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四,请按剧情来 第24章

作者:五色龙章 标签: 玄幻灵异

  我将他的襁褓放在腿上,轻轻握着他的小手,带着掩饰不住的微笑对百晓生说道:“我原先有一本魔教武功秘藉和一块玉牌都落在了冼冰刃那里,你替我拿来,就当是我这个父亲送给他的礼物了。”

  百晓生应了一声,伸手就找我要孩子,说是到了点要吃饭。我这才想起来还有吃饭问题。虽然我们这本书里的人物不吃不喝其实也死不了,但是平常生活还是和书外之人差不多,一日总有三餐的。

  之前看那些小说里,不是产乳就是乳头喂奶,我下意识就决定让孩子饿到长牙了。没想到百晓生还有给他弄饭食的本事,我一时心中好奇,便叫他当场喂给我看。

  说实话我私心里还真有点期待现场表演那些小说里的……呃,特技。没想到轮到这本书里,就是普普通通地倒碗牛奶、兑上米糊,拿小勺往孩子嘴里喂。喂得又慢,也没什么花样,我看了几眼就学会了喂法,自己拿勺往里他嘴里灌着玩。

  喂过午饭,秋岚绪便吩咐人把孩子抱走,关闭房门,坐在对面椅子上正色说道:“你这回早产,我难辞其咎。作为补偿,但是我所有之物,任你选择。”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脸上慢慢凝出笑容,故作玩笑地问道:“若我想要你的命呢?”

  他依旧神色不动,微点了点头:“等本文结束之后,你要取我性命,我绝不反抗。”

  我笑得越深,心底的主意也越定。要他的性命有何用,他心甘情愿给我的,我都不要。我只要玉岚烟的性命,要这本书半途腰斩,要他眼睁睁看着我断了他最终BOSS的戏份,要他眼看着心爱的小受死无葬身之地,要他这一世活在悔恨当中。

  反正我魔教已有后人,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对他摇了摇头,慢慢敛容低首,诚挚地求道:“爹,自打生下这孩子,我就觉着过去的事都不值得在乎。我现在只怕纵横出生太早,身体出什么问题。我想替他洗髓易筋,打通任、督二脉,好让他体质强健起来;可我武功远不如你,所以现下要为他求你这一回。若你能调理好他的身子,那咱们之间的……不,我以后就不再这样逆着你的心意,故意气你,咱们仍旧做一对亲密父子如何?”

  这世上哪有魔教妖人说话可信的?连我自己觉着这话假得可笑,可是秋岚绪竟信了,脸上纯然一派惊喜之意,走过来抱住我,连声答道:“歌儿是我亲孙子,我当爷爷的理当为他调理身体。你现在还在月子中,不可多费心力,只要静心等几日,我便能替他打通经脉,还你一个资质绝伦的好孩子。”

  我顺着他的力道伏下了身,把脸埋在他胳膊里,忍着头皮麻痒之意撒起娇来:“爹,我要亲自看着纵横,以后你叫人把他带到我房中来好么?你替他打通经络时我也能在一旁看着,帮些忙……纵帮不上忙,总也安心些。”

  孩子到了我手里,我的心就定下来大半,每日除了打坐调息恢复武功,就是抱着他说话玩耍。秋岚绪替他灌输内力时我就坐在一旁看着,调些牛乳羹汤,等他们行功完毕再替孩子喂食。

  纵横毕竟年幼,比大人经络更为娇嫩,秋岚绪每日行功时间不短,耗费的功力也极多。好在这孩子遗传了我的天份,根骨资质都是上佳,又兼年纪极幼,要打通脉络倒比大人快许多。

  我每回抱他时都会将真气探入他体内,替他查看身体状况。秋岚绪对这个孙子确是十分上心,不止替他疏通经脉,更将自身真气导入他体内,在这孩子气丹田气海中点滴存下。有了内力傍身,不仅不容易生病,待到他年长后修习武功,更是会事半功倍。

  别的事上我虽然怨恨他不少,可看在这孩子份上却当真要好生谢他一谢。

  短短七日之间,纵横的经脉便全数被打通。替人打通经脉本就是极耗时费力的事,再加上秋岚绪着意求好,不仅打通经脉,更日日用内力温养纵横的经脉,这七日下来,竟生生瘦下了一圈,面色苍白、神气虚浮,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我看着在他怀中嬉笑的无知稚儿,暗暗叹了口气,端着一碗刚刚凉好的糖水走到他们身边,一手托着碗底叫道:“爹,先把纵横给我,你歇一歇吧。”

  秋岚绪脸色青白,额上也布满汗水,神色却十分柔和,抱起孩子往我手中送来,口中却还说道:“你先放下碗再抱孩子,小心一只手硌得他不舒服。”

  我左手托了纵横的身子,将右手一张,姆食二指在碗中铜勺柄上一弹,那勺柄便夹着风声直奔向他的喉咙。秋岚绪双眼猛地瞪大,脖子向后一仰让过勺柄,才说了一句:“你……”

  我向左略转了一点,手向外一翻,轻轻把孩子送到一旁桌上。脚下一抬,已踢碎了瓷碗,片片碎瓷夹着凝成碎冰碴的水滴直奔他面门而去。秋岚绪大袖翻卷,将碎片冰粒都收入袖中。我等的便是这机会,右掌连绵催出,左手运转起阴寒力道,自袖中发出一枚金花——这还是罗红袖资助的,送给我儿子就是送给我儿子的老子,不用白不用。

  我拼着废一条胳膊与他对掌,明明也感到他掌力汹涌,到得最后他竟自己收了真力,硬吃了我这一击。这可真令人惊喜不过,不管他是为什么,我只求目的达到也就够了。一掌摧伤他胸肺后,那朵金花更是不偏不倚射中他胸前膻中大穴,深深埋入肉中,激得他当即一口血喷出,洒落在鲜红的衣衫上,颜色分外浓艳。

  他边咳着血边笑道:“好、好,不愧是我秋岚绪的儿子,下手便不留余地……我原以为你对我既无杀意,这回动手至多是打几掌来出气,谁料你本就意在破我的武功……”

  膻中被破,饶他多高的武功,也要折损下一半修为,这大理城终究不是他经营已久的姑苏,我现下不敢冒险杀他,却还有能趁他伤重给他多添些麻烦的人在。

  我抽身到床边抱起孩儿,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心中却没多少欢欣之意,依旧戒备森严,直出到门外方才停下脚步,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自然不愿让你死。你放心,三个月之内我定然让黎长老送来分心蛊解药,只要你老实待在大理城中,不要出来碍本座的眼。”

  撂下狠话,我抱起孩子抹头就走,顺手将左近弟子都灭了口。直奔到百晓生院内,向他点头示意,将方才之事简略道来:“秋岚绪膻中大穴受伤,功力必定减损,正是你们除魔卫道的大好机会。告诉冼冰刃,我上回出言救他一命,正要他此时回报。若做不到,你和罗红袖就等着秋岚绪伤好之后给我陪葬吧。”

  百晓生脸色一息数变,挣扎着说道:“可剧情不是这样的,他还不到死的时候。再说他是BOSS,咱这种普通出场人物怎么也是白给……”

  我抬手止住了他下面的话,冷然教训了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便拨开他进屋,拿了些银票和一柄长剑,又将当初余文杰送我的玉牌放入纵横襁褓之中,贴身藏了秘藉,纵上屋顶,悄然离了岚飏宫。

  一路越往西北,风俗便越接近我们处罗山。卖牛羊乳酪的人多了,纵横也就吃得好了些。我每日拿羊皮酒囊灌上两囊乳浆,到了客栈就借碗勺来喂他,路上来不及时,就含在口中慢慢哺进去。他也并不挑食,无论粥糜乳汤都欢欢喜喜地吃下去,然后把拖得长长的口水蹭得我满身都是。

  我居然不嫌他恶心,反倒觉着这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要抱起来亲他几下。

  难道我真遗传了我爹父子年上的爱好?不至于吧……不,我绝不能变成那样的变态!等回到教中,还是把他交给我娘带好了!

  终于到了处罗山脚,我竟有些近乡情怯,不敢直接上去。而是在榆林镇中一家小酒肆先落了脚,喂着纵横吃了些东西。身边坐了许多粗豪汉子,看武功都有些底子,但也不过是一般江湖人的配置,算不得高手。

  他们一面吃喝一面议论道:“魔教新换的这个教主当真心狠手辣,上个月大漠飞鹰门便被他带人平了,两位门主的头颅就挂在飞鹰门外,行事也实在太不留余地!”

  “自他上任几个月来,西域的天都高了三尺,想当初百里教主在时,这些小门派都还可仰魔教之息自在生活哩。”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作者在书里写白轩弥的太少,我只能靠这些知情人的消息来推断他的武功脾性。我正自倾耳听他们说话,客栈外忽地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竟敢私下议论魔教是非,你们真是好大胆子!”

  人声尚远,一把明晃晃的银针已透入屋内,如雨般罩定那几个大汉,还有几根针在中途变路,尖上蓝光莹莹,竟直奔我面门而来。

 

第48章 文艺弟弟

  想当初我做魔教教主时,有人如此宣扬我们魔教的威名功绩,不仅不会遭到加害,有时还免费提供茶水——饭就算了,没那么多闲钱。想起过去的事,我便忍不住微微一笑,随手拿起茶杯迎着那把银针扔了出去,又一脚踢飞旁边长凳,恰恰挡住了射向那桌客人的毒针。

  那三人死里逃生,愣了一下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连滚带爬地离开原座,到我面前来施礼道谢。

  这三人还未到近前,一道迅捷如电的黑色身影已破门而入,俊美的脸上一派血腥杀气,看神情却颇有些柔媚之意,一双汪着水的桃花眼只盯着我:“竟能破我百里搜魂闻少名的搜魂针,你是哪一派的人,来处罗山做什么?”

  百里搜魂……好土气的名字。我轻拍着怀里的纵横,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和姓百里的有什么关系?”

  他妖妖调调地笑了一笑:“什么姓百里的?魔教现在姓白,你若要找姓百里的……就到地府去找吧!”话语未落,一片银光已是铺天盖地而来,一只留着黑色长指甲的手趁着银针掩护,却直接伸向了我儿子身上。

  我脚尖在地上微微一点,凳子平平向后挪了几尺,面前桌子翻起,挡住了袭来的针雨,更将他的手恰恰卡在其中。我手一长,叼住了那只手上的劳宫穴,内力逼入,那人登时嚎叫起来。

  那三个路人甲也凑上来道:“大侠好功夫,这闻少名听说是魔教教主最宠信的魔使,魔教对外征伐不少次都是由他主持。大侠若杀了他,魔教恐怕也是要大乱一番了!”

  白轩弥要就这品味,看来魔教前途堪忧。我叹了口气,满怀着对弟弟的关怀和对魔教的热爱,决定把这个降低魔教品味的魔使清出门户。

  一山不容二虎,既然我来了,魔教就不须要白教主,更不需要一心向着白教主的人了。

  我将阴寒真气催入他体内,直感到对面之人已成了一条死鱼,再不会动弹,才踢裂桌面,当面问他:“你是白教主爱用的人?在教里地位很高?你若死在这,你们教主肯替你报仇不肯?”

  他面上涕泪交纵,又沾了灰土,狼狈不堪,一双眼却还狠狠瞪着,另一只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抖抖索索地要往嘴里塞去。若是毒药,倒算他有几分骨气。

  我抱着孩子不方便,便折断了手中那只腕子扔下,一脚踏上地上那只手,从他指缝中抠出了那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却是只小小的哨子。

  地上那位魔使疼得额上青筋真冒,厉声叫了起来:“你敢杀我,白教主不会饶过你的!有种留下名字来,魔教上下必永志此仇!”

  我自从有了孩子就看不得这样惨的场面,偏过头去将手中小哨一弹,呼啸着飞向地上那人。孰料哨子入肉之声并未响起,一道白影倒是拦在了我身边,手中正接着那枚哨子。

  怎么,正主来了么?

  我微向后错了一步,将纵横抱得紧了些,却见那白衣人随手在地上的魔使太阳穴上踢了一脚,踢得他登时口鼻冒血昏了过去。

  我看错了,他穿的不是白衣,是本色麻衣,头上还戴了顶领巾,看着颇为穷酸。但人长得十分俊秀,文质彬彬,一身书卷气——只是高鼻深目,头发看得出有些微卷,怎么看也是域外之人。他捧着那只哨子,忧悒地皱着眉头:“这位兄台,你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杀人呢?他年纪这么小,若是吓着了怎么办?”

  我有些不知怎么吐槽这句话,刚才那脚造成的结果我看比一个哨子解决他血腥多了。

  他将哨子递给我,人却不肯离开,在那里踟蹰着不知要干什么。不过他说的话也有一部分是对的——我已经有儿子了,不能杀人太多,要替他积点阴德。我们家要不是干魔教干久了不修阴德,我也不至于打这书一开篇就倒霉到现在。

  于是我对那三个江湖人拱手道:“有劳三位把他抬下去杀了吧,我不忍心看这个。”

  那三人脸上齐齐露出了种难以形容的表情,但还是毫无异议地抬着面条一般的新魔使出去了。

  我们魔教从没有过魔使的设定,现在当然也不需要,不管他叫没叫过百里什么的,我都没打算留他活命。

  待人抬走后,那位书生也似终于犹豫到头了,踱到我身边缓缓说道:“有件事想请兄台帮个忙……”

  我一手护定纵横,眼角余光盯住他的手,摆出正派大侠的架势答道:“阁下太过客气了,大家都是江湖正道,自该互相帮忙。阁下但有所命,请尽管说来。”

  他自怀中掏出一沓纸来,上头墨迹淋漓,显然写满了东西。我对毒药不大在行,不敢拿手碰那字纸,只好问他:“这是什么?我不大识字,若是先生不弃,还请替我念来。”

  他面上露出一丝欣喜,便走到我桌旁坐了下来,有些腼腆地念了起来。我听得几乎有些入神了,甚至都忘了防备他那纸随时化为暗器来夺我性命。好在那沓纸直到他念完故事都还牢牢地握在他手中,那人身上的气息也一直平和无波,并无杀意。

  但我还是有些不理解他念的这些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只好斟酌着说了句:“写得挺好,可是咱们这本书的背景不是耽美吗?我觉着后宫种马文大约接受范畴并不是很广……”

  他神色略有些黯然,挥了挥手道:“我知道,送审的时候肯定得把那个寡嫂改成男的,我不改他也得改……”

  这稿子还能出版?想不到他还是个真正的文化人,我读的书少,对于读书人总有种敬畏心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对着我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才问道:“我想请兄台斧正的是主角的寡嫂抱着孩子对敌时的这部分。我无论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来她应该怎么护着孩子,动作和心理上会有什么变化……”

  我右嘴角不由得挑起几分,眼睛也眯了起来:“阁下是说,我和你写的那个寡妇心态表现能相重合?”

  他忙摇了摇头,瞪起眼急急辩解起来:“没那回事!这书将来要改成耽美向,所以我写的应该就是一位抱着孩子的父亲,不应该是女性,现在就是草稿、草稿!”

  一本耽美小说的草稿脱胎于BG后宫文,我实在不知说他什么好了。不过这文论说起来写得相当精彩,无论主角邪肆逆天的性格;还是他大开金手指,受到全天下崇拜,反派在他手里都走不过三百字的超人经历;还是……如果改成耽美的话,那种攻尽天下的人生成就也相当符合我的审美趣味。

  我有些恋恋不舍地望着那沓草稿,温和地问这位年轻的优秀作家:“这书写了几百万字了?离完结还有多久?”

  他已从怀中拿出笔盒来,将小巧的毛笔沾上墨汁,随手改了几个字,头也不抬地答道:“一千两百万了,现在已经出版的有40本。从我学会写文就开始写它了,希望两个月之内能完结吧。”

  好一本巨著!这么好的书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我有些吃惊地盯着他,许是目光过于炙烈,他抬起头向我浅浅一笑:“我离deadline没多少时间了,所以才冒昧请兄台帮忙。对了,你看这段内心戏怎么改好些……”

  我们俩就坐在那儿改了一下午的小说,改到后头我都要觉着自己是个文化人了。对那位白衣人的态度也从开始的防备渐渐变成了喜爱——其实粉上一位作者并不用花很长时间,掐头去尾不要当不间的三万两千字就足以让你把他视为偶像。

  我总算明白秋岚绪天天有事没事把我爹挂在嘴边上是为什么了。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他还在那张油黑发亮的木桌上笔耕不辍。我不敢打扰他,坐到旁边桌上哺喂纵横,又吩咐小二准备房间,将食物和洗澡水都送上去。

  年轻的写手不知疲倦地码着字,那盏用作照明的小油灯已在他帽子上熏出了几丝黑线。我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走过去抽出了他的笔。他握笔握得很紧,在我抽笔时反应也极快,只用力捏了一下,立时便撒开了手,抬起眼来看我。

  我将笔重新放回他手中,一手稳稳托着纵横笑道:“天色不早,先生还是回房吃些东西吧?若一天到头只写这些东西,身体也要熬坏了。”

  他“嗯”了一声,缓缓起身,先收拾起满桌纸稿,细细清点了数目收入怀中,才向我赔了一笑:“这一天麻烦了兄台许多,却还不曾问过尊名,这是在下失礼了。”

  这话说得真是……客气。我也极自然地客套道:“我姓岚,名纵横。怀中这个是小儿谷歌。”

  他有一瞬间闪神,却立刻也堆了满面笑容:“真是好名字,大气从容,不可羁縻,也只有兄台这般风采才衬得上这样的名字。在下姓……白,双名天涯,今日得与兄长相识,实是三生有幸。”

  我和他客套到了楼上才各各分开,关门之后头一件事,便是拿澡豆洗了碰过他笔的那只手,然后顺着二楼窗户把水和水盆一起倒了下去。倒水时我看到旁边窗户里透出一线明光,侧耳细听却又听不到任何动静,只得暂时不作理会,回到床边抱起纵横轻声哄着。

  才过三更,窗框上传来浅浅的敲击声,三轻一重。我也回了三下敲击,那声音又换成了一重一轻,连敲了四次。我将插销拔开,门外便无声无息地翻进来一个黑衣劲装之人,一见我便俯身跪下,拉开了面幕。

  我挑起那驯顺的下巴,感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那张秀美的脸上泪光盈盈,低低叫道:“教主,您活着回来了?白教主忽然来了,就说要替您报仇,咱们都以为您真让老教主金屋藏娇了……”

  我极力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才没直接把她的下巴掰下来,心中又唾弃起自己: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帮堂主的德性,干嘛还叫她来呢?还不如直接自己杀上总堂去,起码少受点刺激。

  床上的纵横忽然打了个呵欠,江白素立时浑身绷紧,向那边望了一眼便即转过头来,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是该叫小教主还是该叫三公子……”

  我终于忍不下去,拎了她的领口把人弄起来,当面威胁道:“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她立刻捂上嘴不再言语,我便放开她的手,要她将魔教此时的人员分布都告诉我。她紧紧捂着嘴坐到了桌边,只趁着窗外透入的月色,指尖蘸水在桌上写下白轩弥一派的人名和山上新换的布防。

  天色将亮,江白素便要回去。我拦住她道:“你的行踪瞒不过白轩弥,回去未必有什么好下场。我现在已不是我娘亲生之子……就算是,做母亲的也总要偏疼小儿,更不会为你一个小小堂主留心。你先替我办一件事,过几天我掌了权你再回来不迟。”

  她身形顿时停下,我自纵横胸前拿出那块贴肉的玉牌,在房中寻出墨汁正反拓在了一张帕子上,教了江白素当如何使用,便抱起儿子踏出门去,推开了那位写手的门。

  “白兄好生勤勉,这一夜竟未曾搁笔么?”

 

第49章 兄友弟恭

  他桌上依旧是字纸凌乱,手中紧握着一支细笔,睁着一双大眼,极无辜地看着我:“岚兄起得好早,可是客栈住得不舒服?你看我这里乱的,哪里下得去脚。还请岚兄略等一等,我收拾好这些东西便出来。”

  我的目光只在那堆字纸中随意扫过便即收回,装着没看见那摞纸当中隐隐透出几点是朱批痕迹,点了点头道:“白兄且收拾,小儿禁不得饿,我先带他下去吃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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