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缠缠
“统共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墨珣进了翰林院,我还能照拂一二。”伦沄岳这就顺着越国公的话往下说了。
墨珣是在正月十五之后才启程返京的,而此时即将开始殿试,从殿试到传胪大典又左不过几日罢了,墨珣的授官圣旨应该很快就下了。
而此次墨珣回京,宣和帝算是应得爽快,因此,在伦沄岳看来,墨珣不出意外还是被授予翰林院修纂。
“那到时就要劳烦二舅了。”墨珣赶紧拱手,先行谢过伦沄岳。
虽说越国公也在朝廷当官,但越国公所在的御史台与伦沄岳所在的翰林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衙门。越国公如果要插手翰林院的事,那就是越权了。而伦沄岳本身在翰林院已经呆了有六年之久,想来应该混得还不错了。
而那个周涛正在翰林院,墨珣此去也不知会不会又惹上什么事端。
翰林院的人都是清贵之品,集齐了整个王朝文化人中的精英之才。明面儿上无实权,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但翰林官也会成为皇室成员侍读,担任科举考官……所以,太傅、太师一类皆出自翰林院,而很多进京赴考的考生都会拜在翰林官门下。
翰林日后除了成为丞相、阁老之外,有些还会如同谢建阳一般外任成为某州省的学政,主管各地官学,负责各州省的科考等等。
伦沄岳听完了墨珣的话之后,随意地摆了摆手,只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本就是一家人,墨珣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于他也有利。
就伦沄岳看来,墨珣作为自己的侄子,比起其他的同僚来说更是知根知底。虽然大家同朝为官,在明面上都是笑脸,可暗地里也都各自较劲。除非一生愿意就此作罢,呆在翰林院直至致仕,否则人人都是想要往上爬的。
墨珣心里惦记着林醉的事,却无论如何不好在此时开口询问。
赵泽林今天摆的这个只能算是家宴,更何况他才刚刚从石里乡守孝回来,这张口就问林醉的事也不知道越国公和赵泽林心里会不会觉得不舒坦。
在墨珣看来,就数年前的那个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可以令人有所图的。越国公与赵泽林认自己做他们干孙子,无非就是想要一个孙子孝敬罢了。他们百年之后的香火供奉也算是一项吧。然而墨珣却在为亲生父亲守孝一事上有所疏漏。将心比心,如果墨珣是他们,恐怕心里也是会膈应的。
林醉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不用墨珣询问,赵泽林都会主动告诉他的。就算不跟他说,那也该跟伦沄岚提一下吧。
尽管墨珣十分好奇林醉三年前的选秀究竟是会被宫里撂了牌子,但现下也只得将自己的疑惑咽回肚子里了。
虽然很多哥儿都不想选秀进宫,但被撂牌子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总归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才会成为被撂牌子的。
林醉虽说是在宫里被掉了牌子,但京里的各家也只需要稍稍打探一下就能知道被撂牌子的原因了。不过墨珣本就想好了,无论林醉是因为何种原因被允了自行婚配,墨珣也一定要把他娶回家……供起来。
墨珣进京的时间赶得也巧,正是殿试期间,街头巷尾处处都在讨论科举的事。
因为殿试的一甲三名一般都是从会试的前十名贡士中产生,所以这前十名就成为了目前被重点讨论的对象。一般来说,在殿试之前,有望夺得一甲的贡士是不会随意在外游荡的,可却也止不住其他人对他们的讨论。
墨珣作为上一任的状元,也极有可能被别人一并讨论到。他自打回到越国公府之后就没怎么出过门,只安心等待传胪大典过后的授官。而这一次赵泽林也没有开口劝,想来应该是担心墨珣会听到外头什么风言风语。
墨珣在越国公府一直等到传胪之后,但他不是新科进士,所以在没有得到明确的通知之前他是不能自行进宫的。
为了墨珣的授官一事,越国公在朝堂上与周翰林又是一番的唇枪舌战。
依照周翰林的意思,墨珣既然早前犯了错,那就不能再让他入翰林院了。越国公则表示三年前皇上只说要等墨珣守孝归来之后再行授官,并没有表示不再让墨珣入翰林院了。
两人直接在太和殿上辩了起来,越国公脾气急,也就是年纪大起来才渐渐控制住,可这会儿涉及到墨珣,而在他查到的消息来看周涛明显是因为私人恩怨这才揪着墨珣不放的……越国公这小暴脾气哦,要不是顾虑到满朝文武在场,他恐怕要揪住周涛的朝服挥一挥拳头才能有好心情了。
宣和帝哪记得自己三年前说了什么,要不是越国公主动提起,他早就将墨珣忘诸脑后了……宣和帝让这两个人闹得实在是头疼,当即吼了一声,“怎么,你们当这大殿是集市吗?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了?!”
越国公一听到宣和帝这一声吼,当即把嘴闭上了。
宣和帝的脾气在这几年越发阴晴不定,现在不管是谁都不敢惹他发火。而且他发脾气是没有任何先兆的,有时候明明不是多要紧的事就能将皇上气到大吼大叫。
宣和帝这几句话吼完,在大殿里竟还有回音。等了一会儿,宣和帝才冲站在后头的冯大全招了招手,让他站到自己身边来。
片刻之后,宣和帝才开口道:“柱下御史,朕之前是怎么说的?”
被点到名的御史立刻从柱子下边站了出来,“是,容臣查一下。”柱下御史的日常工作就是负责记录宣和帝在殿上的言行。宣和帝这么问,他立刻就被越国公和周翰林紧盯着了。
柱下御史查档籍的时候,朝臣们便安安静静等着。若是以往倒还不会如此,可现在宣和帝十分厌恶别人在他跟前吵吵嚷嚷……为了不触到宣和帝的霉头,大家都尽量减少在宣和帝面前讨论的时间。
“启禀皇上。”柱子御史找到了之后,这就站出来对着宣和帝拱手道:“皇上三年前说的是‘念在他年幼无知,再加上情有可原的份上,责令其即刻回乡,为父守孝’。”
第185章
“还有呢?”宣和帝听完了柱下御史的复述, 一时倒是记不清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毕竟时隔三年, 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后来是周翰林要求革除墨珣的功名,永世不得再入京城,不得参与科考,不得再入朝为官。”柱下御史一边翻着记录一边念给宣和帝听。
等到柱下御史说完了之后,宣和帝沉思片刻,这才勉强理顺了头绪。但理清了头绪,却使得宣和帝愈发愤,“这还要吵什么?!”他猛地抬高了说话的声调,“三年前不是已经讨论完了吗?!”说这句话的时候, 宣和帝眉头紧蹙, 目光直视周翰林,“你现在还要再说什么?!”
周翰林在宣和帝的逼视下自是节节败退,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 周翰林这才改口道:“皇上所言甚是。”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周翰林不得不闷声低头作忏悔状。
宣和帝坐在龙椅上, 眼神晦暗不明,表情也是变了又变。因为宣和帝的沉默, 使得一众朝臣也都纷纷低着头不敢朝着上头看。
宣和帝现在头疼得厉害,自然也无暇顾及墨珣的授官安排,只烦躁地摆摆手,让他们按照新科状元的授官来安排就行了。
周翰林站在大殿中央, 额头上已经隐隐出现了薄汗,但他却不敢伸手去擦。本来他心里想着, 宣和帝近几年性子越发难以捉摸,更是经常发怒,甚至于处罚力度都比以往重了许多。如此一来,他将墨珣的事再次点出,定能激起宣和帝的怒火……却不料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太和殿内静得出奇,但凡此时有人做出什么动静,保不齐衣服的摩擦声都会显得十分明显。
“还有什么事需要在早朝的时候讨论?”宣和帝再次开口却是十分冷静,仿佛刚才那个在龙椅之上歇斯底里的人并不是他一样。宣和帝伸手按了按眉心,完全地将周翰林与越国公的争执抛诸了脑后。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今日确实没有其他什么事了。所有重要的事情都在一上朝的时候就讨论完了,周翰林也是见着要散朝,这才敢在宣和帝面前提起墨珣的事罢了。
“退朝。”宣和帝眉头紧锁,也不知是因为被越国公与周翰林搅得心情烦闷,还是头疼难忍。
朝臣们虽然听到宣和帝说了“退朝”,但宣和帝还未起身离开龙椅,文武百官不得先行退出大殿。
这一声“退朝”之后,宣和帝没有像以往一样径直起身,反而在龙椅上又小坐了片刻,这才由一直站在身后的马公公与齐公公伺候起身离开。
“皇上起驾!”内监见宣和帝离开,这才提气喊了起来。
朝臣们立刻摒住呼吸,低头肃穆,等到宣和帝从殿内离开之后,他们才噤声从殿内退了出去。
彻底离开了太和殿之后,一众朝臣们这才开始与周围的同僚低声交谈起来。交谈的内容却不是围绕着宣和帝的性情,而是谈论着其他的一些政事。虽然此时宣和帝已经离开,但他们毕竟是在宫中,所有的禁卫军都是宣和帝的耳目,最好还是小心为上。
宣和帝这几年来似乎有些偏头痛的毛病,而这个毛病也使得他愈发阴晴不定,会惹来他头疼的事都会使他深恶痛绝。就像刚才在朝堂上一样,周翰林同越国公当众起了争执,而这个嘈杂的声音就会引起宣和帝的反感。
朝臣们还好些,宣和帝稍稍还会有所克制。但内监就不同了,宫里已经换过一批内监了,大都是因为惹怒了宣和帝而被杖责身亡的。
尽管在太和殿内,宣和帝把文武百官吓得不敢吭声,但宣和帝一经离开,越国公心里就已经乐了起来。
时隔三年,但墨珣终究还是进了翰林院。也不知周涛心里现在是怎么想的,恐怕怄死了吧。
本来周涛在早朝的时候提起墨珣,越国公心里就顿觉不好。
宣和帝近几年愈发地“严刑峻法”起来,三年前并未对墨珣作出任何处罚,但此一时,彼一时,越国公也很是担心宣和帝的想法发生变化。
不过,结局终归是好的。
越国公现下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并没有遂了周涛的愿,嘴角就不可抑制的上扬起来。自打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越国公鲜少有这么心情舒畅的时候。
因为文官和武将不同,再加上越国公那时候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煞气也重,跟朝臣们唇枪舌战输的次数比赢的次数多,每回都能把自己气个半死。尤其是翰林院的人,那嘴巴一张,根本就没有越国公用武的余地了。
不过随着时间久了,越国公无仗可打,赵泽林又从旁劝阻,他那一身锐气也就给藏得差不多了。
宣和帝在早朝上发了话,墨珣的授官圣旨与朝服便也很快与新科状元的一道下发了。
墨珣在越国公府里,收到圣旨的时候自是比身处翰林院的新晋的一甲三名进士来得迟。墨珣在毕恭毕敬地接了圣旨之后便主动开口问起传旨内监,自己是否需要即刻进宫任职。
传旨内监此时对墨珣的态度也不算热络,比起三年前来说自是差了不少。墨珣边问也边打量这名内监,见似是个生面孔,却也不觉有异。宫里的内监众多,墨珣总不至于每个都见过。
“墨大人不妨自行进宫问上一问?”内监对于自己并不确定的事情自然也就无法告知墨珣。万一墨珣今日没到翰林院报到,而翰林院那边又问起,这个责任他可担不起。墨修撰这个情况实属罕见,不过,大多数人接了圣旨也都会直接进宫。就算无法面圣,那也是在衙门里守着。内监说这话的时候也多有暗示,就看墨珣自己听不听得懂了。
“如此……”墨珣沉吟片刻,这就冲传旨内监点了点头,“有劳公公了。”
赵泽林也将适才墨珣与船只内监的对话听得分明,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墨珣已经不再是孩子了,应该学会独当一面了。所以赵泽林并未插话,全程由墨珣自行与传旨内监交谈。
墨珣将内监送出府之后,这就又回到屋里对赵泽林说道:“爷爷,我仔细想了想,我还是去趟宫里吧。”
赵泽林“嗯”了一声,颔首道:“去吧,将朝服换上,腰牌要记得带。”其实,就算墨珣不说要进宫,他这一下进来,赵泽林也是要跟墨珣提的。不管宣和帝本意如何,或者他根本没有在意墨珣是否进宫,墨珣都要先做出一个重视的样子来。起码不至于让掌院学士找不到人。更何况,现在新科一甲三名进士都在翰林院了,这圣旨一到,他们便都已经是朝廷命官,掌院学士说不准马上要给他们安排工作……墨珣现在的安排与新科状元相同,若是不进攻,保不齐会错过什么。
墨珣应下之后就回屋去朝服,赵泽林命马车到前门等候将墨珣送进宫去。
因为墨珣有腰牌,所以进宫的时候并未受到阻拦。像墨珣这样自行进宫,一般是没有内监或者御林军领着,只由他自己走。但这并不代表没人盯着他,只是藏在暗处并不出现罢了。幸好他记性不差,三年前到过一次翰林院,此时尚还记得路。
墨珣身着朝服,路上遇到了巡逻的御林军也就只是被询问了两次。想来应当是因为墨珣是个生面孔,进了宫就得接受例行巡查。
等他赶到翰林院,掌院学士却没有召见他们这些新晋的翰林。伦沄岳猜想墨珣接到圣旨之后必定会即刻进宫到翰林院里来,所以便也稍稍注意了一下。等到墨珣进了衙门,伦沄岳就领着墨珣与其他新来的翰林汇合了。
三年前是由身为庶吉士的伦沄岳为新来的翰林作指引,而现在则由其他庶吉士负责。
这名庶吉士是当年与墨珣同榜的进士,见伦翰林又带了个人过来,又看他的穿着与新科状元无二,立刻就把墨珣记起来了。墨珣这个当年的状元当真是名噪一时,年仅十二岁高中状元,却又因为守孝一事被责令回乡,现在回来了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又进了翰林院……庶吉士心中感慨万千,却是没有说话,伦沄岳便小声对着这名庶吉士解释了一番。
庶吉士立刻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伦沄岳在翰林院之中并不好对墨珣表示出过多的关注,尽管两人有亲属关系,但在同一个衙门里还是需要稍稍避嫌。
这次新来的三名翰林并不是京城人士,但却不妨碍他们听说过墨珣的事迹。等到伦沄岳将墨珣介绍给他们的时候,他们便也只是简单地颔首示意,并未过多交谈。
等到伦沄岳离开了之后,这名庶吉士便又重新对墨珣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这个庶吉士名叫庄文杰,较之墨珣他们这四个新来的翰林而言,级别算是低上一些。但却也不妨碍墨珣他们叫他“庄大人”。
墨珣稍稍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三人时不时低声交谈,显然自己已经被排除在了他们三人之外。不过墨珣并不在意,因为大多数人对于自己不太熟识的人一向是抱着一种抗拒的态度。尤其是他们三人还有同科之谊,自是比较有话聊。墨珣有些庆幸,他本就不是太过主动的人,如此正好,他也省得搜肠刮肚去想该怎么同这些人交流。
墨珣来之前,庄文杰已经领着其他三人在翰林院里走了一段了,现在加了个墨珣,自然也不可能再重复一遍。墨珣表示无碍,只让庄文杰继续就好。
在参观的过程中,墨珣还见到了冯维正与三年前的探花卢文客。二人显然还记得墨珣,便起身同墨珣闲聊了一番。墨珣看他们的气色,觉得还算凑合,想来他们这三年在翰林院的日子应该过得不很差。
而到了下午,便由其他的翰林领着他们熟悉日常的职责。
第186章
临近戌时, 所有翰林及庶吉士便已停下手中的笔, 开始将摆在案上的文册收拾妥当,准备离宫。铜锣声一响,所有翰林及庶吉士均鱼贯而出,而后翰林院大门便锁了起来。
墨珣跟着其他人一同走到门口之后,伦沄岳便主动走了过来,要领着墨珣到宫门外去寻越国公。墨珣现在还住在越国公府,下了衙门之后同越国公一起回府就正正好了。
而越国公就算此时不知墨珣已经在翰林院了,只消在宫门外见到国公府的车夫应该也就清楚了,毕竟车夫也不可能单单接越国公一个人回府。
冯维正与卢文客刚才没能好好同墨珣说上话, 现在下了衙便过来招呼着墨珣说是要一同上酒楼用饭, 联络联络感情。
墨珣稍作思考之后便略显为难地开口道:“今日恐怕不成,倒不若明日吧?我请两位同僚吃上一顿。”墨珣虽然与他们二人无甚交情,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同榜情谊在, 他们在翰林院又比自己多呆了三年,怎么说这顿饭都是免不了的。
冯维正倒是没说什么, 但卢文客立刻佯装怪罪起来。
墨珣这才解释说是家中今日摆了家宴。
两人与墨珣是同一批的进士,本应同时进入翰林院, 但墨珣却因为守孝的事回了乡。此次回京任职,倒是有些人猜测他或许会被外派到地方,却没曾想仍是留在了翰林院……认真说起来,对于墨珣家中应当是喜事一桩, 家中要摆宴也实属正常。
想到这里,卢文客便也并未再纠缠, 只是又同墨珣说了几句,拟定了明日下衙之后一同用饭,这便要散了。
新晋的一甲三名趁着下衙的功夫,推了状元张叙编出来,“诸位大人且慢,承蒙各位不嫌弃,不如就与我等一同到鹤颐楼吃顿便饭?”
伦沄岳站在墨珣身边,还没来得及吭声,就已经有其他的翰林摆手拒绝了。
与他们同乡的翰林自是要给这个薄面,这就与他们一道去了。
伦沄岳也是直摆手,拉着墨珣说是家里已经摆了席,不便前往。
三人在今日伦沄岳领墨珣前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墨珣的身份,而在会馆的时候也曾听说过上一任状元的事,自然是知道墨珣是越国公的干孙子,只是却并不知道伦沄岳与墨珣的关系。
不过,既然伦沄岳都这么说了,想来应当是亲属一类。毕竟越国公府的家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具体是什么亲属,他们也不好在此刻当面问起,便当作是自己已经知情,这就不再劝了。
反正在翰林院里多呆上几天,这些事应当也就都能清楚了。
伦沄岳对他们说完了之后,这便领着墨珣往宫门处走,与此同时,还小声地对墨珣说:“其实我刚当庶吉士那年,也曾提议过要请翰林院的一众同僚一起用饭,当时也是被拒绝了。”他不紧不慢地走在墨珣身侧,愈显风骨,“翰林院这边大都是科举选士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