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男妃 第93章

作者:墨辕轩 标签: 玄幻灵异

  “大爷弄错了,这儿一直是我在摆摊儿!几十年了!”老板往后退,想要挣开淳璟的手,但淳璟怎么也不肯松,他有些害怕,只当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淳璟一手扯着老板的袖子,一手伸进怀里,摸出那枚玉玲珑,“这个!前几天就是这儿的一个老板给我的!”

  “大爷你弄错了。”看到淳璟逃出来的东西,那人反倒不慌了,他上前两步,朝淳璟拱了拱手,“我这儿只卖翠玉,不卖玛瑙!大爷你可以去前面去看看,可能有人认得这东西。”

  “我弄错了吗?”淳璟还是不死心,抓着老板袖子的手没有松,扭头看着一直站在边上,没有开口说话的青葵。

  青葵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前面就是仙味居了。”

  淳璟又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不是他要找的人,便抬步往仙味居走,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心中充满疑问,却没有答案。这玉玲珑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人家给他的时候确确实实是翠玉色的,怎么会变成红的了呢?

  他坐在仙味居的楼上,桌上的饭菜冒着腾腾的热气,香气扑鼻,他却不知为何没有胃口,他坐在窗口,望着窗外,猛地发现一个问题!他一路走来,整条街,一个人都没有!

  “青葵!”他震惊地扭过头寻找青葵,却发现原本让人垂涎欲滴的盘子上全是跳动着的,热气腾腾的心脏。

  青葵?哪儿有什么青葵。

第172章 无人的街道

  恍若一场大梦。

  淳璟蹬蹬蹬跑下楼,老板娘没在柜台后面数钱,尼可也没跟帮厨的小姑娘在楼梯下调情。他跑出仙味居的大门,走在朱雀大街上,街道两边有很多摊位,却没有售卖商品的老板和商贩。

  他望着一眼到头,空无一人的朱雀大街,脑中闪过一道白光,转身往那售卖青丘玉石的摊位前,他跟青葵方才就是从那边来的,他总该还在那里!

  他抱着最后的希望,朝来时的路跑去,摊位还摆着,上面的玉石冰冰凉凉的,却不见卖玉的老板。

  淳璟惊恐万分,他转身望着空荡荡的世界,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张在唇边,扯着嗓子喊青葵的名字,“青葵!你奶奶的在哪儿,给我滚出来!”

  他的声音在朱雀大街上越传越远,却没有回声。

  淳璟一个踉跄,双手撑着身后的摊位,身上有些冷。一仰头,天上突然下起雪来,远处的房屋渐渐变得模糊,被雪花覆盖,他走到大路中间,仰着头,雪花落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落在他微张的唇边,落入他睁着的眼眶,眼睛被却雪花覆盖,眼前不复红砖绿瓦,却是一片苍白,整个世界都被这白色掩埋,当真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就连雪也失去了声音,淳璟有些恍惚,青葵真的存在吗?自己真的逃出了那所谓雷海之眼中的石牢吗?还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实际上,他还在那石牢里?

  地上的雪已有半尺深,淳璟艰难地转过身子,朝朱雀大街最边缘的地方走去,心口里有一点光在微微闪烁,牵动着他的身体慢慢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每走一步,距离那目标就越近,他越走越快,终于,在漫天大雪中跑了起来,而他的身后,没有一个脚印。

  淡淡的水焯青菜的香气不知从何处飘来,淳璟的脚步一顿,被冻得僵硬的脸上终于溢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心口的火星子轰地一下变成熊熊的烈火,温暖了他的整个身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连着喊了两声,一拍大腿,大迈着步子朝最靠边的一间铺子跑去,从那大开的窗户里飘出缕缕青烟,在白茫茫中格外扎眼,在靠近那铺子的时候,他放轻了脚步,呼吸也在进行调整,他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喉结上下滚动,咽了一口吐沫,在距离门口还有一丈远的时候,他停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看到窗口粗陶坛子里插着一束鲜红色的花。

  家味面馆真的像是家一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往里走。

  突然间,他听到一声犬吠,紧接着,一只黑色的像是黑煤炭子掉进了白米里的小狗从面馆儿里钻了出来,腾地一下跳起来扑到了他的怀里。

  淳璟一愣,下意识地紧紧搂住它,他清晰地感觉到小黑狗的体温、心跳,感觉到它温热的扑到自己颈间的呼吸。然后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活人。

  小黑狗伸着舌头舔了舔淳璟的脖子,一扭身子从他怀里跳出来,转身钻进了店里。接着又跑了出来,蹦跳着候在门口等他进门。

  淳璟轻轻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

  店里空无一人,但他却觉得很安心,或许是从后厨飘来的屡屡面香,或许是这个店里特殊的气息,或许是跳到凳子上机灵鬼儿一样的小黑狗。

  淳璟在那靠窗的座位坐下,那是琴乐专门为他准备的,一向不许别的顾客随意占座,就算是店里最忙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伸手把小黑狗抱在怀里,扭头望着后出入口挂着的蓝底白花布的帘子,听着里面传出的叮叮当当的勺子撞击铁锅的声音,还有切蒜花,浇汤的声音。

  布帘一掀,琴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从里面走出来,淳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好像有几百年没见过她了一样,她还是老样子,削肩膀,柳条腰,水眸,樱唇,天鹅的颈,仙鹤的腿。

  她绕过挡在前面的桌子,端着面走到他面前,她望着他,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她把面碗放下,从他怀里接过小黑狗,把筷子递到他手里,一手拉开凳子在他身边坐下。

  “吃吧,”她把碗往淳璟面前推了推,笑着说,淳璟在她的目光下,低头吃了一口,一口面还没咽下,就听到琴乐淡淡的声音,她说,“吃完了就离开吧。”

  淳璟一愣,衔着一口面,抬头看着她。

  琴乐望着窗台上开得正艳的血红色的话,手下抚摸着小黑狗的头,将目光投向淳璟,她潋滟地笑了笑,说,“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淳璟咬断嘴里的面,放下筷子,紧紧盯着琴乐的眼睛,“你能告诉我,这儿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整个王城一个人都没有了!”

  琴乐轻轻摇头,并不答话,只道,“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不是我该待的地方,那你为何在这儿?”淳璟放在桌上的手紧攥成拳,他知道这地方奇怪,但看到琴乐,他就把心中的一切怀疑都放下了,经她一说,又念起来,紧拧着眉头,沉声质问。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琴乐抿了抿嘴唇,紧紧盯着淳璟的眼睛。

  淳璟愣了一下,低头就着清亮的面汤,看到长着胡子的自己,他咽了一口吐沫,点了点头,“我是阿镜。”这是他先前跟青葵想的名字,既然不是一样的脸,就不该用一样的名字,他也是临时起意,随便这么一说,就把名字定了下来。

  琴乐轻轻摇了摇头,“不,你不是。”

  淳璟歪了歪头,琴乐的意思是自己是镜椿么?

  “哦,是,我是镜椿,这不是换了张脸,方便行动么!”淳璟笑了笑,接着说,“你要是愿意,还可以叫我镜椿。”

  琴乐摇摇头,弯腰把小黑狗放下,起身走到窗前,从粗陶坛子里拿出一朵红花,细长的枝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水来,湿了地板。琴乐回过头来,看着淳璟说,“你不是镜椿。”

  淳璟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猛地疼了一下,明明没有心脏,为什么还会疼呢?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出门在外,行走江湖,真名真姓未免不便,一两个假名字,实属平常。你想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吗?”

  琴乐说,“不管你是叫张三还是李四或者王五,你都不是他们。”

  淳璟紧紧拧起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我不是我,你又是谁?”

  琴乐看了淳璟一眼,把花放到掌心,用力一揉,鲜红的汁液顺着她的手躺在地上,她用那只脏了的手按在淳璟胸口,抬起眼皮望着淳璟,“这里是空的,是吗?”

  淳璟心口一疼,身体像是一只虾米一样拱了起来,他手按着胸口蹲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被剜了心一样的疼,汗水从他的毛孔渗出来,顺着头发丝打湿了他的背。

  小黑狗在距离他一丈的地方扯着嗓子狂吠,不敢上前,却又担心。

  “回去吧。”琴乐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来时的路。”

  琴乐长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那你呢?”淳璟伸手扯住琴乐的手腕儿,他仰着头,脸上的痛苦之色还没有消,他龇牙咧嘴地从喉咙眼儿里挤出几个字,“跟我一起走吧!”

  琴乐摇摇头,推开他的手,“那是你的路,只容你一个人走。”

  淳璟疼得蜷缩在地上,半睁着的眼睛看到琴乐抱着小黑狗消失在了蓝底白花的帘子后面。

  他咬着牙闭上眼睛喘息,“琴乐在说什么?琴乐和小黑狗是死了吗?这里是冥界吗?不然她为什么要说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呢?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不是我吗?”淳璟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没有桌椅板凳,没有蓝底白花的帘子,没有窗台上粗陶坛子里胜放的红花。眼前只是白雪,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房屋,没有宫殿,没有长街,也没有青葵。

  心口的痛意已经褪去,淳璟的手却还按在心脏的位置,他撑着站起来,雪还在下,他找不见方向,他原地转了一圈儿,看到身后脚边淌了一路的血,它们没有把雪融化,而是浮在雪的表面,像是在白纸上画了一条红色的线。

  淳璟抿着嘴唇咽了一口吐沫,脑袋里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催促他跟着那血的方向走。淳璟抬起头远远地看向血的流向,远处是白色,血似乎没有尽头。

  一朵花突然从那血中吐出花苞,啪地一声绽开,接着咕嘟咕嘟,像是冒泡一样,那条血红色的带子开满了血红色的花,香气馥郁,是血的香气。

  他突然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说冥界的彼岸生着一种接引之花,会引着魂魄走入黄泉,那种花能让死者回忆起生前的点点滴滴。

  淳璟像是没有意识似的,迈出了第一步,他看到一张美丽的脸,只是那张脸很白,像这地上的雪一样莹白。

第173章 不行!我要亲嘴!

  那是一张年轻的女子的脸,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就连嘴唇也是白的。下嘴唇上有清晰的两枚牙印儿,从里面渗出殷红的血,他觉得心有些慌,空荡荡的胸口有些疼。

  她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瞳孔微微有些放大,最后闭上了眼睛,但她很开心,到死嘴角都是勾起的。接着他看到一个白发的男人,他白着一张脸,眼中满是沉痛的颜色,眼眶中却没有一滴泪。他弯腰把女子抱起来,脚步沉重地转身离开,淳璟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眉心微蹙,这是他的记忆吗?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淳璟继续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了一个衣着考究的、精神矍铄的老人,凭着他对易容术的造诣,看得出那只一张易了容的脸。他怀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那是一片荒凉之地,渺无人烟,那老人走了好久,在一间小院儿前停下,推开了那柴门,接着推开了摇摇欲坠的屋门,然后他把怀里的孩子放下,转身离开,带上了房门。

  风起云涌,日月变换,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推开了门,他径直走到床边,看了看床上安安静静、一声不吭的孩子,转身点亮了木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老人的脸,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油灯照亮的房间里每一寸他都熟的不能再熟了,那是九州燕国和无终国边界的茅屋,他的第一个家。

  这里莫非真的是黄泉,这地上血红色的花便是曼珠沙华么?它们的花粉钻进他的鼻腔,探知他记忆深处已经忘记的事情。

  他看到了苏飞鸢,彼时她还是个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军妓,怀着孩子,被灌了哑药,口不能言。

  淳璟站定了脚步,在血带前盘膝坐下来,扭头看着从血里开出的花,想起姐姐温柔的嗔怪,想起苏离,想起桃夭,想起青丘的每一个人,他们还好吗?他抬起头望向远方,更深处有什么呢?是青丘还是噩梦?

  他手撑着雪地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并没有在雪地上留下一点印记,身后也不见脚印,他知道以自己的灵力,还做不到踏雪无痕,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呢?琴乐让他快走,说这里不是他该待的地方,那这里是哪里?她说自己不是自己,那他又是谁?

  在血迹消失的远方,在那迷雾濛濛的地方,传来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他愣了一会儿,想起乐游山庄,姐姐的窗前挂着两串风铃,没当风起的时候,它们总会奏出悠扬动听的调子,枝头上的鸟儿也会跟着欢快地鸣唱,从枝头上跳下来,落在窗棂上,歪着脑袋偷窥房间里的人儿。

  那声音在召唤他。

  “再往前走,就回不去了。”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肩膀,像是一只铁钩扣住了他的肩胛骨,微微有些疼,脑袋里却瞬间清明,混沌被风吹散。

  他慢慢回头,看到咸熙的脸,几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长发披肩,紫色华袍,华袍上开满了一丛丛粉色的花。

  “知道自己是谁了吗?”咸熙收回手,纤长的手指隐在宽大的袍袖下。他看着淳璟,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勾了勾,又轻轻笑了笑。

  “我?”淳璟微微皱眉,“为什么你们都这么问我?我就是我啊,我是淳璟。”

  他抬手往脸上一抹,恢复本来面目,不是阿镜的脸,不是镜椿的脸,而是属于他自己的,淳璟的脸。

  咸熙走到那道血带前,手一抬,一朵红色的话落在他的掌心,他转身把花递给淳璟,“这儿是黄泉,再往前走,过了奈何桥,就要转世投胎了。你就这么想逃走吗?”

  淳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眉头紧皱,对咸熙的话不明所以,一点儿都摸不到头脑,“什么逃走?你在说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吧!”

  说到这里,淳璟蹬蹬往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盯着咸熙,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与咸熙对峙,他占不到任何好处。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咸熙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的手指微微分开,那朵花就从他的掌心脱落,坠回到那血色中去了。咸熙盯着淳璟栖身上前,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儿,他俯身凑到他耳边,眯眼道,“我知道你想化身为人,尝遍人世的辛酸苦楚,但还没到时候,你现在必须回到淳璟的身体里,你是他的心脏。”

  “什么心脏!我的心脏不见了!”淳璟往后挣着身子,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发现那只手像是长在了他手腕儿上似的,怎么也挣脱不了,“青葵说的,我的心脏被雨箩挖出来了,我的灵魂也是被强行拘在身体里的,你现在说什么胡话,你不是咸熙,你放开我!”

  “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咸熙说,“都是依据你心之所想幻化出来的。都是假的。除了我。”

  他话音刚落,猛地太够淳璟的手腕儿,轻轻一个诀,淳璟便化成了一颗跳动的心脏躺在咸熙的掌心去了。

  “乖乖地回到淳璟身体里去,千百年后,或许还有机会转世为人。”咸熙看着躁动不停的心脏,化出一层薄薄的金色结界,将它包裹住,轻言细语地宽慰道,“不然,我捏碎了你,再给淳璟找一颗心就是了。不是原装的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跳就可以用。但是你,就会万劫不复,化为虚无了。”

  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那颗恨不能跳起来的心脏慢慢安稳了下来,像是一只小鸟的心脏一样,轻轻地跳动着。

  那颗心脏与外界隔绝,随它心意化出来的幻境并没有消失。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咸熙微微挑了挑眉,将心脏揣到宽袖里,转过身看着雾气后隐着的一张绝世圣颜的脸笑了笑,“怎么把你都给惊动了?”

  “你都亲自来了。”雾气后是富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这么多年我都找不到你的行踪,还以为你湮灭了,化成这世间的飞灰了呢,没想到你竟会送上门来,是想通了,准备跟我走了吗?”

  “有劳惦记,我还活得好好的。”咸熙把藏着心脏的手背在身后,微微朝那雾气后的人点了点头,浅笑道,“此番只是误闯宝地,下次,下次,在下一定登门赔罪。”

  “哼!信你有鬼!”雾气突然变得浓重,阻了咸熙的去路,“你觉得听了你这么多年的花言巧语,我还能不多长个心眼儿吗?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为了她,他离开青丘去往肮脏的下世,为了迎合那些卑贱之人,你还要开琉璃馆才能谋生。你为了她放弃了全身修为,几近形神俱灭,要不是我,你早就魂归离恨天了!我原想着你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就会死了心,到我身边来,谁知道你是铁了心!在这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的,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怨你恨你,你说你是不是受虐狂?”

  说着他的手已经攀到咸熙的脖子上,雾一样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

  咸熙没有动,不惊不惧地站着,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他说,“我跟她是天定的缘分,从我出世便注定了的,我是他的夫君。她对我如何,我都没关系,她恨我也好,爱我也好,在我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哎呦,说得真是感人!”那人往后退了两步,虚飘飘地浮在半空中,雾茫茫的依旧看不清脸,开在血泊里的花突然拔节往上长,无风自摆,那人的声音有些缥缈,充满诱惑,“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恨?她现在有那么多的男人陪着,哪里还记得你?她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她却不属于你,你恨呀,你怨呀!凭什么她能这么对你!”

  咸熙的手紧紧攥起,眼睛微微闪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忘记她吧,来我身边,我会永远爱你的。”雾气将咸熙层层包裹,像是一只巨大的蚕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