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世界当花瓶 第454章

作者:甜画舫 标签: 情有独钟 无限流 系统 网游竞技

还没走到书房,他们就听到了一阵老人和幼童交织的笑声,“你这孩子呀,现在总算乖了。”“嘻嘻。”

仅凭这段声音,就能够想象出爷孙俩在共享天伦之乐的场景。

唐宁提起的心在这一刻稍微放松了刹那,不管怎么样,现在小莴苣应该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书房的门推开。

唐宁的神情还没完全放松下来,就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书房内的谢爷爷这一天破天荒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衣,衣服上绣着花草瑞兽,一副老寿星的喜庆穿着。

他的怀里抱着一颗诡异的头颅,那颗头很大,像是成年男子的大小,头上密布着各种繁复的纹路,好像一道道小型的阵法纹在了脸上,让人看不清它的容貌。

那颗诡异的头咧开嘴,嘴里时不时发出了幼童的笑声,那是属于小莴苣的声线。

这是什么回事?

唐宁感受到了一阵阵眩晕,他快要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幕。

一人一头同时间看向门边站着的唐宁。

谢爷爷眼里有一丝困惑,他皱眉道:“你是……?”

而谢爷爷怀里的那颗头颅却直勾勾盯着唐宁,布满血丝的双眼亮得惊人,它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无需言语,只看神情,唐宁就知道那是他的小莴苣。

每当小莴苣做错了事情,又期待着原谅时,就会这样看着他。

“我……我是唐宁的爷爷。”唐宁不需要司泰的搀扶,他一个人走到了最前面。

如果前方立刻就会爆发出危险,那他站在前面起码还能帮司泰他们挡一挡,而且……现在的小莴苣看起来很想要被他抱一抱,他想离小莴苣更近一些。

“哦?”谢爷爷眉毛一挑,看起来有些怀疑唐宁的身份,但眼前老年的唐宁确实和年轻时很像,身上传出的气息在谢爷爷眼里也像极了唐宁,如果不是血缘关系,很难解释这种相似程度。

“这个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唐宁指着小莴苣问道。

他应该是恐惧的,从他今天踏进谢家的第一步起,他一直就在恐惧着,苍老的躯体快要无法忍受住心脏持续不断的剧烈跳动,可是现在的唐宁却没有再被那种恐惧折磨了。

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到极点的愤怒。

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从这个孩子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就笨手笨脚地照顾着,第一次冲泡奶粉,第一次换尿不湿,第一次教这个孩子学说话,第一次听这个孩子喊爸爸妈妈……为了照顾好这个孩子,他甚至放弃了把这个孩子当成是寻找关于王子的工具的念头。

从那么小一点的、连话都不会说的奶团子,到昨天最后变成可以捧着童话书、一本正经给爸爸讲自己改编的童话故事的小莴苣。

哪怕昨天小莴苣突然消失后,他也觉得小莴苣应该是跑到另外一个地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了,变成了梦境中那个爱笑的阳光青年。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唐宁盯着那颗布满纹路的头颅,他的心脏在一阵一阵地抽疼。

“你说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谢爷爷低头望着他怀中的头颅,淡淡道:“这不就是它本来的样子吗?”

……什么?

“它本来就是一只厉鬼的头颅,有幸能够体验一个幸福的童年,这一生已经值得了。”谢爷爷说这番话的语气,好像是在大度地施舍着什么。

站在谢爷爷的角度确实是在施舍,因为在之前谢母接走小莴苣失败那天,谢爷爷就准备自己亲自出手接走小莴苣,只不过他到的时候看到小莴苣和唐宁在一起幸福的场景,他终究是手下留情,多给了小莴苣一段时间。

“现在它的时间到了,我的时间也到了。”谢爷爷平静道。

计划动手的时间被拖得太长了,这导致他现在即使想把这个头收回来,彻底切断它和身体的联系,也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谢爷爷自认为自己已经活得足够长了,自愿在这一天结束自己的生命。

唐宁死死盯着谢爷爷,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

忽然间,谢爷爷的脸色一变,他下意识看向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撕裂了夜色,暴雨汹涌而至,在雷霆暴雨声下,传来了一道恐怖的厉鬼呼啸声。

“怎么会,它怎么会过来?”谢爷爷摇头道。

他感受到了那道身体的气息,那具身体在这一刻疯狂地试图突破巨树的阻拦,闯进谢家,它是要来带走这颗头颅的吗?

怎么可能?身体不该对头颅有什么感情才对,即使有,也应该是敌意,见到这颗头颅即将被摧毁的下场本该喜闻乐见……

还没等谢爷爷透过滂沱大雨探测出外面那道气息具体的动静,一簇苍白色的火焰突然在屋内燃起。

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微弱火焰蕴藏着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色变的力量,唐宁托举着灵魂之火,站在了谢爷爷面前,一字一句道:“把它还给我。”

第395章人生

在灵魂之火的灼烧下,谢爷爷就像是蜡像见了火,形体发生了扭曲变化,红润的面色逐渐青白,嘴唇发紫,那喜庆的红衣在他身上更像是丧服。

一旁站着的谢云庭也失去了血色和生机,那温润如玉的气质一瞬间如阴沉的寒冰。

唐宁没有犹豫,他一只手甩出灵魂之火,另外一只手从谢爷爷的怀中夺走头颅,“司泰!”

司泰听到了唐宁的喊话,毫不犹豫背着唐宁夺门而出。

“走左边!”

李豪渊凭借直觉在指方向,三人刚朝左边转弯没几步,只见走廊右侧悄无声息出现了一道诡异的身影——

那是提着菜刀的谢奶奶,她踮起脚尖站在走廊尽头,阴恻恻地盯着唐宁等人离去的背影。

“前面有危险!”李豪渊取出一张符箓,下一秒,血淋淋的一个肉块突然飞跃而上,正好撞上那张符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唐宁看到这块肉还能张开嘴,露出里面的獠牙。

它是被剥皮的白鼬!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不远处一道黑影像风一样冲了上来,司泰连忙强行摇动镇魂铃,他今天已经摇了一次,这是他第二次摇,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李豪渊见状立刻背起唐宁,他们快步绕开那诡异的巨龟,飞一般下楼,冲出谢家大门,大老远就看到滂沱大雨下的河水滔天,似乎天和地同时都在下一场大雨。

“不能去那里!”李豪渊果断避开了有河水存在的那条路,他带着司泰和唐宁急转弯,绕到了另外一条路,没走几步,看到了巨大的树木,还有悬挂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之前有一条祈福带之所以不会被风吹动,就是那根带子上挂了一具尸体。

下一秒,那具尸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它转回头,直勾勾看向唐宁这边!

“走!”李豪渊背不动唐宁了,他把唐宁重新交给刚刚恢复了一些的司泰。

唐宁趴在司泰的背上,一只手抓住头颅,另外一只手艰难地维持着灵魂之火的燃烧,再大的雨都无法熄灭这簇火焰,也正是因为他的灵魂之火,那些东西才没有一个个追上来,而是忌惮着停在原地。

但是唐宁快要支撑不住了,他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和身娇体弱状态下的虚弱感不相上下。

好在李豪渊和司泰非常给力,两个人在这种危机时刻没有掉链子,背着唐宁不断冲出去。

他们在大雨、黑暗和泥泞中飞奔。

突然间,李豪渊停了下来。

这是他们能走出去的唯一一条路了。

在李豪渊停下的时候,老老实实听从指挥的司泰也跟着停了下来,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冰冷的雨水淋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李豪渊死死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有一个很可怕的存在……它……”

“它消失了?”李豪渊语气有些错愕,但他又努力感知了一下,确实没有感觉到那种危险的气息,这一下李豪渊也顾不上多想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司泰立刻背着唐宁准备往前冲。

“等一下。”唐宁虚弱地叫道:“放我下来。”

“没事,我现在还有力气。”司泰说。

“我要下来。”唐宁抬高音量重申道。

司泰虽然不理解,但出于对唐宁的信任,他还是乖乖把唐宁放了下来。

地很滑,唐宁作为一个老人家差点有些没站稳。

“我来吧。”李豪渊准备背起唐宁。

唐宁摇摇头,“你们两个先走。”

“什么?”“什么!”司泰和李豪渊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我一个人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唐宁没有解释,他催促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什么事情?”司泰焦急道:“什么事情非得你一个人留下?”

“我好像找到他了。”唐宁说完这句话,正在踌躇的司泰和李豪渊相互对视,他们没有再拒绝,迅速转身离去。

在王子这方面,李豪渊和司泰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肯定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也是捣乱。

很快,李豪渊和司泰就消失在了雨夜之中,唐宁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他们应该能够跑出谢家后,他终于开口道:“现在没有外人了,你为什么还不出现?”

大雨倾盆而下,雨声大到可以淹没唐宁沙哑的声音。

唐宁抬头问道:“是我现在垂垂老矣,所以你不想见我了吗?”

大雨淋湿了他的全身,从头到脚,把鞋子脱下来抖一抖,都能抖出半鞋子的水。

唐宁感觉自己冷得厉害,他想自己现在一定狼狈,不仅是落汤鸡,还是上了年纪的落汤鸡。

但忽然之间,头顶的雨停了。

虽然四周还在下着大雨,但唐宁所处的那一片小空间滴水不沾。

唐宁没有继续站在原地,他一步一步踩在泥泞中往回走,身体很冷,很虚弱,他这把老骨头似乎都被冻僵了,这是过度使用了灵魂之火加淋雨的后遗症。

像行尸走肉般走了几分钟,唐宁看见了那棵吊着尸体的巨树。

唐宁这一次很是从容地走向那颗树,树上的谢母对他开口道:“你怎么把这颗头带出来了?”

唐宁张开了冻僵的嘴,“我为什么不能带它出来?”

谢母说:“整个谢家已经变成了五龙锁珠阵,一旦带它走出这里,就没有人能困住它了,你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唐宁不懂什么阵法,也不想知道不能困住它的后果,他找到了谢母生前架在这棵树旁的梯子,他抓住梯子迟缓地爬了上去,拥有着吊死鬼面相的谢母盯着唐宁,它的脸上缓缓露出了诡异的笑:“你想要做什么?”

唐宁转过头,对着谢母礼貌性一笑,他平静道:“我要上吊。”

上吊这句话落在他嘴里坦坦荡荡,理直气壮,好像在说吊唁之类的话。

谢母笑得更诡异了,它冲唐宁伸出了手,“我来帮你。”

唐宁神情淡然依旧,似乎他面前站着的不是已经化为厉鬼的谢母,而是那个照顾着他长大的温柔女性,“先别这么着急,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要上吊吗?”

他甚至和厉鬼有来有往地唠嗑。

吊死鬼紫色的舌头如蛇一样伸了出来,恨不得缠绕在唐宁的脖颈上,谢母问:“为什么?”

唐宁用自己不需要伪装就很虚弱的声线解释道:“因为我现在又老又丑,我不配被人爱,我无法接受这种落差,我难以面对这个世界,我看到现在的自己就想死,所以,我决定去死了。”

说完,他干脆利落抓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根祈福带,那是被谢母鲜血染红的麻绳,很结实。

唐宁毫不犹豫将头钻进这根麻绳里,再直截了当地双腿脱离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