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耐唔见
吴桥转过头瞥他一眼,又话:“你同我争宠真系好唔讲理,我要是咁不舍得,你都没机会当他个崽!”
这话也不讲理,但确实。
当时程灿唔系铁了心要跟住阿妈的,他也想跟阿爸,跟阿爸可以留返杭城,有吴桥在,有吴父吴母在,他嘅日子要好过得多。
但吴桥当时喊阿妈劝他,话阿妈唔会抛自己个崽,阿爸就难讲,不如你改名叫吴灿,做我家的崽……
程灿又不乐意,倒不是唔钟意吴父吴母,只是觉得那样对不起吴桥。
他系个大男仔,在哪里都应该有活路,他不想抢走吴桥的爱,他要做吴桥的出路。
吴桥舍不得他走,但阿妈对他好,阿爸个新老婆要打佢,所以吴桥看着程灿走了。
一走就系好多年,多年未见。
各人有各人难解的命,这餐饭食得终归也算是其乐融融,第二天众人在香港国际机场汇合,程灿果然没来。
第16章 请讲普通话
回到杭城,再上一天班立马又要放中秋。
刚好也没单开张,于是小吴老板带头,明天殡仪服务公司的众人一齐窝在办公室里打起麻将来。
第一轮做庄的自然是老板吴桥,台面上几闲家分别是老员工陈姜,新人仔林嘉敏,以及卓云流卓道长。
吴桥和陈姜是杭市人,会打杭市麻将不稀奇,只是没想到卓云流个道长也会玩麻雀,他自然也打杭麻。
Kevin徐是个爱岗敬业的,根本不在公司当蛇王,李先生不会打杭市麻将婉拒了,但显然林佳敏也不会。
林嘉敏是个常在香港做嘢的深圳人,自然玩的是香港麻雀嘛。
可少数服从多数,明天殡仪公司的麻将桌,就打杭麻。
其实杭麻的规则都好简单,除了没有花牌外,只有一个特殊,「财神牌」。
陈姜同林小姐解释:在杭州麻将中,财神牌通常是白板。作为财神的白板本身没有固定的牌面价值,但可以替代任意一张牌来完成胡牌所需的牌型。
财神牌可以被打出,也可以留在手中用于胡牌。
很简单的规则,只是介绍过后,陈姜莫名地只觉得,这位林嘉敏林小姐,大概是个麻雀天后,不容小觑。
吴桥坐庄,游戏开局时他内心其实也小小动摇了下。
毕竟如果现在他要出老千,都冇人抓得到他把柄。使个眼色指派许师宪去转一圈,每个人的牌面都看得门清。
但吴老板颇有素质,玩麻雀,开心就好啦,他又不是真的来赚员工工资的。
吴桥瞥了眼立在一旁看他摸牌的许师宪说:“许哥,你能不能保佑我,起手就摸两张财神先啊?”
“老板,话乜啊?打麻将还要先拜财神的?”陈姜看了眼公司的关公像笑道:“有用的话人人都拜咯。”
吴老板也不恼,伸手摸牌,抬眼果真一张财神。
“或者你保佑他们三个手气臭些嘛……”吴桥勾唇笑,又朝许师宪看一眼说:“闲家自摸,庄家支付八倍点数啊,你那点家底都不够五块筹码打三圈。”
“打三百圈都够,就是你根本不好赌”,许师宪俯下身细瞧了眼牌面说:“首一张就打白板,财飘四倍。”
吴桥愣了下,他打嘴炮来的,其实根本就没想到,许师宪竟然还会打麻将……
不过卓云流也会,他俩多少也算师出同门,不稀奇。
“五块一张?打这么大?真的假的?”
卓云流瞪了瞪眼,摸走一张发财,笑了一下,“放炮怎么办?”
“输嗮咯,”林嘉敏敷衍他道:“玩不起就下桌,点炮也下桌,祝你今次一炮三响。”
“太毒了吧?”吴桥蹙了蹙眉也摸牌,手气不错,“叫他下桌,我们三缺一诶。”
林嘉敏白他一眼话:“吴生,讲真的,你们现在也是三缺一,仲可唔可以免我给钱啊?”
“别听他们瞎说,这张麻将桌上就没打过两块的局。”陈姜伸手,摸回来张幺鸡,脸色不太好看。
“你们什么时候打这么大了?”
吴老板笑了笑,也没指责他们上班打牌说:“还两块?底分一元都没见过啊,不是空白筹码就是五毛八毛的,娱乐游戏,可不敢涉赌啊。”
吴桥低下头看了看手上的牌型,四张条剩下全是万字,眨了眨眼睛抬头问许师宪:“胡什么好?”
“胡?刚开局就探胡牌?还是做套要打明牌啊?”卓云流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手牌,东西南北风,确实也没思路。
“明牌你更打不明白,”林嘉敏老神在在地理了理牌说:“唔可以诈奸啊,老板。”
卓云流没听明白,转过头问吴桥:“个老倌喔撒西啊?(这家伙说什么啊?)”
“哎呀,她叫你覅弄不灵清耍赖皮。”陈姜丢了瓶汽水过去:“大佬,出牌啊,等的花儿都谢了。”
“打白板”,许师宪瞟了一圈,在背后轧闹忙(捣乱,凑热闹),“做财飘,吴桥,庄家再三倍。”
吴桥笑了笑,底气十足道:“帮帮忙哦,哪个老倌要耍赖?我副牌噶噶好,还需要耍赖?”
说着就打出去一张财神。
陈姜:“过。”
“杠!”林嘉敏随即又打出三张白板,成一条明杠。
陈姜傻眼:“杠财神啊?大家小心开局放炮咯。”
卓云流:“过。拼死吃河豚,十三点。”
十三点吴桥摸了张四条,于是干脆放弃做清一色打出去张一万。
陈姜兴奋:“吃!”
不过牌还没打出去就被林嘉敏截胡:“不好意思,杠。”
由于规则中“明杠”比“吃”优先,林嘉敏要杠的牌刚好是出牌方下家陈姜要吃的牌,则吃牌失败,杠牌成功。
“她要叫听牌了!”
陈姜高声,拍了拍上家吴桥真诚道:“老大,不然你把炮点了吧,我害怕。”
吴桥侧身躲过还记得要伸手挡牌:“拆空啊,点个鬼头炮,你看我像不像簏儿?”
“讲普通话啦大佬!”
林嘉敏烦他们在公司要讲方言,虽然杭市官话从几百年前就受北方方言影响,其实很好理解,但会听不会讲还是有些距离感:“Madarin only please!”
“我也要叫听牌了,小心点哦。”
吴桥朝上家卓云流笑了笑,仍然讲杭市话。
卓云流看着手牌深思熟虑了整整两分钟,不知道地还以为这里是澳门威尼斯赌场,一圈要价上千万。
“陈姜和卓云流要胡万字牌,”许师宪在一边皱着眉提醒他,“林小姐看不明,有可能是风字牌……”
吴桥愣了愣问:“这么厉害?你偷看的还是算牌?”
“谁偷看了!”陈姜生气道:“都是诚信打牌,再诬陷人下桌啊。”
许师宪也笑了笑回应:“没偷看,猜的。留万字牌的顺子,听五条。”
也不是不行。
吴桥的麻将技术在过年的时候只会被放去小朋友桌,以前程灿还在杭市的时候,就是他俩耍赖皮骗人进来玩,程灿凭默契放炮给吴桥,然后赢了钱一起去吴山夜市吃宵夜。
现在没人点炮了,吴桥麻雀技术也没长进半点,那许师宪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吴老板扔了张七条,又摸回来张七条,有气无处发只能讲干话:“打麻将也别干打啊,各位都劳驾动动脑子想一想,公司第二单要去哪里开呢?”
“等客户找上门呗,”陈姜丝毫没走心地答,然后一张三筒被卓云流吃走,以为自己不慎点炮吓得差点丢魂,拍了拍胸口接着说:“招牌是打出去了,但总不好叫业务员上街去问,先生小姐,您家中最近可有帛事要办啊?小心被打哦。”
“徐先生不是去了?”
卓云流打一张二饼说:“一个公司能有一个靠谱的,也饿不倒啦。”
“徐先生?”林嘉敏看着牌:“可唔可以讲普通话啦,你啲咁样,那我也讲咗方言咯。”
“就系Kevin仔啦,”陈姜瞥她一眼笑:“你讲好了,林小姐,可惜这里唔系港岛啫。”
哇,地头蛇哦!
咁讲方言也算职场霸凌咯。
“认真点,”吴桥抬手打断她:“我要胡牌了!”
“你都没摸啊老大!胡西北风?”陈姜无语道。
吴桥挑眉:“一模就是一张财神,等着吧!”
“发财还差不多。”卓云流抵了抵牌呛他。
不过吴老板这厢刚摸回牌用指腹感受了两秒,还没来得及喜形于色,公司门铃就先响了起来。
把牌往桌子上一按,吴老板起身说:“收心,都准备干活接客!”
“搞什么,”陈姜伸了伸胳膊,“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啦,我们正规公司来的啊!”
吴桥把西服外套往肩上一披不明所以道:“我说得也是正规话啊,有什么问题?”
“是我的错……”陈姜扯过麻将桌的防尘布往上一盖,瞥见了吴老板刚摸的最后一张手牌,还真是白板。
“我靠老板,财运昌隆啊!”
“是咯,”吴桥得意地哼了声:“你们三个比较幸运,不然这一手财飘自摸,各给四倍。”
“切……”陈姜翻了翻白眼,端起笔记本电脑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又是一副相当值得信赖的业务员微笑。
“停,姜姜,不需要微笑。”
对哦!陈姜还没彻底习惯业务方向的转变,赶忙重新捡起严肃神情,推开挡路的吴老板走出了休息间。
外头正是Kevin徐带着一位看着约摸三十来岁身穿西服正装的职业女性入内,林嘉敏已经泡好了茶水接待:“女士,请问贵姓?”
“免贵姓沈。”
沈女士点了点头,说:“我想为我的姥姥……啊,是姑祖母办丧,她没有子女,从做七到送先人出殡,都只有我一个人来操办……”
听她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起来,陈姜立马上前开口安慰道:“沈女士,不必忧心,先人的一切后事我们都会为您安排妥当的。”
吴桥问:“老人家已经过身了吗?”
沈女士点了点头:“医院那边已经确认了,昨天夜里过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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