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非要强取豪夺 第10章

作者:听劝吃饱饭的AK 标签: 玄幻灵异

一只鹤穿云而至。

还没等它落到地上,央姬忽然捂住了嘴,眼里的血泪,也一并顺着手指淌了下来。

三昧鸟吐出一束火焰,仙鹤脖子上的铁圈断裂那一瞬,鹤身倏地变作一个赤身裸体的中年男人。

央姬跑过去,脚下踉跄,没摔倒,被同样朝央姬跑去的男人一把抱住。

鲜血流了满面,央姬抬手遮住脸:“我不好看了。”

岑浪看着那没穿衣服的男人,这才明白过来,沈醉和三昧鸟迟迟不还回人形,是因为这两人也没衣服穿。

他还在看央姬和她相公,雪白的羽翼拦到他眼前,遮住他全部视线。

也是,人家没穿衣服自己还盯着看太失礼数。

雨小了不少,风停了,天色也没先前那么灰暗。

岑浪忽然听见身后一身呼唤:“恩人!恩人!”

他转过头,看见跑向他的是一个白胡子老伯。

“几位恩人,我家就在附近,”老伯看了看三昧鸟和沈醉,“看你们没带备用的衣服,就回家给你们拿了些。”

岑浪实在认不出这是谁,不远处的央姬从她相公怀抱里抬起头:“他是你们救的第四十二只仙鹤。”

岑浪惊讶道:“这你都能分得清?”

央姬点点头。

大白鸟踱到老伯身旁,一低头衔住最上面那套白衣,扭头走去了树后。

三昧鸟跳过来叼走第二套衣物,老伯拿着最后一套递给了央姬相公。

岑浪看见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沈醉,呼吸登时一顿这么一身平平无奇的白衣,穿在沈醉身上,竟有一种诡异的艳。

看来沈醉还是得穿红衣,红衣分走些注意力,好叫人不光只看那张绝艳的脸。

“城主!”三昧鸟从树后跑上来,扯嗓子喊道,“央姬喜欢她相公是因为他救过央姬的命,你呢?”喊着,三昧鸟伸手直指着岑浪,“为什么喜欢他?”

“小三昧,”央姬挽着相公手臂道,“城主也救过我,我只会感激城主。我心悦相公,并不是因为相公救我的命。”

“城主!我喜欢你那么久,你告诉我原因,让我死心!”三昧鸟抽泣着。

“我不知道,”沈醉开了口,“我一见他就心生欢喜。”

三昧鸟哭得更大声了。

岑浪让这少年哭得心翻个儿,几步走回去站到三昧鸟面前,哄小孩儿似的:“你救了那么多仙鹤,我们谁也做不到,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三昧鸟闭上嘴,抽抽噎噎道:“他们和我都是翼族,我救自己同族,不用你夸。”

岑浪仰头看了眼沆城城门:“你同央姬她们回家,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千雪峰?”

三昧鸟听见“千雪峰”三个字的时候,蓦地停住抽噎,瞪着眼睛重复道:“千雪峰?你们为何要去千雪峰?”

第八章 他娘的一个神仙还糊弄凡人

三昧鸟说要和央姬夫妇一起回家。

岑浪觉得这少年听见“千雪峰”三个字之后神色就格外恍惚,看着不像单单因为被沈醉拒绝心意。

但很快,他便无暇想这些。

雨完全停下,乌色渐渐从云中褪去,阳光从云与云的缝隙中洒下,一架彩虹刚好跨在千雪峰峰顶。

那彩虹色彩极重,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实物一般。彩虹桥下,水雾和云卷在一起,纠缠不清。

沈醉双手环着他的腰,越过最后一个峰脊,顷刻间,峰顶大片绯色映入岑浪眼帘。

岑浪眼前一亮忘川花!

一对橙色羽翼忽地横切过彩虹桥,先他们一步,落在那片忘川花花丛之前。

是本该和央姬夫妇回无妄城的三昧鸟!

岑浪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与此同时,他察觉到抱住他的沈醉疾驰而下

地上的三昧鸟俯冲到忘川花花丛上方,直接张嘴吐出大片橙火!

火势比一般火势蔓延快出十几倍,绯红的忘川花花丛转眼尽数燃着

岑浪脚刚沾地,拼了命地跑向花丛,想从火海中抢出一朵,手指刚碰到花瓣,脚下骤然一轻!

他回头,发现是三昧鸟一把抢过他的腰将他带离地面,只一瞬,距地面已离几十米高,一下子就进入云团。

“这世上只有千雪峰有忘川花,不能让城主服下忘川花。”三昧鸟的声音伴着呼啸的风,“城主必来救你,你别怕……”

刚说完,那双手当即松开了他!

风剐得岑浪眼珠快要冒出来,他下意识捏紧拳头,指甲剜得掌心发痛,须臾,下坠堪堪停住,沈醉果然在半空中接住了他。

他们再一次落到千雪峰峰顶。

沈醉抬袖一挥,火势渐渐变小,又一挥,聚拢的火分成几滩火簇,摇晃了几下,全部灭了。

可那片忘川花已经烧得灰都剩不下了。

岑浪转过身看沈醉:“你有没有抢到一朵?”

沈醉摇了摇头:“我只顾你。”

岑浪轻叹一口气,伸出手,向着沈醉展开握紧的手指,掌心赫然有一枚绯红色忘川花花瓣:“刚挨着花时我揪下来了一瓣,不知道一瓣会不会有用。”

“不行!”三昧鸟嚎得像是谁死了,“城主别吃!”

岑浪瞥了眼三昧鸟,也有些犹豫,别是忘川花真的有什么毒吧?

攥着那片花瓣撤回手,问三昧鸟:“到底怎么回事?”

三昧鸟脸色焦急,急出了眼泪,抬袖子擦了擦脸,道:“我们都瞒着他,不告诉他忘川花在哪儿……你给他忘川花,就是想害死他!”

岑浪:“忘川花为什么会害死他?”

三昧鸟放下擦眼泪的手臂:“城主以前一心只想报仇,他若去报仇,只有死路一条!”

沈醉收起羽翼,一身新衣后背被羽翼毁得破破烂烂。

岑浪面向沈醉,弯了弯唇角:“三昧鸟说的话你听见了,听起来你应该是有个仇人,有仇人,意味着你曾经被对方夺走过珍贵的东西,即便如此,你也要想起来吗?”

沈醉犹豫片刻,问道:“你希望我想起来自己是谁吗?”

“不用问我,只问你自己。”岑浪温声道,“你想要想起来么?”

“想。”沈醉道。

岑浪再次伸出手,将忘川花花瓣递过去。

三昧鸟扑上来抢,未能近沈醉的身,被沈醉一袖子挥得摔了个跟头。

沈醉用另一只手拈起忘川花,放入口中。

岑浪屏住呼吸,只见沈醉喉结滚动,少顷,忽地一大口血从沈醉两片薄唇中喷涌而出!

“沈醉!”岑浪一步上前扶住人。

“城主!”三昧鸟也爬起来,一把搡开岑浪,扶住沈醉放平。

沈醉悄然无息,显然是昏死过去了。

岑浪半蹲下来,二指覆在沈醉手腕探了探脉门,探到一切正常,才舒出一口长气。

那一边,三昧鸟腾地扑起来,扯住岑浪衣领恶狠狠道:“都怪我一时心软,在酒街那晚,我就该吐火烧死你这个祸害!”

不提醒岑浪,他还想不起来。

岑浪顺着问道:“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不烧死我?”

三昧鸟:“我本来是去烧死你的,但城主本来就对我没那个念想,我烧死你,他也不喜欢我,干嘛烧你,我跟你又没仇。”

顿了顿,见岑浪手指还搭在沈醉手腕,三昧鸟催促道:“探出什么了,我家城主有没有事?”

岑浪:“他没事。”

余光里,彩虹桥突然晃了晃,偏头去看,金光骤然从天上最大的那团云团四散,刺得他睁不开眼。

等光芒暗了些,一个穿青衫站在莲花座上、手托青釉八棱净瓶的女子已然站到他们面前。

“哪里来的妖怪!”三昧鸟嚷道。

三昧鸟只跑了两步,青衫女子手指弹出一粒水珠,三昧鸟吭都没吭一声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别担心,他只是睡着。”青衫女子开口,而后垂眼看向沈醉,又道,“还是来迟一步。”

岑浪嘴唇微张,脑中嗡嗡嗡嗡嗡嗡

憋半天,瞪着青衫女子暴喝一声:“是你?!”

这事儿说来话也不长。

他还是个没被砍脑袋的凡人时,偶然间听一名渔夫说,被南海玄女治好先天腿疾,于是动了心思,带着阿捡去寻南海玄女。

在船上飘了俩月,吐了俩月,瘦了十斤,到了南海仙岛可是没见到神仙,只有千里传音。

岑浪说明来意,这位神仙用千里传音让他跪下先磕一万个头。

岑浪当时就恼了,心想:皇帝我都不跪,让我给你磕一万个头?

于是一边恼一边跪下来磕头。

磕得脖子都要坏了,头晕眼花站起来,那嗡嗡的声音又说,让他在城里当一个月的乞丐。

这倒没什么,他自打记事起就是在要饭,这个他熟。

最后,当完一个月的乞丐,那千里传音又告诉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说一年之内,只要他不犯杀孽,时机一到,就帮他治好阿捡的眼疾耳疾。

正好他被皇帝收走了兵符,被关在将军府里思过,禁闭期间不杀人,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就在第三百六十五天,这个戒破了。

那晚子时,他溜出家门喝酒,回家路上,听见巷子里有哭喊,便过去看了。

一个锦衣男子摁着个粗布麻衣的姑娘,骂骂咧咧强迫人家就范。

他看不了这事儿,抽刀一下就把那男子砍死了。

明知道自己杀人破了和南海玄女的约定,但他还是腆着脸去寻了南海玄女第二次,没找到,还遇上大浪,浪把他拍进海好几次,回家之后染了风寒一直病到了第二年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