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玩家的午夜逃生故事 第202章

作者:斜方晶系 标签: 因缘邂逅 种田 无限流 网游竞技

但是在方时清看来,人家确实是个好人,也很会为别人考虑——这就够了,游戏世界是很单纯的,不需要那么多人类社会的复杂规则。

肖锋镝闻言对他微微笑了笑:“我也觉得你挺好的。”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路人都在忙着回家,再在街上滞留的话,恐怕赶不及在入夜前回去。方时清觉得没有时间多做解释,便想和对方约定明天再说,肖锋镝却不同意。

肖锋镝认为,这些不合游戏常规的细节表现,很可能是某个新副本的预兆。在这种时候,落单很可能是危险的——就像上个副本开启前的他一样。

不得不说,人家的顾虑其实很有道理。两人协商了一会儿,最后竟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今天晚上干脆别回去了,直接去酒吧通个宵。在NPC多的地方,危险就不那么容易发生了。

——当然,是两人一起。

第106章 节日前夕

隔了两个礼拜之后, 方时清再次踏入了这家酒吧。

这里的环境几乎毫无变化。店里播放着轻快的音乐, 吧台前的调酒师忙碌着, 周围的客人大都无聊地独坐在一边,只偶尔进行简短的交谈, 整体氛围比起饮酒作乐,更适合睡觉。

顾晋泓今天也雷打不动地在店里打工,他穿着一身服务生的制服, 见到他们的时候有点惊讶。

“你们怎么来了?”

“唔, 今天不太方便回去。”方时清含糊道。

顾晋泓在工作中,现在客人们刚入场不久,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他也没空听人详细解释,很快就走开了。

肖锋镝直接在吧台旁边坐了下来, 开口和调酒师交谈。

“你今天还是喝可乐?”他侧头问方时清。

上次到这里来的时候,方时清是男人里唯一一个和女孩子们一起喝饮料的。

看来这一点给大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啊, 他苦笑道:“不, 我也不能总喝可乐……这次就换成七喜吧。”

肖锋镝笑了笑,跟他一起点了完全不含酒精的饮品。

调酒师没有露出任何嫌弃或者意外地表情,只是平静地给他们准备着饮料, 就像一台稳定运行的机器一样。

方时清忍不住偷偷打量着他。

大佬说,这位调酒师也曾经是人类……然而, 现在他真正的意识被抹消, 基础数据则是被用来重构成了眼前的NPC。

他看上去就像个内敛而腼腆的普通人, 和任何一个NPC没有两样, 对眼前的世界没有任何质疑,只是专注着眼前的生活和工作。

在端上饮料的时候,肖锋镝和他打了个招呼,随口聊了几句。

调酒师还记得他们,被问及的时候倒也不避讳,而是平平板板地讲述着自己的日常:工作,休息,和客人聊天,谈了个女朋友是本地人,两人未必有多深的爱情,但条件算得上合适。

问及他的家人,他说都在外地,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看看,他只是茫然摇了摇头,说不回去,理由则说不出来。

是“说不出来”,而不是“不愿意说”。可以感觉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自身行为背后的原因,而且完全没有去思考。

这里的NPC,是没有“认识外界”和“获取新知识”的能力的。最开始游戏系统给他们录入了多少信息,就只能维持着多少信息。

方时清心里感慨万千。

——他也曾经差一点就变成这样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稍微生出一点后怕来。

这样的生活,自己真的想要吗——这种失去人格、仅仅按照规定好的套路,在有如箱庭的游戏世界中的生活?

他觉得这种后怕的心理很卑劣,因为这是建立在别人的失败以及自己的存活上的,一种幸存者的庆幸心理。

但是这一刻,它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很想握住肖锋镝的手,用尽全部真心去感谢这个愿意冒着危险去拉他一把的恩人。

能认识肖锋镝,是他所能想到的,自己经历过最好的事之一;也正是这件事,让他觉得,或许自己也还是能够好好活下去的,既然有人希望这样的话。

“好喝吗?”肖锋镝忽然转过头来问道。

调酒师已经去忙别的工作了,吧台的这个位置只剩下他们两个。

“……好喝。”他诚实地回答。

“那就多喝点。游戏里的饮料不伤身体,可以多喝。”

对方目光停留在他身上,酒吧里光线暗淡,看不太清彼此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很柔和,就像说出“我想对你好点儿”那时候一样。

方时清有点羞耻,觉得那完全就是哄小孩儿的语气,还是极其宠溺近乎无底线的那种——然而他毕竟是成年人了,就算现实里没怎么尝过,对这种东西的喜好总不会像孩子似的止不住。

眼看顾晋泓忙完一波工作,抽空回到他们这边,他便顺手把杯子推开,开始跟顾晋泓简单说明他们来这里的原因。

“——黑色长发的年轻女孩。”顾晋泓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伸手在脑袋两边比划了一下,“黑色长发,是那种非常像动画人物的发型吗?”

“对对对,标准黑长直。怎么,你见到过?”

“我不确定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顾晋泓说,“不过,前几天上台唱歌的时候,我的确见过这么一个女孩子——她看上去,的确像个人偶。”

他在那种条件下不可能注意得到她关节处有没有接缝,但还是留意到了那女孩的异常。

他自认自己的演唱颇有煽动性,能将几乎所有观众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与他一起欢呼和沉迷。但那女孩只是站在一隅,脸带难以捉摸的微笑,静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就像一件被安置在那里的艺术品一样。

而每次唱完歌之后,他便看不见那女孩了,还以为她是去了楼上休息。

“那今晚她来了吗?”