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寒喵
“好的,尊者。”
他大步上前,故意拿肩膀将边叙撞开,径直伸手去推门。
边叙踉跄一步,蹙眉想要再次上前,却忽然感觉周身一重。
——是灵力压制。
边叙咬牙,便看站在不远处的大长老手指微抬,冲着他不慌不忙地露出一个笑意。
“边峰主别着急。”
边叙咬牙。
大长老这两年时常闭关,据说境界已有突破。
边叙不清楚他如今修为到底几何,挣扎了一会儿,只得咬牙重新转向三长老:“长老,宗主如今真的有事,您不能进去……”
“不能,还是谢镜泊不敢?”
三长老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此时门已经推开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点点火光:“有人告知,那日出事的幻境里的,有一人身形和燕宿泱极为相似。”
他一边说一边望向边叙,不出意外地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
三长老高声笑道:“你如今使劲拦着我们,怕不是就是将燕宿泱藏到这里——”
“砰”的一声房门被骤然推开,三长老不由分说直接先一步上前。
他一眼便看到坐在床上的谢镜泊。
三长老冷笑一声,声音间的得意几乎不加掩饰:“你看,我就说……”
他忽然看到了什么,眼眸倏然睁大,声音戛然而止。
谢镜泊确实在里面,也确实不是一个人。
只是那人正整个人衣衫不整地被他拥在怀里。
那人背对着门坐在谢镜泊怀中,身形清隽,只露出小半张陌生的侧脸,在如雪的长发下更显苍白,还有层层叠叠的红色薄纱下肩头一小片瓷白的肌肤。
满屋的烛光被熄灭了大半,气氛旖旎,衬托着那人红衣下更是肤若凝雪,柔若无骨。
——只那陌生的脸和白发,怎么看怎么都不可能是燕宿泱。
三长老眼眸蓦然睁大,他不死心地想要上前:“这不可能,你……”
下一秒,却看谢镜泊袍袖一展,将那半寸肌肤裹住,紧接着冰冷的目光瞬间望了过来。
“滚。”
三长老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腹部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走廊尽头的墙上。
大长老不可置信地倏然转头,便听“砰”的一声闷响,面前的房门被大力再次合拢。
早已躲到旁边的边叙此时慢吞吞走上前,后知后觉地轻轻“啊”了一声:“我刚才不是提醒三长老,不能进去了吗。”
·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寝殿的门再次被倏然推开。
谢镜泊一身玄衣,面沉似水地走出寝殿,微一抬手将身后的房门迅速关上。
摔的灰头土脸的三长老此时已经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望着谢镜泊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没想到,宗主晚上这么有兴致,瞒着我们所有人,在这寝殿里夜会情人。”
“我不过是敲门进去探望,便直接劈头盖脸地挨了一道,宗主是否该给我道个歉……”
谢镜泊面色如霜,沉沉地看了三长老一眼,径直将他略过。
他微测过身,冲着旁边的大长老微微施礼:“不知长老们深夜突然来此,有何要事?”
“方才那人是谁?镜泊。”大长老和煦开口。
“我们无意打扰,只是听闻那日你抱回一人,与燕宿泱有些相像,我们担心你被人蒙骗……”
“您有证据吗?”谢镜泊直接打断他的话,“长老殿如今,无凭无据便来信口诬蔑?”
——那日谢镜泊把人抱走的太快,他们手中确实没有任何证据。
大长老眼眸闪了闪,开口还欲说什么,忽然听到谢镜泊再次冷声开口。
“比起担心我,长老们怕是得先给我一个解释吧。”
大长老蹙眉,还未懂面前的人是什么意思,便听他忽然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前几日幻境试炼一事,大长老可知?”
大长老没想到谢镜泊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愣了一下,微微点头:“确有听闻,规训堂这一次办的确实不妥帖,我还听闻似乎有人受伤……”
他一边说一边望向谢镜泊,声音见多了些许关切:“不知刚才那人是否就是从幻境里救出的人,受伤是否严重,可否让我们……”
他试图把话语权给重新抢过来,没想到没想到谢镜泊压根不跳进自证这个陷阱。
他压根没有理会大长老这句诘问,只沉声开口:“那长老殿在幻境试炼中故意破坏,致使宗门弟子身处危难、宗门之人身受重伤,又该当何罪?”
他这话说的极重,这回连大长老的脸色都变了变。
“宗主,话不可乱讲。”
大长老低声开口,声音也沉了下来。
“宗主此话可有证据?长老殿向来不管宗门琐事,更不可能去干预区区试炼。”
他微微抬起头,语气依旧轻缓,只目光如电地望向谢镜泊。
“就像宗主方才所说,凡事要讲求实据,若无凭无据,随意乱说,门规对宗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谢镜泊袍袖一翻,径直甩过一个东西来。
大长老下意识抬手接过,微微垂眼,目光瞬间一凝。
——那是一张长老殿独有的悬火令。
大长老心中瞬间意识到不对,猝然抬头,便听谢镜泊平静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长老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
谢镜泊冷冷抬起头:“这张悬火令,是在幻境内发现的,上面有三长老特质的灵力印痕。”
大长老神色一变。
旁边的三长老已先一步暴怒地叫了起来:“你放屁,这悬火令根本不可能是在幻境里被发现……”
“那是在哪里?”
谢镜泊倏然转过头,迅速开口:“长老殿所有悬火令发出、召回都有记录,我之前已去长老殿确认,三长老确实有一张悬火令被派出,至今未被召回。”
“长老殿未曾登记三长老这悬火令所派何事,我也一直未曾细查。”
谢镜泊抬头,望着对面两人,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只是未想到,在幻境中得到了结果。”
“而且那幻境中,我们可还曾发觉,几缕魔气。”
面前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魔气入宗是极为严重的事,始作俑者按门规可被直接逐出宗门。
三长老倏然抬眼:“这不可能,什么魔气,我明明只……”
他的声音在大长老微冷的目光间迅速弱了下去。
大长老脸色也冷了几分。
悬火令的记录全部由长老殿一应掌管,谢镜泊却将这一切说的明明白白。
“宗主这是何意?”大长老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轻声开口。
“我只是想长老殿,给我一个解释。”谢镜泊脸色也平静如常。
大长老心中沉了沉,旁边的三长老已忍不住再次开口:“我说了,这悬火令不可能出现在幻境……”
他想要直接否认,但说了一半,声音却又不自觉哑了下去。
这个悬火令是之前学堂魔气一事中,边叙搜寻所得,确实不是在幻境内。
但这本就是他偷偷派出去想要针对着寻出燕宿泱的,只不知为何中途丢失了踪迹,遍寻不到。
他原本想要再伪造一张,但悬火令当初为了防止冒用,所用材质特殊,他一时半刻也寻不到替代品。
没想到却被谢镜泊拿在了手里,还被他直接反将一军。
三长老脸色铁青。
他咬牙试图狡辩:“那悬火令也有可能是有人偷盗后扔在幻境里,凭什么就说我——”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边叙轻轻“咦”了一声:“若我没记错,长老殿为了确保悬火令的特殊性,早就对外宣称只能由长老亲自发出,绝对不可能假手旁人。”
边叙一边说一边转过头,愣愣开口:“三长老这算是自认罪行?还是自爆长老殿有所失职?”
三长老话语一梗,神情瞬间一慌。
他张口还欲辩驳,却忽然被人虚虚一拦。
“悬火令一事,确有蹊跷,是长老殿有所……不察。”
大长老心知今日这盘棋几乎已算是满盘皆输,再挣扎下去只是徒劳。
他缓步上前,一边和缓开口,一边微侧过头瞥了一眼旁边的三长老。
三长老脸色瞬间一白,神情间带着遮掩不住的慌乱,却再不敢多说什么,只咬牙愤愤地退后一步。
大长老收回目光,望着谢镜泊微微垂眼:“幻境一事,一月内长老殿定会查明,到时会给宗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镜泊没有说话,只依旧伫立在门前。
大长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冲着他微微笑了笑,慢慢转过身。
下一秒,他忽然听到谢镜泊再次开口:“长老且慢。”
大长老脚步一顿。
下一秒,却看谢镜泊大步向前,径直挡在了三长老身前。
“三长老刚才夜闯入殿,惊到了我殿中之人。”
谢镜泊垂下眼,眸光沉沉:“三长老难道不应该给他道个歉吗?”
窗外有一阵疾风骤然刮过,三长老不可置信地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