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劝吃饱饭的AK
岑浪听得心惊肉跳,十分遭不住。礼义廉耻油然而生。
他连声音都跟着颤:“别叫我师父……”
沈醉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惊鸿。”
岑浪错愕地呆住: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再然后,沈醉就真的疯给了他看。
全然陌生的感觉激荡,岑浪不知道自己是坏了还是被修上了,口不择言地骂道:“小畜生!”
沈醉笑了一声,从身后抱紧他。
如此紧贴,沈醉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也感觉的到。
就这么待了一会儿,岑浪实在喘不上气,开口道:“下去,重。”
沈醉没有答他。
又过了一阵儿,岑浪觉出不对劲儿,撑起身把沈醉扒拉到一边,发现人已经昏厥过去了。
刚才在兴头上没留意,现在忽然注意到腥膻中还掺着血味。
岑浪急忙下了床,点上烛台。
屋子里亮起来。
岑浪瞪大了眼睛月光就那么丁点的亮,两人几乎是摸着黑折腾半宿,这一眼看得他大惊失色。
连散着的床幔上都沾上了血!
沈醉身上更不用提,脖子上的纱布散开,干涸的血痕从胸膛到小腹,肋下的纱布也完全散开,那两道剑伤也隐约有崩开的迹象。
岑浪又心疼又后悔,脑中什么旖旎都没有,抬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明知沈醉身上有伤,这干的什么事儿!
他飞快地给沈醉套上裤子,自己一边穿衣一边走出门,直奔三昧鸟房间,门都不敲一脚踹开了门。
只着中衣的三昧鸟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看了看他,眼睛睁大双手一把护在胸口:“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要喊啦!”
“别喊,”岑浪忙道,“你们城主伤崩开了,你飞得最快,去请个大夫。”
三昧鸟一听他说“城主”俩字,表情严肃了不少,当即跑出房门,跑到敞着的寝房门口,看见床幔上的血和昏迷的沈醉,当即杵着不动了。
岑浪催促道:“快去……”
“啊!”三昧鸟口中蹦出一声尖叫,“你把我们城主杀了!你是不是把城主杀了?”
岑浪被他喊得耳朵穿刺,急急捂住他的嘴,恶狠狠道:“是啊,杀了,你再不去喊大夫,老子连你一起杀!”
第二十章 “小畜生!”
趁着三昧鸟去请大夫,岑浪赶紧把屋里那杀千刀的香炉灭了。
不到两炷香,三昧鸟驮着一个大夫飞回了院儿。
看出来三昧鸟路上飞得快了,愣是给白发苍苍的大夫吹成了白发蓬蓬扫帚一样向后竖的模样。
大夫给沈醉重新开了药,提醒道:“就是再好的药,也得等伤口愈合再沾水。”
岑浪狡辩:“没让他沾水。”
大夫瞟了他一眼:“出汗也算沾水,切忌干出汗的事儿。”
岑浪轻咳一声,不说话了。
见沈醉身上伤口确实止住血,摸沈醉额头也不发烧,也没见沈醉身上冒虚汗什么的,这才确认大夫的药是奏效的。
付了钱,道了谢,问了一大堆注意事项,给大夫问的连连打哈欠,岑浪才作罢。
三昧鸟要送大夫回去,大夫摇头晃脑双手猛摆:“不劳烦尊驾,太晕了,老朽还是走回家去。”
岑浪看这大夫瘦骨嶙峋腰佝偻,胡子眉毛都是白的,岁数一大把,怎么也不能让老人家一个人走回去,他便步行把人送回了家。
送完大夫,刚好天亮,估摸着王老板的饼店应是开张了。
想起沈醉喜欢吃王老板做的馅饼,便走向无妄城城门口。
王老板的店果然已开了门,香飘飘的馅饼味在几百米外都闻得见。
今天倒是带够钱了,得把上次的钱给人家补上。
岑浪小跑着过去,还未开口,王老板先看见了他:“呦,这么早?”
岑浪拱了拱手:“王老板也早。”
他看着新烙好的饼,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灵石递过去:“做好的都给我吧。”
王老板没接:“哟,我这总共也就做好五六张,用不上你给这么多灵石。”
岑浪捧着灵石往前递了递:“你拿着,提起付好,下次我若是忘带钱也好直接上你这儿拿饼。”
“那行。”王老板伸出手接过灵石。
王老板伸手过来的时候,岑浪忽然注意到对方手腕内侧有一道刚结痂的伤口。
“这怎么弄的?”岑浪问道。
王老板摇了摇头:“我还想问呢,前晚月黑风高,一个黑影钻我家里来,我以为他要劫色,谁知他不劫色,只是伤了我的手,接一小瓶血就跑了,我都没看清那人的脸!”
王老板看了看饼,又说:“你别介意啊,饼没毒!我虽是鸩妖,但我这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不会滴到饼里。再说,鸩毒其实根本没有传言那么厉害,都是凡人造谣。”
岑浪想了想:“那取你血的人是想……”
“他绝对干不成坏事,鸩毒能药着的人只有……”王老板没往下说,只道,“反正你放心,你就是把我整个吃了,也不一定够药死自个儿的量。”
岑浪笑了笑,接过王老板递来的饼,揣进怀里,转身走向城主府。
进院之时,太阳恰好露出一个角,将房檐儿的雕凤映得通红。
岑浪走过长廊,和突然拐出来的柳素问碰了个正着儿。
“走这么快,别摔了。”他开口。
柳素问抬头看了他,神色显得莫名慌张。
岑浪扫了眼柳素问拐出来的方向那边是后厨,这个时辰,估莫着央姬夫妇才刚开始忙活。又留意到柳素问两手空空,以为她饿了去后厨没找到吃的,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热腾腾的馅饼,塞到柳素问手中:“先垫一垫。”
柳素问双手端起饼:“谢谢岑公子。”
岑公子?
不记得“沈惊鸿”倒是把他假名记住了。行吧,这也算不容易了。
沈醉房里,三昧鸟还坐在床边儿守着,见他进屋,嘟囔道:“你怎么去这么久!”
岑浪从怀里掏出一张饼递向三昧鸟。
三昧鸟纠在一起的五官当即展开,跳过来一把夺过那饼。
前半宿一直被床上这位还没醒来的罪魁祸首扣着折腾,后半宿搀着大夫送人回家岑浪现在只觉腰酸腿软屁股疼肚子饿,把剩下的饼一张张摆在桌上,剩最后一个凑到嘴边,刚准备一口咬下,听见三昧鸟叫唤:“你那个是不是肉馅多?我要你那个!”
岑浪点点头,跟三昧鸟换了馅饼。
屋子里安静下来,直到两人分别吃完了馅饼。
三昧鸟擦了擦嘴上油花儿,问:“你说,城主为什么不报仇了?他不是天天师父长师父短死去活来,我还以为他服下忘川花就得去报仇呢……是不是忘川花没有用啊?”
“你说的对。”岑浪敷衍道。
三昧鸟沉默片刻,又盯着岑浪上上下下来回打量:“我听说你是九重天派来的奸细,其他奸细也都像你这样擅长色诱吗?”
岑浪:“……”
他干巴巴笑了两声:“你说的对,我可太擅长色诱了。”
没想到三昧鸟却兴致勃勃凑近了:“那你这副悲悲戚戚的表情也是故意练出来的吧?能不能教教我?朱十一说我长得很欠揍……”
“你长得不欠揍。”岑浪打断他,两根手指撑在自己嘴角往上一扯,“我悲戚个屁,我偷着乐呢。”
“哎,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三昧鸟又问,“城主不是睡客房么,怎么到这儿来了,他伤口怎么崩开的?”
岑浪不厌其烦,想道“小孩子别瞎问”,话还没出口,忽然听见榻上传来沈醉的声音:“聒噪,出去。”
三昧鸟嘴角耷下来,从圆凳上站起身,走出去时还从桌上又顺走两张馅饼,终于是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屋里就剩下他们俩。
衣物窸窣,是沈醉坐了起来。
岑浪压根儿不敢往沈醉那边儿看。
别说看沈醉,岑浪连呼吸都是轻轻吸轻轻呼,忐忑得不行。
昨晚还揣着雄心壮志打算今早就不认账,现在别说认账不认账,就是跟沈醉说话,哪怕一个字儿,都有些张不开嘴。
他现在满沈醉都是脑子……呸,满脑子都是沈醉。
那些桎梏啃咬与低语,还有一次次极乐。
口中瞬间干燥得不像话,眼见着手臂上汗毛儿腾地竖起来,岑浪心虚地拽了拽袖口,心中大念阿弥陀佛道法自然。
他清了一下嗓子,毅然起身,大步走到桌前拿起一张馅饼,又扎马步似的坐回床边圆凳,将馅饼推到沈醉面前,率先开口:“你饼了吧,吃点饿。”
“……”
啊?
什么?
我说的是什么?
“谢谢。”沈醉伸手过来接饼。
指腹蹭过岑浪手指,岑浪又腾地蹦起来!
知道自己反应过于一惊一乍,装没事儿一般悄悄坐下了。
数九寒天,屋里算不上冷,但也凉飕飕的,岑浪愣是憋出一脑门汗。
想起昨夜某一个细节,岑浪动了动唇,犹豫又犹豫,闭眼道:“对不起。”
“对不起。”沈醉也道。
二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岑浪睁开眼,讶异地发现沈醉的神色也是与他同样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