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竹叶
但是任逸飞有自己的理由,小游戏比不上荒芜之角,荒芜之角自己就有能力塑造一个个副本,玩家对它来说就是纯粹的消耗品,且是能源源不断再生的消耗品。
可是小游戏呢,它还在可怜兮兮地使用有限的、从别的无限游戏薅来的玩家做人工npc呢。
所以荒芜之角不需要强大玩家,但是小游戏需要,npc不够强力,副本很容易就被攻破,所以它需要任逸飞这样的玩家,就像它之前选择留下年天喜的命。
“你胆子很大。”小游戏说,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好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是一个相互选择的事情。”任逸飞表现得很冷静,像极了他这一次演绎的身份,一个商人,“你想留下我,就应该让我看到诚意。”
“我就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我。”小游戏说。
也就是说,没有实体,没有特定的存在方式,它就是这个无限游戏本身?任逸飞皱起眉头:“那就麻烦了。”
小游戏还没明白,就看到这个玩家露出一丝带着邪气的笑:“还想引你的真身出来……算了,赶时间。”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劈开这个白色的屋子。头顶的天花板突然缺了一块,黑洞洞的。
npc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脚下也出现了几个小一些的黑洞,并且那些小黑洞越来越多,无论什么东西被碰上,都会变成完全漆黑的不反射任何光线的黑点。
像一张彩色的纸上出现了一个个被烟头烫出来的破洞,不是掩盖,那是消失。
意识到这东西的恐怖之处,不只是年天喜,所有npc的脸色都变了:“这是什么东西?这是怎么回事?”副本世界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npc们不知所措。
“老板呢?老板为什么没有了回应?是出现故障了?”
这些人试图逃跑,但是不行,他们被限制在这个范围内。
黑洞越来越多,吞噬的东西越来越多,几分钟后,大半个房间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黑。
npc们喊了半天的游戏主人,但是无人回应,这其中几个已经被黑洞碰到,身体部位也在一点点消失。
“是死亡!”这些人终于慌乱起来。
在这一群乱糟糟的环境里,只有任逸飞一如既往的冷静。他甚至是带着欣赏地看着一切。也只有他,身上一个黑洞都没有。
年天喜质问:“是你做的?”
任逸飞微微一笑:“你猜?”
每一种极端情绪都对应着一种能力,贪婪的能力是幻戏,暴食的能力是吞噬,那么身为主要情绪的骄傲呢?
“是领域。”
因为对自己的演技绝对自信,而诞生的能力
但是之前他从未用过,甚至临近危机也只能靠着解锁其他情绪的能力来应对。不是他不肯用,而是不能用。
领域出现的条件太过苛刻,必须是在‘演员表演中的片场’。
在演戏这个领域,他拥有唯一的制定规则的能力,其他任何力量都要在他的规则面前退一步。
‘黑哨’,荒芜之角早就有过提示,小游戏人品堪忧,任逸飞又怎么会真的毫无准备?
他一边答应比试,另一边就开启了领域,而他的规则是:公正。
不搞别的虚头八脑的东西,也不讲背景,就拼演技。舞台上就需要演技,别的都是次要的。
以任逸飞的骄傲,演戏这件事上他不玩阴的,只想要最公平公正的比试。
可惜,让人失望了。
年天喜的人品配不上他的演技。剧组里的确有带资进组的人,也的确有抢了他角色的人,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会跑到任逸飞面前自命不凡。
哪怕那个艺人没有脑子,他的助理和经纪人还是有脑子的。任逸飞实力那么强,人脉又广,得罪他有什么好处?
年天喜这是自己送上门。
可惜了,他还给了这些人一次机会。
就是那时候,他问他们,是否认可这个结果。那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不认可’,场面就不会是如今这样,然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即是说,他们都认可这个结果,他们也都参与了弄虚作假。
这些人就是多此一举。如果一开始就准备进行不公正的比赛,那还不如直接来抓他。如今来这么一场,自己就把自己的命断送了。
“真为他们感到遗憾。”任逸飞几乎要为他们的不幸流下鳄鱼的眼泪。
其实他真正遗憾的只有一点:没有顺便把小游戏真身也拉进来,一块儿弄死。
为了引出这个小游戏的真身,任逸飞拖后了违反规则的惩罚时间。
领域的规则高于一切,一旦实体进入这里,就被规则管控着。当年他隐瞒下这个能力,然后把大恶人系统骗进来杀,这才有了之后几年的逍遥日子。
这一次他准备故技重施,坑杀小游戏。谁知道这个小游戏居然没有实体。当然,也可能是它过于狡猾,并且对他有疑虑,这才谎称自己没有实体。
但是目的无法达成这件事是事实,任逸飞只好选择放弃坑杀小游戏继续闯关。
爸爸(小游戏)不在,儿子(代理)也凑合。先拿到鬼卡,其他的嘛……让小游戏和荒芜之角狗咬狗去。
“虽然荒芜之角也是渣,但总比这个三无厂子好一点,想一想,我还是不跳槽了。”任逸飞和年天喜说。
此刻的年天喜已经被黑洞吞噬掉大半的身体,他想要将任逸飞也拖下去,可是腿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双手还徒劳地在半空中抓挠。
“任逸飞,你知道萨曼也来这个游戏了吗?”就连脖子上都开始被黑洞吞噬的年天喜依旧不甘心,哪怕不能伤到任逸飞,他也要这张平静的脸上露出其他的痛苦表情。
“知道,还知道他这会儿也在闯关。所以呢?你有什么临终遗言想要我转告的?”
任逸飞这话差点没把他噎死,年天喜黑着脸:“你知道他来了,那你知道他要死了吗?”
任逸飞手指绷住,但他脸上还是一派轻松:“隔着副本你都能知道他快死了?厉害了。”
“别用话激我,我的确不知道他如今的处境,但我知道小游戏一定不会放过他。活到现在的玩家不少,但大部分都只是安静通关,但是一个你,一个萨曼,进一个副本毁掉一个副本,并且严重威胁到了小游戏的存在,你认为小游戏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即将被完全吞噬的年天喜哈哈大笑:“你们是情侣吧?可惜了,你和萨曼,今天总是要死一个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邻域’的存在不是神来一笔,是基础设定——一种情绪对应一种能力。
大家都没有好奇过‘骄傲’的能力是什么吗?为什么他关键时候不用只能解锁其他人的?
文里面也暗示过:骄傲最为骄傲的就是他的演技。
一大早看到大家说突兀,我差点以为基础设定就出了问题(捂脸)。
第195章 小游戏(26)
纵使年天喜百般不愿,他还是只能走向死亡这一条路,小游戏救不了他,也救不了在场其他npc。
“任逸飞!”他红着眼睛,“我死后,荒芜之角,是不是已经没有了我的名字?”
任逸飞没说话,而年天喜笑得凄凉。
荒芜之角没有墓碑,人死万事休。
“如果我当时直接死了,没有出现在荒芜之角就好了。”年天喜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手臂和脖子也在消失,但他却突然平静下来。
“我出生在戏剧世家,生来就要唱戏的。可是我的嗓子条件不好,永远走不到最顶级的那一拨,也无法在历史上留下姓名。”
年天喜笑了一声:“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一开始走的就是影视圈的路,结果肯定完全不一样。我会成为一流的演员,会成为闪耀影坛的星,会长长久久活在影迷心里!”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打破了你的美梦。哪个圈子都不那么好混。”任逸飞冷漠地回应。
无法当顶级的戏剧演员,就一定能成为顶级的电影演员?
想啥呢,这东西得要天时地利人和。圈子里那么多演技高得不行的,就是缺了一点运,只能老成‘老戏骨’。他们也得这么每天自怨自艾?那还活不活了?
“你根本不懂!你已经功成名就,且是英年早逝,让人无法忘记!任逸飞,你知道死后轻易被人遗忘是什么滋味吗?”年天喜的眼睛那么红,几乎要淌下血来。
“我还真没想过要被谁记住。”年天喜说再多,任逸飞也是无动于衷。
“我曾经去过的一个副本,就是我来的世界,我在荒芜之角三年,那世界也过了三年。可是三年后,就是我曾经的学生都想不起我的名字了。我的存在对那个世界毫无意义。”
此刻的年天喜只剩下半张脸了,可就是只剩下一张嘴,他也要把话说完:“那时候我便发誓,不折手段也要活下去,长长久久地活着!”
带着不甘,年天喜消失了,他离开的地方落下一张半透明的丝绢。任逸飞接住,它就化成一张荒芜之角出品的道具卡。
按着年天喜对任逸飞的恨,他不太可能留下什么遗产给他,所以是……荒芜之角暗度陈仓?
“这是?”
使用道具卡后他发现这是一个类似思维风暴的散点地图,中心位置是一个微笑的大圆形。它朝着四面射出线,线上连接着一个小圆形,这些小圆形里分别画着针头、蛇、玻璃试管、面具等物。
这些小圆形也要射出一条或者两条线,连接着更小一些的圆形,圆形里同样有图案。
任逸飞的手指戳到最外面一个小圆圈,上面是一把杀猪刀,从这个圆圈的线往下,出现了狮子的图案,再接着,是一个黑色的死亡现场剪影,再之后是蛇,蛇之后就是笑脸图案。
这些分明就是他一路走过的关卡,只是没有年天喜什么事。
也就是说,那个演技比试,是脱离在这个‘密室逃脱副本’之外的‘小意外’,仅仅针对荒芜之角来的玩家?
“啧啧啧。”果然黑。
这个副本和以往任何副本都不一样,中心点不是‘鬼’,所有人都是棋子,两个无限流的游戏才是下棋的人,他们还暗搓搓用了很多不公开的手段。
比如这种一对一的追杀,比如从头到尾都能看到玩家的真实灵魂于是信息不对等……这种种原因导致任逸飞等人玩这个游戏玩得特别辛苦,因为意外真的很多。
在这个地图上,还分布着很多的小圆点,大部分都停在通向笑脸图案的那条线上,还有少部分在笑脸里面。代表着任逸飞的点就在蛇和笑脸之间。
按着任逸飞的理解,这些小圆点应该是荒芜之角的玩家。
“但是怎么会这么多?”
他记得列车上就三十多人,可是现在还有三十多人。总不能全员过关无减员吧?
“嗯?”就这几秒的时间,丝绢上的几个点消失了,任逸飞心脏突突跳动,直接想到年天喜说的那些话。
“不可能的,他底牌那么多……”他想要很自信地说出这句话,但是年天喜的诅咒在耳边徘徊不去。
终于,整个白色的屋子都被吞噬干净了,任逸飞出现在一个拱形大门前。
他的身边是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年轻男人,边上有他从屠宰场带出来的长铁钩,而任逸飞自己也成了‘钟岚’的模样。
手中的丝绢再次化作卡牌回到口袋里,任逸飞弯腰拿起长铁钩,便伸手直接推开拱形门。
他的脸上封着厚厚的冰,任谁都别想透过这层冰看到他真实的情绪。
任逸飞想象过这扇门背后的样子,或许是刑讯室,或许是人体实验室,或许是废弃医院……在他的想象中,这作为最后一个关卡,应该是很恐怖的,让人看一眼就心生畏惧,以至方寸大乱的地方。
但是门开了,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儿童室内游乐场。
灯光很亮,却不刺眼,空气很干净,没有屠宰场的腥臭味,没有狮子身上的骚味,也没有死尸的腐败味。
眼前是闪烁彩色灯泡的旋转木马,天花板上还垂下了胖乎乎的棉花云。
这里一切都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样子,看着也很正常,只除了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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