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喷泉
第26章
程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
虽然奶油泡游戏打得是很厉害, 也同样打过职业选手,但奶油泡是奶油泡,谢持是谢持。
奶油泡要是谢持。
他能把头砍下来。
程振和谢持打了一年的游戏, 谢持是个极度慢热的人, 在程振的不断骚扰之下, 两人才变得无话不谈, 即便他们后面聊开了,在程振心中谢持一直是那个外冷内热的正直好少年。
不是奶油泡这样每天上线都问他约吗, 时常和他聊骚的人。
下午,程振正在店里卖煎饼,突然有个撑着遮阳伞的男人无视漫长的队伍,径直插到最前方,穿了身制服停在程振旁边, 站立、收伞,并用伞柄捅了下程振的手臂:“你这孙子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来的人是盛弈沛, 大热天放着有空调的办公室不待,翘班跑到他这破煎饼摊来干吗?
“我闲着没事拉黑你干吗。”程振继续面不改色地做他的煎饼。
盛弈沛把这当成自己的地方一样,挑了张最近的桌子坐下,单脚踩在板凳上, 解开颗扣子:“我打你电话打不通, 发短信不回,不是拉黑是什么?”
“我真没拉黑你,不信你自己看。”程振微扬下巴示意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
盛弈沛拿起他手机,按了下侧键发现有密码, 把正面摄像头对准程振:“来, 笑一个。”
程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解锁成功。
盛弈沛捣鼓半天,也没在通讯录里发现自己的名字:“你他妈的, 没存我号码吗?”
程振:“那个星号就是你。”
盛弈沛:“原来我这么特别?”
程振告诉他真相:“懒得打字。”
“切。”盛弈沛拿自己手机给程振打了个电话,没通,再拿程振的打给自己,发现欠费了。
盛弈沛看不起他:“话费都没交,你是有多穷啊?”
程振:“真没钱,你要钱多的话帮我交个话费,下辈子还你。”
“你想得美。”盛弈沛刚拒绝完,又想起了什么,改了口,“行吧,交多少?”
程振:“两百?”
盛弈沛:“你穷疯了是不是?给你交二十,下个月加倍还我。”
程振正经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别在这待了,和我一块走呗?”似乎是见这么多人排队,盛弈沛说话的底气削弱了些。
程振问他:“去哪?”
盛弈沛卖了个关子:“好地方,包你满意。”
程振不上当,一口回绝:“不去。”
盛弈沛大老远跑过来,可不是为了得到这么个答案的,他嚷嚷道:“你待这破地方卖煎饼,一天能挣多少钱?大不了报个数,老子买你一天。”
程振还没来得及开口,排队的人不乐意了。
“城管了不起啊?”
“我们排了这么久的队,你说不卖就不卖啊?”
……
盛弈沛引起众怒,程振赶忙开口:“别急,他开玩笑的。”
早在挨骂的时候,盛弈沛就躲到程振身后去了,他在背后小声嘟囔:“城管怎么了,就是了不起,这儿的证还是我办的呢。”
程振微侧过脸小声同他嘀咕:“你悠着点,等会真把人惹急了,我这还剩一半,要不你帮我一块卖?估计一小时就能解决。”
“行吧。”盛弈沛勉强同意。
接下来就变成了程振在做煎饼,盛弈沛一脸不情愿地站一旁帮他扯袋子。
还对着之前骂他的那两个人态度极其恶劣。
白眼翻上天。
多了个盛弈沛的免费劳动力,程振的效率稍微变快了那么一丢丢。
就算这样,为把剩下的材料卖完,他也卖了两个小时。
盛弈沛悔不当初:“我有病啊我,好好的空调房不待,来这鬼地方给你打工。”
程振:“别说话,好好干活。”
站了一下午,盛弈沛身上的制服全湿透了,像刚从汗蒸房冒出来的一样。
贫苦生活把他身上的那份锐气打磨得消之殆尽。
他瘫在店外树下的那个摇椅里,双腿发麻,留下程振独自收拾店内。
程振收完后把店门锁上,走到盛弈沛旁边,踢了下他的椅子:“走了。”
“工钱结一下。”盛弈沛伸出一只手,有气无力道。
程振摸遍口袋,翻出两个坐公交车的钢镚,放一个在盛弈沛手中:“不用找了。”
盛弈沛看了眼:“呸。我一个月工资三千,平均一天一百,下午按半天算你五十,再加上前面的话费,你得给我一百。”
“一百没有,嫌少再加一个给你。”程振把另一个钢镚也给了他。
盛弈沛嘴上嫌弃,手却很快地把钱塞进口袋:“抠,太抠了。”
程振催他:“赶紧起来,别把我椅子弄脏了。”
盛弈沛死鱼打挺,站了起来,想起今天的正事,底气十足对程振说道:“给你打了这么久的白工,现在该报答我了吧?”
程振看着他:“说吧,想让我去哪?”
夜色下,一阵风吹过,盛弈沛被汗浸透的制服贴在身上凉得透心,他有些紧张地开口:“蒋琛回来了。”
蒋琛,家住在程振隔壁,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一起用球砸过别人家玻璃,为了个玩具大打出手,什么丢人的样子都见过。
一起长大的情谊,本该是最要好的关系,直到程振和谢持在一起的那天产生了裂缝,两人嘴上不说,但一个沉迷网恋,一个醉心现实,渐行渐远。
程振晃了下神,终于品味出盛弈沛今日的反常举动:“难怪你来找我。”
盛弈沛舔了舔唇,犹豫说出:“蒋琛说了,你出院后找的第一个人不是他,他很难过。”
“他现在在做什么?”程振想起他们已将近两年多没见了,他和谢持交往的时候,蒋琛是反应最大的人,当天从外面杀了回来,冲到程振家,两人当场打了一架。
蒋琛怎么也不明白,程振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钢铁直男的人,原来是他一直埋伏在身边的情敌。
程振动心得比蒋琛早,只是他那时候还未发觉。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才是先来的那个。
爱情这件事,讲究个先来后到,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程振这么说。
蒋琛咽不下这口气,两人打得不可开支。
盛弈沛摸着下巴回忆:“他啊?进了他爸的公司当主管,混得还不错。”
程振:“他当初不是……”
蒋琛是他们三个里面最叛逆的那个,说以后要去当摄影师,才不在乎家里那几个臭钱,就是在外面穷死,也不会回家继承家业。
“你不知道,一年前他和家里闹了一场,被打进了医院,喏,就是你住的那家,出来以后就老实不少,乖乖回公司上班了。”盛弈沛告诉他其中缘由。
程振:“还真像他。”
盛弈沛得意道:“蒋琛傻啊,非得和家里对着来,哪像我,卖乖讨好,不是又混了两年时光吗?现在当个小城管,每天不按时上下班,也没人说得了我。”
“倒是你,你爸妈那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两年前不是把你赶出家门了吗?怎么出了场车祸,他们又开始找你,找到你了还任由你在外面卖煎饼。”
“我也不清楚。”程振自嘲道,“说不定,懒得管了。”
盛弈沛问他:“我一直没问,你那时候是怎么出的车祸?”
程振:“赶时间,运气不好。”
程振没有再细说,而是牵上三轮车,说道:“不说这个,天这么热,不如先回我家换个衣服。”
盛弈沛同意了:“行啊,不过蒋琛那,你去不去啊?他可是指名要你过去……”
两人一路说着离开煎饼店,前往程振的出租屋。
盛弈沛爬上七楼,本就湿透的衣服又出了不少汗,进屋后要求道:“热死我了,我先洗。”
“行。”程振大方打开衣柜,问他,“要穿哪件?”
程振的衣服清一色地摊淘的,十块钱一件的同类T恤,短裤也是批发的,全身上下行头不超过二十块钱。
盛弈沛变了脸色:“有没有,不那么寒碜的?”
程振:“没有,爱穿不穿。”
盛弈沛挑挑拣拣,最后勉强拿了两件衣服进去。
走到浴室后,又退了出来。
盛弈沛冒出个头:“对了,内裤呢?给我一条。”
程振面不改色说道:“我怕太大了,你穿不下。”
盛弈沛破口大骂:“放屁,就你那金针菇,能给爷的巨炮相提并论吗?”
程振从抽屉里拿了包没拆封的丢他头上:“滚吧。”
出来后的盛弈沛走路有些奇怪,一直拽着裤腰,程振见此好心地丢给他一条鞋带,让他扎上。
这一切程振做得无比熟练,使得盛弈沛不得不再次惊叹于他的穷酸。
“你真的是落魄啊……”
程振不愿意听直接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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