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有个女声担心的叫喊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陈岭没怎么在意,准备转身,又听见“啊”地一声,随之便是惊惶的叫喊:“你吐血了!”
他眉心一跳,快速朝走廊尽头跑去。
那是女卫生间。
陈岭迟疑了下,敲了敲门,问:“你好,需要帮忙吗?”
一阵呕吐声在安静的卫生间内响起。
陈岭心头预感不好,说了一声“我进来了”便直接走了进去。
女卫生间的洗手台前,两名一高一矮的女护士正挤在洗手盆前。
其中高个的护士脑袋几乎是埋进洗手盆中,而另一个正红着眼睛给她拍背。
知道陈岭进来,拍背的矮个护士顾不上搭理他,着急地向面色惨白的同事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李医生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呕吐不止的高个护士白眼一翻,往后踉跄至墙边,一屁股滑坐到了地上。
这一幕太熟悉了,就在两小时前陈岭亲眼目睹过。
他扭头看向洗手池内,一堆黄色的胃液中,夹杂着一缕血丝。
和吴伟伟的症状太像了。
再次看向那两名护士,陈岭眉心一皱,忽然想起这两人是之前到珍馐楼接吴伟伟来医疗中心的护士!
他垂眸思索一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拿起洗手台上烧至一半的檀香,掐诀念咒。
最后,他指尖掠过在水龙头上沾了一点水,擦过黄神越章印。
已经干涸的血了湿润起来,随即被按在了高个护士的后背上。
矮个护士傻了眼,等青年拿走法印,看见自己同事白色护士服上的带血的印记,她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尖叫着将人护在自己背后,质问道:“你做什么!”
陈岭没说话,紧抿着嘴唇看向那名身体不舒服的护士。
跟吴伟伟一模一样,她的身体也抽搐了起来,片刻的痛苦之后,一口黑色的东西从她嘴里涌了出来,直接喷在了矮个护士的身上。
同样的症状,同样的破咒方式,这说明护士和吴伟伟患的是同一种“病”。
而后者的“病”很可能是被吴伟伟传染的。
高个护士只呕吐了一次就舒服了不少,她身体虚软,但也知道是谁救了自己,勉强扯出一抹笑,“谢谢你。”
矮个护士神情讷讷的,她看了看自己同事,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青年。
低头扶住靠墙的人,她确认道:“你真的没事了?”
“没事了。”高个护士摇了摇头。
矮个护士仍旧不放心:“要不让李医生给你开个单子,我送你再去检查一下。”
“这……”高个护士迟疑了下,看了眼陈岭。
她家乡那一带总是有很多民间传说,当然,附近的村子里也的确出过许多莫名其妙的故事,无法用现代科技手段解决和解答的事情。
自小长辈就教导她,对于未知的东西得需抱有敬畏。
高个还是坚定的摇头说:“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了。”
说完又对陈岭说了声谢谢,由同事搀扶着,慢慢走出了卫生间。
陈岭立在原地,目光停在地上的黑色呕吐物上,想起什么,他转身追出去,叫住快要走到护士台的两人。
“你又有什么事?”矮个护士不太耐烦,总觉得刚刚卫生间那一幕神叨叨的,特别像以前跟父母回乡下时,偶然碰见跳大神的。
陈岭手里拿着法印,“我看你们关系很好,担心你也被传染,所以……”
说着突然卡壳,总不能说我能不能在你身上盖个章吧,这也太奇怪了。
矮个护士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旁边病恹恹的同事忽然拉了她一把,“先生,你是想给我同事一张符吗?那我代她先谢谢你了。”
“我身上没带符纸。”陈岭捏紧了手里的法印,试探性的问,“你给我一张白纸吧,我在上面留个法印,你们随身携带。”
矮个护士翻了白眼,阴阳怪气道:“大师,我们都是工薪阶层,没钱买你的法印。”
高个护士暗中踩了她一脚,一把将人拽到自己背后挡住,免得那张破嘴继续冲撞人。
矮个护士被拽得手腕发疼,狐疑地打量着前方同事的背影。
奇了怪了,刚刚还要死不活的呢,怎么突然力气变大了,这么快就恢复了吗?
疑惑间,她见闺蜜从护士服的大口袋中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递给了那名青年。青年翻出两张空白页,一页上盖了一个章,将本子递送回去,转身就走。
矮个护士嘀嘀咕咕:“他是忘了收钱还是不好意思开口啊,怎么就走了。”
高个护士转头瞪她,“管好你的那张破嘴巴,整天叭叭叭的也不知道得罪多少人。”
“本来就是骗子嘛,还不能说了。要是真的念几句咒病就好了,那还要医院干嘛,都去当和尚道士念经得了。”
“你啊……”高个护士不想再跟她理论,只是把那张印有法印的白纸叠起来,塞进她的口袋中,叮嘱道,“揣好,别丢了。”
“哦。”矮个护士拉着声音应了一声,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满不在乎。
陈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回到病房时,吴伟伟的精神已经彻底恢复,正捏着鼻子,用卫生纸擦拭自己吐在地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