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缠缠
打定主意,赵泽林才让人去请伦沄岚与墨珣过来,并把林家递帖子的事说了。
伦沄岚这时第一次收到帖子,还觉着挺新奇的。以往在石里乡,大家你来我往的,直接就上门了,哪还会递什么帖,顶多就是知会一声“我家明儿个搭戏台子,你来看啊”,这不就完了。
赵泽林将帖子递给伦沄岚看,伦沄岚是识字的,这就反反复复把帖子看了几遍,这才合上。
“你们想去吗?”赵泽林这才问了起来。
墨珣是没什么想法,去与不去都那样,主要是看赵泽林他们想不想去。他本身在京里也没几个认识的人,若是到了林家,哥儿与汉子必定不能呆在一处,他到时不也是独自一人?“但凭爷爷安排。”
伦沄岚也表态,“都听夫人的。”他与赵泽林也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赵泽林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性子。而这帖子写来,摆明就是邀赵泽林,而提及他与珣儿,应当只是顺带罢了。
赵泽林冲伦沄岚点了头,这才转而对墨珣道:“你不想去。”
“是,孙儿不想去。”
“那就不带你了。”赵泽林早早便猜到墨珣不想去,而要说墨珣与林醉有多少交情,赵泽林是不信的。他这才对伦沄岚说:“那珣儿可以先去书房了,沄岚随我来。”
伦沄岚从乡下来恐怕不知道京里的一些事,赵泽林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怀阳人,便简单给伦沄岚介绍了一些用餐礼仪之类的事,还有就是带伦沄岚去挑一些能戴出去不让那些个夫人、公子觉得寒碜的首饰、衣裳之类。
别以为乡下人会看人下菜碟,像那些个王公贵族的夫郎、子嗣也是如此。有的面上还会维持着基本的素养,瞧不上你,顶多就是不与你说话罢了;但有一些就不好了,说起话来夹枪带棍。但这种人你又拿他没办法,毕竟人家只是嘴上说说,又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墨珣从偏厅离开后不久,越国公府的门房又接了个帖子,还是从林府来的,但却是给墨珣的。
门房虽然觉得奇怪得很,但也只将这帖子递给里头的小厮,让小厮转给墨珣。
帖子虽是以昌平郡君的名义,但墨珣一拿到手,就知道这帖子是林醉递的。否则昌平郡君没必要已经递了一份给国公夫人,隔了不多久又再写一份给自己。
林醉大概是猜到了墨珣不会接昌平郡君的邀请,这才又写了一份帖子。帖子里写的活动并不是听戏,而是投壶、斗茶、步打、空竹这些。
墨珣记得自己年纪小的时候有段时间挺迷这些玩意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这些当真是再无兴趣了。
不过帖子既然是林醉下的……墨珣觉得,他还是去一趟为好。
第91章
赵泽林对墨珣忽然反口说要去林府的事并不意外, 毕竟林家又来了一个帖子却并没有递到他手上的事,他也是知情的。
他只觉得林醉这个事办得漂亮:昌平郡君下的帖子,墨珣身为一个已经晓事的汉子, 其实是完全可以不去的。但林醉下的帖子却是指名点姓给的墨珣,邀了墨珣前去, 那就不同了。
赵泽林这把年纪穿的衣馥自然与伦沄岚的不一样, 不可能从自己的柜子里掏出衣裳借给伦沄岚。而且他用的首饰无论是样式还是配色都与伦沄岚这个年龄层应该用的不同。现在天气严寒, 搭的台子虽在院子里, 外头穿的皮裘、鹤氅、斗篷虽然能起到很好的掩饰效果,然而只要一进屋,那必定是要将外袍取下的, 到时候里头的袍子还是会让人瞧见。
这次昌平郡君办的不过是个小宴,若是戴赵泽林的那些个旧时首饰未免太过庄重。却也不能完全不当回事,毕竟昌平郡君怎么说都是外命夫,宴请的应当也都是些命夫, 再不济也是能让赵泽林叫得上名字的人。这些人十分爱攀比这些个,所以赵泽林才不大耐烦参加交际。
衣服这些都是穿给别人看的,真正舒不舒服、暖不暖和也就自己清楚。赵泽林既然要带伦沄岚出去,那就绝不会让伦沄岚在外头被人欺负了去。就算伦沄岚没被越国公一并认下, 但怎么都是他们干孙子的生身之人。
更何况墨珣也应了邀,那他们就得紧着点置办了。
现在大过年的,京里许多店铺都闭门歇业了, 只余有几间较大的铺子尚开着。但大铺子的坏处也很明显,置办成衣或是首饰的话, 很容易买到与别人一样的。
京里有些个命夫每日闲暇之时无所事事,也无甚娱乐项目,便也只盯着时兴的衣着首饰。到时候有人当着伦沄岚的面说了什么不好听的,那……
赵泽林思来想去,总觉得唯一的法子便是将林家这宴给推了不去。可惜问也问了,若是不去,那给伦沄岚又得有个说头。总不能说:因为你没有好的衣服首饰,见不得人,所以就不去赴宴了。
成衣一般是常服,而赴宴一般会穿那些个找绣娘定制的衣衫。
“这昌平郡君明日的宴,今日才来下帖,哪来的规矩。”赵泽林“啧”了一声。
墨珣倒是看出了赵泽林的为难,只是却不知道他究竟在烦恼些什么。墨珣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但赵泽林却碍于伦沄岚在场而不便多说。按赵泽林对伦沄岚的了解,只要他把困扰自己的事情一说,伦沄岚必定会说“那我就不去了吧,夫人去就好”。
伦沄岚的首饰放在石里乡和临平县,那都是大户人家的哥儿才有办法戴的,但一进了京就被比下去了。而墨珣给伦沄岚雕的簪子,日常戴戴倒也罢了,去赴人家的宴,总得戴些金簪、步摇或是花胜才能镇住场面。
“沄岚你先回去换身衣裳,待会儿随我出门去挑几件时兴的衣裳。”有新衣服穿,总比穿旧衣裳强。赵泽林打定主意,这就对伦沄岚说。反正到时候若是有人不长眼敢当着他的面“刺”伦沄岚,他就让那人好生知道一下什么叫礼数。
伦沄岚应下之后便回馥兰院去了,墨珣见伦沄岚走远,这才又问起了困扰赵泽林的事。
墨珣与伦沄岚不同,虽然年纪小,但显得十分成熟,而且墨珣也要一同到林府去,那这些事也得让他知道一些。墨珣听完了赵泽林的顾虑,也觉得这事有些难办,毕竟伦沄岚的性格摆在那儿。
“咦……”赵泽林说着,便转而对墨珣说:“前些日子昌平郡君过府时给你的漆奁看过了吗?”
墨珣摇头,“还未曾。”那天他把方形漆奁递给雪松之后便带着林醉沿着走廊走了一段路,等到后来他送走了林醉,回到馥兰院,直接就把漆奁给抛到脑后了。雪松帮他把漆奁带回馥兰院,似乎还收进了衣柜里。每日清晨墨珣起床换衣裳不是经了雪松便是青松的手,他只隐约记得仿佛在柜子里见过,却并没有打开过。
赵泽林这才招来了个小厮,让他去馥兰院问问青松雪松,将那漆奁拿过来。昌平郡君过府当天,赵泽林与他也聊了也不少,对于墨珣的来历,昌平郡君也是知道的。以赵泽林对他的了解,昌平郡君是一个很妥帖的人,应当不会故意让伦沄岚难堪。
赵泽林派去的小厮是跟着伦沄岚来的,而那方形漆奁正捧在雪松手中。伦沄岚刚才不过是去换了个长袍,重新换了发饰,用不了多长时间。“夫人。”
“你先坐下。”赵泽林不急着出门,让伦沄岚先坐,便伸手让雪松将漆奁拿过来给他看看。
这个方形的漆奁倒是不小,赵泽林揭开盖的时候发现上头摆着的是一件桃红色刻了金丝的比肩褂,他将褂子拿起来之后便笑了,“沄岚过来,套上让我瞧瞧。”
伦沄岚起身走到赵泽林跟前,而赵泽林身边跟着的小厮则接过比肩褂,帮着伦沄岚套上。
“不错,保暖又时兴,好看!”赵泽林这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
伦沄岚船上之后竟觉得大小相差无几,不觉有些奇了。他与赵泽林、墨珣的身量都相差不少,这褂子是又从昌平郡君送来的漆奁中取出的,然而昌平郡君却并未见过自己,如何能预判得如此精准?难道是林醉提了?
赵泽林也并未让伦沄岚脱下来,只继续看那漆奁。比肩褂取出之后,下头是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他将盒子一一取出,而后打开了摆放在桌上,这才发现昌平郡君送来的是一整套完整的头面。不说是参加这次的小宴,盒子里头的几个掩鬓、钗簪就是带着参加大宴也不成问题了。
“这样倒省得再备了。”赵泽林顷刻间便松了口气。
至于墨珣,一个孩子,还是汉子,穿戴都没那么多讲究。自己的话,就算随便穿了青布麻衣去,难道还有人敢到自个儿跟前来晃眼吗?
说是这么说,等到了初四当天,因为墨珣不大怕冷,赵泽林便给墨珣备了件小夹袄,而外头则是青缎的披风。
昌平郡君的这次邀约也算是个内宅的小聚了,是以除了像墨珣这样未成年的汉子之外,那些个已经成家立业的汉子基本是不出现的。毕竟人一多,那麻烦的事业跟着多了起来。再者他宴了许多哥儿,万一在林府出了什么事就糟了。
午时刚过,赵泽林便带上伦沄岚与墨珣二人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往林府去了。
昌平郡君一共得了四个孩子,老大老三是哥儿,老二老四则是汉子。生老大的时候似乎伤了身子,调养了一段时间,所以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年龄差距不小。现在老大老三都嫁出去了,昌平郡君和他的夫君则是跟他家老二一块儿住。
因为林府宴客,所以今天大门敞开着,赵泽林进去时由小厮将礼单递给了管事,这就由林府的下人领着往偏厅走。
昌平郡君的二儿子早前是参加过科举考试的,但止步于生员。后来林家的祖老太爷去了,他便接了祖父的生意,科举这边自不再提。
商贾没有考试资格,当时祖老太爷还在世,那林二本身并非商人,当然可以参加科举;而现在林家祖老太爷不在了,偌大的家业需得有人担起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林二既选择从商,那便不再符合科举考试的条件。
不过也有人说,林二本身就不是考科举的料,心中自知科举无望,这才死了心,安心继承家业。
昌平郡君一见到赵泽林立刻板起脸,一通埋怨,“就你来得最迟。”
赵泽林将在座的都看了一遍,这才道:“瞧你那规矩,今儿个的宴,昨日下帖。”赵泽林的国公夫人也是个一品封号了,在座也没谁越过他的品阶,所以来迟就迟了,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也就是昌平郡君与他关系好,才敢这么说。
在座的唯国公夫人品阶最高,是以他也不需要主动同别人问好,只与主人家说话便可。
说起来两人许多年未见,但只要一见着了,那关系就如同从未变过一般。
“这大过年的,忙得晕头转向,哪顾得上这些个。又怕昨儿个不下帖,你们明日得随驾,哪有功夫来听戏。”初五开始,有些大臣则需要携家眷与皇上及内命夫一同前往皇家山庄,待到上元节才会回来。虽然这共度佳节纯属自愿,但有宣和帝在,谁又敢说“不去”呢?
赵泽林听后直摇头,“得,都是你的理儿。”
昌平郡君同赵泽林互相调侃完毕,这才开始将自个的儿子们介绍给赵泽林。毕竟是自家的小宴,断没有自己的儿子都不来参加的理儿。昌平郡君的大儿子为临章县君,三儿子已经没了封号。身为汉子的两个儿子只是在赵泽林面前露了个脸,这就离开了。
按理说,昌平郡君宴请京里的外命夫,有些人是可以不来的。毕竟昌平郡君的品阶摆在那里,三品以上的,不来也不欠他什么理由。不过京里的哥儿大都没个消遣,平时出门机会也少得很,经常寻着个由头便要下帖宴客。有时候是家中栽种的花开了邀人赏花,要么就前几日得了什么新物件邀人品评……在加上林家还有个“鎏语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些新品,能抢先别人一步戴上那份成就感自不必说。
赵泽林同昌平郡君互相调侃完毕,这便开始将别的命夫介绍给赵泽林。
其他的外命夫得了机会也一一上前同赵泽林见礼。赵泽林对于这种小宴向来都是敬谢不敏的,而有些命夫虽然知道越国公夫人这个人,但实则从来没有交谈过。此时正好有了机会,也好在赵泽林面前露露脸。
一众人互相介绍完毕,赵泽林便将伦沄岚介绍出口,说是他孙子的爹。
因着赵泽林的介绍,大家见了礼之后自然把视线挪到了伦沄岚身上。见他梳着夫郎髻,头上戴了牡丹金镶顶簪,两边附有宝石祥云纹鬓边花,竟也不曾见过。身着桃红刻金丝比肩褂的马甲,既富丽又不落俗套,着实不一般。
伦沄岚立刻警觉,自然知道旁人都在打量着自个儿。赵泽林临出门前再次提点过伦沄岚,让他放宽心,没人敢给他使绊子,平日里在家如何,那到林府便也如何。
然而越国公与赵泽林膝下无子,哪来的孙子?
这群命夫也都是人精,一个两个当然听得明白。若说是越国公在外头养了小,现在连孙子都生出来了,借此逼着赵泽林认下那也不无可能。
但是赵泽林此时将对方带出来,又这般直言,那便是将对方认下了。无论伦沄岚曾经是什么人,现如今也只会是国公府的少夫人。
赵泽林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想岔了,虽然心里有些想法,想着不如就这么着,反正越国公老都老了,声名在外也无所谓。就算让政敌参了一笔,那就查呗,反正也没事。万一真能查出点什么,倒还帮了他大忙了。但伦沄岚此时处境却十分尴尬了,毕竟京里这些人对于长幼嫡庶十分看重,像今天这种场合是绝对不会有人带着庶子出门的。
在所有人眼中,越国公的孩子,只要不是从他赵泽林肚子里爬出来的,无论如何是否长子,那都是庶的。
“我与国公爷回建州丁忧时认下干孙儿,这是我那孙儿的爹。”赵泽林一众外命夫的反应尽收眼底之后,才将伦沄岚招到跟前来,正好让他一一与那些个命夫见礼。
认……的……?
先头还在暗地里笑话赵泽林的命夫险些翻白眼,那比庶子还要低一等了。不过此时,赵泽林未曾生子,那认的这个保不齐就比庶子还亲些。
想通了这点之后,那些命夫又堆上了笑,与伦沄岚寒暄了两句。
师明远这个“一品国公”的爵位不世袭,也就是正主在的时候大家留几分薄面罢了。只要师明远和赵泽林一走,那墨珣与伦沄岚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之前越国公回乡丁忧,过了孝期还未被起复,京里好些个官员都觉着越国公恐怕要守着那个爵位老死。却不曾想过了大半年,宣和帝倒是又把越国公想起来了。
赵泽林本身在这些宾客之中品阶最高,安排席位时自然与主人家坐在一处。而伦沄岚的身份要坐在昌平郡君身边就不大合规矩了……赵泽林琢磨了一下,刚打算想开口让人加个座儿,叫伦沄岚就坐在自个儿身边。但程雨榛这就上前来引着伦沄岚到自个儿身边的位置坐下。
伦沄岚也不敢这时候去看赵泽林,就担心别人说他小家子气,但赵泽林既然没有开口制止,那就意味着他可以跟着程雨榛走。好在程雨榛还算热情,拉着伦沄岚直说话,倒是让他没什么闲工夫去瞎想。
赵泽林又多看了几眼,昌平郡君见了直言调侃了他一句,“总不会被我儿夫拐跑,你且放心吧。”赵泽林这才收回视线,睨了昌平郡君一眼。
墨珣此时才上前同昌平郡君问好,昌平郡君自然不会给墨珣难堪,只摆摆手让他赶紧去跟小辈们玩去。
而墨珣一登场,便能感受到来自周遭探究的视线。不过让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随便看,反正他也不收钱。
这些外命夫将墨珣从头到脚都看了个遍,有点眼力见得反而觉着墨珣透着一股子隐隐的气势;瞧不明白的自然是觉得墨珣不过是一个毛孩儿,也就是越国公这种生不出孩子的人才喜欢。
得了昌平郡君的首肯,墨珣也不再停留,便跟着林府的下人往后院去了。
伦沄岚初时并不适应,不过程雨榛也不当回事。毕竟这是儿子救命恩人的爹爹,再加上昌平郡君也反复交代过,他自然是打起万分精神,想让伦沄岚有宾至如归之感。
“林醉在回怀阳城的途中让山贼虏去”这个事基本是瞒不住的。
虽然林家私下里报的官,但是京城里头消息灵通得很,命夫们闲来无事也就指着这些个玩意儿听听。纵使是越国公府上的少爷将林醉救了回来,但大多数人也都觉得林醉必定是遭了事。
等墨珣一离开偏厅,大家便闲聊了起来。今日毕竟是在林家,但凡脑筋正常的都不会去问什么林醉、山贼之类的事。
大伙儿闲聊了一阵子,昌平郡君便引着大家上戏台子那处看戏去了。
林醉当时给墨珣下了帖子,然而等到墨珣到场时,基本从中找不出别的汉子来,而受邀前来的那些哥儿们已经开始抖空竹了。林醉毕竟是林府的大少爷,还得招呼着这些个小伙伴们,自然没有功夫专门搭理墨珣。墨珣也不恼,只寻了个地儿安静地坐着看他们玩儿。
一群哥儿里头忽然来了个汉子,自然是好些人都注意到了。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空竹,并不愿意让汉子看。不过碍于这里并不是自己府上,便冲林醉小声嘀咕了一番。
墨珣隔着老远都能看到林醉为难的神情。
许是因为林醉太过为难,先头还在跟林醉嘀咕的哥儿便直接冲着墨珣来了。林醉伸手拉他,却没拉住,对方直接就走到了墨珣跟前。
墨珣因为坐着,所以矮了些,这就仰着头看他,“有事?”
对方似是没料到墨珣会先开口,噎了一下之后,继而问道:“你一个汉子,为什么进后宅来?”
“那你说我该到哪儿去?”如果早知道是这局面,他还真是不会来。但此时他人已经到了林府,这就甩手走人怕是不太合适。
“你从哪来,便回哪去啊!”那个哥儿的意思是让墨珣到前头跟大人们看戏去,别杵在这儿给他们找不痛快,但墨珣却听成了这人让他回越国公府去。
墨珣缓慢地起了身,见眼前这人比他矮些,便轻笑出声。他其实挺想张口说上一句“这是你家吗?又是你邀我过府的吗?”,但是碍于林醉在场,墨珣还是将这句话憋了回去。他偏过头去问林醉,“林公子可否给我安排了别的去处?”
其实墨珣能猜到为什么林醉一开始并不怎么介绍自己,毕竟林醉让山贼虏去这个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但只要不拿到明面上来说基本就可以当它是不存在的。可万一从林醉嘴里说出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墨珣并没有想要责怪林醉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今日应邀前来确实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他应该在昌平郡君面前露个脸就走,而不是跟着小厮到后院来看看林醉究竟想跟自己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