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还以为又在吃什么奇奇怪怪的陈年老醋呢,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他不怎么在意道:“不碍事。”不过出来忙活了一夜,是该回招待所休息了。
念头一落,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孙沛锋急忙道:“忙了一晚上,累了吧。”转头对妻子说,“快去收拾一下客房。”
“不用。”陈岭得回招待所,免得繁育基地那边有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他的人。
“现在实在太晚了……”孙沛锋的劝解刚出口,就被打断了。
陈岭把情况如实跟孙沛锋说了,“两只鹦鹉都是第一次交配,我住得近的话,也好应对突发状况。”
孙沛锋对紫蓝金刚鹦鹉的了解不少,知道它还有个挺美的名字,叫风信子金刚鹦鹉,属于易危鸟类,是被列入了《xx公约》的一级保护动物。北城的野生动物园刚落成的时候,为了吸引游客,他也想过从国外引进两只人工繁育的,最终因为价格高昂,和担心北城的气候不适合鹦鹉生长,只能作罢。
之前忙着儿子的事情,他没来得及好好看看陈岭的鹦鹉,如今听他说起,就忍不住朝鹦鹉伸手,想摸一摸毛解解馋。
鹦鹉乖乖呆着不动,却在人类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时候,埋头用力啄下去。
带钩的坚硬嘴喙,差点就把孙沛锋手上的皮给啄掉了。
他倒抽口凉气,捂着手背连连后退,心里无比庆幸,还好当初没弄回来,这要是把游客给啄了,两只紫蓝都不够赔的。
陈岭弹了下鹦鹉的脑袋,以示训诫,又向孙沛锋道歉。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伸手去碰的。”孙沛锋茶几上拿了把车钥匙,“我送你们吧,地下车库里有一辆商务车,刚好够坐。”
吴伟伟在后面扯了扯陈岭的衣服,想提醒他们是开车来的,话都到嘴边了,后颈泛起刺骨的凉意。
他下意识回头,对上江域那双深黯的眼睛,仿佛已经知道他要说的话。
“你想说什么?”陈岭问。
吴伟伟咽了咽口水,语气自然地改口说,“李鸿羽还没到呢,咱不等他了吗?”
陈岭这才想起来,蹙眉问:“他后来又跟你联系了吗?”
吴伟伟摇头说没有,“我发了短信也打过电话过去,不是不回就是不接,不知道是不是半路出了事。”
陈岭也有些担心,“再打一个试试。”
吴伟伟点头,拿出手机又给李鸿羽重播了一次。好在,这次的电话被接通了。
李鸿羽那边信号不好,声音断断续续,这边的人还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一句模糊的“临时有事,明天再见”后,电话被挂了。
吴伟伟:“会不会遇见什么麻烦?”
“应该不会。”陈岭说,“刚刚的杂音里也有其他人在说话,可能是出任务。”
吴伟伟收起手机,“陈哥,那我们走吧。”
大半夜的,孙沛锋不好叫司机出来加班,就自己开车。
吴伟伟一个人抱着黄鼠狼坐在前排副驾驶,把后排让给老板和财务经理,外带一只正在打盹的鹦鹉。
汽车平稳行驶着,有很轻微的摇晃感,像是催眠。
陈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往后仰着,闭着眼睛养神。
江域偏头看向青年的侧脸,月光穿透树影,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银色的月华,浓密的睫毛下,扫出一片窄窄的阴影。
陈岭睡得无知无觉,可能是觉得口干,张开嘴唇,舔了舔线条浅浅的唇珠。
舌尖上的水渍洇湿了干燥的上唇,留下水光。
江域错开视线,重新平视前方,过了片刻,忍不住又将视线重新放回到青年嘴唇上。
吴伟伟恰好看向后视镜,发觉男人的视线后,他好奇得挪动身体,终于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了。
不是车窗外掠过的草木,不是安静耸立的建筑,而是在看他陈哥。
怪里怪气的,人都会睡觉,这么平平无奇的事,有什么好探究的,怎么还能看得不转眼呢?
吴伟伟八卦心起,悄然坐直,再次抬眼看向后视镜,浑身一定。
冲着后视镜中的眼睛尴尬一笑,“江哥,我,我想问你喝不喝水。”
江域:“不喝。”
男人的声音有点冷,吴伟伟不敢再多废话,抱着黄鼠狼面向窗外,假装欣赏夜景。
察觉到本就冷凝的气氛又降了几个度,孙沛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稳住心神,加快了一点车速。
招待所内有人值班,听见汽车开进院子,一名工作人员从里面走出来。
正要出声招呼,一个抱着鼓囊囊背包的年轻男人拉开车门,冲她比了噤声的手势,“嘘。”
工作人员不明所以,转瞬就看见后座的车门被拉开,穿着白衬衣的成熟男人,打横抱着一个小青年从车上下来,空余的一侧肩膀上,还站着一只大鹦鹉。
男人身高腿长,双脚沾地站直后,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孙沛锋冲江域低声说:“陈先生睡着了,我就不跟他打招呼了,今天实在辛苦几位了,改日我一定设宴诚心款待。”
“等他醒来我会代为转告。”江域留下话,抱着人踩上招待所的石阶。
工作人员这才认出,闭着眼睛的青年是下午基地繁育部门副主任亲自领来的那位。
想起男人刚刚说话时低沉的嗓音,她忍不住悄悄打量对方的面颊,立刻就红了脸。
怕吵醒了是睡着的人,她轻声说,“请问,您和另一位先生也要一起留宿吗?如果是的话,请先到前台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