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婆
这三皇子听了此番言论之后竟也就乖乖的收拾好自己去天门寺修了两年的佛法。
自愿将身上职务卸下当个四大皆空的静修者,跑去天山住持门下扫了两年地,吃了两年素。吃的自己面黄肌瘦还怡然自得。
回来之后也没有向皇上要回原本的职务,三五个月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在府里抄抄经书,修修佛道,每天念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连上朝也不去了,总是说着要与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看着愈发的六根清净寸草不生起来。
直到皇上看怕了,重新硬塞了不少“凡尘俗事”给他,才强迫着这看着像是在迎接圆寂的下一任高僧重新开始喝酒吃肉,回归这万丈红尘里来。
还因为这事斩了那乱观天象的钦天监。
后来不只是因为能者多劳还是实在抽不出人,皇上就将维护京中治安的职责交给了秦平。
如今秦平看来他自己在京内琐事上花的精力还要远远多于宫内。
功劳怕都是要被那绍猢狲给抢完了!
尤其自从摊上这事以来,时不时的会被叫至御前问话,得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气神来应对。
“回皇上,吴将军承认是他将那刺客安置在城郊吴家别院,私下里养着,为己所用。”秦平回道。
这事还得归功与裕成王,也不知他哪里找出来的吴家府内本由吴夫人审查保管的收支账本,像是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似的,跟秦平获取来的吴府实际收支校对之后发现有所出入。
两人总共看了两天两夜,眼都看疼了,头都快熬秃了才找出吴家夫人手里的那份少了定期给偏院送去的粮食与钱财,数目可疑,他们立马一手抓人一手搜府,在床底搜出了应是黑衣人不小心遗落的西域尾戒。
秦平直到找到证据之后才放下心来,他被林怀易怂恿的同时进行抓人和搜府时本就是担着极大的风险。
虽说正值严查时期,的确有王孙贵胄一夜之间被掳进了廷尉府或或是在路上走着突然被套上黑麻袋领走,甚至他们的家人也是等到来人通知了才知晓这忽然失踪了的人的去向。
但这些大都是已经证据确凿只差个口供的人,怕他们听到风声后遁逃才要打他们个出其不意,本就是十拿九稳的。
但单凭个来路不明的账本就上手抓人秦平也是真的没想过。
可偏偏林怀易此人能蛊惑得本领好得很,拍着胸脯保证此趟必能有大收获,能让北军名声鹊起,明明在那会儿听着更像是白话,秦平也不知怎么的就晕头转向的敢跟着他去闹这一场。
虽说皇上金口玉言给他们开了便利让他们可以放开手的去查,但也不是说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拘留朝廷重臣,要是出了错,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精明的殷沽就推脱掉林怀易这看似极有风险的提议不动手,在一旁观望。
不过所幸结局是足够让人信服。
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个意外收获。
在吴家别院不远处的榕树下,他们发现了几具尸体,有男有女,年龄迥异。
那些女人应是吴纳孜还在京中时死于他的色心之下的可怜人,其中一人还被人辨认出是青楼里的一位琴娘。自从上了一次吴纳孜的马车之后就再也没在人前露面。
后来吴家还出了重金将这琴娘赎身,听说是吴纳孜喜欢这琴娘喜欢的很,就想还她自由身。
没想到,香消玉碎佳人绝,粉骨残躯血染衣,这也曾小有名气的琴娘竟以这样的方式被人寻出。
黄土尚不蔽体,面上苦色犹在,看的秦平不免心头一悲,找人来好好葬了这琴娘,算是迟来的愧怍。
男人的身份照吴振宇的说法是那些对吴纳孜所犯命案知情的下人,但这些男性尸体与女人的腐烂程度不尽相同,吴振宇必是在说谎。
同样的也是说,若是吴振宇在买凶一事上确实清白,在树底下找到的这些惨死的尸体也足以作为藤鞭抽他个皮开肉绽。
秦平这时才知道林怀易说的“必有大收获”指的是什么,原来他早就知道。瞒着不说,留了这一手。
这王爷心眼也忒多了!所幸现在与他是站在同一边。
此事过后,本对秦平和裕成王能力有所怀疑的殷沽也开始正式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之后由廷尉府倾囊相助,诸事也就顺了很多,除了吴振宇。
“但臣等还是觉得游击将军在这里面瞒了不少事未说明,他自称为报仇找了人来,养于京中,想先杀了姑师质子再杀了公孙英将军,新仇旧恨一起报。”秦平继续道。
“公孙女将军一脚将他儿子踢到半残废,作为父亲想为此报私仇,虽说于法不容,走了极端,但也情有可原,有何不对劲的地方?”王司直在一旁不解问道。这听着也像是合常理之事。
“行刺当天公孙女将军也在场,王爷四皇子都在场,若是想为子报仇,何不将公孙女将军和质子一起杀了?报仇哪还有先来后到的道理。”秦平回。
王司直听秦平如此说,不免也沉默了下来。
“秦卿的意思就是这吴振宇此番的确就是针对姑师,并非是他自称的报仇。”墨弘道。
“臣的确是如此推测,但真相如何还得继续审问。”秦平回道。
吴振宇硬气得很,讲完自己的故事就不再回答其他询问,是块极为难啃的骨头。
“嗯,还需你们多在此事上费心了。”墨弘道。
处理了一整天的事务,再加上质子府事情一出,这时已近亥时,不仅是墨云济等人还是墨弘自己,都开始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头昏脑胀的想回去休息。
于是墨弘最后嘱咐了林怀易好生对待姑师质子,就遣散了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口口改得我欲哭无泪
☆、第 39 章
叶落生如雨,月色似如霜。
被各方各事牵扯了一天的林怀易直到马车停与府门前的时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十几年来,他从未再在回府时有过这般放松感,而且心里还有着隐隐约约的期待。
这数千日他守着这本就不是他的将军府,一草一木都没变过,为的是留住那人的气息,留住两人的记忆。
而今日他知道那人就在府里。
他知道今日皇帝必会应他将质子搬至将军府的提议,进宫前灵渠就已经去请人了。
他推开府门,里面静悄悄的,林絮应是还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