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老祖的科举官途 第369章

作者:余缠缠 标签: 种田文 科举 轻松 玄幻灵异

宣和帝一听完儿子的话,就知道他心里在委屈了。可再委屈能怎么办呢?大皇子的伤都还没好,宣和帝每见他一次,他都会嚷嚷着“请父皇为儿臣主持公道”。

宣和帝是不耐烦听这个,但大皇子总归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不管。而且,谋害皇嗣本就是灭九族的重罪,就算大皇子不提,宣和帝也定是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的。

“既然蔡爱卿那边得了证词,就是该到你的王府上去查一查。”宣和帝好言劝了一句,“皇儿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何须在意这些?”

“父皇。”四王爷知道宣和帝说的是实情,但被诬陷,总得诉苦。否则,这股怨气,他怎么憋得下?如果他闷不吭声,那才可疑呢。

宣和帝看到刑部送上来的卷宗时,正是因为第一时间想到“手足相残”上,所以才会气得头脑发胀。

想当年,宣和帝也曾经历过手足相残,可他却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重蹈覆辙。

宣和帝到了这个时候才隐隐的怀疑起,自己当年“秘密立储”是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父皇,儿臣怀疑,此事必定有人幕后捣鬼,想让儿臣与几个皇兄皇弟之间互相猜忌!”四王爷这会儿已经不再说自己有多么多么委屈,多么多么冤枉了。他从宣和帝刚才的表情和语气之中,已经知道了宣和帝不想再听自己废话了。

如果说太多,只会适得其反。

四王爷见好就收,干脆换了个方式,让宣和帝知道自己仍是那个兄友弟恭的赤几王。

宣和帝又何尝不知道这点?

所以他才会担心,自己的几个儿子会因为这些事而导致兄弟阋墙,重走宣和帝他们那一辈的老路。

四王爷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从宣和帝那儿出去之后,便去见大皇子了。

大哥遇刺,他这个当弟弟的也是该去看看才是。

大皇子确实伤得很重,饶是这段时日住在宫里,天天都有太来看过,却也还是没那么快好。而且在宫里做事有些束手束脚,倒让他有那么一丝后悔,早知道就不留在宫里休养了。

宣和帝命令刑部和怀阳府尹到四王爷府上的事,京里都传遍了。

皇贵君又是亲耳听见宣和帝下的令,锦硕王根本没办法装作自己毫不知情。

两个王爷一见面,赤几王立刻就跟锦硕王表示,京里那个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与自己无关。

当着面,又是在宫里,锦硕王当然不能赤几王说什么,只表示自己相信他的话。

两人面上都是客客气气,四王爷那一脸的担忧不似作伪,锦硕王的大度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只可惜,两人心中各有考量,各有各的小九九。

在锦硕王心里,想着的却是——灭门惨案与你无关,那么派人行刺的事就与你有关咯?

在赤几王的心中,却也一直知道他大哥没什么容人之量。

四皇子探望大皇子,向大皇子推心置腹,大皇子也表示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四皇子……

兄弟怡怡的佳话传到了宣和帝的耳朵里,让宣和帝十分满意地点了头,一直紧锁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这大概是宣和帝的这段时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四皇子从大皇子这里出去之后,就去见了皇贵君。

皇贵君当时也在场,听到了刑部尚书和怀阳府尹对太皇贵君所说的话……这可比四王爷从外头转了不知道几嘴听来得更清楚。而且,四王爷今日既已进了宫,又来探望过大皇子,于情于理也是该到父后跟前走上一遭了。

四王爷一见到皇贵君按着规矩先行礼、问安之后,才将自己今日的来意说出来。

皇贵君本来就憋了一肚子话想要跟四王爷说,但大皇子还在宫里,又是那种疑神疑鬼的性子,让他确实很难办。

现在四王爷主动到后宫里来,明面上是先探望了他大皇兄,之后才见的皇贵君。就算锦硕王心里再不乐意,那也不能在这方面上说什么,倒是变相解了皇贵君的困局。

皇贵君屏退左右,这就小心地问起了四王爷,关于京里的灭门案。

四王爷知道他父后想问什么,无非就是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罢了。

如果,父后只有他一个儿子,只为了他一个人谋划,那四王爷绝对会对皇贵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而,他们之间毕竟还有个锦硕王在。

四王爷摇头,面容惨淡,“连父后都不信我,那谁还会信我呢?”

一说到这里,四王爷真是恨得牙痒痒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是真的遭了无妄之灾。

皇贵君问的时候已经是想尽了词,就担心自己说出来的话会让老四误会了什么。

然而,不管皇贵君怎么斟酌措辞,听在了四王爷的耳朵里,那都还是一个意思。

“老四,父后不是这个意思。”皇贵君伸手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我只是想了解清楚情况,好跟你一起想想对策。”

四王爷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脸上却仍是惨笑着,“还有什么对策可想?现在整个朝廷里谁不知道我有嫌疑?说不准京里都已经有人拿这事儿说书了。”

皇贵君知道四王爷的顾虑——不管他之前做的有多好,这件事情一出,他日后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都会变成是“灭门惨案的嫌疑人”、“行刺锦硕王的幕后主使”……这些头衔一个两个的,都难听至极。

宣和帝本身也是很在意这些虚名的,否则他在明明对钱正新十分厌恶的情况下,还硬生生熬到他临死之前才动手,熬到他死了之后才料理钱家。

至于太皇贵君……

叫皇贵君看来,虽然太皇贵君是宣和帝的亲爹,但宣和帝对太皇贵君根本没多少尊敬。如果不是因为怕被天下人口诛笔伐,他直接就要将太皇贵君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了。

皇贵君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但他确实也像儿子说的一样,暂时也拿不出对策来。

这件事总得谋划一下才行。

但是,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四王爷所为。

是,与不是,所能备下的对策是截然不同的。

皇贵君这会儿并不想跟四皇子说教,反正事已至此,就算再说他什么也没用了,只能朝前看。

不过,如果真的是四皇子所为,那么大皇子遇刺的事……

皇贵君脑子里才刚出现这么个想法,就立刻被他摈弃到了一边。

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他自然不想看到儿子们手足相残。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四皇子从这件事里摘出来,而不是追究这些。

“你别胡思乱想。”皇贵君倒显得能沉得住气,“刑部不是没查到什么吗?”

“刑部当然查不到什么!”四王爷声调拔高了一些,“我什么都没有做!”

皇贵君本来看自己的儿子还算镇定,心里也是稳的,但现在听到他有些情绪外漏,心自然也就跟着揪了起来。

四王爷是最像他们冷家人的,一直以来都很稳重,所以,就算大皇子是嫡长子,但宣和帝也是自己的这个四儿子有点儿期待。

大概是因为宣和帝自己始终无法成为这样的人,所以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成长起来吧。

皇贵君在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些,赶忙将四王爷安抚住。

“对!刑部什么都没查到!”皇贵君重复了一边四皇子的话,而后眼眸深处飞快闪过了阴狠,“现在就要从那两个衙役那儿问出他们究竟是受到何人的指使,为何要如此构陷你!”

四王爷点头,闷声应了。他今日到宫里来,主要也是为了要向父皇、父后诉说自己的冤屈,至于大皇兄……那还真是顺道看一看罢了。

反正,大皇兄对他,甚至还不如对其他几个兄弟。

不过两人上头有父皇、父后,才得以相安无事罢了。

四王爷甚至很恶意地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他的大皇兄当真得以荣登大宝,那他的这条命恐怕就不保了。

他是从来没指望过父后能为他筹划什么,毕竟在他上头还有个大皇兄压着。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知道父后很为难,也知道他大皇兄的性子不大能容人。如果父后帮衬了自己,大皇兄心里定是会恨上父后……

四王爷越想越觉得凄苦——他本不欲争夺这个皇位,但却被他的嫡亲兄长,硬生生地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皇贵君同四皇子又说了会儿话,四王爷的表情才没有像刚才那么难看了。

临走之前,四王爷欲言又止地看了皇贵君好一阵子。

皇贵君知道他这个儿子的性子,有许多事总憋在心里。今日情绪外漏,想来也是被气狠了。

思及此处,皇贵君便浅笑道:“皇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他们爹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四王爷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在皇贵君面前拱手弯腰作揖。

皇贵君看到四皇子的这一连串动作,没来由的下眼睑跳了跳。

他的心里有一个答案正呼之欲出。

“还望父后见谅,并不是儿臣有意想要隐瞒。”四王爷作完了揖便直起身子,直视皇贵君了。

皇贵君的下眼睑又很快地跳了两下,跳得他都想想伸手将之按住,但却始终没有出言阻止四皇子的话。

“只是……儿臣虽心有所疑,但确也并甚证据,只能自己多加提防罢了”说着,四王爷自嘲似的笑了笑。

皇贵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不稳地响了起来,“皇儿疑心何人?”

“这……”四王爷呼吸一滞,神情一顿,在皇贵君的注视下,最后才开口道:“父后,儿臣……儿臣姑且怀疑大皇兄。”

四皇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皇贵君尖锐的喊了一句,“皇儿慎言!”

四皇子在心里暗笑了一声,面上却还是顺着皇贵君的话应下了。

等到四皇子离开了之后,皇贵君才像是一下子泄尽了全身的气力。回到了室内,皇贵君已不再像刚才那样端着架子了,整个人倒像是跌坐在椅子上一样。

一直在皇贵君身边伺候的宫人见状,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却不敢直接开口问。

四王爷的事,现在恐怕整个怀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四王爷才刚走,皇贵君就成了这样……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太多,宫人觉得,自己少知道一些,可能还能活久一点。

宫人猜测的与事实全然不符,但他的感觉却并没有错。

皇贵君现在哪有心思去管一个宫人想什么?

因为四王爷身上有嫌疑,宣和帝便命他这段时间不用早朝,也不用到衙门里处理公务,美其名曰是休息。

四王爷知道,皇贵君这么夹在他与大皇兄之间很难做。

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如非必要,他也是一点都不想利用父后的。

然而,他与大皇兄之间,父后只能选一个。

不管是不是大皇兄所为,四王爷都要在皇贵君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按照他大皇兄的性格,根本无需四王爷亲自动手松土浇水,这颗种子也很快就会在皇贵君心里生根发芽了。

如果此事当真不是大皇兄所为,叫皇贵君知道这件事,倒不是为了让皇贵君与大皇子之间反目成仇。而只是想让皇贵君帮着自己看着一点大皇子罢了。

至于大皇子会因为自己今日见了皇贵君而“私下密探”衍生出什么别的想法,那就不在四皇子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

“灭门惨案”在京里引起了很大的恐慌,犯人至今还没有被抓到,一直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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