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缠缠
墨珣“嗯”了一声，倒没有多话，只是将牌子一收，这就对着主事点了个头，“告辞。”
从烨候阁离开之后，墨珣并没有回到蓥宝街继续画符，而是选择在即翼城中四处转转。
一来，他刚才虽是特意避开了灵力转而用神识画符，但因为修为与神识差得太多，所以画起来是确实很累人……
二来，他也想在即翼城里四处走走。
墨珣一开始就认为这座即翼城是出自自己的记忆，所以此时是一边在城里闲逛，一边回忆以前的一些事。
走着走着，墨珣倒是略略发现了即翼城与自己记忆里的不同之处。虽然在“大”的地方还是差不离，但小处却有许多不同。
一些在后世比较出名的铺子，此时却根本不见踪影。
墨珣绕到这里，无非也就是想看看罢了。
从他开始卖出第一张符之后，就一直能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而墨珣更是懒得装聋作哑，直接就用眼神“告知”对方——你们已经暴露了。
墨珣将即翼城的几条比较出名的主路走了一遍，只有遇上自己有印象的店铺才会往里走。
墨珣进的这些店铺之间似乎根本就没有联系，看起来也毫无章法可言。但在跟踪的人眼中，既然已经认定了墨珣是渡劫期的元君，那能让元君进的店……肯定有什么非同凡响的地方。
他们发现不了特别之处……那定是因为他们境界不够！
墨珣本就十分随意，就算进入了店里，那也没有灵石能供他购买，不过随便看看罢了。至于，监视他的人会怎么想，那根本就不在墨珣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在干嘛？】
一开始，空灵见墨珣老老实实地进了烨候阁买消息，又因为被墨珣呛了两句嘴，便也一声不吭地在墨珣的识海里装死。但现在，他发现墨珣似乎是在闲逛之后，就有那么点儿憋不住了。
【逛街。】墨珣显然有些散漫，听到空灵的声音，他倒也不意外，【看不出来？】
【……】不，就是因为看出来了，又难以相信，所以才问的。【你知道时间不等人的吗？】
【我以为你不知道。】墨珣突然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挺担心我的。】
【……】为什么每一次跟墨珣说话，到最后总会演变成一种“不知道该怎么接茬”的情况？
【如果我没记错，九渊峰峰主的任务就是让我打探上古神器的消息，我只要等到烨候阁将牌子挂出来就行。】墨珣说的这话一点也不假装，只说让他来打探消息，又没限制如何打探。而且，从烨候阁买来的消息，那不也算是他凭本事打探来？
【等上古神器的消息到手之后，我再去找不争果。】
【……】行吧。
空灵再次噤了声，而墨珣已经开始往更为偏僻的地方去了。
本来一座城，有中心就会有外1围，墨珣却是越走越偏了。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住在离烨候阁这么远的地方。】空灵以为墨珣是认为这个地方离中心较远，房租便宜。
【谁跟你说我要住在这里？】墨珣下意识挑眉，而后眉头才微微一皱，【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个？】
【……】空灵被墨珣问得一怔，却是再次静了下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想跟墨珣说说话。
墨珣觉得空灵的态度有些古怪，明明在自己进入蜃楼之前，空灵说话还有那么点儿“生人勿近”的意味。而且，空灵每次说话都要思考一段时间，让墨珣觉得他有些神志不清，或者说，有点迟钝。
现在……虽然也是经常顿住，但摆明了愿意主动同自己说一些其他的话了。
之前，空灵说来说去就那么两句——要么是“你掉进弱水里的，是夫郎林醉，还是徒弟林醉”，要么就是哄着自己进蜃楼。进了蜃楼以后倒是不提林醉了，转而就是让自己要“完成九渊峰峰主的要求，接下宗门任务，寻找不争果”。
所以，是什么促成了空灵有这种转变？
就在墨珣以为空灵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或是干脆又要重复考验的时候，空灵答了一句。
【不知道。】
如果能看到空灵，墨珣大概会从他的脸上看到明显的困惑。
墨珣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空灵一开始给墨珣的印象就很是实在木讷，木讷到会让墨珣认为，他恐怕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因为这个即翼城已与墨珣记忆中的那座城有了出入，让墨珣对余下的路也没了期待。
本来就是幻境而已，看得再多也没有意义。
【算了，就回去吧。】
【……？】空灵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墨珣是在跟自己说话。但是，他仍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墨珣回去，反而要跟自己说呢？明明刚开始的时候，墨珣做什么都不会跟自己提的。
空灵并不会一直在自己的识海里说话，时不时才会蹦出一句，这也是墨珣能够跟他好好交谈的原因。
如果他一直在自己的识海里叽叽咕咕、喋喋不休的话，墨珣恐怕早就跟他吵起来了。
所以这会儿，空灵不吱声，墨珣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的。
他只是看了一眼眼前这条似曾相识的街道，继续往深处走。
反正都已经走过一半了。
墨珣想着，等到这条街走到了尽头，他便要再次前往烨候阁看看，而后便也开始寻寻自己今晚落脚的地方。
烨候阁附近的旅店也是坐地起价的主儿，并不便宜，墨珣要住也只能住在……
霎时间，墨珣感觉到了一阵劲风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与劲风同时而来的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墨珣在定睛的一瞬间便伸出手甩出了一张符。
然而，墨珣的神识虽能觉察到劲风，但因为修为被压制，所以动作上终归是慢了一点儿。
随后，墨珣便听到了一个清脆而又熟悉的——“叽！”
第463章
“阿豨？”墨珣看着被自己的符篆挡在外头的黑色小狐狸， 自是上下打量了它一番。
“叽！”是啊，是啊，是我呀！
阿豨见到尊者，表现得十分地亢奋。它从发现尊者开始到现在已经跟了一路了，但是因为它的境界在这座城里可以说是底层， 自然要小心谨慎， 不能随意在旁人面前露面。
哪怕它伪装的万象狐在修真界算不上什么珍惜灵兽， 但好歹是只灵兽啊，总能卖点灵石的。再， 再不济， 那也是像九渊尊者说的那样， 可以扒了皮去制作防具嘛！所以，它万一要是被人捉了去， 那可就糟糕了！
玉面九尾很有危机意识， 一直在暗处偷偷观察尊者。
而且，他观察时还动用了神兽血脉传承。
如果不是因为动用血脉传承要消耗巨大的灵力，玉面九尾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它可能还要好好再多观察九渊尊者一番。
因为，它并不是很确定眼前的这个修士，究竟是自己的幻觉， 还是真的是九渊尊者。
玉面九尾在迷雾森林外侧与尊者分开的时候， 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自己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
等它觉察到， 那已经晚了！
尤其是迷雾森林中的幻境比它的高明许多， 它根本就找不到突破口。
阿豨伸出爪子， 在墨珣甩出的符篆形成的无形的防御罩外侧挠了挠，“叽叽叽～”
快放我进去呀！
墨珣一看到阿豨的动作，立刻心领神会地动手将甩出去的符撤了回来。他一边同识海里的空灵交流，一边盯着眼前的阿豨看。
【怎么回事？】
【……】空灵干脆没有答话。
墨珣仍是不放弃地问：【真的玉面九尾？】
空灵慢悠悠地吐出了一个让墨珣心里十分不爽利的词——【你猜。】
【……】闭嘴！不猜！
如果是在遇见空灵之前，墨珣肯定是相信自己的神识判断的。但自从他陷入了迷障，意识到竟然连识海都开始欺骗自己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判断已经起了疑。
墨珣才刚刚将符篆收起来，阿豨便立刻蹿到墨珣的肩膀上窝好，小声地在墨珣的耳朵旁“叽叽叽”个不停。
墨珣才从跟空灵的对话中回神，听到阿豨小声的“叽叽叽”，一时间也不知是笑还是哭。
“你是不是忘了，我听不懂你说话？”
墨珣一脸的无奈，而后便在阿豨面前摊开手，让阿豨到自己掌心里来。
阿豨“叽叽叽”的声音一滞，显然是被墨珣的话给打击到了，好半天都没有再发出一个声音。
它沮丧地迈着小短腿，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墨珣的手上。
墨珣将左手放了下来，十分自然地用右手捋了捋阿豨的毛，问：“林醉呢？”
“叽叽叽叽！”
一听到尊者问起了林醉，阿豨当下便急了，张嘴就是一堆“叽叽叽”。
墨珣无奈地摇了头，又伸手在阿豨的后颈处揉了揉，“说慢点儿。”
本来就听不懂了，阿豨还越说越快，只说得让墨珣连猜都不好猜了。
阿豨是真的急，急得毛都炸了。哪怕墨珣一个劲儿地给它顺毛都没用，该炸还是炸。
墨珣摸着手下的毛，倒也有不少的感触——这才多长时间啊，这阿豨的毛啊，变得又粗又硬，似乎失了不少的光泽。
“叽叽叽叽。”阿豨果然放慢了语速，但那双圆卜隆冬的眼睛里该少的焦急是一点都没少。
【它说的什么？】
【它说，林醉……】空灵的话音戛然而止。
墨珣追问：【说林醉什么？】
【。】
【……？】
【。】
两人都聊到这份上了，墨珣哪里还不知道空灵这是打定主意拒绝帮忙的意思了？
墨珣本来也就是想着，趁空灵迟钝，还没转过弯来的时候套点话，却没想到……被识破了。
墨珣并没有与玉面九尾签订契约，哪怕它是林醉的灵兽，但却也不妨碍墨珣听不懂它的叫声。
若一开始是墨珣“收了”玉面九尾，此时墨珣也不用问了，反正玉面九尾肯定一概不知。
按理说，玉面九尾与林醉签订的是神魂契约，那应该很容易找到林醉的所在才是。
一人一兽，识海互通。玉面九尾完全可以通过神识与林醉沟通，从而确定林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