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鼎 第88章

作者:朱砂 标签: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黄助理一拍大腿:“咳,就说这事呢。您去看看,已经把原来的会议室改成桂花陈列室了,全是陆总这些日子搜集回来的!我也知道陆总不喜欢桂花那味儿,可--可这半年多好像突然转了性了,到处去搜罗。”

“他搜集桂花?”叶关辰也觉得奇怪了,“在哪?带我去看看。他这是怎么回事,说了是要做什么用的么?”

“没有啊。”黄助理连忙起身,带着他们往走廊尽头的一间大房间走去,“我问过,陆总没搭理我。不过要说这弄回来的品种都不错,您看现在这个时候了,居然有几盆还在开花,香味好像也跟一般的桂花不大一样。您是内行,您来看看。”

  这会议室很大,但现在摆得好像小型的室内植物园一样,高高矮矮的全是桂花。有些长成了小树一般,有些才只种在巴掌大的小花盆里。

“前些日子这屋里味才浓呢。”黄助理显然被荼毒了,“全开起花来,真是叫人有点受不了。进来浇个水都能熏晕了,我都不敢让陆总浇水……”

  叶关辰微微皱眉,把一盆盆桂花全部看过:“确实都是好品种,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特异的。

  黄助理也很无奈:“陆总现在就是专搞这事儿。只要听说谁家有好桂花,立刻就跑去。前几天吧,特别喜欢这盆小的,说这么小就能开花,花期还比别的都长,搞不好就是什么月中桂。结果这几天花开败了,又出去找新的了,说是要去密云还是哪里的……”

  他在那里絮絮叨叨,却半天听不见叶关辰说话,抬头一瞧才发现叶关辰在出神:“叶顾问--”

  叶关辰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这屋子桂花,轻声说:“小黄,等陆总回来你跟他说,就说是我说的,月中桂是找不到的,让他不要再这么辛苦费力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既然他今天不在,那我不等他了。什么时候回来,给我打个电话,我再过来。”

  黄助理连声答应,把他们送了出来。

  走出写字楼,一直都没说话的管一恒才闷闷地说:“他在找月中桂--是为你找的吗?”虽然他还没想明白这月中桂有什么用,但听叶关辰说的话,也知道陆云是在为谁忙活。

“你知道迷兽香的成份吗?”叶关辰也是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

  管一恒立刻就明白了:“玉红草和月中桂子?”

“对。这两样东西都是我祖父偶然间在山市中得来的,现在玉红草的果实还有一颗,然而月中桂子已经用完了。”

“所以--迷兽香已经用完了?”管一恒突然想到,自从收伏九婴之后,叶关辰就从来没有再用过迷兽香。

  叶关辰点了点头:“已经配好的,都用完了。如果有迷兽香,大盈江畔那一战,费准未必会死。”如果能使用迷兽香,即使强如三足乌也不能免疫,只可惜……

“所以陆云要去找月中桂……”

  叶关辰苦笑一下:“月中桂并不是真的生在月中。或者说,我们天师所说的月,不是现在的月球。”

  这是当然的。人类已经把月球上搜了个差不多,可既没看见有桂树和吴刚,也没看见有嫦娥或玉兔。

“我们一般所说的月,其实指的是太阴。太阴之精,即是三足蟾。所谓的月中桂,也就是得过太阴之精滋润的桂树。”叶关辰悠悠地,像讲故事一般说着,“三足蟾喜食桂花所引来的逐香之虫,但其一吸,入口的不仅有虫,还可能误食桂子,于是就再吐出来。这样一吸一吐,桂子在体内走了一遭,便为太阴之精所浸润,成为月中桂子。”

  这个连管一恒也是闻所未闻了:“那么,岂不是本来就没有吴刚和嫦娥,也没有桂树经天,玉兔捣药……”

  叶关辰笑起来:“亏你也是读古书的,难道不知道所谓月中玉兔,本来就是由蟾蜍误转而来?《楚辞·天问》中说‘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后人多以‘顾望之兔’来解释顾菟,然而闻一多在《天问释天》里已经举证过,顾菟就是蟾蜍。”

  管一恒抓抓耳朵:“这个……”他真没注意。说起来他念书得算个实用主义者,像玉兔这种神话动物究竟是怎么出现的,蟾蜍如何转为玉兔等考据类的资料,他顶多浮光掠影地看一看,就扔到脑袋后边去了。

  叶关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丢人。”

  管一恒嘿嘿一笑:“你知道就行了。”

  叶关辰笑着无奈摇头,继续说:“有关月中桂子落的传说你总听过吧。”

  管一恒想了想,不怎么有底气地回答:“据说杭州每到中秋,常有桂子从天而落,都传为吴刚砍桂树,震动桂子下落人间。杭州武林山还有月桂峰,据说是月中桂子落在此山,生成桂树什么什么的……”

  叶关辰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什么叫‘什么什么的’,语焉不详,可见读书也没有好好读。其实月桂子落的传说不止在杭州,具体有哪些地方,你自己回去查书。而吴刚伐月桂的传说起于隋唐,月桂落子的传说则起于武则天时代。不过传说以杭州为盛,也是有道理的。苏杭一带好种桂花,当然更易引来逐香虫和三足蟾,所以落下的月桂子也更多一些。”

  管一恒听得津津有味:“这么说,月桂子应该不难得才对啊……”

  叶关辰摇摇头:“时人将三足蟾吐出的桂子都称为月桂子,其实并不是。传说中从天而降的月桂子,有各种颜色,而实际上桂子并没有那么多颜色,而是因为被太阴之精浸润程度不同,就出现了各种颜色。其中,只有被太阴之精完全浸润的,颜色洁白如月的那种,才是真正的月桂子。也只有这样的月桂子可以种活,结出的桂实,也还是月桂子。而那些浸润并不完全的,既不能得足够的太阴之精,又失去了凡间桂树的活力,落地即死,不能再种的。”

  管一恒喃喃道:“难怪月桂子难得……”要想被太阴之精浸润完全,就得在三足蟾肚子里多呆一会儿,然而三足蟾吃了就吐,只有最早吃进去最晚吐出来的,才有可能变成真正的月中桂子。

  叶关辰叹口气:“即使月桂子能种,种活的也非常少,因为对土壤的要求非常严格。当初我祖父在山市总共得到了十枚月桂子,他用各种土壤种过五枚,但是没有一枚能种活的,全部都烂在泥土里;最后剩下五枚,实在舍不得再种了。”

“那,我们能再去山市上找找吗?”

“太难了……”叶关辰还是摇头,“山市条件苛刻,更胜过鬼市和海市。我和父亲这么多年只找到过一次,规模很小,并没有多少特别的东西。”

  鬼市,海市和山市,是人与鬼怪精灵可交易的三大地点。

  其中鬼市最为常见,因为阴阳无处不在,只要有足够的能力,找到交汇的那一点,或者能沟通阴阳,破开它们之间的那一层界,就可以到达。

  海市则在海上,因其缥缈无定,幻真幻假,被称为海市蜃楼。海市主要是海中精怪们的集市,本身数量并不少,然而因为海洋面积太大,海市的地点又不确定,并且受到一些光线变化的干扰,所以人类很难找到。

  比较起来,山市现在已经是最稀罕的了。

  与海市相似,山市需要有特定的地点。海市在海上,山市就在山中,出现在集市上的,多是山中精怪。

  如果仅仅是这样,看起来山市要比海市更易寻一些,毕竟进山总比出海要容易一些。然而这些年来,人类的城市面积日渐扩张,将山野之地挤得越来越小。多年前人迹罕至的高山深谷,如今也多被开发,采矿、伐木、旅游,人类的脚步几乎踏遍了所有的山林。从前生活在深山之中的精怪,现在几乎连栖身之地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地方摆开集市呢。

  叶关辰的父亲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才找到一个山市,但那次的山市已经很是寒酸,出现在长白山深处,多数的商品是东北土产。当然也有好东西,比如人参精的花果,或者修炼多年的鹿精的茸角。叶关辰的父亲从那次山市上换到了不少补益元气的东西,然而像一般出现在南方的月桂子这种东西,却是没有找到。

第109章 圣诞节

  月桂子已经很难得到,陆云只是个普通人,当然更不可能去找到山市进行交换。所以他另辟蹊径,想要找到月桂子种出来的月桂花。

“其实这个……更难……”天下的桂花何止千千万,月桂子种出来的简直是千万中都取不出一来,陆云想要找到月桂花,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何况,阿云他根本不知道月桂花是什么样。”叶关辰有些怅然,“以前我跟他说过杭州武林山的月桂峰,传说曾经有月中桂子坠落此峰,生成一株月桂花。在《月桂峰诗序》里提过,其花白,其实丹。除此之外,基本上没有关于月桂花的记载了。阿云现在去找,也只知道是要找白色的桂花……”这根本就是盲人撒破网,大海去捞针了。

“你已经留了话给他,想来他听了也能明白的。”管一恒倒是能理解陆云的心情--想为所爱的人做些什么,却完全无能为力。他现在盲目的寻找,不过是为了想给自己一点安慰,想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罢了。等他自己想明白了,就会放弃这种徒劳的做法。这很残忍,但却是最理智的作法。

“好了--”管一恒看看四周没什么人,就展臂搂住了叶关辰的腰,又把头挨在他肩上,“别想他了,来想想我们嘛。”

“想我们什么?”叶关辰话音里就带了一丝笑意,“我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么--”爱撒娇。

“怎么啦?”管一恒很不满意,“我们有很多事要想好不好。你看,我已经答应了张会长,等封印九鼎之后,让你去天师协会做老师。还有云姨那边,也早跟我打了招呼,时不时的还要请你过去做个讲座啊培训什么的。那,我们是不是需要在帝都附近买套房子,免得你跑来跑去……”

  他说着,就有些窘迫地抓了抓耳朵:“要在帝都买,我实在是买不起。不过协会的训练营一般也会设在帝都周边,比如承德和张家口。我们在那边弄套房子倒还可以……”

  叶关辰笑起来:“你考虑得也太长远了。依我说,如果为了这个就买套房子实在没有必要,训练营也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开的不是吗?如果有需要,临时租一套住几个月也就是了。我觉得这个应该先考虑你的方便。”

“我不需要啊。”管一恒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到处跑,如果不出任务,十三处那边也有宿舍。我只是觉得,巫山那边的别墅很好,可是不太方便……而且,我也想给咱们两个人买一套房子……”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嗯。”叶关辰眼角微弯,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温柔笑意。巫山的那处别墅,是他的家,然而更多的是他的父亲和母亲生活的痕迹,代表着他们的爱情和回忆。而他和管一恒的家,可以只要小小的一套,布置得简简单单,或许沙发上还东一件西一件扔着衣服,门口歪歪倒倒摆着好几双鞋子,有点乱,却温馨……

“不过,我们先想想别的事吧。”叶关辰眼尖地看见有人走过来,在管一恒腰上轻轻捅了一下,“那些都是九鼎封印以后再考虑的事情了。”现在应该考虑封印九鼎的事,也就是说,考虑如何抓捕董涵的事。

  管一恒不大情愿地站直身体,放开手臂:“协会那边在商议,十三处也在搜捕。”自从打神农架森林出来,两人就像两个陀螺一样转个没完,跑了云南跑帝都,而且都跟别人在一起,连个独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亲热亲热了。

  按云姨的想法,是叫叶关辰把火蛟和毕方都留在十三处,董涵如果想要,只能自己来取。只是这个陷阱有点太过明显,董涵只要谨慎一些就不可能上当。要怎么逼得他明知是陷阱还要来跳,需要费点力气。

“董涵会来的。”叶关辰却很笃定,“他已经疯魔了,不将三足乌温养圆满,他是不会罢休的。”

“你说他到底图什么?”管一恒觉得无法理解蛇精病的想法,“要图名,没有三足乌,他在协会里也很受人尊重了,你看费准以前对他崇拜的那样儿,肯定还有不少年轻人都是这样。”

  叶关辰失笑:“老气横秋的。说人家是年轻人,费准比你还大几岁呢吧?”

  管一恒很正经地摆摆手:“这不是年龄的问题--要说利,有了岱委,他要多少钱没有呢?干什么就非要养三足乌?看他年纪也不小了,董氏一支说不定就剩下他一个了,既不成家也不留后,就算养出了三足乌,传给谁?”真是无法理解。

  叶关辰笑了笑:“也许就因为是这样,才更执着。名利皆唾手可得,他倒不稀罕了。族人已经烟消云散,又没有后人,他就只剩下了三足乌。所以我说,他已经疯魔了,三足乌是他心中的执念,从先祖直到现在。这就像赌红了眼的人,投入得越多,越是不能放手。”

“反正就是神经病。”管一恒哼了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云姨的办法不错。火蛟和毕方都带在你身上,这也不太合适。你看,不如放到我身上怎么样?”

“干吗要放到你身上?”叶关辰白了他一眼。在回帝都的路上,管一恒就开始缠着要让他把毕方转给他携带,已经被拒绝两次了,眼下这又开始旧事重提。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嘛……”

  叶关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管一恒是什么意思。毕方比火蛟对三足乌的补益显然更大,毕方带在谁身上,董涵的攻击目标就更可能是谁。

“给我吧,给我吧。”管一恒扒着他不放,“其实董涵也未必会来的。再说我和你一直在一起,放在我身上还是放在你身上,那不都一样嘛。”

  叶关辰微微皱了皱眉:“我总觉得董涵最后还是会找上我。火蛟和毕方即使不在我手里,他也一样会找我的。”

“东方曾经想占上一卦来着……”

  叶关辰摇了摇头:“不必了。不到万不得已,我其实并不喜欢占卜。”他微微笑了一下,平素温和内敛的脸上带出几分傲然,“命在我手,人定胜天,无须占卜。”

  管一恒定定地看着叶关辰。他这么缠着叶关辰要毕方,是因为大盈江畔费准的牺牲,一直不断地在他梦中出现。不同于东方瑛的殉职,费准是在他眼前,在他们看起来稳占上风大局将定的时候,突然被辟尘犀魂杀死的。

“一恒,”叶关辰也注视着他,“你在害怕什么?”

  管一恒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他在害怕什么?他还能害怕什么呢?

“我认识的管一恒,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退缩。”叶关辰微微笑着,“我到现在都记得,你带着一条还没完全愈合的手臂就跳在九婴身上的场景。知道吗?当时简直要吓死我了,可是你--傻大胆一样,根本就不管不顾。”

  管一恒低下了头。他明白叶关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不是他想不害怕就不害怕的。人也许都是这样,在无欲无求的时候便也无所畏惧,而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弱点。当初他跳到九婴身上抡剑就砍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还要害怕,紧张的人反而是叶关辰不是吗?可见--大家都是一样的,叶关辰在安慰他的同时,难道就不是也在担心着他吗?

“我没有想过会输给董涵。”叶关辰仍旧微微笑着,伸出手来在衣袖的遮掩下拉住了管一恒的手,“两军相逢勇者胜。何况敌寡我众,董涵已经走到末路,怕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们。”

  他顿了一顿,缓缓地说:“一恒,很有可能,董涵会想到办法躲开其他人,最后跟你或我单独对上。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谁软弱,谁害怕,谁就会失去先手。”

  他微微昂起头,眼角眉梢都带上了一种少见的锋锐:“他或许觉得自己担着董氏一族最后的希望,而我却也担着关氏一族洗刷名声的愿望。没有迷兽香,论控妖之术,我也并不输给他。一恒,你不必总觉得我弱不禁风好吗?”

  管一恒咧了咧嘴,笑容却有点勉强。叶关辰不由得好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啊。胜利就在眼前了,你怎么反而这样了?”

  管一恒不说话,叶关辰手指在他掌心里轻轻挠了挠,弯起眼睛一笑:“好了好了,现在我们来谈一件更重要的事吧。”

“什么事?”管一恒被他挠得心里一阵微微酸涩的柔软,却又有些痒痒的。

“就是三足乌重新封印的问题。”

“重新封印?”管一恒打起精神,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重新封印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啊。”叶关辰叹了口气,“我说过的吧,火克金,所以禹用九州之金铸鼎来封印三足乌,还要同时封入许多妖兽,用它们的阴气来镇压三足乌的阳气,否则仅凭九州之金,日久天长是镇不住三足乌的。”

  管一恒点点头:“是啊。我们现在不是也在这样做吗?”

  叶关辰把手一摊:“可是,禹所镇的是重伤之后的三足乌,我们现在要封印的,却是已经温养了数千年,已经吞食过獙獙、肥遗和幽昌,或者还吞食过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妖兽的三足乌。鼎若不补全,符阵便不能完整地发挥作用,可是以三足乌现在的状态,我们用的又不是当初铸鼎的九州之金,恐怕这鼎根本就补不全。”

  管一恒过了几秒钟才明白他的意思。要补鼎,就要先把三足乌镇在黄铜之中,然后将这块铜补到鼎底上去。然而三足乌属火,火可克金,如今九州之金已尽,三足乌却温养得将要圆满,恐怕根本找不出一块能够将它镇住的金属了。如果还没等把镇着三足乌的铜盘嵌到鼎上,铜盘就被火所化,那这鼎可要怎么个补法?

“九州之金,现在找不到了吗?”

  叶关辰直摇头:“别说九州之金的提炼方法根本不曾有记载,就算有,也未必镇得住如今的三足乌。毕竟,火本就克金,用金镇三足乌,本来就有所缺陷。”天生五行便相克,这是无可改变的。

  管一恒思索着:“要说只有水克火,但水无定形,不能拿来补鼎。那只有土了……不过,什么土能镇住三足乌呢……”

“我这几天也在想。”叶关辰拉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出来,你也帮我想想,集思广益么。”

  已经是十二月了,帝都天气十分寒冷,然而华灯初上,街上一对对走的都是青年男女,相当热闹。

“今天这是什么节日吗?”叶关辰这些日子也过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这会儿看见各个商家门口都摆出了一棵棵的假枞树,才忽然反应过来,“是圣诞节了吗?”

“啊?”管一恒还在思索土镇火的事儿,心不在焉地抬头一瞧,满眼都是青年男女兴奋的笑脸,顿时把三足乌暂时扔到了脑后,“对啊,马上就圣诞节了。走走走,我们去买礼物吧。”

  叶关辰被他说风就是雨的脾气搞得没办法,被他拖着走:“哪有这样当面买礼物的……去买什么啊?”

“当面买有什么不好的。”管一恒很不以为然,“这样不是可以保证买到的礼物肯定是喜欢的吗?万一送了别人根本不想要的礼物,岂不更糟糕。你想要什么?”

  叶关辰哭笑不得:“这个,我一时还真想不到。其实我也很少收礼物。”

  管一恒有点酸溜溜地捏捏他的手:“你家阿云都不给你送礼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