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大雨
“洗澡呢?”
“你要不要关心地再细致点儿?比如我上厕所怎么擦屁股?”
“你不还有个手呢吗?!”司有年拧眉。
“对哈,我还有个手呢,你不说我都忘了。”
“滚蛋!有事儿打电话!”知道回嘴了,看来是缓过来了,司有年放心了些。
“你赶紧回赶紧回。”陈述把人轰着送出门,回来一看,大灰已经身残志坚,扒着桌子站起来从袋子里一口一个叼肉包子,转眼炫了好几个下肚了。
“你不吃狗饭吗?”陈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大灰又叼了一个嚼了两口伸着脖子吞下去了,用鼻子把剩下的往陈述面前拱了拱,陈述拿了一个咬了两口,递给大灰,大灰叼过来吃了,陈述又拿了一个咬两口,又递过去,大灰用鼻子拱拱他手,意思让他吃,陈述说:“我吃不下,没胃口。”大灰瘸着走过来,挨着他的腿趴下了。
陈述在它脑袋上挠了一会儿。
还是先请假吧,以前一年到头都不请几次,这几个月都
第二回了。
电话打过去老徐还是那句话:“你忙你的,不用跟我说,店里你看着安排。”陈述笑说谢谢哥,刚要挂,老徐那头儿老神在在说了句:“那个,述啊,要是真谈对象了就敞亮谈,不用瞒着哥哈,又不是外人。”
陈述挠了挠鼻尖,说:“没……”
“哎约会就约会,还总藏着掖着的,不至于,回头带小伙子来见见,哥给你们包红包。”
这话就说远了,这弄得还跟见家长似的,陈述脸皮儿发热。
老徐嘿嘿笑着就挂了。
陈述手机在桌沿上一下一下转着,琢磨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电话要打,便在屏幕点了三下,按了110。
之前好几次吵着要报警,要让人把风河抓走,但都光动嘴没付诸行动,而这次打110干脆利落,不为别的,就想给大灰报仇。打不过还不能搬救兵了?这事儿本来派出所也该管。
接警员听了陈述反映的某某路河边活动绿地有野狗群出没,咬伤宠物犬攻击行人,对附近居民造成极大安全隐患的警情也很重视,仔细询问后一一作了记录,表示会马上通知派出所民警到事发地附近进行排查,一旦发现情况会第一时间处理,排除隐患。
陈述满意地挂了电话,起身准备去洗个澡,身上受不了了。
他去厨房拿了一卷保鲜膜出来,到卫生间脱了衣服,从手臂到手指尖儿缠了个严实,洗快点儿应该问题不大,大灰跟到门口,不放心,陈述说:“等我洗完了给你也再擦几遍,不然你别上我床。”
大灰一听,耳朵猛地支棱起来。
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只有变成人才可以上床,现在狗也能睡被窝了。
陈述也没给自己增加难度,单手把自己快速搓巴了一遍冲冲就出来了,他换好衣服,准备打湿毛巾给大灰搓毛,但是拧毛巾时犯了难。
一个手咋拧啊?
大灰在一旁跟他大眼瞪小眼,半晌,陈述拎着滴水的毛巾伸到狗嘴前:“咬着。”
大灰张嘴咬住了,陈述在这头拧,一人一狗费劲巴拉折腾半天,总算拧了个差不离。
来回搓了好几遍,等毛上干干净净完全没有味道了,陈述又用干毛巾擦,擦完又用吹风机吹,最后累劈叉一样瘫在沙发上不想动了,大灰跳上去,在他旁边趴下,脑袋搭在他肚子上,陈述一下一下摸着狗头。
“你能变回风河吗?你这样不会说话,我感觉像就剩我一个人似的……”
大灰往他怀里蹭了蹭,陈述叹了口气,看样子暂时是变不回来了,上次受伤一个多月才变人形,这次不知要多久。
“那你这几天要吃狗饭还是跟我一起吃?狗饭就是上次在医院司有年给你搭配的那种,你想吃就叫一声,跟我吃一样的就叫两声。”
大灰干脆响亮,“汪汪!”叫了两声。
“好,”陈述拿出手机打开买菜平台:“那咱就先买点菜。”
饺子,馄饨,鸡,猪蹄,排骨,玉米胡萝卜土豆西红柿莲藕,他只挑能煮能炖的,每样下单了好几份。
“炒菜就算了,到时候想吃什么叫外卖,这些材料买回来扔锅里炖就行,一次能吃好几顿,方便又省劲。”
大灰表示同意,在他脸颊舔了一口,陈述盯着手机继续划拉着,包着纱布的手在它脖子上一下一下抓挠着,手感很舒服,心里也是。
第32章 主要是稳重
陈述觉得,这好像是他自大灰来到身边这么久,第一次彼此毫无芥蒂地窝在一起,大灰挨着他,像挨不够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用力汲取这迟来的温存。
陈述这两天吃饭也不在桌子上了,大灰腿不方便,他就也盘腿坐茶几旁地上,外卖叫几个清淡的蔬菜,一大半拨给大灰,再拆出炖得烂烂的鸡肉或者排骨,连同胡萝卜莲藕药片维生素片鱼油乱七八糟的拌到米饭里,大灰一顿能吃满满一盆。
“这伙食费啊……”陈述看着那分分钟清空饭盆的架势,直吸凉气,忍不住摸出手机数一数自己单身这么多年辛苦攒下的银行卡余额,担忧照这个吃法将来哪天会不会一起去喝西北风……
不过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陈述管不了那么远,他现在只想大灰高兴,只想要它快点儿好。他从来没这么惯着狗过,几天下来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不许它动,每天陪它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电视,大灰喜欢看喜剧综艺,看得很认真,电视里每出现哈哈大笑的情节,它就看看陈述,用鼻尖去亲他的脸,陈述有时候盯着手机不抬头,但嘴角会笑。
司有年这几天打了好几次电话说要过来,陈述不让,为此还特地在换药时拆了纱布把伤口都拍照发过去,司有年看了,恢复得确实还行,又问他吃的什么饭,陈述去厨房把锅里正炖的鸡录小视频给他,汤色稠白,那么大一个老母鸡跟玉米块儿莲藕块儿乱七八糟的在锅里“咕嘟咕嘟”翻滚,香气腾腾的画面外还有陈述压低的声音:“……唉我知道了……我不让他来行了吧……”
这也是能录进去的?你说这话都不知道背着点儿人吗?几个意思这是?司有年一下子不乐意了,但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
这是家里有人了吧?有人在照顾呢,是谁应该不用问了,司有年一激动,立马打消了上门探望的念头。
但陈述那话其实是跟大灰说的,他录视频的时候大灰在他脚边啃着他的裤腿子甩着头抗议,不让司有年过来,陈述只好答应。狗东西现在没法变回人形,心里不得不防范,万一呢?司有年有职业病,万一陈述耳根子软,那可就塌了天了,它无论如何都要严防死守司有年的渗透,从源头上杜绝这种事发生。
大灰这几天都跟陈述挤一块儿睡,它盖不住被子,嫌热,于是陈述盖被子,它负责压在被子上头,枕着陈述胸口把人当个大抱枕。只不过陈述第一天醒来一睁眼还是被眼前哈着气迫不及待等着舔他的巨大狗脸吓得大叫了一声。和风河一起醒来习惯了,他一时都忘了大灰是风河的本体,虽然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在那大脑袋上搓了两把,但大灰还是记住了,接下来几个早上每次察觉陈述快要醒了,它就自动趴远一点儿,不让陈述受惊吓。
“……又躲那么远干什么?”陈述迷迷糊糊睁了下眼,又闭上,伸手说:“过来……”
大灰凑上前舔他的脸。
陈述闭着眼睛揉狗头:“我不害怕了……你不是最会给我脱敏了吗,以后别离我那么远……”
大灰拱开他的胳膊,把自己塞进他怀里。
起来收拾完吃饭换药,大灰的痂口长得挺好的,这愈合速度也算在意料之中。
陈述今天想去店里看看,虽然没什么事儿,但是去溜一眼,快去快回,他换好衣服走到门口,大灰跛着腿跟上来,表情里满是不想他走。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陈述看着那眼神,一下子就舍不得了,反正就走一趟,很快就回来,大灰这几天都没能出门,在家也闷坏了,就当出去透透气。
大灰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轻快地摇起尾巴,十分愿意,陈述去拿了它的背带和绳子蹲下身给它扣上,说:“那你去了乖一点,别吓着人。”大灰顶了下他的手心,意思是知道了,陈述摸摸它头,起身牵着它一起出了门。
老徐今天破天荒竟然在店里,正优哉游哉泡着茶。
店里是个上下打通的复式,二楼明明有休息室和办公间,老徐非得把他的那张巨占地方的茶台安置在一楼正当间,几把藤椅还嫌不够,旁边还摆了条长沙发。陈述下了车,把狗绳拉得很短,进了店里,老徐一眼先看见了他包起来的手。
“哟,还真受伤了?我以为你编瞎话骗我呢。”
陈述笑:“请个假我不至于,又不是小学生。”
“人家小学生现在都有早恋的呢,你这倒好,”老徐调侃:“我这本来还说你指定是有什么眉目了,结果还真是弄伤了。”他抿了口茶,拿过另一只茶碗用滚汤一浇,倒掉,斟满放到桌对面,摇头说:“还是铁树一棵,不争气啊。”
陈述摘了大灰的绳子,指了指沙发,大灰走过去前腿扒着跳上去,踩了两圈,乖乖趴下了,陈述回头掏出烟盒敲了敲递给老徐,老徐捏了一根儿点了,陈述在茶台对面坐下,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你这几天不来,我茶宠都干巴了,今天闲着没事儿,赶紧过来泡一泡。”老徐这人脾气怪,茶台上这七八个小玩意儿,个个都是他花大价钱请回来的,你说他在乎吧,他就这么扔明面儿上,也不怕谁看见起了心思给他顺走,说不在乎吧,陈述一天忘了泼茶浸着他就埋怨。
陈述说:“我就觉着这两天忘了什么事儿呢,想不起来,心说过来看看。”
老徐“哼”了一声,眯着眼看着旁边的大灰,问:“这狗比监控里看着还大啊,什么品种?”
“好像是捷克狼。”陈述不确定。
“狼?”老徐细看,别说,还真像。
“司有年说这个品相应该是捷克狼,是个犬种,我也不懂,反正捡的,也没有血统证明。”
老徐下巴往狗腿上点了一下,掂起茶碗问:“怎么弄的这是?”
陈述说:“遛狗的时候被几条野狗咬了。”
“啊……”老徐很意外,他又把狗端详了几眼,说:“那也够怂的啊,白长这么大块头了。”
啧!
这话陈述可就不爱听了,他心说那你是没见我狗子有多猛!要没它,我还真不能全胳膊全腿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有心想要替大灰争辩几句,但转头瞄了一眼,大灰安安稳稳趴那儿看着他,一点不忿的样子都没有,还冲着陈述轻轻眨了下眼。
陈述嘴角忽而就笑了一下,说:“还行吧,也不怂,主要是脾气好,稳重。”
第33章 行不行啊,快说……
陈述坐了一会儿就被老徐撵回去了,说:“有事儿就给你打电话了,没事儿不用老跑,养好了再说。”
回去路上陈述顺道买饭,称了俩烂乎乎的卤猪蹄,本来应该买新鲜的回家自己煮,但是他嫌麻烦,虽然狗不能吃调料太重,但是想想风河那个猪也没少吃,就不管了。
风河再变回来是一个星期以后,他的恢复速度不是陈述能比的,陈述手上纱布还没拆,他伤口的位置就只剩几个印子了。
陈述一早醒来眼睛都没睁,伸手先去捞狗,结果捞到一把光溜溜的皮肤,他闭着眼又摸了几下,捏一捏,嘴角就笑了。
风河趴在他脸前,小声说:“你倒是睁开眼看看我啊,你都不想我吗?”
陈述翻个身平躺,说:“想个屁,天天在眼巴前儿……”
风河扑上去就狠狠吻住了他。
陈述嘴都被他撞疼了,“唔”了一声,低声说:“……狗东西,要造反啊?”
“嗯。”风河不依不饶狠狠吻着,陈述不消片刻就招架不住了,捏着他的后脖子扭开脸喘气,风河说:“我想你了,陈述,我想你都想疯了。”
陈述笑:“是没见着还是怎么着?哪天不是一起吃一起睡?”
风河说:“不够。”
陈述捏着他下巴晃了晃:“那你还想怎么着?吃了我?”
风河看着他笑,看了好一会儿,一只胳膊撑在身旁,低下头轻轻吻他,一只手向下伸去……
陈述呼吸停了一下,喉结颤动。
风河鼻尖蹭他,说:“陈述,我想你。”
陈述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地“嗯”了一声。
“我很想你陈述。”
“嗯……”
“你知不知道我变回来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狗东西……你不是已经在做了么……陈述闭着眼睛,眉头深蹙,风河带了些强势的刺激让他呼吸颤抖,心慌难耐,让他一时间保不准自己是想挣扎还是想享受。
“我想要你,陈述。”风河一边动着,一边看着他的表情,陈述睁开眼,想去扯开他的手,却被反制住两个手腕按在头顶。
“你别乱动,伤还没好呢。”
“风河……我……”陈述说不出来,他这一刻只能看着风河,眼睛里有情绪在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