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陈岭想了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没准周原鑫只是看不过你们嘲笑新同学,并不是真的要对你怎么样呢?”
“真,真的?”向勇因为这个可能性高兴得结巴起来,他着实松了口气,道了声谢谢安慰,一身轻松地回到自己床上。
十点半一到,不用关灯,整栋宿舍楼统一断电。
黑暗来临,向勇再次害怕起来,大热天的却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即便满头大汗也不肯露出胳膊和腿。
迷迷糊糊间,他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被热醒了,强烈的睡意让短暂的忘记了睡前的恐惧,用力将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开。
刺骨的凉意瞬间包裹住了他的手脚,刺激得他立刻睁开眼睛。
床头不知何时多了道人影,那人笔挺的立在床前,垂着脑袋盯着他。
向勇想要放声大叫,却无法出声,想要扑腾几下将上铺的人弄醒,却又无法动弹。
那漆黑的人影突然动了,他弯下腰,将脸凑到向勇眼前,腥红的鼓出来的眼睛随时都会掉出眼眶。
他没有做出伤害的行为,只是在将一张方块纸放到向勇的床头。
向勇吓得心脏都要停了,浑身不可抑制的抽搐,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是阵阵尖锐鸣响。
等眼前重新清明时,人影已经不见了。
他翻身爬起来,从枕头下摸出手电筒一照,黑桃四又回来了。
向勇瘫软地靠在墙上,劫后余生一般按住胸口,品尝着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幸运。
当对方将脸凑上来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张浮肿的,属于周原鑫的脸。
向勇庆幸自己没有真正的欺负过周原鑫,否则刚刚肯定会被掐死,也后怕自己睡前对陈岭的充满恶意的言行,还好周原鑫没有因此迁怒他,否则刚刚肯定也会掐死。
接下来的后半夜,他再没有睡着过。
天一亮,他就迅速起床洗漱,殷勤的跑去食堂给陈岭买早餐,希望给周原鑫留下好印象,让他别再半夜来吓自己。
等他回去的时候,陈岭正站在他的床头,手里拿着那张黑桃四。
“你的扑克牌变了。”陈岭将扑克牌翻转到背面,上头用红色的血写着何家俊的名字。
扑克牌上的腥臭味浓郁,让人心惊胆战,其余两个室友均是隔得远远的,想靠近看热闹又不敢。
陈岭将扑克牌递给向勇:“这张牌变成了何家俊的。”
向勇死死握着牌,高兴的眼眶都湿了,丝毫不嫌弃背面干涸的血迹。
当天中午,他翻墙出去,将扑克牌送去了何家俊所在的医院。
何家俊的父母都是大忙人,儿子从昏迷中醒过来后,便各自回公司处理工作去了,留下一位聘请的护工照顾。
向勇到了以后,二话不说,放下扑克牌就走。
何家俊一只打了石膏的手掉在胸前,跑步不方便,怎么也追不上人。
护工怕他伤着自己,到时候遭雇主怪罪,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让他别追了。
何家俊没想到自己离开学校竟然也逃不开周原鑫这个魔咒,心浮气躁,抬起左手将护工挥开:“滚!”
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体型瘦弱,被他这么一挥手,脚下往后踉跄,撞到了墙上,疼得嘶了一声。
何家俊看也不看,阴沉着脸回到病房。
他坐在床头,越想越气愤,拿起手机,给父亲的一个下属打了个电话。
何家的产业迟早都要落到小少爷手里,那名下属接起电话十分谄媚,听完何家俊的吩咐,当即保证会好好完成任务。
半小时后,有几个小混混从后墙翻进来,带着汽油桶和打火机来到周原鑫吊死的那棵树下。
他们知道这地方吊死过人,还特意带来一束艾草。
艾草有地之阳的别称,民间常用来驱鬼辟邪。小少爷不就是怕那吊死的同学找上自己吗,如今添上艾草一起烧,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活。
刺鼻的汽油泼满了整个树干,打火机的盖子被其中一个混混的手指弹开,带着跳跃的火苗,被一起抛向浸泡了汽油的大树。
轰然一声,火苗迅速窜遍整颗树身。
剩余的汽油桶里还有大半汽油,携带起来不方便,几人索性将大树四周浇了个遍,来个双重保险。
免得树还没烧完,火就被人给扑灭了。
率先发现火势的是吴伟伟,他来这边巡逻,顺便想再瞅瞅周原鑫的死亡地点,却看到大片浓烟,空气中是树枝被烧得炸开的噼啪声。
随着“着火啦”的呼喊声,值白班的所有保安都冲了出来,各个手里都提着灭火器。
火势太大,灭火器的泡沫杯水车薪,根本灭不掉。
好在消防车赶来的很快,高压水枪一出,火势立刻被压了下去,留下一棵被烧成焦炭的树,和一地漆黑坏死的小草。
陈岭和其他同学一起被勒令留在教室里,没办法出去,他却清晰地感觉到,之前无法察觉的,浸入建筑的阴气变得明显,并且开始缓慢流动。
他彻底坐不住了,举手说:“老师我肚子痛。”
老师黑着脸,特想喷一句就你屎尿多,被生生忍住了。
陈岭离开后,其余学生也克制不住,没几个再有心思听课,纷纷伸长脖子看向浓烟冒起的地方。
陈岭一路狂奔,抵达的时候正好看见吴伟伟在跟消防员说自己发现起火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