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鬼事 第38章

作者:藏妖 标签: 不伦之恋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你坑不坑爹啊苏御信,这是撒娇吗?不给你个拥抱,爷怕你哭鼻子。”

俩人斗嘴的时候,殷海的脸也从苏御信的怀里抬了起来,站在苏御信后面的苏御安不由得再楞一次。这个殷海,长的也太可爱了吧!大眼睛黑亮黑亮的,小鼻子微微上翘,显得有些俏皮,嘴不大,红嘟嘟、肉呼呼。殷海跟御信同岁?没谎报年龄?这小子成年了吗?

苏御信拎着殷海的衣领子像拎着一只小动物似地把人扯开了自己的怀抱,殷海眨眨大眼睛瞧见了苏御安。非常好奇地问:“御信,这是你男朋友?好帅!”

这话问的实在是、实在是……太丢人了!苏御安红了脸,那边的苏御信已经开口骂人:“滚,你什么眼神儿?他是我哥,苏御安!”

殷海看看苏御安的脸,再看看苏御信的脸:“亲哥哥?”

苏御信肯定:“亲的不能再亲。”

“同父同母?”

“一个爹一个娘。”

“哇!苏御信你禽兽了你,亲哥哥你都不放过啊。”

“你去死吧!”苏御信一脚把殷海踹到沙发上去,顺手接过苏御安的拎包,“这小子就这样,你别在意。”

几个人打打闹闹的时候,稳重的沙丹阳已经在厨房里弄好了咖啡端过来。每人分得一杯,坐下来一本正经地谈事。殷海昨晚经历了一次虎口脱险,回到家里也不管是几点就把沙丹阳喊了过来。好在有沙丹阳陪着,他才脱离了恐惧感。太阳出来喜洋洋,殷海没心没肺地站在窗前放声大笑,喊着太阳公公出来了,老子还怕个鸟。然后把昏睡在沙发上的沙丹阳一脚踹起来,让他准备去接机。现下,再回忆一次昨晚的经过,殷海还是忍不住发了抖,巨细无遗地说了一遍。

言罢,殷海眼巴巴地看着苏御信,“那男的念叨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肯定不是好意啊。苏御信长吁一声:“是你的生辰八字。”

在殷海和沙丹阳愣住的时候,被人忽略了的苏御安开口道:“念了生辰八字后面是名字。按照你描述的情况来看,对方应该是想要杀了你的。问题是,你怎么没事呢?当时,你应声了吗?”

昨天晚上,殷海连一句“救命”都没喊过,更不用谈是跟对放交流。乖乖,那时候都吓的要死了,哪还敢答应啊。听殷海这么说,苏御安心中的疑团也随之解开,但是仍然有一个疑点让他想不通。道家法术不是光有咒语就能起效的,念诵咒语的同时还要有符篆助力,两者缺一不可。所以,在符篆的助力下,对方念了咒,也说出了殷海的生辰八字,殷海即便没有答应也只是早死晚死的事,为什么殷海毫发无伤呢?苏御信同样觉得困惑,就让殷海拿出身份证来对照了一下,掐着指头转换了阴历,念叨着:“对啊,就是这个没错。”

“什么没错?”殷海好奇地问。

“你的生辰八字呗,还能有什么。”

处处都没问题,而苏御安也不会觉得是那个意欲加害殷海的人法力不够。最后,殷海琢磨了好半天,试探性地问苏御信,男人念叨的是他的生辰八字和身份张的一模一样吗?苏御信好笑地告诉他,人家念叨的还有时辰呢,可比身份证上的全了。殷海一拍脑门:“身份证上的日期是错的啊。我本来的生日特别小,上学要多等一年,我爸就改了户籍上的出生日期。”

原来如此。苏家兄弟面面相觑,不由得都笑了出来。一个小小的差误让殷海捡了一条命。苏御信叮嘱殷海,近期内绝对不要把真正的生日时辰跟别人说,此外,他也觉得殷海住在这里不大合适。阴气太重了,会影响殷海的气场。这像得了圣旨似的,殷海恨不得连东西都不收拾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沙丹阳说他在市内还有一栋房产,因为跟父母住在一起,那边的公寓装修完之后就再没去过。大家可以搬去那边住,办事说话也方便些。殷海想都没想,拉着沙丹阳开始收拾东西。苏御安狐疑地看了沙丹阳几眼,没言语。

去往沙丹阳住处的路上,殷海不停地跟苏御信说起李华亮的事。?说到沙丹阳、殷海和李华亮的关系,还是要在学校说起。三个人相同的年纪不同的专业,却有一个共同的嗜好,摄影。所以,参加了摄影社团后三个人很快打成了一片。到了大四,该找地方实习了,殷海是个乐天派整日窝在家里准备当米虫;沙丹阳有家里生意要照顾,所以也不会在意实习的工作问题;唯有李华亮,父母早亡的他必须独自打拼才行。生前,李华亮只是神出鬼没了些,也没什么特别古怪之处,但是这人忽然说没就没了,殷海能不犯嘀咕么有一次李华亮说他在未来姐夫的公司里找了份实习的工作,殷海还问他具体都干些什么,李华亮支支吾吾的也没说。也是就是从那时候起,李华亮的改变渐渐引起了殷海的注意。

“他那个姐夫,哈!”殷海翻了个白眼,似乎很不待见对方,“其实也算不上姐夫吧,他姐姐只是给人家当情妇,不过很得宠就是了。”

“对方干什么的?“苏御安问道。

“黑道老大。”殷海厌弃地撇撇嘴,“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要了解李华亮是必须要见到他的妹妹!到了沙丹阳的公寓之后,苏御信没心情参观新居,拉着苏御安的手走到一旁说悄悄话:“D市有个役鬼师罗家,我跟他们打过交道。昨晚殷海的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我过去问问罗家人知道点什么。你留下好好睡一觉。”

苏御安的确不愿意接触役鬼师,但也不放心弟弟一个人去。那边上蹿下跳的殷海毛遂自荐。苏御安觉得,带着殷海怎么就那么不靠谱呢。他瞥了眼沙丹阳,那人还在露天阳台上拨打电话。他短叹一声,叮嘱苏御信快去快回,有什么事马上打电话联系。

就这样,苏御信的屁股还没在新居坐热乎,带着殷海出去拜见役鬼师罗家。

他们走了大约三四分钟后,沙丹阳从阳台上回来,还有些许的急躁:“那两个人呢?”沙丹阳问道。

“御信很殷海出去办事。怎么,有事吗?”

沙丹阳咂舌,说已经跟李华亮的姐姐联系上了。但接听他电话的不是姐姐本人,而是一个保姆。据说,李华亮的姐姐最近得了一种怪病,没办法接听电话。沙丹阳打通了关系,说好一个小时内过去看看李华亮姐姐的情况。苏御安倒是没着急:“咱俩去吧。”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沙丹阳的车行驶了大约四十多分钟,来到了郊外一处别墅小区门口。小区有明文规定,不允许机动车入内,他们只好下了车步行进去。从刚才苏御安就觉得纳闷,这里的气息怎么这么古怪?明明有一种阴郁的气场,却被另外一股清气压制着。两股力量相互角逐,暂时还无法分辨哪一方更强。随着沙丹阳的脚步往里走的越来越深,阴霾的气息也愈发严重起来。等到两个人在一栋别墅前住了脚步的时候,苏御安已经快要克制不住地发抖,太阴冷了!

沙丹阳按了门铃许久未见人来开门,他很纳闷。不是说好了在门口等么,怎么一个人没有?想着想着,他抬手推了推门,居然没锁!

苏御安一把抓住要进去的沙丹阳,正色道:“你别进去,在这里等我。”苏御安指着三步开外的阳光说,“站在阳光底下,大白天的就不会有事。里面安全的话我会叫你。”

一番安排让沙丹阳非常不适应地看着苏御安,看着这个清瘦高挑的男子从容地走进了别墅里。

别墅内部的情况超乎苏御安的想象。地面铺的蛋黄色的大理石,站在玄关一眼看过去足有八十平米的客厅让他咋舌。搞这么大客厅干嘛?踢球啊!苏御安没大声叫嚷,也没小心翼翼,他只是脱掉鞋子慢慢地走进了客厅。现在正好是中午时分,外面的阳气正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客厅太大的关系,苏御安反倒觉得有些寒意。他转头看了看右手边两扇大大的落地窗,透过玻璃映进来的阳光在大理石地面上勾勒出不规则的图形。但毫无疑问,这间大的离谱的客厅至少有一半被笼罩在阳光下,却让他觉得寒冷。苏御安搓了搓手背,他坚信不是自己的错觉,这栋别墅内,有人在偷偷地观察他。从他一进门开始到现在,那种难以捕捉却又能够察觉到的视线,始终胶着在自己的身上。

“有人在吗?”他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期待谁会回答。尽量不要表现出发现了什么的样子,苏御安走过大厅来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前,抬头看着。二楼的情况比一楼的稍差一些,至少小客厅和两边的走廊入口都是很昏暗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眼花了,连接小客厅左右两边的走廊入口忽然扭曲了起来,就像一张巨大的紧闭着的嘴巴朝着你笑了。

苏御安赶忙晃晃头,确认自己是否眼花。但眼前的景象毫无异常,他不免心有余悸。沙丹阳说过电话是别墅里的保姆接的,那么,至少这个保姆应该在,为什么一点声音没有?苏御安站在二楼的小客厅里,精心听着周围的声音,安静的,令人忐忑。

苏御安没有正统的学过法术,他只是因为自己天生的阴阳眼而特别留意这方面的知识。当初猫魈事件里在医院“探知”小军的意识和魂魄,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方法。现在,他想不出御信会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苏御安不喜欢凡事都依靠别人,索性故技重施,闭上眼睛,静心屏气冥想自己体内的气息慢慢透过骨肉皮肤向外扩散开来。

缓缓的,熟悉的感觉涌到心里,被释放出去的气息像一只透明的手,抚摸过所有的东西。走廊的地板、精美的天护板、刻着花纹的房门。一扇扇门“摸”过去,就在最后的门前,他被阴冷而又古怪的感觉刺痛了心口!

那是什么?苏御安睁开眼睛愕然地看着右边走廊的最深处。他气喘吁吁,心跳过速度。

第63章

房门很精致,上面刻着牡丹花图案。很美,也很艳俗。透过艳俗的房门,苏御安能察觉到里面不寻常的古怪气息。视线落在金色的门把手上,缓缓扭动一下,发现房门没有上锁,那种气息随着被推开的房门似有似无地流泻出来,苏御安确定,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玫瑰色的落地窗帘非常厚实,挡住了外面明媚的阳光,使得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地面上超大纯白色的长毛地毯格外显眼,乍看上去却是毫无用处的奢华,属于典型的没有品位的奢饰品。苏御安打量了几眼,确定这里应该算是客厅,因为一个电视机就几乎占据了正面墙壁,跟桌子沙发足有十米的距离。窗台下,是一个落地的古董钟,跟整个客厅现代化装饰格格不入的古朴凝重。落地钟似乎已经坏掉,下面的钟摆静止着,完全只变成了一种摆设。在右手边是一扇半虚掩着的房门,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点灯光。

房间里的气息虽然古怪,但苏御安并没有察觉到危险。他走到内室的门前,朝里面看了看。超级豪华的大床上坐着一个长发的、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女人。女人侧身坐着,只能看到她苍白的侧脸,但不能忽略,女人是非常漂亮的。

“你好。”苏御安试着搭话,并走了进去,“你是李华亮的妹妹吗?”

女人呆呆地坐在床边毫无反应,就算苏御安走到她面前,也是像个木头人一样,低着头傻愣愣地看着地板。这种情况自然是反常的,苏御安弯腰低头,仔细观察者女人的眼睛。失神、空洞的甚至给人已经失明的感觉。苏御安的手在她眼前晃晃,还是没有引起一点反应。但是,苏御安能肯定,她没有失明。

这种情况更像是——失魂。

就在这时,忽听楼下传来沙丹阳的叫喊声,似乎还有其他声音搅合在一起的吵闹声。苏御安起手,在女人的额头上画下守魂符,这还是他跟御信学的,希望有点用处。

走出房间,就见沙丹阳和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已经在楼梯上。沙丹阳见他无事,明显安心地松了口气,说:“先出去再说吧。”言罢,转回身率先下楼,三个男人似乎有些避讳苏御安,偷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紧跟着沙丹阳下楼。

走出别墅的时候,苏御安看到大门外停着两辆黑色的车子,七八个面色不善的小混混围着一个身材高大,一脸刻薄的男人。男人三十多岁,正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沙丹阳也察觉到男人的目光,靠近苏御安的身边,低语:“他就是那个黑道老大,叫龙胜。别怕,有我在。”

最后一句话让苏御安觉得不舒服,但他不能表达出对沙丹阳好意的反感。不动声色地跟着沙丹阳走出大门,不等他们开口,龙胜率先问道:“你看见她了?”

许是沙丹阳已经跟龙胜说过来意,苏御安竟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遂点点头。苏御安不明白为什么龙胜和他的手下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有几个人甚至下意识地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联想了一下别墅内的情况,苏御安怀疑,龙胜对这里是抵触的。显然,他的猜测很正确,至少龙胜那几个手下人都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看着他身后的别墅。

龙胜紧蹙着眉头看了看别墅二楼的窗户,低声问道:“娇娇,怎么样了?”

“你是问二楼最里面房间里的那个女人?”苏御安明知故问。但是龙胜的表现似乎是对自己的态度非常不满。眼看着龙胜的手抓过来,苏御安在想要闪躲的时候,已经有两个混混站在身后,推着他和沙丹阳朝着黑色车子走去。苏御安不喜欢这种感觉,挣脱了一个人的拉扯,正色对龙胜说,“请礼貌一点。”

“放开他们。”龙胜很不悦地吩咐手下,继而走到苏御安面前,“娇娇怎么样?”

“你知道她的状况,对吧?”

龙胜点点头,说:“从半个月前就一直那样。”

“为什么不自己上去看看?”话音刚落,苏御安就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龙胜和他的人都变得寒蝉若噤。这不正常,苏御安心想。他问龙胜,那位“娇娇”到底怎么了?其结果,他被龙胜带上了车,当然也包括表示自己有车也同样被塞进车里的沙丹阳。

沙丹阳的车由龙胜的手下开着,跟在最后面。苏御安坐在龙胜的车里,听沙丹阳跟龙胜说起了殷海、御信以及跟李华亮的关系。当龙胜听说苏家兄弟会些法术的时候,格外诧异地打量起后面安静的苏御安。这一打量,就足足看了很久,直把苏御安看的浑身不自在地开口:“有话请说。”

李娇娇跟龙胜的关系不必特意说明大家也都知道。龙胜也只是从李娇娇的突变开始说起,但是苏御安觉得他在避重就轻,索性打断他的讲述,问道:“你说李小姐在半月前忽然变成那样,至少有个前因吧。我不相信,这人在屋子里坐着,忽然就变傻了。去过那里、跟谁接触过、变化之前发生过什么,请您说明。”

龙胜看了看苏御安,似乎对他的质问非常不满。冷着脸说:“我告诉你什么,你就听什么。其他的说了你也不懂。”

苏御安轻声叹息,把脸扭到一边看着车外掠过的风景,平淡地告诉龙胜:“李娇娇的情况很像是丢魂。”

“丢魂?”沙丹阳好奇了,相比龙胜的震惊,他似乎觉得这是件好玩的事。

“对,其他的情况虽然也有可能,但是那种状态,很像受到过某种惊吓,吓丢了魂。”苏御安转回头看着龙胜“李娇娇在最初变化的时候,有没有发烧说胡话?”

“有。”龙胜赶忙应道,“第一天晚上就发烧,嘀嘀咕咕说了一夜的胡话,我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她连续烧了两天都在昏迷,醒过来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我请过很多医生都看不出她什么毛病。”

最开始,龙胜以为李娇娇只是烧坏了脑子,但是经过检查并非如此。无奈之下,龙胜只好带李娇娇回家休养,几天下来,不只是龙胜,留在别墅里的每个人都察觉到不安的气氛。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龙胜只能说,呆在李娇娇身边让他觉得害怕。最后,甚至不敢在别墅里久居,只留下一个保姆照顾李娇娇。但是在苏御安看来,龙胜的这种心态完全是疑心作祟。怎么说呢?龙胜是混黑道的,做缺德事犹如家常便饭,久而久之,会有无形的心理压力,身边的人又忽然莫名其妙的得了怪病,这很容易让龙胜联想到“报应”这种事,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苏御安讨厌龙胜,从第一眼看到这人就很讨厌。他不愿意跟龙胜有任何瓜葛,所以有些话苏御安是不会说的。关键是,他必须了解李娇娇发生了什么,这样才能进一步调查李华亮的问题。而龙胜说李娇娇出事的那个时间,也正好是李华亮变得古怪的时候,这一点从殷海和沙丹阳提供的线索上就能分析出来。所以,苏御安怀疑,李娇娇知道内幕。跟D市的黑道扯上了关系,苏御安有些不愿意让御信牵扯进来,但是,这一点还要问过御信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罗家。

D市的罗家是役鬼师,也是同行界内最神秘的一个家族。他们很少与人交往,行事作风也是令人费解的。他们养鬼,役使鬼做些无关痛痒的事,或者役鬼杀鬼。苏御信虽然认识罗家现在的大家长,也曾经见过几面,但说心里话,苏御信不喜欢罗家。在御信看来,鬼也好,恶灵也好,都有超度的可能性,不该下手下太狠直接打的魂飞魄散。不管是佛家还是道家,通常的做法都是先劝导,顽固不化的才会打散魂魄。然而罗家却不一样。相比之前罗家那个作风强硬的家长,现任这一位还算好些,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近几年役鬼师罗家已经很少在道儿上露面。殷海所遇到的那个古怪男人所使用的法术很像是罗家的役鬼术,怀疑罗家的时候他没跟哥哥说,也是怕哥哥担心。有的时候苏御信的心机超乎于别人的想象,在他貌似半桶水的能力下,隐藏着一些旁人所不知的算计。就在去往罗家的路上,他想好了说辞,一番交谈下来,罗家的罗兵耀显得比他还要诧异。

“这的确是我家的役鬼术。”沉默了许久后,罗兵耀终于说了实话,“但是,这个不好说。你们跟我到地下室看看吧。”

地下室会有什么苏御信不知道,但显然殷海是不想去的,他紧紧抓着苏御信的手,紧张不已。趁着罗兵耀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他们,苏御信紧了紧拉着殷海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罗家是个大家族,政策刚刚开放的那几年里买了地,在郊外盖起了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宅邸,当然了,规模可是远远超过了四合院。他们要去的地下室要途径院子、厢房和长长的通往地下的走廊和楼梯。楼梯的墙壁上有挂灯,挂灯不是现代化灯具,而是一盏一盏古老的油灯。昏黄的光映衬着一阶阶石头砌成的台阶,仿佛忽然回到了久远的古老时代。没有多一会,阴冷潮湿的环境让殷海打起了哆嗦,更紧密地靠在苏御信的身上。

役鬼师的家如果不是这个气氛才叫奇怪吧?苏御信见怪不怪,因为从踏入罗家开始,各种飘飘都在阴暗的角落里窥伺着他们,如果不是苏御信一身的纯正罡气护身,绝对落下一些毛病。总之,罗家阴气太重,也难怪殷海会怕成这样。苏御信笑着调侃殷海:“早跟你说不要跟来,看看你这样,跟羊角风似的。““闭嘴!”殷海偷偷地掐了一把苏御信的手臂,被调侃的红了脸。忽然,殷海发现罗兵耀回了头正看着自己,那冷冰冰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干,干嘛?”

罗兵耀没吭声,走到殷海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铜板。铜板只有一元钱硬币那么大,两面都没有花纹,只有一些划痕,看上去有了些年头。罗兵耀把铜板给了殷海,说:“带着它,就不怕这里的阴气了。如果再遇到役鬼师,你拿出铜板,可自保。”

殷海万分感激地接过铜板,果然感觉好了很多,至少那种阴森森的寒意已经消失了。而三人也恰好走到了最底下,古旧的铁门上用手臂粗的铁链拴着,造型怪异的锁头比殷海的拳头还大。苏御信认得这种锁,不由暗惊罗家果然家资殷实啊。随着锁头打开,卸掉了铁链,大门带着吱吱嘎嘎的声音被缓缓推开,地下室的全貌呈现在苏御信面前。里面沉重的让他透不过气的死气扑面而来!苏御信万分庆幸没带着哥哥到这里来,这种程度的死气,足以让苏御安当场昏厥。

因为有罗家的铜板护身,殷海走进地下室的时候只是有些眼花而已。罗兵耀点燃了一盏油灯,地下室亮起一团暖暖的光亮,引导着他们走到一面墙壁下面。罗兵耀指着上面刻下不知多少年的壁画,说:“仔细看。”

从服饰上苏御信判断出来,壁画似乎讲述的是明朝时期的故事。第一幅壁画上面有一个身穿道服的男人站在山丘上,山丘下面跪着另外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道士张着嘴,手里举着什么东西;后面的第二幅,道士的嘴闭上了,手里的东西落在男人的脚下;第三幅壁画上,衣衫褴褛的男人变成了骷髅鬼;第四幅壁画上,道士被一群同样穿着的人抓起来,砍掉了脑袋。

第64章

对役鬼师一族来说,这是一段并不光彩的历史。而殷海所遇到的那个男人使用的役鬼术就是禁忌之术,如果罗家人发现族内有人使用这种禁术,会毫不犹豫地把人赶出罗家。换做是古代那种时候,就是砍脑袋的事。所以,从很久很久以前,罗家的役鬼师没人使用、修炼这种禁术,据罗兵耀自己所说,最后掌握这种禁术的役鬼师已于一百多年前死光了。所以,当他听说殷海的遭遇后,格外吃惊罗兵耀其人苏御信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不像其他掌门那样热血沸腾,说白了,这是个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接手罗家的中年男人。罗兵耀的内心就像他的外表一样,毫无精彩之处,只是平平淡淡而已,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这人仅仅是在罗家掌门这个位置上混日子、打发时间。就连役鬼术,也不如他那几个兄弟。所以,初识罗兵耀那会儿,苏御信还非常八卦地跟苏念打听过,为什么罗家会选一个如此平凡的人做掌门。当时苏念也没说明什么原因,大概的意思是罗家要的就是这种胸无大志的掌门人。

罗家是不是出了个会被砍脑袋的家伙苏御信不想去琢磨,但殷海的安全着实让他忧心。他甚至不知道殷海因为什么会被盯上,虽然联想到了李华亮,但毕竟没有直接关系,想必就算是殷海本人也说出不个子午卯酉来。苏御信能看得出罗兵耀抱着愧窘的心情带着他们来到这地下室,这是一种变相的道歉以及说明罗家立场的态度。但是,苏御信还是想要确认一下,便问:“这样好吗?毕竟是罗叔家的……”

“没关系。”罗兵耀疲惫地叹息一声,“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我信得过你们。以后如果再遇到那个役鬼师,能活捉就活捉,实在不行,你也别手软了。”言下之意,他们罗家也要对那个役鬼师进行制裁。但是关于如何防备役鬼禁术的办法,罗兵耀没什么可说的。苏御信甚至怀疑,他根本不懂则样抵御那种禁术。但是这话不能说,说了就是打了罗兵耀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从地下室出来后殷海一直沉默,就连跟罗兵耀道别的时候也是恍恍惚惚的。苏御信总觉得殷海变得心事重重了,在罗家不方便问他,上了车,才说起地下室的事是不是让他觉得害怕了。殷海转头幽怨地瞧了苏御信一眼,说:“不是那个。那个虽然挺吓人的,我还不至于怕的连话都不敢说。”

“那是因为什么?”苏御信问道。

殷海的眉头皱了起来,垂下眼的时候可爱的嘴巴紧紧地抿着,呐呐地说:“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你。”

这是什么话题?跟罗家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好不好?苏御信瞥了他一眼,想笑又不好意思。即便如此,殷海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努嘴瞪着:“你又这样笑了!混蛋啊你,这都两年了,你这个臭毛病怎么还没改?”

“我怎么了?”苏御信的似笑非笑挂在脸上,“说说吧,你愁什么呢?”

“不知道啊!”殷海焦躁地说,“大一那时候也经常听你说各种鬼故事,但是我觉得那种事离我很远,与其说是朋友的亲身经历,还不如说我真的就是当故事来听的。今天,在罗家地下室看到的那些东西,忽然觉得很害怕。一想到你从小就接触这些,就觉得你,你、你很陌生。”

人之常情吧。一时间难以接受是正常的,苏御信也没什么好办法安抚忐忑的殷海,只好岔开话题问他:“你跟李华亮到底什么关系?”

“就是朋友。你也不看看就他那样跟我能合得来吗?做朋友OK啦,做情人,他绝对会杀了我!”

“那沙丹阳呢?”

殷海直接翻了个白眼,似乎对苏御信这个问题觉得莫名其妙。这种感觉苏御信明白,就像他跟张洛泓一样,好不好?好,好的不得了,但是说到做情人或者是恋人什么的,估计彼此都会恶寒到不敢看对方的脸。殷海不是随便的人,而且这小子的眼光极高,一般人还入不得他的眼。可奇怪的是:他对朋友的要求却很低,低到令苏御信完全无法理解。想来自己接触过这么多的人,自家哥哥的择友标准还是最好的,不要多,要和得来,这样最好。

计程车途径高架桥,路况变得糟糕起来,长长的车龙堵的水泄不通。苏御信摇下车窗,点燃一根香烟打发时间。没抽两口,脸色忽然变了!他急忙打开车门下去,把身边的殷海搞的一头雾水,也跟着追了下去。苏御信站在桥上的护栏前,眺望着远处,他记得两年前远处那片空地上有一家私人医院来着,现在怎么变成主题公园了?

“你说那家私人医院啊。”殷海笑道,“你没走多久就倒闭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片儿就被圈起来改建了主题公园,可能是距离市区有点远,所以没多少人光顾。不过环境倒是很好的,非常适合老人家去休闲呢。”

环境是很好,苏御信想。能有如此轻灵的干净的气息何止是好,简直就是人间净土!这种轻灵绝对不是保护环境得来的好处,笼罩在主题公园上方的那一层薄薄的白雾,非仙即灵!太干净了,干净的近乎于脆弱。哪个修仙的精灵要得道了?但是,灵气外泄是修仙者最忌讳的事,它应该知道这种灵气外泄到人满为患的城市里是非常危险的,搞不好就会引出杀身之祸。而且,那家倒闭的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在两年前,医院后面的小巷子可是通往鬼市的唯一路口。如果鬼市还在,深眠的精灵必会收到阴气的侵害,难道说鬼市换地方了?

这不合理,苏御信疑惑着。

在苏御信疑惑的时候,殷海接到一条手机短信——想要找到苏御安和沙丹阳,今晚十二点到东郊二环外中宇别墅小区17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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