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高晴不愿意,正要开口拒绝,前方吴伟伟突然停下,二话不说就将两人手里的东西全接过去。
高先生愣了下,讪讪地说了声谢谢。
他低头看路,走了几步又抬起头来,望向吴伟伟的背影。
终究是不一样了。
如今的吴伟伟踏踏实实,给人的感觉稳重不少,几乎已经无法从他身上找到当初虚假的,浮躁的影子。
“吴先生,那是前山脚下的那片湖?”高先生惊讶,“虽然水仍旧浑浊,给人的感觉却没那么压抑了。”
吴伟伟投去一瞥,“是,水质正在慢慢变好。”
何止是水质,连带着湖边漆黑发臭的淤泥都变得干净了些。
高先生感叹:“不只是水,这昱和山的草木也多了起来,陈先生下了不少功夫吧。”
下功夫?吴伟伟觉得没有。
陈哥每天都在外面抓鬼,哪来的时间倒腾昱和山,但他知道分寸,不会告诉外人昱和山就像是个富含生命力的,正在茁壮成长的小孩儿,一天一个样儿。
吴伟伟道:“可不是,为了改变土质,陈哥跟农科院的熟人取了不少经。”
高先生点点头,想起自家朋友唐四平的事儿,“对了,四平他来找过你们吗?”
一听这话就知道,高先生和唐四平最近没怎么联系。
吴伟伟说:“找过,陈哥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高先生不会过多打探别人的隐私,等哪天唐四平想让周围朋友知道了,他们自然会知道。
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疲乏的双腿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三人踩过被挖出雏形的山道,停在两座小小的坟头前。
陈岭已经将坟墓清扫了一遍,摆上了赵迅昌让工人提前带上来的供果。
见高先生过来,他微微点头,“高先生。”
高晴站在自家孩子的坟前,眼眶开始发热,鼻腔酸涩,一眨眼,眼泪沾湿睫毛,滚落下来。
陈岭往后退让,给两人留出空间。
高晴把自己买来的东西摆放在坟前,大大小小,吃的用的,堆成了一座小山,想起隔壁张晓霞家的小宝,她又小声跟孩子说了两句,然后分了几样东西过去。
赵迅昌轻咳一声,“立碑的吉时到了。”
高先生连忙拉着妻子往旁边让开,在工人们将石碑抬起来,放入碑座时,情不自禁的上前帮扶一把。
“咚”的一声细响,两座墓碑分别与各自的碑座嵌为一体。
陈岭说:“上香吧。”
张晓霞外出打工,家中没有其他人了,陈岭给张晓霞去了一个电话交代一声,帮忙上了三炷香。
见隔壁高先生和高晴两人小声的念念有词,陈岭拉着赵迅昌往山下走,免得这么多人围在那儿,让人觉得别扭,无法畅所欲言。
夫妻俩在山上一呆就是半个多小时,再回到山下时,两人神情都不太好,尤其是高晴,眼眶红彤彤的,脸上挂着泪痕。
寒暄几句后,他们就离开了。
陈岭站在门口目送,等到看不见车屁股才回到院内,冲吴伟伟示意:“给李鸿羽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李鸿羽那头又没有接电话,应该是在忙。
陈岭便扭头去屋子里找到赵迅昌。
小徒弟接的单子具体什么内容,赵迅昌从来不问。
他认为,陈岭不说,便说明他自己有把握。若是主动求助,自己再插手言语两句也不迟。
如今小徒弟眉头紧皱,喊声“师父”也黏答答的,一准遇到了难题。
赵迅昌悠哉哉地倒了一杯茶,往前推,“喝口水再说。”
茶香扑鼻,悠然于心。
陈岭莫名感觉自己的心竟然安妥一些,没有进门时的焦急和浮躁。
轻轻放下茶杯,他直言问道:“师父,你知道有什么法术能给人制造幻觉,操控人的意识吗?”
“大千世界,什么东西没有?”赵迅昌呷了口茶,垂眸放下,“心理学上有种东西叫催眠术,你知道吧。”
陈岭连连点头:“知道,厉害的催眠师甚至不需要借助外力,无形的言语,甚至只一个响指就能操控人心。”
赵迅昌:“道术中有一门邪术,被称为摄魂术,将符书于纸上,一式两张。一张让人随身携带,日日相对,时间一长,心神便会遭摄魂术影响。到了这时候,画符的人只需要对着另一张下达命令即可。”
“这么邪门?”陈岭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符咒。
“邪的不是符,而是人心。”赵迅昌把玩着茶杯,眼底流露出一丝厌恶,“人心叵测,时时刻刻都可能发生变化,今天能张口闭口皆是正义,明日便可为了利益权利将生死同门坑害。”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故事。
但陈岭知道师父不想说,也就不问了,“师父,你知道有谁会这门术法吗?”
“不知。”赵迅昌说,“这门术法不是什么秘密,只要能找到门路的,都可以修习。”
陈岭再次陷入了艰难境地,“线索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