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有归处 第151章

作者:秦世溟 标签: HE 玄幻灵异

陈巍找不到理由,瞥了一眼卷毛的头发,随口敷衍:“他不喜欢毛发太多的人。”

卷毛薅了陈巍一头:“你自己的头发不也是这么多。”

陈巍笑笑,吹了个口哨靠着椅子闭目养神,卷毛端着一杯咖啡坐他旁边,和眼镜打情骂俏。忽然陈巍的膝盖被人撞了一下,刚睁眼,一张拔子脸从他眼前飘过。

拔子脸的目光在陈巍脸上轮一圈,丝毫没有道歉的意识,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笑着转向自己身边的同伴,两人一同往后面走去。

陈巍从他轻佻的嘴巴里听到低声的嗤笑:“果然看面相就是个基佬。”

卷毛腾地站起身要把咖啡杯砸过去,吼了一声:“撞到人了也不知道道歉啊!”

拔子脸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对不起。又不是你男朋友,你急个什么。”

周围的人们都笑了,卷毛显然是血气方刚,一听这话要上去拼命,陈巍伸手拽住他衣服,眼镜也从后面拉住他。

陈巍叠着腿,手上闲闲地翻着书,神色淡然:“有的人就是喜欢无中生有,别理他。”

眼镜也劝了两句,卷毛把手抽出来,靠在椅背上问陈巍:“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我跟你说就他这种渣滓,给不了他好脸色看!要不是你和四眼拦着,老子早就给他两拳教他做人了!”

“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就知道暴力解决,你打他两拳就完事儿了?动点脑子!”眼镜在他脑袋上敲爆栗。

卷毛一挥手把眼镜打开:“去去去,你就知道说教,屁本事没有,要你管老子咋样?”

陈巍看他们斗嘴,但笑不语,撇过头看窗外的景色,忽然又有些忧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飞机上了云端,北京城的灯火渐渐暗淡,很快就被云气掩盖,连绵的远山也矮成了一个点,江畔的灯火倒映在水中。飞机转过机头,平稳攀升,机舱中很安静,钟表滴答作响。

陈巍把锦鲤捧在手心看,从衣兜里摸出一支记号笔,咬着笔帽给锦鲤仔细地涂上眼珠。

卷毛正坐在他旁边看报纸,看他低着头专心于手上的动作,凑过去指点两下,说:“为什么只画一个眼珠?”

陈巍微笑着把笔收回去,把锦鲤挂起来,看它自由地摆动:“剩下那个留给别人点,福气当然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享用。”

“给我吗?我可以拥有吗?”卷毛眼里忽然露出星星,手伸向陈巍口袋里的记号笔。

“起开,想要福气自己去求,不然不灵的。”陈巍把他的手打开,锦鲤收进怀里,“听说西藏有很多佛寺,你可以去那里求。”

“哦豁,你就是想着你那个室友吧?”卷毛忽然促狭地笑了笑,那肩膀顶顶陈巍。

陈巍挪开身子,撑着头看外面,说:“没事别瞎逼逼,我累了,要睡觉。”

说着这话,他的耳朵却染上浅薄的桃色,眼里有种温柔的神采,整个人都散发出玫瑰花园的清香。

“今年我想回家。”饭桌上,三叠对顾州说,“西安那个家,我妈妈很希望我能回去一趟。”

顾州舀汤的手顿了顿,放下了陶瓷勺子,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去过了吗?”

三叠点点头,给顾州夹去一块炸好的肉:“自从做了和平大使之后就一直在北京,然后每年要忙演讲、签售、演出,我算算,差不多已经四年没有回去过了。”

他看向餐厅窗外的雪,有人在放烟花。顾州点头沉默了一阵,桌上丰盛的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他端着碗没有动筷子。

“也好,机票买了吗?没买的话我帮你订。”

“还没,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三叠晃着碗里的鸡汤,浮着零星的葱段,“你......不跟我一起去西安吗?”

顾州的眼睛眨了眨,放下手里的白瓷碗,他笑得有些抱歉,说:“我不能陪你回去,我在北京还有点事情,你知道,爸爸那边......”

三叠有些失望地嗯了一声,低头喝掉了鸡汤,他的长发挽在脑后,垂了一束在鬓边,旁边的椅子上挂着围裙。他很快地换上愉快的表情,表示他理解,然后问顾州要不要添饭。

饭后,顾州在厨房洗碗,碗筷相击的乒乓声让他深思有些恍惚。他撑在洗手台边看窗外的落雪,不得不承认,他对三叠撒了谎。

腰上忽然缠上一双手,然后就有人贴上自己的背,虽然没有说话,但顾州知道是谁。他用抹布擦拭盘子上的油污,随口问起:“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银行卡密码吗?”

“记得。”

“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你知道放在哪里了吗?”

三叠蹭蹭他的背,闷声说:“知道,就在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里。”

“要是你在西安接到什么奇怪的电话,一定要接起来,我不一定身上一直都有手机的。”

三叠觉得有点不对劲,抬起头问他:“你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顾州把洗干净的盘子放进碗柜,擦干手后回身在三叠嘴上亲一下,“就是有点不放心你,在西安好好过年,不用挂念我的。”

窗外的雪一直在落。

晚间,三叠写完书后就睡了,顾州等他睡熟了从床下下去,坐在飘窗的毛毯上看电脑。三叠写的书就存在电脑里,他打开文件看了看,《论和平与人类的精神》。

他总是写这么严肃的话题,好像一生都要这样严肃地思考下去。

顾州翻看了几页,三叠犀利地抨击了战争,还有一切恐怖行为,他宣扬人道主义和天下大同。从三叠的字里行间,还能看出他对军火走私的强烈不满,他还在某一章中谴责了唐霁越狱的行为。

关掉文档,顾州靠着窗听雪,高楼外,巨幕广告屏上滚动着超模的照片,代言顶级的奢侈品。他听到三叠轻微的呼吸,格外宁静。

手机忽然响了,顾州连忙接起,起身去外面的阳台栏杆旁接电话。他没开灯,屋子里透进淡淡的光,花架上挂着鸟笼子,里面一只八哥在叫唤;下面还有一缸金鱼,摆着红色的尾巴。

这是符衷寄存在他家的鱼和鸟,鸟的名字叫小八。顾州一直悉心照顾,偶尔拍点照片发给符衷看,符衷很喜欢他“儿子”。

不过现在已经联系不上符衷了,他在几十亿年前的远古,电磁波跑不赢时光。

“轻武器。”顾州抄着裤兜回电话,“尽量准备轻武器,装在箱子里送过来,另外给我订一张后天下午去加格达奇的火车票。并联系大兴安岭猎场的主人,不是徐太太,是白家夫人。你只要说是我爹要办事,她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可是白家已经退了,夫人不会同意我们的请求的。”

顾州掐掐眉心,说:“这次不用顾家的名义,用我爹的个人名义,实在不行,就说是我的不情之请。”

安排了一些事情,顾州才熄灭屏幕,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视线中楼台几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