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辞姑娘
以诺:“?”
听出阿赫洛斯在笑的以诺疑心自己装病被识破了,他想再仔细观察会儿恶龙的表情,下一瞬却被恶龙扣着后颈压回对方肩头。
以诺准备挣扎,恶龙又道:“我去拿冰冷的金币给你敷脑袋。”
虚弱不堪的以诺立马就不挣扎了。
阿赫洛斯抱着他回到卧室,坐到沙发上,然后拍拍自己的膝盖对以诺说:“趴在这里。”
以诺温驯地躺上去,脸庞面朝恶龙的腹肌催促:“金币呢?我快要疼晕了嗷。”
恶龙微微俯身,笑着朝以诺晃了晃一个红绸布袋,袋子内的物品碰撞着,奏出“叮当叮当”的悦耳响声。
以诺浑身都听酥软了,融化一般乖乖窝在恶龙怀里,眼睛亮亮地问:“是一整袋冰冷的金币吗?”
阿赫洛斯把红绸布袋打开递给以诺,温声回他:“检查看看?”
以诺被袋中金币冰冷刺骨的光芒闪到了,他闭上眼睛,心满意足把脸埋进恶龙腿.间,期待道:“快用它给我敷脑袋吧。”
于是阿赫洛斯将整袋金币放到小恶魔后脑勺那个肿包上。
敷了片刻,阿赫洛斯问他:“好点了吗?”
“好一点点了。”以诺头也不抬,只举起小拇指和恶龙说话。
恶龙道:“我摸摸。”
说完,金币袋子被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恶龙宽大炽热的手掌。他在以诺后脑勺揉了揉:“肿包好像已经消下去了。”
以诺也认为自己装晕装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可以收走金币了,便伸手去摸金币袋子,但他摸了空半天,却只摸到一手的空气。
金币呢?
阿赫洛斯把他的金币放哪去了?
以诺拧着眉正要转过脸,手就被捉住了,恶龙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依旧是那种“真拿你没有办法”的无奈语气:“行行行,也给你摸摸。”
话音落下的一刻,以诺的手掌也落到了恶龙的充满弹性的暖热胸肌上。
不过恶龙皮肤的触感却不像上次摸时那样光滑,这股异状让以诺暂时忘了把手移开,他支起身体,愣愣望着那片泛着银色偏光的黑龙鳞片说:“阿赫洛斯大人,你的奶长鳞了。”
“哦,我心情好的时候就会长鳞。”阿赫洛斯低头瞥了一眼,不以为意地将小恶魔的手挪到自己另一边胸肌上,“你换一边摸吧,这边还没长。”
以诺:“……?”
以诺终于想起了自己不是要摸.奶,而是要摸金币。
他猛地缩回手:“我不想摸这个!”
恶龙挑眉:“那你想摸哪里?”
什么叫想摸哪里?这话问的好奇怪,自己明明只想摸金币。
以诺在恶龙四周搜寻了几番,没找到那袋金币的影子,倒是恶龙耳垂上的金色倒十字架耳环在烛光下闪的刺眼,他就知道恶龙一定是把金币收回去了。
“阿赫洛斯大人……”以诺迅速靠到恶龙没长鳞的另一半胸膛上,又变得虚弱的不得了,“我还是很不舒服,如果没有一袋冰冷的金币可以时刻傍身用来敷脑袋,我或许会随时随地晕倒……”
“没关系,反正邀请函已经送出去了,这段时间城堡里也没什么事,你就一直待在我身边吧。”
阿赫洛斯勾起小恶魔犄角旁的一缕卷发,缠在指尖绕裹玩弄,低低笑着说:“无论你何时晕倒,主人都会为你敷脑袋,谁让你是我心爱的以诺呢?”
以诺:“…………”
“下周日要举办宴会呀。”以诺着急地问,“城堡里怎么会没事呢?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谁知恶龙听后眉尾挑的更高了:“《奴隶守则》你是不是没看?”
以诺确实没看。
他嫌宿舍里的破烂桌子打晃,所以拿那本书去垫桌脚了。
阿赫洛斯从小恶魔躲闪的眼神中得知了答案,他冷笑着抬起手,捏住小恶魔的脸颊,又把那张爱惹人生气的嘴巴掐得噘起来:“每年丰收宴前后六天,是奴隶们的假期。七位魔王收到我的邀请函后,会派遣他们各自的奴仆前来潘克拉季,准备宴会前期的一切事宜,并负责宴会结束后的清洁和修复工作。”
以诺震惊万分,嘴唇嗫喏着艰难出声:“……你、你居然会给奴隶们放假?”
这坨黑皮金币连工资都不发,还会给奴隶们放假?
“当然了,我是一位宽和仁慈的奴隶主。”恶龙却俯身靠近以诺,朝他微笑着说,“否则面对你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坏奴隶,我早就把你的头咬掉了。”
“呜呜!”
该死的恶龙又想咬掉他的头!
以诺害怕地蜷起蝠翼,可他的翅膀太小了,完全盖不住自己。
最后头是没被咬掉,犄角却又被恶龙啃了一口,再一想想他那无翼而飞的一袋子金币,以诺真心实意流出了几滴伤心的眼泪。
结果恶龙还兴致盎然地捧起他的脸,竖瞳因愉悦稍稍扩大,惊喜道:“这次真的哭了啊?”
以诺气得也想咬龙了。
只是他一转念,忽然感觉一直留在恶龙身边貌似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如果他能在恶龙的卧室里留下过夜,那么等到恶龙睡着,他不是就可以悄悄去摸恶龙的倒十字架耳环了吗?
——富贵险中求!
以诺抬手揉揉被泪水打湿黏连成簇的眼睫,在心中再次默念了一遍这句东方谚语,随后以退为进,装出很不情愿的模样,哼哼着问:“我要怎么一直待在你身边呢?我又不是魅魔,不能留在主人的卧室里过夜的。”
第19章
“那是对别人的限制,不是对你。”
阿赫洛斯也伸出手掌,用指腹轻轻擦去小恶魔脸上的泪痕。
他的嗓音沙哑幽缓,宛如情人间的低语呢喃:“你是我心爱的以诺,我愿意为你打破一切准则。”
以诺要的也正是这个允许自己留下过夜的回答。
不过为了确保他能顺利摸到那枚倒十字耳环,以诺还有别的问题想知道答案:“可是你的卧室只有一张床,我睡床上,你睡哪里?”
“很简单。”阿赫洛斯说,“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
小恶魔瞪他:“你就让你心爱的以诺睡地上吗?”
“难道你想和我睡一张床啊?”阿赫洛斯看穿了小恶魔的邪恶诡计,并拒绝道,“不行,你是奴隶,我是主人,奴隶怎么能和主人一起睡觉呢?”
只是以诺拒绝了他的拒绝:“不准不行!”
“你刚刚才说过愿意为我打破一切准则呀……”
小恶魔同样伸出双手,去捧恶龙的脸庞,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蓝眸深处透出的情绪既焦急、又委屈,还掺着些被骗的愤怒:“现在我想和你睡一张床,你就必须和我睡一张床。”
这有理有据的控诉,这理直气壮的语调,仿佛阿赫洛斯如若不肯和以诺睡同一张床,那便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
然而阿赫洛斯本就是深堕地狱、背负着累累罪孽的龙族,根本不会在意自己又增加多少新罪,所以他回望着小恶魔那双蓝色宝石一样纯净的眼眸,勾起唇角,肆无忌惮笑笑说:“笨蛋四五二,那是主人哄骗你的谎言。”
小恶魔被人骂是笨蛋,双眼生气地瞪圆,湿红柔软的嘴唇先重重抿紧,继而张开,露出两颗威胁性对恶龙来说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巧尖牙。
阿赫洛斯在他张嘴要闹起来之前,熟练地掐准时间,补了一句:“你今晚最多睡沙发。”
于是小恶魔准备发火的恶气就这样被恶龙给堵了回去,卡在咽喉中央不上不下,表情懵懵的,嘴巴茫茫然地也张着,柔软嫩.红的舌尖清晰可见。
“我的沙发不比你奴隶宿舍里的那张破烂床舒服吗?”阿赫洛斯将手指插.进他温暖潮热的口腔中,用指腹抵住其中一颗犬齿的牙尖问,“能睡这样的好地方,为什么还要龇尖牙给主人看?”
男人朝以诺俯身压近,用自己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小恶魔,挑高眉尾:“又想咬我啊?”
以诺确实想合拢牙关咬下去,重重痛击这坨恶龙!
但是他不敢。
毕竟现在的以诺是有理智的。
他只敢用湿软的舌尖去推阿赫洛斯的手指,含糊着声音答非所问:“恶魔的牙齿本来就尖尖的……”
可是戳了半晌,恶龙的指尖巍然不动。
以诺眉心蹙紧,一张还没恶龙巴掌大的精致脸蛋也不高兴地皱着,他抬起眼睫,目光哀怨望向阿赫洛斯:“而且你还知道奴隶宿舍的床很破烂啊?”
“对啊,又不是我睡,我管它烂不烂?”
男人俊美的面孔上犹带微笑,以诺听完拳头攥得梆硬。
这时恶龙却忽然把手指抽了出去,抽离时带出一条透明的水丝,在拉长到极致后骤然断裂,凉凉落在以诺的唇肉和下巴上,他正要擦掉,阿赫洛斯就先他一步伸手,缓慢而轻地拭去了那些潮湿的痕迹。
“现在你可以睡好点的地方了。”抹掉水痕后,阿赫洛斯也没有把手移走,他的指腹依旧停留在以诺的唇瓣上,“所以你该说什么?”
以诺缩回手,交叉着横在胸脯前,眼珠瞥向别处,是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不过嘴上却说:“……谢谢阿赫洛斯大人。”
“又叫错了。”阿赫洛斯屈指敲敲以诺的脑门,“坏奴隶。”
以诺更不服气了。
二百五每天都会来为他更换又香又软的新床单和被套,说不定现在他的床比恶龙的沙发睡起来更舒服呢,自己昧着为数不多的良心艰难说了句“谢谢”,恶龙竟还嫌他没叫“主人”,真是该死!记仇,狠狠记仇!
以诺把阿赫洛斯放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骂,并没有意识到,男人其实已经为他破了一次例了——允许他留在自己的卧室里过夜。
到了夜晚,阿赫洛斯将自己床上枕头之一和被子都分给了以诺,他自己则换了身苍白的新睡袍就躺下了。
以诺也回了自己的宿舍一趟,换上波丝夫人为他新织的长袍睡衣,这才又来到恶龙的卧室,在沙发上躺下。
“吾好梦中吃人。”
刚闭眼,以诺就听见恶龙那边传来一句颇具东方风格的话语。
他睁开眼睛,捏着被角直起身体,探头朝落地窗旁的大床望去,而床上的银发男人正单手撑颌,同样直着上半身望他。
与他纤细单薄的身体对比鲜明,男人显露在睡袍外的肌肉饱满健硕,被白绸覆盖,隐约在层叠布料间的腰腹线条同样精壮紧实,整具身躯像是一座暗石镌刻而成的完美雕塑。
那张深邃俊美的脸庞被窗外洒落的月光切割为明与暗的两半,但凝视着以诺的金色眼瞳却都亮得灼人。
“四五二,我睡着以后,你最好别靠近我。”阿赫洛斯低沉的嗓音中藏着不明显笑意,他提前告诫以诺,“不然如果我梦游,把你的小犄角咬断了,你可别哭。”
呵!
只有弱小的恶魔才会为断掉的犄角哭泣。
他和弥瑞尔打架时不知道断过多少次犄角了,也仅仅是偶尔会哭。
以诺学着阿赫洛斯,冷漠又不屑“哦”了一声后,便重新躺下掖好被角装睡。
作为未来的高阶大恶魔,以诺完全不管恶龙的警告,待夜深了,他就悄悄溜出被窝,轻轻扇动着蝠翼飞近床沿。
恶龙睡在床的正中央,以诺站在床边上的话,是碰不到他的,幸好以诺有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