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影藏身
“有的有的,你走到村东边尽头就看到了,有车行!”
毕竟是交通要道,马车一类的大件多的是。
甘杏又数着院子里的猫,有些疑惑。
“怎么少了几只小猫,还有小兔捕快也不在。”
贺方回指着院子外的小河,能看到河上有几艘小船驶过。
“那些小猫来了精神,说是要带小追去抓小鱼道谢,他们正在船上。”
果然那些小船里有一艘特别不稳当,船头船尾不时上下浮动,能看到船上站着三只路都还走不太稳当的肥嘟嘟小奶猫,还有一只趴在船舷上的肥嘟嘟小兔。
小奶猫们正缪缪叫着给小兔介绍村里的美丽风景。
“喵!”这是水!
“嗷!”那是天!
“呜!”还有鱼!
天啊,真是详尽得不得了的介绍。
晏小追连连点头,像是非常认真地在听,原来这就是天水鱼啊。
小兔爪里握着细竹竿,撑着船朝贺方回这边滑来。
“阿回!你要不要也上来看景?”
贺方回看着那跟两个脸盆大小的小船,摇了摇头,他是蹲着上去都有心无力啊。
“不用了,我在这等着就好。”
晏小追也不勉强,他指着前方道:“我好像看见前边有池塘,还有荷叶,说不定还有嫩藕,要是有,我就挖点上来煲汤喝!”
贺方回还没说谢,小奶猫们已经低头去蹭蹭小兔,馋得吧嗒嘴,好像已经喝上藕汤啦。
小船渐渐晃远,甘杏知道小猫有捕快照看,也放心地把其他小猫都领回自己家去。
贺方回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他身后的房门就打开了。
赵一连已洗漱后,穿着一身板正的圆领窄袖袍,头发梳齐整,大步走了出来。
“聊聊?”赵一连看向仍戴着草帽的贺方回。
贺方回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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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小追在船上脱了衣裳,只穿一条小裤头,转头对小奶猫道。
“你们就在这看着,不许乱走,也不能跳到水里哦!”
三只毛毛蓬松的小猫排排站,对着小兔喵一声答应。
见着小兔一个扑通就扎入了水中。
水……很浅。
人踩下去可没过脚踝,小兔下去就刚好淹没一只小兔。
三只小猫把肥嘟嘟的猫脸放在船沿,叽叽咕咕地说着小话。
比如,小兔捕快怎么这么小啊,他居然不怕水,你看,他找到莲藕了,正往上拔呢!
又比如,小兔可以当捕快,那我也想当捕快。
还有的仍坚持自己的想,我还是要开小猫饭馆!
不管船上小猫如何喵喵讨论,晏小追只顾着在水里找莲藕。
人拔莲藕很常见,小兔拔莲藕可算是奇景。
晏小追潜入水中,脸颊鼓鼓地存着气,很快就发现了长好的嫩藕,两爪抓着突出的藕结,不停摇动向上拉。
待把莲藕拉出水面一节,小兔就跳到船上,借着船的高度继续拉莲藕。
“唉,我要是有人形就好了,拉莲藕的时候就方便了。”
晏小追好不容易拔出一根长长的莲藕,在水里像甩鞭子一样清洗干净,再放到船上。
他看着这根莲藕,对着几只小猫挥挥小胖爪。
“来来,我们看看这莲藕多长!”
于是三只奶猫一只小兔,都摊着四肢,躺在莲藕旁边,尽量把自己的身子拉长,来比对这莲藕的长度。
晏小追转头一看,他们三猫一兔都没这莲藕长呢!
晏小追莫名激动起来:“我以后化形,要长得比这莲藕还高!”
小兔又给自己打了鸡血!
于是等晏小追连拔了五根藕,小猫崽们都缪缪叫着肚子饿的时候,小兔才回到船上,四爪着地,狠狠地甩了甩身上的水。
热乎乎的太阳晒在身上,毛毛再吹吹风就干了。
小兔坐在飘荡的小船上,掰起自己的小圆脚,用手帕擦了擦,又平伸了出去……虽然伸不伸的也看不出多大区别。
“待会就煲汤,再切片,切得薄薄的炒糖醋的,还可以凉拌……嗯?阿回怎么不见了?”
晏小追还在计划着藕怎么吃,他眼力好,远远就看到院门口,那总是含笑等着他的贺方回不在。
“去哪里了?”
晏小追上了岸,左右嗅闻着气味,发现贺方回和赵一连的气味在同一个方向时,当即穿上鞋,请路过的村民看好小猫和莲藕,就往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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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深山之中,贺方回正与赵一连站在一处空旷处。
明明是赵一连叫了贺方回“聊聊”,但一路上却都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
贺方回也不着急,落后三步跟在赵一连身后。
一只飞鸟振翅而过,发出悦耳鸣叫,拉的鸟屎差点落到赵一连头上时,赵一连终于开口。
“你昨夜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贺方回“哦”了一声,好像也不意外。
他和晏小追的声音寻常人和妖怪自然听不到,不过赵一连应该是能听见的。
“就是说给你听的。”
贺方回取下帽子,露出真容来。
“我知道你应当也没这么笨,真就一点没怀疑。不过你昨夜放弃摘下我的草帽,我想应当就是让步,我才说了那番话。”
不过若是赵一连仍油盐不进,贺方回也不惧动手。
人仙之术动辄移山,为了不让那平和的猫猫村受损,贺方回才特意跟赵一连来到此处。
赵一连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来寻你,是因为阿玉寄了信来。他说你恐有颠覆天下之念,让我速杀你,我……自是信他的。”
贺方回点头:“人自然相信自己的亲近之人。”
“所以,你没有偷重宝?”赵一连又问。
贺方回含笑:“龙族寿命悠长,我还没到想不开的时候。”
这两个问题问完后,赵一连又一阵沉默。
贺方回已经在想晏小追是不是已经办完事了,是不是在找他,就听赵一连道。
“我变成这样,并非阿玉之过,我若不愿,他也勉强不了我,是我……修行不足。”
赵一连这话倒是有些担当,一个人的转变全赖到外界,倒是显得无赖。
“你出了这事,为何不与京都通气,你……”
赵一连说着说着,就自行断了语句,他看着贺方回淡定从容的脸,终将心底最大的困惑说了出来。
“阿玉是不是……变了?”
天子仿佛换了一个人,在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会最先察觉。
即使赵一连是天子剑,常年巡守在外,只与天子互通书信,但近期的几封信仍让赵一连看出端倪。
不是字迹或者信纸熏香不同,而是那信中的口吻有微妙的违和感。
两人相处的时间若长一些,彼此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都会知晓。
这是默契。
但这几封信里,让赵一连也感受不到那种默契,不由疑惑发信回去,询问天子是否病了,这些信是否是他人代笔。
此后信就不曾寄来,转而发宫内廷的文书。
赵一连朝贺方回走近一步,神情激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半空中有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赵一连!不许对阿回动手!”
不等赵一连反应,已是从天而降一只穿着小裤头的小兔,朝赵一连后脑狠狠击去!
赵一连扑通一声倒地。
小兔得意站在赵一连背上,如同踩在自己的战利品之上。
贺方回微微张口:“小追,看看他还有气没有。”
第37章 爱不清楚,恨不明白……
小兔蹬蹬走过去,小爪探到赵一连鼻子前,仰头道。
“还在喘气呢!”
贺方回上前一步,将只穿着小裤头和小鞋的小猪兔抱了起来。
“你是看见我不在,就急着来找我了是吧?衣裳都没穿。”
晏小追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小裤头,也有点害臊,但又觉得自己浑身是毛毛,没必要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