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坟大队 第78章

作者:朝邶 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玄幻灵异

孙沛锋将属于孙智的那杯推到他面前,用茶盖拂开自己茶碗中的茶叶,极其小心的抿了一口。

茶水很烫,微苦,却不如他内心纠结。

“你来我们家多少年了?有十三年了吧。”孙沛锋的语速很慢,像是陷在久远的回忆中,“你对我和你二婶一直都很好,对嘉誉也很好,所以我决定,等这段时间嘉誉的病情稳定下来,就派你到南方新开拓的分公司去。”

远离权力中心的人,可能有两个结果。

再回来的,可以往上升迁,越来越接近金字塔尖;回不来的,就成了永远的外臣,只能拿着俸禄,守着自己的那一方小小的地界。

短暂的沉默后,孙沛锋看见侄子点了点头。

压在心里的石头轰然碎裂,他就知道,孙智根本不像陈岭所说的那样,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二叔这么安排一定是为了我好,我理解。而且去外地开辟新的市场,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历练。”

孙沛锋欣慰地按了按侄子的肩膀,“好孩子,二叔没看错你。”

“二叔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去看看嘉誉,他一个人待着我不放心。”孙智笑容不变,连嘴角的弧度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孙沛锋突然感觉,那就像长在他脸上的微笑面具。

不止是今天,往前的任何时候,侄子脸上挂着的,都是这么一副谦和的笑容。

之前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乍一发现,孙沛锋刚蒸发干净的冷汗又冒了出来,若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怎么可能每时每刻都保持一致?

也不知究竟是出于何种心理,孙沛锋一把拉住即将要走的人,声音平稳得几乎冷酷:“送陈先生回去的路上,他告诉了我一件事。”

孙智胳膊上的肌肉绷紧,脸上的笑容散了,“二叔,你们聊什么了?”

第37章 过寄05

书房里开着窗户, 往日令人舒爽的凉风,此时却让孙沛锋觉得寒冷。

心上像是悬着一把刀,闭眼睁眼之间, 那刀就会落下来,斩断他这些年付出的所有亲情。

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闭了闭眼, 再睁眼的同时松开了抓着孙智胳膊的手,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他说嘉誉变成今天这样, 是有人在故意害我们家。”

“是吗?”孙智退回到二叔身边, 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二叔信吗?”

“当然不信了。”孙沛锋说,“我们家从不与人结仇, 谁会来害我们?姓陈的一定是在乱说。”

孙智又笑了,轻声劝解:“我之前就说过,让你别找那些所谓的天师大师, 不靠谱,不如把人送到医院, 让医生好好调理调理。”

孙沛锋愁眉苦脸, “医院也不是没去过,可你也看见了, 什么用也没有。”

他疲惫地倒退两步,轰然落坐到沙发上, 语气忧虑, 像是真的看不见希望一样,“小智啊,除了嘉誉, 二叔最疼的就是你,从来不拿你当外人。 ”

“二叔怎么突然说这个。”孙智半蹲下来,视线与对面的中年男人平行,“我自然也是把二叔和二婶当成亲人,每回跟我爸妈打电话,他们都让我好好孝顺你们。”

孙沛锋点了点头,提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如果嘉誉这辈子就这样了,二叔打算将管理权交到你手里,嘉誉只持股份,不参与决策。但你得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他。”

“管理权?”孙智扶了下眼镜,“二叔说的什么话,嘉誉一定能好起来的。”

抬头看了眼斜对面的仿古座钟,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过去。”

孙沛锋手撑着头,心力交瘁的挥了挥手,“去吧。”

孙智点了下头,规规矩矩地走出书房,顺带关好了书房的门。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外,垂眸盯着脚尖前的木质地板。孙沛锋有的是钱,就连着小块儿的木地板都是由国外采购好专程运回来的。

“管理权?”孙智摇了摇头,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不远处的柱子后,孙太太捂着自己的嘴,尽可能的缩小身体,以免被发现。

她竖着耳朵,等到脚步声消失才探出脑袋。确定孙智进了儿子的房间后,她一脸怒意地进了书房,砰一声重重阖上门。

沉浸在与孙智短暂交锋中的孙沛锋,被砰然一声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见是妻子,他又重新垂下头去,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问:“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孙太太的手背到后面,反锁了书房门,高跟鞋鞋跟撞击地面,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孙沛锋心里正烦着,忍不住皱眉道:“你能不能别在家里穿高跟鞋,吵死了。”

丈夫一直是个性格较为温和的人,很少对自己的行为举止发表意见,孙太太没往心里去,只是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来。

“既然心里不乐意,为什么你还对孙智说那些话?”

“你偷听我们讲话!”孙沛锋轰然起身,焦躁地背着手在原地踱步,“你听见多少?”

“全听见了。”发现丈夫瞪着自己,孙太太嗔怪道,“谁让你今晚那么反常,总是盯着孙智看。”

孙沛锋停下脚,“那陈先生说咱们家嘉誉是被人害的这件事,你也听见了?”

“啊,听见了。”自从跟孙沛锋结婚以后,她一直跟着丈夫在商场上拼搏,直到最近几年才休息。

她心里明镜似的,“你刚刚那些话不是真心的,是在试探他。”

孙沛锋往书房门口看了一眼,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上的摄像头图标,装在书房门外口的针孔摄像头没拍到走廊上有人。

冲着妻子招了招手,示意人走近点,然后把陈岭告诉自己的那些话,一千字不漏的说给她。

孙太太听完气得额角青筋鼓起,点缀着水晶的指甲死死陷入掌心,“陈先生真是这么说的?”

“是。”想起自己之前对青年的冷言冷语,孙沛锋后悔道,“或许他并没有说错,小智的确有问题。”

刚刚的三言两语其实并没有试探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让他对自己照顾了十几年的侄子有了新一层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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