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也不直说自己的目的,反而旁敲侧击地向薛野询问道:“小郎君想不想修仙?”

在黎阳给的丹药的作用下,薛野此刻不过是个凡人,他自然应当作出所有凡人都应该做的选择,于是薛野尽职尽责地拼命点起了头。

却见阿芜做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叹道:“可惜小郎君的年纪有些大了,若是现在开始修炼,怕是要到五十岁才能筑基了。”

她说完之后,便用一副整好以暇地表情偷偷观察起了薛野的反应。

果然,薛野听了这话,立刻配合地露出了一副担忧的神情:“那可怎么办呢?”

却见听了这话的阿芜笑得十分开怀,她凑近了薛野,狡黠地眨了眨眼,说道:“不如,与我双修,这样,郎君自然也可有所获益。”

阿芜说完,也不装了,上手就要解开薛野的衣襟。

还真是黑寡妇!

薛野哪里肯干,这美少妇如今说得好听,是为“双修”,就怕真的到了床上,眨眼便将自己做成了炉鼎。再说,之前那群聚集在酒楼的男人,不就是因为相信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泼天富贵,这才全都让阿芜送去喂了母菌吗?

薛野又不是个傻子,哪里能平白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想到此处,薛野应是用蛮力便一把将怀中的温香软玉推了开去。虽然他用的力道与怜香惜玉毫无关系,但面上却仍是装出了一副极为楚楚可怜的样子。

薛野边推还边满脸惊恐地说道:“我,我不会。”

愿意是想在明哲保身的同时,询个理由敷衍敷衍阿芜。

却不想阿芜完全没有给他被敷衍的机会。

只见阿芜在被拒绝之后,丝毫不复之前的温存,竟是立马站起了身来,整理起了自己稍显凌乱的衣襟。

她冷冷道:“不会?”随即,她发出了一声冷哼,“不识抬举。”

阿芜伸出双手,放在耳边拍了两下掌,瞬间,两名绯衣女子破门而入。

她们齐刷刷地半跪在了阿芜的面前,恭敬道:“尊上。”

阿芜没理那两名女子,反而对着薛野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逼你,你便入孽海情天好好学学吧。若是学不来,同你那些同期们一起去喂母菌,也未尝不可。”

紧接着,阿芜将目光放在了半跪在地上的那名两名女子身上,道:“带他去孽海情天好生教导。”

那两名女子异口同声道:“是。”

紧接着,便将一人一边,将薛野制住了,带出了房子。

薛野出门之前,恰看见阿芜漫不经心地端起了一盏茶,向手底下的人吩咐道:“既然他不行,那今夜还是照旧,唤邈儿前来服侍吧。”

薛野听了这话,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吃了个哑巴亏。

什么叫不行?

但薛野已经没机会为自己自证了,因为他当场就被关进了所谓的“孽海情天”之中。

孽海情天这名字虽然起得风雅,但本质上,便是一间刑房。

只见两根白色的绸缎自上而下地从房梁上垂落了下来,分别捆绑着薛野的两个手腕,将他给吊了起来。那绸缎的高度控制得很好,好到恰巧让薛野的双脚只有脚尖可以着地,这导致他的身体没了着力点,全身的肌肉需要全都紧绷着,委实不是个舒适的姿势。

薛野的上身的衣服被扒了,冷风飕飕的吹在他的皮肉上,好在薛野作为修士并不怕冷。

他背对着门口,正在尝试用自己的嘴把手腕上的绸缎咬开,但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因为这绸缎上也不知负上了什么法术,如同有生命力一般,越解就收得越紧。

薛野气结。

正在此时,薛野身后响起了“吱嘎”一声。

是木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的声音。

但推门的人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薛野只觉得有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背上,如有实质的目光将他光裸的后背灼烧得生疼。

薛野咽了咽口水,没有忘记自己给自己立的人设,他放软了声音,佯作可怜地朝身后求饶道:“好阿芜,我的手腕好酸呀,快给我解开吧好不好。”

只要解开了,薛野有的是办法可以见机行事。

怕她不肯答应,薛野又补了一句:“我想过了,双修的事情,我可以学。”

但薛野的话说完了,身后的人却没说话,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薛野有些疑惑,于是他又唤了一声:“阿芜?”

薛野心想:“不应该啊,难道我的男子汉魅力失效了?刚刚她不是还表现得挺喜欢我的吗?”

正在薛野疑惑之时,他突然听见身后的人迈开了脚步,开始向自己的方向靠近。

薛野这才终于放下了心,心道:“小样,这拿不下你?”

那人在薛野的身后站定,还是没有出声。

于是薛野又再次开口唤道:“阿芜,你……”

薛野的话被一根冰凉的手指给打断了,那手指的指腹轻轻印在了薛野的后脖子上,而后顺着他的脊柱一路往下走,慢慢地拂过了他背上那道弧度优美的脊骨。

薛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他先前见过阿芜,阿芜肤如凝脂,手若柔夷,芊芊十指一看就是不沾阳春水的。但是如今落在薛野背上的这根手指,指腹却布满了经年累月遗留下的茧,这不像是阿芜的手,反倒更像是——

一双练剑的手。

薛野还未来得及想明白,那根手指便已然停到了他的尾椎处——那里有一个明显的凹陷,只消缓缓移动上一寸,或者两寸,便可以自由地选择是攀登丘陵般的凸起,还是探访无人涉足的深谷。

但那手指却不急于前进,反而不紧不慢地在薛野的尾椎处画起了圈。

紧接着,薛野听见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你刚刚说,你要学什么?”

薛野惊讶地想转头,尽管由于角度的问题,他只能看见身后人的半个肩膀,但这并不妨碍薛野认出这个人的身份。

薛野咬着牙,恶狠狠地咒骂起了身后的那个人:“徐白,你这废物怎么会在这里?”

第58章

徐白对于薛野的愤怒不予理睬,他停下了用手指在薛野身上画圈的行为,转而将指尖停在了薛野的尾椎处,沉默着没有说话。

薛野背对着徐白,所以他看不见徐白的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薛野的错觉,他总觉得徐白停在他身上的手指有些微微地发抖。

“不应该吧?”薛野想,“世上不可能有比剑修的手更稳的东西了。”

毕竟对于剑修来说,执剑的手,就是剑修安身立命的保障,就像人不能连吃饭的碗都拿不稳一样,剑修若是手不稳,怕是早就死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山精野怪手里了。

而就在薛野疑惑之时,身后的徐白竟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话:“你刚刚说,你要学什么?”

徐白这么一问,薛野就更觉得他奇怪了——他们俩都三年不见了,刚一见面,徐白也不问自己当年是怎么逃的,也不去问自己从他身上骗走的玄玉在哪里,反而问自己打算学什么?

这是跟着上清宗那几个糟老头太久了,把脑子学坏了么?

薛野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他道:“我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你管得着吗?”

薛野说完,便听见身后的徐白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而后,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最好嘴一直这么硬。”

说罢,徐白收回了放在薛野身上的手指。只见徐白将那只手微微朝自己的方向收回了些许,然后五指张开,迅速朝着薛野挥去。

“啪”的一声,徐白将手重重地扇在了薛野一侧的臀瓣上。

清脆的皮肉碰撞声骤然在薛野的耳边炸响,打得薛野的整个身躯不可避免地颤抖了一下。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薛野瞪大了眼睛,他踮着脚尖努力想要往前走,与徐白拉开一段距离。

薛野边逃边咒骂道:“你疯了吧徐白。”

但着注定是无用功,薛野踮着脚尖根本跑不远,而徐白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薛野的话刚一说完,徐白便又甩下了第二个巴掌。

同样的力度,同样的位置,打得薛野那叫一个吱哇乱叫。

薛野尖叫道:“你这小人,有本事等我解开,我们堂堂正正的一决雌雄!”

薛野可不想再吃第三下,往前跑不掉,就左右两边闪。这么想着,薛野努力晃动起自己的身体,左躲右避,力求让徐白的掌击落空。

谁料下一秒,一双如同铁箍一样的手,便放到了薛野的腰上——是徐白的两只手,他用左右手同时握住了薛野两侧的腰窝,以不容抵抗的姿态镇压住了薛野的反抗。

徐白问薛野:“你记不记得你当日在无上水宫,害我受了三道赶山鞭?”

当然记得。

而且薛野还清楚地记得那三道鞭子就是他打的,徐白挨完那顿打以后还对他说过:“这三鞭,我记下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徐白还没忘呢?

这么记仇?

薛野咽了咽口水,胡搅蛮缠道:“当年陷害你的是黎阳,要打你的是你岳阙,下令打你的是仲简,你不找他们算账,拿我撒什么气?”

虽然撺掇他们的确实是薛野,但薛野可不会认这件事。

毕竟他不想挨打。

然而徐白却没有继续与薛野计较口舌之利的意思,他二话不说便扬起手,在薛野的臀瓣上拍下了第三下。

“啪”的一声脆响在孽海情天中乍然响起。

徐白落掌的地方还是同一处,结结实实挨了三巴掌下来,薛野觉得自己的半拉屁股肯定是青了。徐白这小子竟然一点没留力,明显就是奔着把自己的屁股打肿去的。

薛野可算是气坏了。

他都一把年纪了,还叫人打屁股,实在是有些丢人。先前挨打的时候薛野只想着如何躲避。到了此刻,屁股上传来了阵阵胀痛之感,薛野才终于回过味来。

谁家好人报仇打人屁股啊?!

薛野涨红了脸,满腔怒火地叫嚣着:“你大爷的,徐白,你敢羞辱我!”

本着士可杀不可辱的精神,薛野不停扭动着身体,试图转过身与徐白一较高下。却不想腰间再一次被徐白的手掌给制住了。

下一个瞬间,徐白有些沙哑的声音便传到了薛野的耳边:“别动。”

说完这句话后,徐白便这么安静了下来。

他站在薛野的身后,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虚虚地环着薛野的腰。良久之后,徐白发出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喟叹。那声音如同烟雾般轻悄,朦胧却又不可捉摸,恍然掩藏着无数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无可奈何的纵容,却又狡猾地,在被薛野耳朵捕捉到之前便随风四散,不可追查。

薛野直觉认为徐白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耳边就乍然响起了一连串“嘤嘤嘤”的叫声。紧接着,薛野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猛的一下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环住了。不仅如此,那东西还越收越紧,好险差点没把薛野给勒死。

薛野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了,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抑制不住的咳嗽声:“咳咳。”

就在此时,徐白的声音响起:“烛照。”

随着徐白的一声低喝响起,薛野脖子上的力道终于有所减缓。

终于摆脱了生命危险的薛野定睛一看,发现这个勒着他吱哇乱叫的东西,竟然就是徐白在东海秘境里收伏的那条小龙,只是这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