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死了,你让让我 第158章

作者:小寒喵 标签: 年下 仙侠修真 团宠 美强惨 万人迷 玄幻灵异

谢镜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半晌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好。”

他转头又望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忽然开口:“我一会儿在愿曦阁周围落一道结界,除了特定之人,其余人绝对无法靠近这里半步。”

姜衍愣了一下,一瞬便清楚他在防谁。

他皱了皱眉,低低应了一声“好”,看着谢镜泊转身便要直接离去,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和边叙到底在谋划什么?”

谢镜泊脚步一顿。

房廊内有一阵轻微的风声刮过,谢镜泊微微转过头,平静开口:“我不懂二师兄在说什么。”

“四方大典那件事,师兄不会无缘无故问,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姜衍跟着转过身,抱着双臂平静地望着面前的人。

之前他从两人间隐晦的对话中便察觉到了异常,但这几日典礼开始在即,他与明夷自己门内的事都已忙的不可开交,直到今天才终于有时间专门询问。

“你和边叙到底要做什么?”

谢镜泊抬头看了他一眼,瞥过眼没有说话,姜衍一时间有些好笑。

“某种程度上来讲,你和师兄还是挺相似的。”

“一样的死倔,不撞南墙不回头。”

“当年师兄身负魔气,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姜衍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他冷笑一声,眼眸间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些许恨意:“当年是你亲手率领销春尽弟子去抓他,造成了那样的结果,如今你难道还想再伤他一次……”

谢镜泊低低开口:“我不是要抓他。”

姜衍话语瞬间一顿。

他眼眸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两年前魔族叛乱,销春尽当时宗主最小的弟子担下大任,率仙门亲自围攻,不仅将魔族一举铲除,甚至还亲手了结了那仙门叛徒。

也有人传言,正因如此,谢镜泊之后才得以登上销春尽宗主之位。

——但没有人知道,仙魔大战结束后,谢镜泊在长生殿长命灯前长跪不起,最后还是边叙看不下去,硬生生将人打晕带了回去。

谢镜泊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低声开口:“我从来没有想要抓他,我只是……”

他闭了闭眼,在姜衍惊疑不定的眼神间深吸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忽然低低开口。

“大道无我,亦在人心,但大道所成,千万人往矣——世间是非曲直,总要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这是燕纾从前懒洋洋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姜衍几乎都要忘却,没想到谢镜泊却记得这般清楚。

他神情一凛,瞬间明白谢镜泊想要干什么,终于忍不住微微咬牙:“那不过是书上的空想。”

“你看看师兄如今的样子,你真的还信这些话吗?”姜衍冷笑一声。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完全的黑白分明,谢九渊。”

“你最好不要……再伤害他一次。”

·

愿曦阁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燕纾微微睁开眼,正对上门口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危阑从门口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身形,迅速环顾了一圈四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下一秒,却听面前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传来:“找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帮你?”

危阑被吓了一跳,抓着门框的手一颤,重心瞬间不稳,“扑通”一声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床上的人没忍住笑出了声,慢悠悠撑起身子:“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你是来偷我东西的。”

危阑好不容易撑起来的手臂一颤,一屁股又跌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通红的带着几分无奈与不好意思抬起头:“燕,燕公子……”

他方才精神太过紧绷,压根没注意到燕纾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此时有些狼狈地赶忙撑着旁边的门框爬起身,却仍旧犹豫着不敢过去。

“没有,我不是来找东西,我就是过来,过来看您……”

他声音越说越小,下一秒却听对面一阵轻轻拍打的声音传来。

“过来看我的就进来啊,在门口站着做什么?”

燕纾撑着身子慢慢靠在床头,有些好笑地开口:“你不会之前被我抱久了,如今还要我继续把你抱过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真的环顾了一圈,似乎真的撑着身子想要过去:“那你得先等一下,我得去寻一下我的轮椅……”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门口的小孩已三步并做两步迅速跑了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不要,我不要你抱我,你别动了,我……我过来就是。”

他从前不知燕纾身体这般不好,如今即便他腿无事,危阑也再不敢让他累到一点。

他顺从地走到燕纾身前,却也不像前几日那般直接爬上床依在燕纾身边,而是犹豫了一下,托着腮坐在床前的脚踏上。

燕纾挑了挑眉,无声地垂下眼,却因为方才那番举动牵连了心肺经络,没忍住偏过头咳了几声。

下一秒,面前一杯茶盏忽然递了过来。

危阑半蹲在脚踏上,小心翼翼地捧着茶盏递到燕纾身前,神情格外紧张地望着他:“燕公子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去叫姜公子……”

燕纾愣了愣,这回是真的意识到哪里古怪。

他盯了面前的小孩几秒,却也没有接过,而是微微俯下身,单手挽起身侧未来得及束起的长发,就这般就着危阑的手抿了一口。

面前的小孩神情一呆,下一秒却听燕纾似笑非笑地开口。

“今日这般乖?”他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做了亏心事,还是有什么事……想要求我?”

危阑本就有些发红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我没有,我平常不是一直这样——”

他咬牙赶忙辩解,下一刻却听燕纾不紧不慢地开口:“可你平常也不似这般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对待我。”

危阑声音戛然而止。

他有些愕然抬起头,对上燕纾略带笑意的平静目光,没一会儿便招架不住了。

“燕公子……您如今身体好些了吗?”

他小声开口,下一秒却看燕纾眼眸闪了闪,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口气:“姜衍又吓唬你什么了?”

——他说他今日院子内清清冷冷,危阑、松一他们这几个爱闹的都没有过来,让他一觉难得安稳睡到了下午,醒来时还一瞬有些惆怅。

危阑愣了一下,立刻摇摇头,别过脸,欲盖弥彰地小声开口:“没有,姜公子没有吓我……”

床上的人却不理他说了什么,放在锦被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有些失落地低声开口:“这样……那难得我刚才还这般伤心,还以为阿阑有了新欢,自己忽然失宠了呢。”

“没有,我怎么可能去找别人——”

危阑瞬间慌张转过头,对上燕纾促狭的目光,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蹙了蹙眉,泄气般又跌坐回脚踏上,却也自知已经瞒不住,小声开口:“姜公子真的没有吓我们……”

“只是姜公子说,您这两日都需要多加休息,让我们不要打扰您,耽误您休息……所以我早晨也没敢找您来练功……”

“那你怎么现在还是过来了?”燕纾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面前的小孩耳尖红了红,嘟囔着说了一句什么,燕纾愣了一下,眼眸间笑意一瞬加深,却装作没听清般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危阑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咬牙,放大了声音再次开口:“因为我担心您。”

“松一哥早上说早上给您送药时见到您,说您脸色还是不好,我心中总是惦记着,练功也练不下去,干脆想着就远远过来看一眼就好……”

他顿了顿,又想到什么般,声音没忍住又放低了些许。

“而且松一哥还说,进来您这里之前要先注意一下,看看周围谢宗主在不在,免得我打扰了什么事情……”

危阑小声开口,话语间透露出茫然,没有注意到燕纾神情一瞬间有些微妙。

燕纾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小孩神情越来越难过,终于忍不住蓦然抬起头。

下一秒,危阑只觉得头顶微微一暖。

“我哪有那般虚弱。”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抬手随手呼撸了一下面前人有些毛躁的头发,慢悠悠开口:“别听姜衍和松一瞎说,我身体不一直这样,没什么事的,别担心。”

危阑却摇了摇头:“不是的,不一样。”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却能明显感觉到,这六日下来,燕纾精神一天比一天差,越来越嗜睡。

危阑有一日数着回廊漏进的日光,看着燕纾身上披着的白狐氅一寸寸褪去暖意,到昏黄完全褪去的那一刻,轮椅上的人果不其然头微微往下一坠,垂首沉沉睡了过去。

然后下一刻,一袭玄衣的人便会踏着最后一缕斜阳出现,仿佛早已守在这里般,俯身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

好几次,危阑都看到,轮椅上那人原本虚搭在扶手上的苍白指尖,在被抱起的瞬间蜷住谢镜泊身上的玄衣暗纹,唇角控制不住地微微翘起,又装作睡的极沉的样子将脸自然埋到他怀里。

危阑有些看不懂,但落日余晖洒落的那一瞬却只觉得……分外美好。

他如今看着面前明显身形消瘦了一圈的人,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仰起头,小心拉着面前人的衣角:“燕公子……您不要有事,好不好?”

“您不要生病,一定要好好养病,我会好好练功,练得很好很好,好到您能同意让我拜您为师……”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忽然听到面前的人再次轻轻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身体不好,还想拜我为师啊?”

下颌处微微一凉,危阑有些茫然地顺着燕纾捏着他下巴的力道抬起头,怔怔地听着面前的人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就不怕刚一拜入门,你的师父就撒手人寰,你最多只能得到一捧新坟,学不到什么东西,没法去给你爹娘报仇……”

他声音一点点冷了下来,下一秒却听面前的小孩低低开口。

“那便刚好……没人跟我抢师父了。”

燕纾话语瞬间一顿。

他完全没想到危阑会这般说,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着面前的小孩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不是想要咒您,但师父若去了,我便会一直守着您……”

他认真抬起头,顺着燕纾捏着他下颌的动作身子微微前倾:“我拜您为师不光是为了报仇,父母的仇我会自己想办法,燕公子带我入门,已教了我很多,我若自己不能琢磨透,即便真的拜入,也无济于事。”

燕纾怔了怔,无声地张了张口。

他慢慢松开手,垂下眼有些复杂地望着面前神情平静的小孩,半晌,忽然轻声开口:“那日松一说,四方大典开场礼,常规弟子演练,你也要参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