要让族里的长辈照顾。

不过,更抢眼的是他那夫郎,凶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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