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顾昭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机敏,他从兜里拿出了一把刀,抵在自己胸口:“你们想要我死吗?”
瞬时间,谁都不敢再做任何动作。
带他们上来的警察叹了口气:“这些办法我们都试过了,没用,他身上那把刀是开过刃的,刚刚就是我的人想从侧面过去把他救下,结果惊扰了他,他直接在手上划了一刀。”
这位同志说,那伤口不深,可顾昭却神经质的用力去推压伤口,唯恐血流得不够多,然后把血往白色的衬衣上擦拭。
一边擦,一边自言自语说:“不够,还不够红。”
李鸿羽停下脚,反手从背后抽出铜钱剑,手指夹住剑身从剑柄下方滑向剑尾,组合在一起的铜钱散开。
朝陈岭点了个头,他用力将线首扔了出去。
铜钱带着红线在顾昭身上绕了几圈,李鸿羽要力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拽。
顾昭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到身体后仰他才恍然明白,发疯似的挣扎,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
陈岭冲上去,飞身前扑,抓住红绳。
李鸿羽两脚分开,手腕转动,好让红绳绕上手臂,咬牙开始施力。
吴伟伟也没闲着,他高呼一声:“去帮忙!”
人多力量大,七八个人一起加油,很快就把顾昭从下面给拉了上来。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有些好奇,那小小的一根红线,怎么就能把人给拽上来呢?而且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红绳上没有一点磨损的痕迹。
太奇怪了。
楼上警方的负责人隐隐猜到什么,他向楼下的领导汇报了情况后,帮忙一起将顾昭先送到了楼下商场的休息大厅。
顾昭挣扎得厉害,与死亡一线之隔的经历,并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让他无比兴奋。
见挣动不开,他扭头就朝那只压住他肩膀的手咬去。
陈岭眼神一暗,反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吴伟伟惊呆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转眸看向顾昭被打得通红的面颊,头皮发麻。
李鸿羽仿佛对此见怪不怪,神色淡定,用自己穿着铜钱的红线,将顾昭的手脚全给捆绑起来。
陈岭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冷静了吗?”
大概是真的被打疼了,打醒了,顾昭直勾勾的眼神散开,变得茫然,无措,还有一点委屈。
陈岭问他:“玫瑰呢。”
“玫瑰……玫瑰在我身上。”顾昭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拼命地扭动身体,避开那几只在自己身上搜查的手。
纸玫瑰放的位置非常隐秘,藏在他衬衣内侧,一个自己缝制的内袋中。
随着那几只手距离纸玫瑰的位置越来越近,顾昭开始疯狂嘶吼,叫声传遍了整个楼层,让那些想看热闹,却又碍于警方在场不敢靠得太近的人好奇到了极点。
终于,陈岭的手隔着衬衣,摸到了靠近顾昭腰侧的东西,二话不说,手臂从对方领口伸进去,将那朵玫瑰给摸了出来。
玫瑰妖艳无比,栩栩如生,要不是手感偏硬,陈岭险些以为这是真的。
正要扯开看里面是不是画着摄魂咒,从玫瑰的根部突然窜出一点火星,火焰燃烧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烧到了陈岭的掌心,要丢已经来不及了。
他心头一慌,忘了该怎么办。
背后伸出一只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一扯,陈岭愣了下,转头看去,江域阴沉着脸站在身后。
男人浅色眼眸中暗涌翻滚,另一只手夹住正在燃烧的纸玫瑰,嘴里念了一句驱邪咒,火焰如同被浇了一大桶冰水,偃旗息鼓。
“刚刚是怎么回事,驱邪咒都不会念了吗。”声音平淡,语气正常,可就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疾风骤雨般的压迫感。
陈岭转动手腕,见挣脱不开就放弃了,老老实实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没反应过来。”
见他低眉顺眼的坦白,江域心软了,面上依旧没有表情,道:“斗法过程切忌走神,乱了阵脚。今晚回去,抄写一百遍驱邪咒,仔细反省。”
陈岭:“啊?”
“啊什么啊,需要我重复?”江域是真的在生气,“那邪火烧到身上有多疼你不知道?”
倒是师父曾经说过,邪火是邪术书于符纸之上,在符箓被破时自动燃起的火,说白了,就是自毁程序。
邪火烧到人身上后,需要念七遍驱邪咒才能灭掉,可等七遍念完,人也已经被汹涌的火给烧了个遍,死不掉,但也落到个浑身烧伤,永远也好不了。
陈岭这会儿才有点后怕,背脊爬上一层冷汗。
要不是老祖宗,他这儿恐怕已经躺在地上,被烧得打滚了。
江域将指尖烧到一半的纸玫瑰放到青年手里,示意他自己拆开。
玫瑰烧了一半,前一半鲜艳如火,后一半看似灰烬,一碰就散成灰落在地上。完好的那一半上,是同样鲜红的笔墨写出的符篆。
这样的符篆陈岭没有见过,但给人的感觉就非常不好。
他低头,鼻尖险些挨上去,被江域捏住后颈制止了。可隔着两三厘米的距离,他依旧清晰的闻到,纸上是腥浓的血。
这张叠成玫瑰的符,竟然是用血画出来的。
守在周围的警察也看见了这一幕,谁都没有说话,这世间包罗万象,最好是抱有敬畏,他们身披着社会主义的大旗,但也不会为此而盲目否定科学之外的东西。
陈岭问江域:“这就是摄魂符咒?”
江域淡淡“嗯”了一声,对这种邪门歪道有些厌恶,“可以反向追踪画符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