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老祖的科举官途 第280章

作者:余缠缠 标签: 种田文 科举 轻松 玄幻灵异

留在丞相府有留在丞相府的好,至少钱正新死的时候,瞒不过去。

尽管宣和帝久居宫中,但从他给钱正新赐这个猛药的行径来看——钱正新的死,宣和帝必是要亲眼见证。

要让宣和帝亲眼所见,那就是瞒不住了。

*

自从墨珣跟林醉分析了将林醺送回林府的缘由之后,林醉便愈发注意起林醺的身体来。

因为墨珣已经说了,林醺身体大好,那现在该担心的就不是他的身体状况,而是墨珣了。

宣和帝并不吝啬,该给林奕甫的丹药是从来都没有少过。或者可以说是宣和帝早就忘了,但他没有发话不给,那么内监仍是要从术士手中取了丹药转交给林奕甫。

纵使林醺已经不再吃宣和帝都丹药了,林奕甫也没有拒绝过,拿回家之后就装进漆匣中锁起来。

在见到了醺哥儿停药之后的惨状之后,林奕甫再也不敢劝说自己,宣和帝赐的是“仙丹”了。

好在,当初宣和帝赐药的时候也敲打过林奕甫,让他管好自己嘴,可千万别到处乱说。

所以林家除了他与昌平郡君之外,便无人知晓。

后来……倒是让墨珣与越国公给诈出来了。

钱正新被赐药的事,可以说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也正是因为知道,林奕甫才会三缄其口。

越国公和墨珣两个人当的官都比他大,而且越国公当官时间还比他长。但连越国公都一声不吭,当无事发生了,他又有几个胆子敢到处嚷嚷?

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了。

又过了一个月,墨珣一边为林醺把脉,一边记录脉案。等到忙完了之后,才微微笑着对林醺颔首,“醺哥儿这下可以回家了。”

“真的吗?!”林醺十分欣喜。

他现在虽然还是瘦瘦黑黑的,但皮肤已经比起之前好太多了!

早前,刚被送进越国公府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像枯草一样,每次梳头都会掉下一大把来,连发色都已经开始泛黄了。

他虽然没有明确听到郎中和御医说自己命不久矣,但自己的身体好坏、难受与否,难道自己还觉不出来吗?

之所以跟墨珣与林醉说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不过是想从他们口中听到一句真话罢了。

林醉在一旁听得墨珣这么对林醺说,心里仿佛一颗大石落了地。

而此时林醺问的,也正是林醉想问的。

“我骗你做什么?”墨珣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你也知道自己是先天不足,后天又没能对症下药好好养起来……就算回了林家之后,也不能掉以轻心。”

“是!”林醺深以为然,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更是乐得禁不住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多谢哥夫!”

墨珣让怀山将纸笔和布枕都收起来,“你该谢谢的人是你哥哥。”

墨珣这句话说得十分认真,也并不打算从林醺这里要什么人情。说实话,如果不是林醉于心不忍,墨珣是肯定会让林醺病死的。

毕竟林醺在林家,是死是活都与墨珣无关。

“谢谢哥哥!”林醺得了墨珣的准话,心情大好,哪里还会去在意墨珣的话里有话?只顺着墨珣的话向林醉道谢。

林醉点点头,看向林醺的眼神也十分欣慰,“醺哥儿身体好就好了。”

上回,墨珣在饭桌上说林醺可以回到林家去,赵泽林就已经往林府送了信了。是以这次,墨珣这么对林醺说完了之后,便着人去跟赵泽林和越国公提了。

赵泽林也不管现在时辰如何,当即便差人往林府报信。

林家也是大喜过望,说是明日就派人来接。

解决了一桩大事之后,墨珣又去找了廖医员,跟他说了明日回林府的事。

廖医员当然没有任何意见,他一开始就是林家请来为林醺施针的。既然林醺要回林府,他自然也是跟着去了。

林醺来时也带了些换洗的衣物,但几乎都被他糟践光了。林家有钱,他也无所谓那些衣服了。所以,哪怕他明天要走,今天也不收拾东西,只等着他离开之后让越国公府里的下人把那些烧了就行。

*

钱正新活得比墨珣想象中还久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宣和帝赐的药一直没有断,倒让他多拖了一些时间。

霜降刚过,墨珣与越国公两人进宫参加早朝,才刚进了宫门,就听到同僚说起了,钱正新死了。

别个官员听到了,下意识就脱口而出,“真的假的?!”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说话的官员立刻反问道。

这倒也是。

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有人问起,“是怎么死的?”

“这……这我怎么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钱……死了?”

“上朝的时候路过丞……路过钱府,看到钱府正大门上挂了白灯笼。”

……

周遭一片唏嘘,却也有人小声嘀咕:“皇上不是赐了可以起死回生的圣药了吗?”

墨珣将边上同僚之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钱正新的死在他的意料之中,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第305章

纵使钱正新已经致仕, 但在身份上却还是太皇贵君的亲生父亲、宣和帝的外祖父。所以在凌晨的时候没了声息,钱家立刻就派人往宫里递了信儿。

而早朝之上,并不是谈论家务事的地方,是以,哪怕早朝之上虽无人提及,但宣和帝却已然知晓了。

几乎是满朝文武心里都揣着疑惑,只等着宣和帝为之解答。可朝臣们不提,宣和帝又怎么会主动说?

待早朝结束了之后, 宣和帝摆驾回到后宫直接就去寻了太皇贵君,同太皇贵君说起, 要出宫去钱家看看。

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 就算宣和帝不提, 太皇贵君也是要出宫的。

只是,与宣和帝一同出宫,比起太皇贵君自己出去要隆重, 却也麻烦许多。

在这期间要有诸多安排,就不是那么快能办好的。

太皇贵君心里着急,却也不好直接撇开宣和帝自己去,只得按捺下性子,等着宣和帝那边来人通知出发。

宣和帝倒是没有故意拖延,反而在未时之后不多久便与太皇贵君一同离宫了。

早前先帝驾崩, 几个皇子、王爷为了争夺皇位……

那段时间, 根本没有人为先皇守孝。

而宣和帝登基了之后,也不过就假模假式地守了几天, 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罢了。所以,要指望宣和帝为钱正新守孝那更是不可能。

好在,太皇贵君本身就对宣和帝没有期待,自然也就谈不上失望与否了。

宣和帝出宫也算是大张旗鼓,朝臣们哪怕还在当差,却也听得这个消息,心里纷纷嘀咕着——莫不是宣和帝转了性了?他们早前一直估错了宣和帝对钱正新的态度?

自从钱正新在太和殿内主动提出致仕之后,宣和帝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而这一次再见,宣和帝站在棺椁旁,亲眼看着钱正新安静地躺在里头,整个人仿佛脱了水一般,全身上下的皮都皱了起来,上头还有明显干裂的纹路。形容枯槁,看着就像是一层皮放在棺材里头似的。

宣和帝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钱正新,只见他周身血筋突出,一些明显的黑斑正盘踞在他的脸上和手上。身上不知还有没有,毕竟有寿衣遮盖,也看不见。

宣和帝这会儿也不可能让人将钱正新从棺椁从弄出来,扒了衣服给自己检查。

钱正新怎么也算是养尊处优的人了,但此刻,脸上却布满了一条条的血痂,像是让人生生给挠出来的。

而且,这挠得是一点都没留手。

钱家人应该已经给钱正新简单地清理过了,但血痂得地方还在流脓,竟然还长了疖子……

这一张脸可以说是十分精彩了。

宣和帝一开始并没有靠得太近,但为了看清钱正新的惨状,他还是朝着棺椁探了探身。

现在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而钱正新才刚死没几个时辰。可宣和帝一靠近,还是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恶臭。

不单是宣和帝,就连太皇贵君本来想扑到钱正新的棺椁上哭一哭,却也被这股臭味给逼退了。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股味儿?”太皇贵君微微掩着口鼻,只当是因为弟弟还没让人给父亲收拾干净。

“已经收拾过了,擦过,也给洗了,但这个味道像是从身体里传出来的,实在没办法。”钱校尉也很无奈。

已经好几日了,父亲不住地哀嚎,时痒时疼。只要稍稍没看住,就会在身上又抓又挠的。就连脸上那些伤口,都是他自个儿挠出来的。

虽然钱校尉说在入殓之前,已经给钱正新收拾过了,但这会儿叫人来看,仍是凄惨无比。

这样子,哪里像一个刚刚致仕的丞相?怕是路边随便抓个乞丐来拾掇一二,都比钱正新来得体面。

“噗……”

宣和帝听到了些声音,眉头一皱,只觉得恶臭更甚了。

太皇贵君没见过这个场面,脚上往后退着,手却哆嗦地指着棺木,“父亲,父亲还没死?!”

钱校尉摇头,让太皇贵君稍安勿躁,“已经让大夫和御医确诊过了,是咽了气了。”

“可是,可是我听到……父亲放屁了!”太皇贵君是亲耳听到的!他这么说着,也去看宣和帝,看宣和帝怎么说。

宣和帝倒是一直盯着钱正新,没有反应。

太皇贵君说得不错,他也听到了。但钱校尉必定是已经确认了钱正新已死,才敢往宫里送信的,否则这就是欺君之罪了。

钱校尉略显尴尬,嘴上含含糊糊地说:“就是这样吧……”

“什么叫‘就是这样吧’?!”太皇贵君不明白钱校尉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还……”

“之前我也问过御医了,说是肚子里有气,现在排出来罢了。”钱校尉还没跟太皇贵君说,钱正新被放进棺椁之后还拉稀了呢。

这样一说起来,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钱校尉轻咳了一声,将宣和帝和太皇贵君引到后堂去歇着。

此举正合宣和帝的意,他还等着听钱校尉说钱正新生前是如何挣扎的呢,总不能叫他只是来看一眼吧?

钱校尉这里虽是将钱正新放进了棺椁,却也不能直接就下葬,还得等个几日,最好是能等到几个哥哥、弟弟都回来才好。

父亲这么一死,他们都得辞官丁忧……

朝堂之上本就瞬息万变,钱正新一死,他们钱家恐怕就再难有机会在朝堂之中有一席之地了。

原先那些官员,都是依附在父亲身边的,可现在父亲没了,如果对方就是翻脸不认人,他们也不能把对方如何。

宣和帝看钱家是看得紧的,否则也不会随随便便给他这些舅舅安排一些不是特别紧要的官职了。

上一篇:我来自精神病院!

下一篇:神格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