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大雨
风河的脸色一瞬间更白了。
第28章 风河滚烫
陈述太爽了,开着车半路上甚至哼起了歌,他一想到风河那副憋了屎的表情就想笑。被拿捏了这么久,今天终于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再没有比这更爽的了。
这样多好,阴影这东西就要我有你也有,大家公平公正,谁也别放过谁。
陈述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怕狗,风河除了以此要挟求亲亲摸摸蹭蹭,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实质伤害,而自己拿绝育恐吓他也只是心理攻击,不会真的切了他,但眼下风河的反应就是让他爽啊,扬眉吐气的感觉谁不爱?!
停好车时微信响了一声,陈述拿起来一看,消息来自“狗东西”。
——我不做太监!
哟,上手还挺快,这就戳弄会了,陈述胳膊肘撑着方向盘,笑了快两分钟。
风河可能真的被陈述这种想法给惊着了,他一整天都没变身,气急败坏捧着手机轰炸了陈述一整天。
——我这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你竟然想把我阉了变太监?!
——陈述你对得起我吗?!
——你准备把我阉了送到哪儿去?进宫吗?大清早亡了!
——我看错你了陈述!
——你要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的良心会痛的,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
——我跨过轮回跨过千山万水来找你,不是为了来当太监的!
——陈述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
——族长说得没错!你们人类没一个好东西!
——我看错你们了,我以为司有年给狗看病是积德行善,没想到他还干这事儿,我看错你们了!
——不做太监……别的都可以听你的,咱们凡事好商量……
——你倒是说句话啊!
——不回信息的都是狗!
……
小游戏有什么好玩儿的?陈述靠在沙发里对着“丁零当啷”响个不停的手机,店里有人在不好大笑,但这嘴角是憋了一天都没憋下去。
下班回家一进门,风河正躺在沙发上,也不屁颠屁颠儿过来迎接了,沙发太短,他两条长腿放不开,窝在那儿显得很憋屈。陈述换好鞋,拎着饭走到餐桌前放下,看了一眼桌上早上剩的牛肉饼,皱了下眉。
“你怎么回事?”他过去踢了一脚风河的腿,风河胳膊搭在眼睛上,翻了个身朝里,不理他。
哟,狗崽子涨行市了是吧?都敢跟衣食父母甩脸子了!
“饭要不要吃?”陈述威逼:“我就问这一遍!”
风河用背影跟陈述僵持了五秒钟,五秒钟差不多了,极限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五秒里将所有的不满和抗议清晰明确地传达完毕,如果陈述还有良心,应该已经接收到并开始反省了,他才闷闷地爬起来,垂着头起身洗手去了。
狗东西饿了一天,扛不住了吧?就这个猪样儿还拿不吃饭赌气,也太不了解自己,陈述过去拆餐盒。
风河顺便洗了把脸,只甩了甩水,也没擦,回来一屁股坐下,沉着脸质问:“陈述,你今天为什么不回我信息?我第一次给人发消息,一整天一点回应都没有,你给我的手机是不是坏的?!”
陈述看着他,再也忍不住,扭开脸笑到颤抖。
风河看得牙根痒,这人竟然还笑,虽然这人一笑他就想开花儿,想摇尾巴凑上去亲他,但现在他更想把人抱起来扔到沙发上好好收拾一顿。如果没有这场绝育危机就好了,风河觉得自己对陈述什么都可以妥协,做小伏低任打任骂都可以,就是不能以蛋蛋为代价……
这个真不行……
陈述没理他,低头开始吃饭,风河憋了一肚子气,气了一天,但掂起筷子夹的第一块红烧肉还是习惯性放进陈述碗里。
陈述说:“不用给我夹,我自己会。”
风河说:“我知道你会!我就乐意行不行!”
陈述夹起来扔回他碗里:“太肥了,不吃。”
风河恨恨地一口塞嘴里,在餐盒里又仔细拨拉了两下,挑了块瘦的夹过去,陈述看了眼,勉为其难吃了。他对这些太荤腥的东西其实兴趣一般,比起红烧肉排骨肘子什么的,他更爱吃酸辣土豆丝醋溜大白菜,但他每次还是会买肉,至于为什么,他不提,风河心里也清楚。
陈述吃了半份米饭又要撂筷子,这饭量风河真是一百个看不上,他一边生着气一边努力投喂,陈述又被迫吃了不少,实在摆摆手吃不下了,风河才开始打扫战场,陈述看着他吃,拿起手机戳弄了几下,风河放在一旁的微信响了一声,他一愣,迅速拿过来点开。
——吃完溜达一圈,去不去?
来自“陈述”。
风河放下筷子,郑重其事捧起手机,认真地回复了一个字。
——去!
回完放下眼睛还一直瞄着屏幕,一边扒饭,嘴角还忍不住翘着,一脸期待地等回复。
狗东西,陈述靠着椅子看着他笑,风河放下碗又拿起手机。
——但是今晚我不能陪你转太久,我要早点回来休息。
啧,这话说的,谁陪谁啊?
“没长嘴是吧?发着过瘾呢?”陈述问。
风河又对着手机戳。
——长了,我乐意!
“神经病。”陈述忍着笑起身洗手去了。
卫生间里脏衣篓的衣服果然都没了,风河一边生气一边还没忘了在信息轰炸的间隙把陈述不想面对的证物清理干净,不错,表现可嘉。
出来时风河嘴里正嚼着最后一口饭站起来收拾桌子了。
陈述靠在一旁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内心微妙。
风河总给他一种好像两个人已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很多年的感觉,这些日常中的亲近和照顾处处都透着一股手到擒来自然而然,就好像他对这样的生活早已经很熟悉,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几千几万次一样。风河知道陈述的习惯,摸透他的性子,了解他的表面凶心肠软,他知道对付陈述可以在什么时候步步逼近,蹬鼻子上脸,也知道什么时候要赶紧亲着、抱着、哄着,他很懂怎么一点一点蚕食掉陈述的排斥抗拒,把自己一点一点植入陈述的生活,和他的心里。
他有自信,最知道怎么做能让陈述扛不住,简直手拿把掐。
“穿衣服去,就知道站着看。”风河系紧垃圾袋拿到门口。
陈述眯着眼看着他。
狗东西生了一天的气,但吃完陈述特意买回来的他爱吃的饭,“矜持”地答应了对方带他出去溜达的邀约,狗东西虽然还刻意拉长着脸,但陈述仿佛已经看见那条无形的尾巴甩来甩去美得不行了。
风河脾气很好哄,甚至不需要特意去哄,这一点陈述很喜欢。
陈述只是不喜欢冬天,到了楼下他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真冷啊,风一吹整个人都不自觉僵硬了几分,正这么一想,揣在兜里的手就被热乎乎的温度覆住了,风河又伸进他兜里握紧了他,陈述转头看了一眼,风河正抬头看着前边,嘴里呼出白色雾气,嘟囔了一句:“手怎么老是捂不过来?这么凉。”
凉吗?陈述忽然发觉今年冬天好像过得特别快,往年的冬天那么漫长,他总是一个人晚上回家吃简陋的外卖,一个人关着灯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一个人躺在被子里手凉脚凉,而今年闹哄哄乱糟糟的,这些情形似乎都还没来得及体验,这冬天就过去了一半了,快年底了。
不太凉了吧,他现在每晚都睡得热乎乎的,很舒服,心里也是。
毕竟风河很热,不管是这个人还是他的感情,陈述细数体会,一点一滴,都是烫的。
第29章 遭袭
说是不走远,但俩人不知不觉又到了河边,这里似乎成了他们溜达的固定去处,每次一出门不知不觉就往这边走。陈述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握紧的手,每次一到四下无人,风河就要把他手拉出来明目张胆牵着,甩都甩不开。
时间一天天过着,很多东西就在不经意间悄悄变了,以前是他遛狗,后来是两个人一起溜达,现在再看看眼下的情形,也说不清楚更像约会还是什么了。
底线这个东西吧……陈述叹了口气,想想也有点好笑。
被驯服的到底是谁啊?是谁在一步步妥协,一点点被占领?
这手真就甩不开吗?真的吗?还是因为习惯了?图暖和?或者别的一些自己依然不太愿意往深了想,但偶尔想一想也不会再炸毛的原因……
“想什么呢?”脸颊被轻轻挨了一下,鼻尖凉凉的蹭在脸上,陈述回过神。
“……司有年这两天催着让一起吃饭呢。”陈述往后退开一点,说。
“是催你带我一起去吧?”风河笑着看着他。
“怎么就是你了?”陈述戏谑,“他说的是男朋友。”
“我不是吗?”风河逼近他,对上他的眼睛,“他上次见到的人明明就是我。”
“我可什么都没承认。”
“你敢,”风河手伸进他夹克羽绒服下摆,拨开他的卫衣,两手捏住他的劲腰,“你敢找别人,我就把你抓回鸣山去,关到山洞里,让你一辈子都见不着别的男人。”
“那我会在那之前先把你切了,你也就确实不是男人了。”
风河最不想听他提这个,手发狠一捏,陈述“嘶”了口气:“……狗东西!”
风河手是热的,眼神也热,连嘴角的笑意都柔软,陈述每每还是会迷惑自己这个怕冷星人是怎么被改造到这个程度的,别说这滴水成冰的大冷天儿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手会不会被撅折,就连大晚上出来压马路这第一步,放以前你就是跪下求他三天三夜都没门儿,再看看现在,一切竟变成这么顺理成章 自然而然,下了班一起吃饭,吃完了收拾,收拾好了一起出门溜达,聊天,牵手,在没人的地方偷着搂搂抱抱,甚至……风河的鼻尖又抵近上来,呼吸轻轻扑在脸上,有些温热,但天气太冷,热度转瞬消散,那处皮肤又变得晶晶凉凉。
陈述没躲,只轻轻地问他一句:“你是不是就喜欢得寸进尺?”
“嗯,”风河看他的眼睛,又看他的唇,凑上去吻一下,说:“我不得寸进尺,又怎么知道你寸愿意给,尺也愿意给?”
陈述鼻子里笑了一声,风河看他弯着的眼睛,情不自禁想吻,凑上去,方要挨住,动作一顿,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一片黑黢黢的灌木丛。
陈述愣了一下,也转头看过去。此刻正值数九隆冬,河边很多景观绿化都落了叶子,只剩几片干枯挂在枝头,风吹过便唰啦啦作响,陈述看了眼,没察觉有异。
“怎么了?”他问,话音未落,风河猛地伸手从身旁冬青上抓下几个叶片,扬手一挥,远处树丛“簌簌”抖了几下,枯枝断裂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声翻滚。
“走!”风河拽起陈述就跑,陈述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反应很快,立即跟着风河往远处有路灯的方向拔腿狂奔。
树丛里扑出来三条黑影,陈述一边跑着,几乎已经听见身后“哈哧哈哧”的喘气声,他忍不住回头一瞟,就看见了月色下几张血盆大嘴里闪着寒光的獠牙。
人的速度在这种玩意儿面前顶不过几十米,风河抓住陈述的胳膊甩过身前狠狠一推,“跑!”
陈述踉跄着冲出去几步,回过头,风河电光火石间变成大灰,回身后腿蹬地凌空扑出,与冲上来的黑影“砰”地一声撞在了一起。
这看着是三条野狗,体型不比大灰小多少,性情极其凶猛。
兽类狂暴撕咬的声音在静谧的月夜下回荡着,陈述站在原地,只感觉头皮炸裂,胸腔被什么狠狠夯击,这场景对他来说有多恐怖他无法形容,风河挡在前头让他跑,但他哪里还跑得了,他看着几条狗咆哮着翻滚在一起,只觉得心脏难受,呼吸困难,几乎要呕吐出来。
大灰被围攻撕咬,却并不自顾,它左冲右扑,撕咬甩头,凶狠地阻止任何一条野狗靠近陈述。陈述远远攥着拳头急火攻心,他看着大灰牙齿和原本糯白的胸口毛上很快沾满鲜血,颤声大叫:“风河!风河!”
喊声让大灰分神,它回头的瞬间,一条黑狗趁机跃过它扑向陈述,大灰暴怒,翻身将其扑倒,一口咬住那狗的脊骨,狠狠甩头,猛地甩出去几米远,黑狗哀嚎着重重砸在地上,但就这一错间,另一条狗冲到大灰身后,一口咬穿了它的后腿。
大灰喉咙里“呜嗷”一声,被拖倒在地,陈述脑袋“嗡”一下炸了,他猛扑到旁边绿化带里,抓住一根擀面杖粗的树枝,“咔嚓”一声徒手掰断,劈头盖脸朝黑狗头上砸去。
黑狗嚎叫着松了嘴,被大灰翻身一口咬住脖子大力撕扯,陈述恍惚听见了皮肉撕裂声。
对方两条重伤,爬起来不敢再上前,只龇牙咧嘴围成三角对峙,陈述跌跌撞撞想上去抱大灰,大灰吐着嘴里的血和狗毛,用身体抵着他往后退,挡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