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八啃
青鸟抖了抖羽毛。
龙啸赶紧松开:“还疼啊?”
青鸟又抖了一下,比刚才还用力。
龙啸懂了:“奥,不疼了。”他抱着鸟儿坐下来,两个指头一用力,丝线化成飞烟:“这个就不给你缠了,绑了这么久,难受吧。”
未化形的青鸟不会说话,龙啸这一个月基本上都是对鸟“独奏”。偏偏他还挺起劲的,没人搭理也不觉得无聊。
龙啸逗了青鸟半天,突然叹了一口气:“伤好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以后小心点,别再往猛虎园跑了。我救了你一次,不见得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知道吗?”
“也不知道你化形以后是什么样。我小时候很想养一只小生灵,父帝知道以后虽然没骂我,但是脸色好难看。大概是觉得我没出息?现在能自己做主了,倒没那个心思了。”龙啸的手指在青鸟肚皮上点了点:“你是个意外。”
许是笃定了未开化的生灵都不能理解人的意思,龙啸对着个鸟叭叭叭说个没完,平日里端的好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这会儿像是开闸放水。
青鸟眼巴巴的瞅着龙啸,乌溜溜的眼睛黑豆似的。它张开嘴,鸟喙上下一合,在龙啸掌心留了个红印子。
龙啸笑了两声:“咬我啊,嫌我烦了?”
“没办法,平时没人陪我说话。”龙啸往后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其实我也很累,但是他们……他们好像更需要我。”
风从窗口吹了进来,青鸟的羽毛“唰”的散开,龙啸的声音低了下去,连带着他的脸也模糊起来。
傅子邱眉头一蹙,慢慢睁开了眼睛。
天是黑的,屋里的柴火快要燃尽,微弱的火光摇摆着照亮这间小屋。
傅子邱轻轻翻了个身,从床边探出头,看了眼睡在地上的龙啸。
龙啸微侧着身,一只手贴在脸边,一只手搭在肚子上。他刚刚复生,体力还是精力都很疲弱,白日里周身叫嚣的疼痛晚些时候终于好转些许,此时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的很熟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互相推阻半天,龙啸态度十分坚决的要睡地上。
傅子邱差点就要说大不了一起挤一挤这种话了。
后来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反应过来之后就没再拦着龙啸了。
所以,他平白无故梦见龙啸逗鸟,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的还挺逼真,跟亲身经历似的。
下了大半天的雪,外面地上积了一层,整个山头都是白茫茫一片,火光彻底熄灭之后,屋里反而亮堂起来。
盖在身上的毯子短了一截儿,盖不住身高腿长的龙啸。裤子被蹭上去一点,细瘦的脚踝露在外面,白生生雪雕出来似的。又过一会儿,屋里的暖意渐渐淡去,大概是觉得冷,龙啸缩了缩脚。
这个动作让傅子邱想起来白天龙啸缩尾巴,拘谨中带着点可爱。
老北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挥散了屋里的烟味儿。
傅子邱扒着床沿,拿指背碰了碰龙啸搁在旁边的手。
好凉。
他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扣住窗扉,用力拉上了窗户。
关窗的时候闹出点动静,当然要归咎于这窗户太老太破,嘎吱嘎吱的。
龙啸被惊扰,翻了个身平躺着,迷迷糊糊的支吾一声:“怎么了?”
傅子邱在他身边蹲下:“关个窗,没事儿。”
“嗯……”
龙啸哼哼似的应了一声,溜光的眼睛合起来。
傅子邱没有立刻起身,以龙啸这么浅的睡眠,他现在只要动一下,这人立马就能彻底清醒。
但是能看的出来龙啸累坏了,否则刚刚碰那一下他就该醒了。
傅子邱静静地看着龙啸,借着雪色肆无忌惮的打量。
眉眼、鼻子、嘴唇、下巴,耳朵。
每一处都很熟悉。
尤其是嘴巴,他还亲过,软的,特别甜。
这种熟悉不仅仅是来源于顾之洲,就像刚刚那场梦,有一种虚幻的真实,是陌生中透着熟悉。
说不上来的感觉。
龙啸和顾之洲。
傅子邱很难不将他们分而处之。
一个和他朝夕相对二十年,又放在心底挂念了一百年。
另一个是活在别人口中的战神,是史书中颂赞的帝君,是无数虚无缥缈的过往中万千荣耀加身,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神明。
风崖说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么近又那么远的两个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他们像是两个极端,从头发丝到脚趾没有一处不同,可从里到外又没有一处相似。
像是一面照妖镜,外面这个有多美好,里面那个就有多不好。
龙啸稳重,顾之洲就跳脱。一个无私,一个刻薄。龙啸从不口出恶言,顾之洲偏偏不爱说好话。顾之洲像是龙啸的另一面,所有的规矩,原则,底线,都要一一打破。
他成全了这个一生守序的男人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是上辈子想也不敢想的自由与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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